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兄妹的私生活,她亦不會過多的摻和。其裏心裏怎麽想的她不知道,只是站在她的角度來說,佳琪做她嫂子會更和睦一些。

☆、第六

居士亭苑是以設計師居士簡的名字所命題的,出入者非富即貴,豪車來來往往實屬常見,卻罕見一些明星進出,想來這棟小區大概是一些企業,或者政府低調人士。

十七有一個明星姐姐還有個明星男朋友,深受記者對私生活的查毒,對于這點她還是很滿意的。

八棟B座2602,十七站在門口瞧了瞧,聽說這棟小區,2到18層設有四戶戶型,19至29設有兩戶戶型,2601的大門緊閉,門口幹淨整潔,地上有一塊灰色的地毯,按質地跟色澤來說,應該價值不菲。

房間簡約寬敞不失格調,開放式廚房,偌大的客廳放下其裏幫忙挑選的一大堆家具跟裝飾品竟一點都不覺得擁擠,右側空了一塊地出來,只放了五六個箱子,裏面都是她的那些調色板,畫板,圖紙,布料材質,還有橡膠人體。

特別是卧室,竟是開放式的,離客廳就三節木臺階,是那種古木做的,房子有多寬,臺階的橫向長度就有多長,兩邊的窗簾安安靜靜呆在一邊,美是美,十七還是搖搖頭,像她這樣的人,總覺得中間那張大床就是浪費。

放點音樂,泡個澡,再把那些箱子裏的東西掏出來擺好,已是晚上9點多。

這時,居士簡剛從公司下班回來,開門時下意識看了看2602的大門,這兩天隔壁動靜不小,不知道住了個什麽人,雖然現在不像以前一般,鄰裏之間沒那麽多來往,但他還是希望鄰居是個不麻煩的人。

----

另一天是居士簡第一天任教邬大大二的社會心理學導師,第一堂課,教室裏幾乎毫無站人之地,鬧哄哄一片。他也不意外,溫柔的“趕走”了一些不是這個班的學生。

“同學們好。”

“老師好!”居士簡剛出聲,底下一片歡呼,不少女同學眼神閃着仰慕的神情,居士簡抿着嘴唇微笑,淡淡開口,“這樣可不行,我知道我很受歡迎,但是流程不能費,請聽完我的自我介紹。”

底下一片笑聲,學校在暑假的時候就爆出著名建築師居士簡會擔任大二的社會心理學的導師,居士簡是誰啊,邬大的具有影響力的風雲人物,幾乎每個教授都以他為驕傲,并且多次在課堂上提起。

“我是居士簡,居士的居,居士的士,簡單的簡,意思就是一個簡單的男人,你們可以叫我居老師,也可以叫我居士。在未來的一年裏,我會擔任你們社會心理學的老師,這是我第一次為人師表,希望不會給各位同學帶來不好的大學印象。”他在黑板上寫上自己的名字侃侃而談,像一個導師,又像一陣清風。

“居老師,你真帥!”底下有膽大的女同學直呼好感,教室內歡笑聲一片。

Advertisement

居士簡挽起袖子笑笑,“這位女同學的審美觀很正常,由此看來大家都美好事物的态度是非常積極的,這很好,說明你們都擁有健康的心靈。”

底下又是一片歡笑,居士簡放下粉筆,繼續道,“我很高興能擔任你們的老師,因為我也是邬大畢業的,私底下我更希望能跟你們成為朋友,但是在課堂上我希望你們還是把我當老師看,我不喜歡點名,在以後的課堂上我也不會點名,等會我會選出一個課代表,以後有缺席的同學提前跟課代表請假,在上課之前請課代表把缺席的同學名單放在講臺上即可。”

居士簡揮了揮手上的名單,“這是我們班46個同學的名字,為了更好的彼此認識,等下我叫到名字的,你們也自我介紹一下,時間為1到3分鐘。”

“許三多…程許文…王海…鄧芬…方希婷…萬俟十七…萬俟十七…”居士簡叫了三聲無人應答,還以為自己叫錯了名字,又看了眼手上座位表名單,便問,“萬俟十七沒來?”

