第44章 :魔尊想和我談戀愛7
日子過去太久,都有些記不太清了。可在聽到這些npc們說着非常有病,一聽就很有故事的話,莫書淺才隐隐記起來,他們現在身處的是怎樣一個地方。
腳下踩着的是客棧的地面?不是,他踩的是一個世界,一個快穿部虛拟出來的世界,這個世界甚至是不完整的。
以往他總是想着賺個積分退個休,随便選擇個安穩和平的世界度日,所以在做任務時總會用力過度,深知自己對付不了反派就選擇另一種完成任務的方式,迫不及待的想要尋死,致使他都忘了每一個世界都有它們獨立故事。
譬如《酆都鬼城》,原本該講的是驅鬼師在驅鬼途中誤入冥界,想讓冥界的帝君整治地府制度,嚴懲七月半鬼門開時逃出來索人性命的兇靈惡鬼,加以警戒,結果惹得那位權威與尊嚴極強的冥府帝君惱怒,主角與之開戰。
再譬如《動物森林》的狼羊天生相克,縱使有一瞬能同仇敵忾擊退共同的敵人,到最後還是不能擺脫終為宿敵的命運。
身份高貴的莫少爺與身為卑微的戲子01亦是如此。
那麽這個世界的故事是什麽?
《低魔仙俠》,講的是什麽?
客棧外飛沙走石,枯葉與塵沙混雜在一起,這小鎮起初半個人影難尋,如今竟是烏泱泱的一片人海,這群人或垂首磕地,或擡頭仰望天際,眼底閃爍着精光。
莫書淺順着他們所凝視之處望去,并沒發現什麽,天還是天,碧空如洗。
……所以這些人是在看什麽?
沒等他疑惑多久,這個問題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朗朗晴空,像是一塵不染的紙,倏然有一點墨不知從何出綴落,落在這張紙面上,不斷向外蔓延、暈開,天空的某一處開始撕扯,形成偌大的黑色漩渦,那先原本在跪拜的人見此場景後無不驚恐,巨大的沙塵暴開始侵襲,這些人有的負隅頑抗,有的拔腿就跑,有的根本已經心如死灰,但等待他們的結果,無疑是被卷入這場災難中,最終歸屬于那片混沌的、漆黑的,猶如深淵地獄的漩渦。
方才還烏泱泱的人海一片,現在連一個人都沒有了。
全部都被吸進去了。
莫書淺等人之所以沒有受到影響,是因為他們所在的客棧被姜獨提前布下了結界,結界非常牢固,三人身處其中,毫發無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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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大清早看到這場面,是個人的小心髒都承受不住,雲修委實怔愣:“這是什麽?世界末日?那群人都去哪了?不是說低魔仙俠嗎?這是什麽鬼東西?”
沒人鳥他。
小鎮子頓時陷入死寂,沒有人聲、鳥鳴,天地萬物該有的聲響,這裏都沒有。由于實在是太過安靜了,客棧內的三人只能聽到彼此微弱的呼吸聲,他們的聽覺皆在此刻靈敏到極致——
莫書淺:“什麽聲音?”
雲修方才繃緊着神經,忽然聽他出聲,被吓得一哆嗦,顫顫巍巍道:“你你你……你別吓我啊,哪有聲音?”
姜獨卻道:“有。”
雲修反問:“哪有?”問完,他又去轉向去問莫書淺:“有嗎?”
莫書淺道:“嗯,腳步聲。”
“真的假的?我怎麽沒聽見?你聽見了嗎?”他又向反派大佬詢問。
姜獨不勝其煩:“你閉嘴,用腦子聽。”
周圍又安靜下來,相對的,那忽淺忽深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莫書淺對此很是奇異。
哪有人的腳步聲是一會兒虛浮一會兒沉重的,又不是幽靈鬼怪。
莫書淺突然看向姜獨,恰巧對方也正在看他,二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姜獨忽然将他打橫抱起,莫書淺的兩條胳膊自然而然攀上對方的脖頸,待雲修往外瞧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嘟囔着“好像真的有腳步聲”而轉首回來時,桌邊的兩個人已經不見了。
雲修:“……”
好端端的人突然不見,吓得他立馬從凳子上站起,再一轉眸,竟瞧見莫書淺和姜獨已站在了門口。
雲修想也不想就喊:“你們幹嘛呢!?”
莫書淺:“噓。”
姜獨:“閉嘴。”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開口。
雲修郁結,卻也不阻礙他熱臉貼冷屁股,三步并兩步跳到他們後邊,朝門外探出半截腦袋:“看到什麽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在他們十幾尺遠的地方,正站着一個人。
那人身形高挑,黑發如瀑,玄色長袍刺着浮金龍紋,由于是側對着他們,所以雲修将那張臉看的很清楚,瞬間愕然了。
如刀刻般輪廓分明的臉龐,睫簾下的眸子比古井幽深,這人不是姜獨又是誰?