“居老師,我們班沒有這個同學。”大多數同學都是大一的老同學,沒有人認識這個人。

“老師。”方才自我介紹的方希婷緩緩站起來,指着自己旁邊的空位子說,“居老師,這個位置上寫着萬俟十七。”

“看來老師的魅力還是不行,第一節就有同學逃課啊。”居士簡毫不在意的笑笑,“好了,你坐下,大家繼續。”

一個學生初次逃課并不足以引人注意,要是連續一個星期4堂課,課代表交上來的缺席名單唯獨這一人的話,就有點蹊跷了。為了這事,居士簡特意向大二3班的班主任陳老師了解情況,原來是挂讀生,理論上只要來參加必要的考試就好。只是在這學期申請了半挂讀狀态,學校才給她留了位置。居士簡聳肩微笑,估計是有錢有勢人家的子女,只需要一個文憑。

十七這個月真是忙瘋了,不僅要設計毫系列跟厘系列的部分設計圖,還要在材質跟布料細節上與廠家協商,手底下好幾十個設計師的圖紙都要一一審核。音家姐弟在一整天在會議室跟各個部門開會,十七趴在桌上感慨,“這都什麽鬼,天天在辦公室加班,賺了錢都沒地花!”

“你的零花錢還有呢?”音律捧了把文件進來,笑道,“這都是剛開會決定的最後一批夏秋設計稿,你看看,沒什麽問題我就聯系廠家出品了。”

十七懶洋洋的瞟了他一眼,手指敲敲桌面,示意他放下就好,身子動都沒動,沒好氣道,“錢都被楚水拿走了,她說反正我這兩個月也沒機會花錢。”

音律被她的表情逗樂了,全公司上下估計沒人不知道他們這個“數字世家”的創始人女老板跟他們一樣都是拿工資的,因為每到一個季度就會有一隊人過來調整個季度的財務報表,除開人員開支跟公司實際成本,純利潤幾乎都會被清空,唯有百分之十的純利潤會分別打到音家姐弟的賬戶裏。

音律看了看面前萎靡的小腦袋,又看了看時間,嘴角上揚道,“還有點時間,我帶你去吃個飯,然後你回家休息,這裏交給我。”

“不吃了,我先回家洗個澡,這裏你多辛苦一會。”她已經累的沒有食欲了。

望着那張蒼白的小臉,烏黑的眼圈,齊肩的淩亂發梢,音律心裏五味雜陳,直到十七消失在門口,才發出一聲嘆息。第一次見到她時,好像一個瓷器娃娃,別人說什麽她都不在意,只有一雙漆黑的眼睛眨巴眨巴。他對這個女孩真沒什麽信心,市場上服裝品牌參差不齊,琳琅滿目的。雖然有萬俟集團撐腰,但是市場畢竟有先入為主的觀念,況且萬俟集團一直沒有服裝類目的基礎,要想創立一個新的品牌,并且打響知名度,要比想象的難的多。

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女孩居然做到了。無數個夜晚他加班從這個辦公室走過時,總能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子埋在畫板跟圖紙中。“數字世家”創立沒多久,就傳出各式各樣的質疑聲,分,毫,厘系列制度規則更是流言紛紛,多少人在網上罵這個女孩的價值觀,甚至有不少人來店裏找茬。

她卻如當初一般寂靜,手拿着畫筆,臉上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蹭上五顏六色的顏料,淡淡道,“沒有什麽東西能讓所有人喜歡,那些人并非不知道這種制度在很多領域都很常見,他們只是習慣性排斥一個新的東西。”

道理誰都懂,假如你去住酒店,擁有貴賓卡你就可以住貴賓樓層,享受貴賓服務。而普通客戶能辱罵這家酒店把人分成三六九等麽,這只是消費階梯而已。

她的堅韌,讓音律刮目相看。他開始關注,注意,直到多次發現她窩在辦公室裏的角落淺眠,他才知道十七因十八歲犯事進監獄,待了六年而患有精神性失眠症。

兩年多的相處,他們彼此更加了解,或者說是他更加了解十七,她有很多面,有時候懶的不像話,有時候一句髒話就能讓所有人爆笑連連,有時還得理不饒人。可是音律覺得,這是他見過最美好的人。

----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邬大亦是有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大二三班的教室裏,三三兩兩的同學們圍在一起說着笑着,離上課時間還有幾分鐘,沒人注意這天來了一位“新同學”,她背着一個背包,穿着簡單的牛仔褲跟T恤走進教室,找到自己的位置,二話沒說就從背包裏掏出一件格子襯衫蒙住頭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這節課是社會心理學居老師的課,鄧芬作為課代表得提前記錄缺席的同學,這節課沒人請假,她本能的寫上“萬俟十七”這個萬年不變的名字。正準備交上去時,有人拉住了她。

是方希婷,十七的同桌。她一進來就發現一直空缺的位置居然有個女孩爬在桌子上睡覺,想起來開學一個月了,她還以為這學期都見不到這個同桌了呢。

上課鈴響了,居士簡拿着課本從容的走進來,剛毅的側臉面對這群二十歲的孩子時,顯得溫和多了。

“同學們好。”居士簡站在講臺中間,嘴角帶笑,“上個星期的作業我看了,不少同學都寫的很好,謝謝你們告訴我,我并沒有誤人子弟。”

底下笑聲連連。

居士簡翻開課本,下意識的看向桌角,平時課代表都會把缺席的同學名單放在這裏,今天這裏卻空蕩蕩的。他擡起頭看向下面,一直空缺的座位多了一個睡覺的女孩,格子襯衫蒙住臉,只能看見一雙白皙的小手。

來這裏睡覺?居士簡無奈又想笑。

“今天我們學習第四章,态度和行為。什麽是态度跟行為,态度就好比你對一件事的觀念,行為好比你會對這件事做出什麽樣的決定。最初,社會心理學家們說,了解人們的态度就可以預測他們的行為。納粹的種族滅絕和伊拉克的自殺式爆炸說明,極端的态度會導致極端的行為。但是費斯廷格在1964年指出,有證據表明,改變人們的态度并不能改變他們的行為。”居士簡簡單的講解了下這兩種反差式的觀點,轉身在黑板上,寫上态度和行為。

并繼續說道,“在一定的程度上,态度是可以決定某些行為的。比如你覺得某個女同學性格很開朗,容易與人相處,那麽一些班級活動的時候,你就會邀請她出演節目。但是這種态度很容易被其他因素影響,比如你發現她有時候會沉默不語,甚至這會有另外一個同學跟你說,她其實性格很內向,那麽你的态度就會發生變化。大多數情況下,人們展現出的态度并不能預測他們的各種行為,就像在座的你們,可能對考試持有消極的态度,對某位老師的教學水平持有中立的态度,對大學戀愛持有積極的态度…”

底下又是一片笑聲,俗話說大學不談戀愛,難道等老了再談麽。初中懵懂,高中沒膽量,大學戀愛是大學生最向往的事情,沒有之一。

這節課上的輕松又幽默,居士簡會頻頻舉例一些關于大學或社會的例子,教室裏也頻頻傳出一陣陣的笑聲。

十七忙了一個月,昨晚只在角落裏眯了幾個小時,好不容易現在睡着,卻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回到了八年前,賴姐帶着一群手下,灌她喝浸有煙頭的白水,無論她怎麽掙紮,越掙紮越緊,眼見煙頭快進嘴裏了,旁邊很多熟悉的面孔都在笑,笑聲越來越大,十七忍無可忍,抓住一只胳膊把那個人狠狠往地上一摔,一聲狂吼,“去你媽的!”

猛的睜開眼睛,教室裏一片寂靜,所有人睜着大眼睛看向她,教室裏那一聲“去你媽的!”好像還有回音。她眨巴眨吧眼睛,旁邊的女同學好像受到驚吓一般望着她。

☆、第七

猛的睜開眼睛,教室裏一片寂靜,所有人睜着大眼睛看向她,教室裏那一聲“去你媽的!”好像還有回音。她眨巴眨吧眼睛,旁邊的女同學好像受到驚吓一般望着她。

再看向講臺上,一個帥氣的男老師筆直的站在那裏,嘴角帶着莫名的笑意,十七知道自己可能吓到他們了,這麽多人看着她,确實很尴尬….

“老師,不好意思啊,剛做了個夢,不是存心擾亂你的課堂。”十七緩緩站起來道歉,她的想法很簡單,這裏的大部分人都是花了錢來上學的,她一個來睡覺的沒資格耽誤別人的學業。

教室裏再一次爆笑,這個女孩真有意思,剛才還一聲狂吼去你媽的,現在又這麽“規規矩矩”的。有膽大的同學笑着提問,“居老師,這算不算态度與行為不一致。”

“明顯…算。”居士簡抿着嘴角的笑意,他幾乎一眼就認出了十七,她是大學生?