外邊那個姜獨站在離他們十尺開外的距離,視線盯在一處,仿佛時間靜止般,站的紋絲不動。
莫書淺問身旁人:“不是說你的人格都和你失去了聯系,不聽你使喚了嗎?怎麽——”
還沒問完,姜獨就打斷道:“對,不聽我使喚了。”
“……”莫書淺呼吸遽然一滞,聲音不自覺放輕,“這麽說的話,那他豈不是……”
就在他說這話的期間,另一個姜獨已經朝他們緩緩扭過頭,邁步走過來了。
不過幾米遠的路,這個姜獨走的卻十分艱難,恍然是喝醉酒的模樣,可皮膚卻是比雪要白,甚至稱得上是病态的蒼白,神情恹恹的,沒有血色沒有生氣,仿佛遭遇過極大的苦楚。
還是不夠……
僅僅用這點人殉淵,根本救不了你。
不過沒關系,我又找到了三個人,他們既然能不受祭淵的影響,想必不是沒有修為根基的普通人,用他們來殉你,一定能救活你。
微風沙沙,吹起了他的衣袍,一雙極黑的眸子裏淬着暗紫色的火。
“本尊親臨,還不出來行三跪九叩之禮?”他駐足在客棧前,說道。
莫書淺:“……本、本尊?”
姜獨解釋道:“‘這個’的身份是魔尊,我的每個人格修為都不一樣,魔尊恰好僅此在我之下,伍年等人之上,并不好對付。”
雲修:“對付?你的意思是他會對我們不利?”
姜獨眯起了眼睛,說:“我說過了,我現在所有的人格都不受我使喚,雖然都是我,但他們所擁有的記憶卻與我不同。”
雲修思索片刻,白眼一翻,放棄了:“聽不懂。”
姜獨啧了聲,也放棄了他,但瞥見身旁莫書淺似懂非懂的表情,還是道:“就是說,魔尊與我是同一個人,但是他與我的記憶可能會有差別,我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
莫書淺:“我懂了。”
雲修:“懂個屁,不懂。”
就在他們三人還在糾結這個問題時,客棧外的姜獨,不,魔尊已經擡起手,一把充斥着煞氣的墨黑色藤鞭落入掌心,輕輕一甩,便跟黑蛇似的“嗖”的竄入客棧,破空聲貼在耳畔呼嘯而過,帶起一陣罡風。
在結界即将被擊碎時,姜獨眼疾手快攬住莫書淺的腰,雲修自食其力,三個身影同時躍出窗外,下一秒,客棧轟然倒塌,激起地面塵土,風沙漫漫。
魔尊即站在那片風沙之中,身影茕茕,神色端的是倨傲,撇去倨傲,只剩下落寞伶仃。
即便不知道這裏面住着的人都是誰,是什麽身份,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這個人都沒有要手下留情的意思,一鞭子下去,完好的客棧如今只剩下殘垣斷壁,手中黑鞭的戾氣與恨意仿佛要沖破天際,他靜靜的站在原地,注視着不遠處,那因飛沙彌漫而遮掩住的模糊影子。
半晌,開口道:“三位既然不肯現身,那本尊只好得罪?”
雲修被卷起的灰塵嗆得淚眼花花,咳嗽不止:“媽的,你這個人格真病的不輕,我差點就被那鞭子給抽到。”
莫書淺見自己還被姜獨攬腰入懷,耳尖驀地紅了,反手拍了拍對方的手背,姜獨先前還沒反應過來,低頭盯着他看了須臾,才後知後覺的松開了手。
風沙迷眼,魔尊似乎就在前方不遠處,他聽見雲修的罵聲,語氣陡然冷下來:“哦?居然敢出言不遜,辱罵本尊?”
雲修眼睛裏進了沙,越揉越疼,越揉心情越暴躁,幹脆破罐子破摔:“是了,我罵你了,你是不是有病?”
話音剛落,只聽破風聲再次響徹,藤鞭宛如漆黑的游蛇吐着信子嘶嘶襲來,雲修氣的從袖子裏掏出幾張符,暫時抵擋住藤鞭的戾氣,卻不免還是被抽到手腕一下,劃出一道口子。
這藤鞭貌似不是尋常的藤鞭,有吸食人血液的作用,聞到血腥味戾氣暴漲,直接往雲修手腕上的傷口處盤上。
“啊啊啊,疼——你妹的!”雲修嚎叫。
莫書淺見狀,召出清霜劍,有意揮了揮,發現還是不能凝聚一絲靈力,也沒時間嘆氣,提着劍就要去砍那藤鞭,然而,在劍身接觸到鞭身上那一刻,這把藤鞭仿佛僵住了。
就跟有靈性的犬一般,平時戾氣橫生見誰咬誰,卻在看到久別重逢的主人後,遽然就失了兇性。
莫書淺一砍,沒砍斷,還打算提劍再砍,誰料藤鞭猛地抽了回去,一塊龐大的影子猛然壓了過來。
“仙尊?”
這聲音近在耳畔,尾音微微顫抖,仿佛有些難以置信,還不知曉發生了什麽,莫書淺一擡頭就覺得眼前驟然一黑,緊接着一股力盤上腰肢,往前一湊,竟叫人緊緊摟在懷中,對方身上那淡淡的酒醇香氣頃刻間将二人團團包裹,再難介入。
“你……”
“你沒有死,你真的沒有死……你居然沒有死,你居然真的沒有死,可是,你怎麽可能沒死……”
魔尊的聲音暗啞,他在莫書淺的耳邊不斷呢喃着,哽咽着,仿佛懷裏的人在下一刻就會消失不見,無意識的越摟越緊。
莫書淺:“……???”
什麽亂七八糟的。
什麽叫我居然沒有死,我怎麽可能沒死……啊?什麽意思?是我沒死你覺得很失望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