又是一陣笑聲,十七摸不着頭腦,不知道他們在讨論什麽,只能硬着頭皮站着。

“萬俟十七。”居士簡一手撐在桌子上,半眯着眼睛,半認真道,“我的課對你有催眠的作用,睡的這麽香?”

十七對這個男人沒有半點印象,對于她來說這就是第一次見面,可她總覺得他眼裏的笑意有敵意,可是她并沒有得罪過這個人。估計是那句去你媽的讓身為大學老師的人不舒服,十七只能說。“我很抱歉。”

“知道你在上什麽課嗎?”居士簡對她的抱歉無動于衷。

十七一頭霧水,并不明白這個老師為什麽要為難她,她今天第一天來,睡到現在她怎麽知道在上什麽課。正在這時,桌下有只小手扯了扯她的T恤,方希婷把課本往她那挪了挪,十七瞧了眼,一臉坦然的看向居士簡,“社會心理學。”

居士簡把所有的小動作不動聲色的看在眼裏,指着黑板上的文字,溫文爾雅道,“這節課在學态度與行為,請你舉例解釋下什麽是态度與行為。”

居士簡很少這麽為難一個學生,大家擔憂的看着十七,都覺得居老師可能生氣了。方希婷更是緊張,把課堂筆記盡量的往十七那邊挪,可是字太小,十七只能看清楚一點點,什麽态度不能預測行為。

“嗯?”居士簡挽起袖子的手放在講桌上,身體微微偏向右側,嘴角雖然依舊帶着笑意,卻讓人感覺到了壓迫感。

十七擡眸,那人在陽光的光線裏含笑,靜悄悄的教室跟之前的歡笑形成強烈的對比,她無心打擾,卻是由她引起。

她蠕動了下嘴唇,思量片刻,沉呤道,“富人花錢買窮人的時間替他賺錢,卻跟窮人說,賺錢沒有捷徑,花時間賺錢才是生存之道。”

臺下愣住一片,大二的學生身上帶着青澀與迷茫,賺錢跟生存似乎離他們似遠似近,花時間賺錢是他們腦海中一種固定的思維模式,除非家底敦厚的家庭,這一刻,被這個女孩輕聲說出來,仿佛心裏有個什麽東西撞了一下。

居士簡一動不動,身子定了定,在陽光的光線裏比剛才還要顯得嚴肅,他反問,“你覺得花時間賺錢不是生存之道?”

“我沒說。我只是舉例說明态度與行為。”十七蹙眉,這種場合似乎不适合說這種擾亂軍心的言論,畢竟這是學校。

居士簡沒再看十七,更沒認同她的言論。接下來的口吻比平常上課時要來的嚴肅,“将來你們都要步入社會,不管起點是自主創業,還是替人工作,都要記住,想要花錢買時間,一定先要學會怎麽花時間賺錢。那些成功人士,沒有哪一個是一夜暴富的,他們今天的成就都是之前花時間賺錢的基礎。”說完,居士簡才掃了一眼十七,“坐下吧。”

十七沒了睡意,她不是學生,更不是老師,沒有義務承擔一句話可能會影響別人一生的責任。但是居士簡有這個責任,他的态度在她的預料之中。

正考慮要不要提前離開時,鈴聲響了,九十分鐘的課程結束了。居士簡又恢複了往常的模樣,笑着祝大家國慶節玩的開心,之後拿着課本徑直走出了教室。十七這時才反應過來,十一到了。

----

國慶節對于萬俟家是一個具有重大意義的日子,每年這個時候,萬俟家的子女不管在哪裏都要回到老宅叩拜曾祖父,并且吃團圓飯。這是她爺爺萬俟正海立下的規矩。曾聽她爸萬俟周長說,1949年新中國成立的時候,爺爺那年十歲,跟着曾祖父在新疆駐守。曾祖父本來有5個兒子,一個女兒,可惜當年貧困,又加上戰亂,兄弟幾個活下來的就剩爺爺一個了。新中國成立後,曾祖父帶着爺爺回到邬萊,當時的邬萊還是一個小鎮,幸好挨近海邊,曾祖父帶着爺爺靠海為生。多年後,曾祖父在國慶節這一天過世了。

曾祖父經常說,是新中國給了他們生存的希望。

來到邬萊沒多久,曾祖父為了生存就帶爺爺跟着一群人下海經商,經過幾年的滾打開了一家餐廳,憑着對商業的嗅覺,為萬俟集團打上了基礎,直到80年代,政府覺得邬萊土地面積寬闊,資源豐富,才劃分為市。

可惜萬俟集團成立後兩年,曾祖父便因病去世了。

所以萬俟集團在爺爺心裏十分重要,那是一份對曾祖父的思念,以及對下一輩的教育。爺爺跟着曾祖父從小呆在部隊,見過了生生死死,現今75歲了,身上那股子剛毅跟正氣是別人學不來的。不管是對她父親還是對她們自己孫子,爺爺一直實行着放養的教育,既不迂腐也不固執。

十七沒怎麽看見爺爺笑過,其實生氣也很少。直到兩年前,十七從監獄裏出來,爺爺大動肝火,全家人沒有一個人敢幫她說一句話。十七在曾祖父祠堂裏跪了三天三夜,身上生生的挨了六鞭子。

一年一鞭,下手不留餘地。

這樣的情形十七很多年前也見過一次,那是她爸萬俟周長跟她媽離婚的那一年。爺爺讓萬俟周長跪了一天一夜,身上也挨了三鞭子。

一個子女一鞭,不過十七不知道,這三鞭子的意義到底是什麽意思。是覺得萬俟周長愧對了他們三兄妹,還是怪萬俟周長找了個不着邊的女人。

十一大早上,老宅門口聚集了很久不見的大伯跟大姑,大伯有兩個兒子,大姑一個兒子一個女兒。萬俟周長跟姚元香從車上下來,姚元香手裏牽着一個5歲大的兒子。

對于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十七不讨厭,也沒好感。楚水跟她差不多,除了家庭聚餐外,幾乎不親近。

“爸,姚姨。”其裏站在十七跟楚水中間,面色淡淡,見着他們走進了,禮節性的喚了兩句。十七跟楚水跟着叫了兩聲。

萬俟周長點了點頭,帶着笑容走進大伯跟大姑說話。倒是姚元香牽着小孩朝他們走來,屈腰小聲對小孩道,“刀刀,叫哥哥姐姐。”

刀刀扭着胖乎乎的身子,眼睛圓鼓鼓的,白皙的臉上有兩個痘印,應該是自己繞的,他慢悠悠的走近其裏,抱着他的腿,不怕生的叫着哥哥姐姐。

其裏一手抱起刀刀,笑着在他臉上親啄一口,刀刀樂呵呵的也在其裏臉上吧唧一下。姚元香沖其裏笑的殷勤,說什麽刀刀很想幾個哥哥姐姐,要他們有時間多回家看看他爸跟刀刀。其裏笑了下,應聲答下來,別的什麽都沒說。十七站在太陽底下看着刀刀發呆,姚元香的心理他們都明白,雖說刀刀是萬俟周長的第二個兒子,可是現在萬俟集團幾乎被其裏接手了,刀刀又還小,其裏又到了結婚的年紀,要是現在不打好關系,其裏要是這兩年再生個兒子,那萬俟集團可就沒刀刀什麽事了。

作為人母,姚元香這麽做無可厚非。何況他們兄妹幾個并不是寡情的人,退一萬步講,刀刀是萬俟周長的兒子,身上流着跟他們一樣的血,萬俟周長跟她母親鄂琴離婚又并非是因為姚元香的插足,所以只要姚元香不過分,萬俟集團怎麽都有刀刀一份。

老宅前面是一間院子,多年來,老宅翻修多次,這間院子卻一直保持着奶奶過世前的面貌,院子不小,右側種有一些綠蔥,左側種滿了形形□□的玫瑰。一進院子就能看見一顆桃樹跟橘子樹。奶奶是個慈祥的人,也許是那個年代簡樸是一個本性,綠蔥跟水果是奶奶替兒孫種的,希望他們回去能吃到一份溫馨。玫瑰是奶奶最喜歡的綠色植物,爺爺就讓人把适合邬萊栽培的種類都養在這裏了。

越過院子,裏面的家具大多是由桃花芯木制作而成,扶手以及茶幾,餐桌,沙發的邊框,屏風,在陽光底下呈桃花色,低調又奢侈。老宅一共十二間房屋,面積都不小。

一進屋子,萬俟正海坐在最上方,手裏拿着一根拐棍,威嚴的不像一位75歲的老爺爺,倒像一位即将要上戰場的将軍。聽到大家異口同聲的叫着他,他也只是簡單的嗯了一聲。

一群人洗完手,萬俟正海就帶着他們往祠堂走,祠堂立于老宅的另一側,裏面置放着萬俟家祖祖輩輩的靈牌,地上有十幾個圓墊,做好一切的事前準備後,一家人按輩分依次跪好。整個祭拜幾乎是鴉雀無聲,就連五歲的刀刀都繃着小身子一動都不敢動。

回到大廳時,大家才松了一口氣,接近午飯時間還有兩個小時,保姆在廚房忙綠着,大伯跟萬俟周長跟着萬俟正海進了書房。一下子,客廳熱鬧起來。好久不見的大姑挨個說話,刀刀調皮的爬到大伯家的大兒子身上。

姚元香沒讓刀刀停留多久,便把他從大伯兒子身上抱下來,放到其裏腳邊。大伯跟萬俟周長走的是兩條路,一個從政,一個從商,大伯的老婆也是本市某政委的女兒,見到姚元香小家子氣的動作,皺了皺眉。

萬俟家除了萬俟周長的兩個女兒,還有一個就是大姑的女兒,跟楚水同年,三個女孩坐在沙發上,抱着一盤櫻桃唠嗑。

“什麽時候辦婚禮?”十七要結婚的消息家裏人都清楚,大姑的女兒秦肖肖笑道,“你說你,跑我跟楚水前面也就算了,還跑其裏哥前面了。”

“不結了才好。”萬俟楚水白了十七一眼,絲毫不掩飾她對獨賦的反感。

十七也不介意,從盤子裏撿了粒又大有紅的櫻桃往小嘴裏一塞,“就拍了一套結婚照,婚禮的時間還沒定。”

“你那什麽結婚照啊。”獨賦是公衆人物,秦肖肖看過他的微博跟那組神秘的婚紗照,“從頭到尾你都沒漏過臉,剛公布那會我們辦公室都在猜新娘是誰,猜誰的都有。”好聽的有,不好聽的也有,那會秦肖肖真想站起來說那是自己的妹妹。

“低調點好,像楚水這樣整天活在聚光燈下,我可受不了。”十七幸災樂禍。

秦肖肖也笑了。“也是,楚水緋聞滿天飛,上次跟我哥吃個飯,另一天我就在娛樂新聞上見着“緋聞男友”的背影了,當時吓得我差點沒把手機給扔了。”

十七倒在秦肖肖身上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秦石在後面正好聽到這個,從十七手中的盤子裏拿了幾顆櫻桃,苦着臉說,“人生第一次上娛樂新聞,本想借着楚水的光露個臉,沒成想弄了半天演了個小白臉。”

三姐妹噗嗤一聲,谛笑皆非。

肇事者楚水捧腹大笑,:“下次,下次。”

秦石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您大人有大量,放過你一把年紀的兄長。”

☆、第八

一夥人在老宅吃了晚飯才離開,在門口依序道別。萬俟周長跟姚元香帶着刀刀上了車,刀刀爬在車窗揮着白花花的小手。

臨走時,十七回頭看了眼老宅,總覺得有一種繁華落盡的感觸,爺爺膝下子嗣衆多,卻唯獨一個人守着這座奶奶曾經住過宅子。子女兒孫都不是能陪伴到最後的人。

桃花樹下,奶奶慈祥的笑容是不是依在。

到家沒多久,十七就收到音律發來秋季的設計稿,十七嘆了口氣,十一別人放假,她卻是最忙的時候,不僅要趕圖紙,還得審核幾十個設計的系列圖紙,窗外燈火輝煌,屋內十七穿着白色的襯衫,一頭埋在圖紙跟音樂裏。

再擡頭時已經十二點了,手機響了一下,是獨賦的信息。大概意思是他明天收工,明天晚上到邬萊。

十七嘆了口氣,把手機放回原地,沒有回複。起身到酒櫃裏倒了杯紅酒。她突然想起了下午那一幕,年邁暮年的爺爺,獨自守着一份氣息。人在年輕的時候,一個人可以挨過寂寞,挨過清冷,喜歡孤獨。可一旦邁入老年,可能整個世界都在眼前了,也許,整個世界就剩一個人寫寫畫畫了。

獨賦是另一天晚上八點到十七家的,家裏燈火通明,十七頂着一頭亂七八糟的短發開門,穿着平角短褲跟一件寬大的T恤,一雙纖細的小腿在燈光裏若隐若現,兩只大眼睛撲朔迷離的瞧着他,獨賦看着眼前這只惹人憐的小寵物,忍不住的抱着她親個不停。

十七費了老大的勁從他懷裏掙脫開,用手背在臉頰上擦了把臉,沒好氣的把獨賦拉了進來,随手關門。

廚房是開敞式的,獨賦一進門就發現餐廳的燈光亮着,餐桌上整整齊齊擺放了兩幅碗筷,碗筷中間靜躺着兩菜一湯。湯碗沒有冒熱氣,應該是涼了。

獨賦身子頓了頓,慌亂的回頭看向十七,十七好像什麽都沒看到似得,接過他手裏的行李箱,“愣着幹嘛,想我幫你換鞋啊?”

“沒…”獨賦呆呆的傻笑一聲,彎腰換鞋時嘴角都未合攏,傻乎乎的跟在十七後面,像個孩子似得不知所措。

十七拉過箱子走到沙發旁放下,獨賦跟在後面,斟酌了好一會才開口,“你做飯了?”

“不是,叫的酒店外賣,現在應該涼了。”十七以為獨賦會準時到,想着飛機上的飯菜不好吃,就給他叫了外賣。

獨賦鼻子一酸,上前兩步把十七拉進懷裏,低下頭輕聲道,“對不起,飛機晚了半個小時,路上又有點堵車。”

天花板的水晶吊燈閃碩着光芒,窗戶打開着,十月份的夜晚涼風正好,偶爾吹散着室內的歉意。十七不知道怎麽去安慰一個渾身背有負罪感的人,說什麽都是他的錯,做什麽都是他的錯,這種綁架着不得不原諒的負罪感,常常讓她覺得心有餘力不足。

這一年多來,他活在非得她原諒裏。

廚房裏獨賦忙綠的背影剛毅筆挺,方才他來不及換上家居服,就連忙把餐桌上的飯菜拿去廚房熱一熱,生怕慢一步就餓着十七似的。陶瓷鍋裏咕嚕咕嚕冒出氣泡,湯熱了。

十七所居住的小區正處于繁華地段,落地窗外的馬路車流茂密,從餐廳望去,好像每個輪子都散發着五顏六色的光芒,争先恐後的朝目的地使去。

獨賦整整吃了三大碗飯,替十七盛了碗湯後,便跟她說起了這兩月期間拍戲發生的趣事,其實這些事他早已在短信裏跟十七提及過,他抿着笑意,繪聲繪色的說起平時威風嚴肅的制片人在媳婦探班時變的唯唯諾諾,一句大聲的話都不敢輕易說出口,平時要拍N次的鏡頭,幾乎三次以下就過了。

十七也笑了,喝了口湯道,“我聽楚水說起過制片人那些潛規則,還以為都是一般黑,你們這個制片人倒有點意思。”

“是啊,這部戲的合作的演員都挺好的。而且拍戲期間探班的家屬也很多,下次你要是有時間去探我的班的話,他們也一定笑話我怕媳婦。”獨賦笑着把這話說完,眼睛卻是盯着十七。

十七其實早就已經吃不下了,只不過看獨賦興致不錯,不想打擾他。聽到這裏,她斂了斂眼眸,扯動嘴角,說,“好,等公司不忙的時候。”

獨賦心下一喜,眉眼布滿笑意。十七從來沒有去探過獨賦的班,他有意無意提起過很多次,可是十七好像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她不想被人拍到議論,他理解,也尊重。盡管心裏有點失落,亦不想勉強她幹不喜歡的事。只是結婚照公布後,難免被一些經常合作的演員問起真人,再者看着別人出雙入對,他真是想念她。

獨賦本來只有兩天的空擋就要轉場去雲南拍戲,可他大言不慚的跟經紀人亞明說感冒生病在家,亞明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喊不動就随他去了。

十七的精神性失眠症硬生生錯開了獨賦的作息時間,她最早也得淩晨五點才能入睡,窩在床沿或者某個角落的,幾乎三至四個小時就會醒來。獨賦陪她到晚上一點,然後□□點的時候一起起床。白天十七忙着設計圖紙跟審核,獨賦就在家研究菜譜,以及治療失眠症的食療。閑下來時,他就會拿着水果盤坐在十七身邊看着她工作,一看就是一下午。

至于生理方面的需求,獨賦不敢要求也不敢着急。雖然十七不是每次事後都會出現嘔吐,反胃的現象。但是只要一出現這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