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終于明白他剛剛怎麽重複了,原來她住的是他設計的小區。
“嗯。”居士簡并不驚訝她怎麽聽說過他,一來聽說過他的人多了,二來,是她的住的小區。
“你很有名啊,怎麽好好的建築師不做了,跑去當文绉绉的老師?”十七對他的了解不太多,大多都是聽楚水給她介紹房子的時候提起。
居士簡輕笑一聲,淡淡的答非所問,“你也很有名啊,數字世家的創始人,萬俟集團的三小姐,怎麽跑去當學生了?”
十七從詫異中回過神來,淡淡一笑,有點意思。
☆、第十一
确實有點意思,兩個早就見過面的人,誰也注意他們在偌大的邬萊市,不僅住在一起小區,還住在一層樓,一層只有兩戶的樓層。
落地窗上雨水瀝瀝,2601的室內結構跟十七住的2602是一樣了,裝修風格大同小異,這個大同小異是指清一色,萬俟其裏裝修的時候是按照暖色來裝修的,怎麽說也是送給的婚前嫁妝,所以整體的色調比較暖。而2601的裝修風格是清一色簡約黑白灰。
居士簡沒想到萬俟其裏的妹妹就是十七,他是知道2602是被萬俟其裏買下的,換句話說,他知道整個小區的所有物主信息。一來是想要掌握這種建築風格的居住群體,以及年齡階層,方便于他的設計靈感。至于2602,他是特意多留意的,畢竟是鄰居。物業說住的是戶主的妹妹,萬俟家有三姐妹,顯然不是萬俟楚水,凡是家裏有電視機的都認識她。
萬俟家的三小姐,居士簡也聽過一些傳聞,大概是一年多前,一些經濟新聞報道過數字世家的創始人就是萬俟集團的三小姐,不過這個說法沒得到官方的證實。但是在他們這種圈子裏不是什麽秘密,只是沒人有那麽無聊而已。
在車上的時候他得知十七住居士亭苑時就猜測到了,畢竟萬俟這個姓有點偏僻,但是也不是沒有。當十七說八棟B座時,那麽就毋庸置疑了。
這個女孩确實有點意思,萬俟集團的三小姐,數字世家的創始人,萬俟楚水的妹妹,獨賦的女朋友,邬大的學生,他的鄰居。
十七猜測也是這樣,房子是萬俟其裏買的,她又姓萬俟,至于數字世家的創始人,在界內并不是什麽秘密,只是她懶得開口證實而已。
締納美打來電話時,十七正埋頭在油畫裏,今晚的飙車跟綿雨,給了她不少靈感。她知道十七的失眠症,所以根本不怕吵到她,十七看了時間點,半夜三點半,這折騰的時間可夠長的。
“怎麽,完事了?”
締納美在那邊咯咯咯咯的笑,“是啊,想起你今晚喝酒了,問問你平安到家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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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這都幾點了,我要是出事了,你就應該去停屍房看我了。”坐的時間長了,腿有點麻,十七站起來換個手接電話,“那人走了?”
“你知道我的,從不留人過夜,露水情緣而已。”那邊傳來打火機的聲音,應該是點煙。深更半夜的,讓十七這個沒有煙瘾的人都想來一根。
“有心事睡不着?平時你這個時候不應該在享受中安穩的睡過去嗎?”
“媽|的,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啊!”那邊狠狠吸一口,笑罵。
“操,蛔蟲多惡心,我是你大腸裏的蛆,專門在你犯渾的時候替你饒癢。”
“這個比喻真他媽地道!”
“說吧,怎麽了,大半夜的不像有什麽好事。”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有點困惑,你說我真要給一個三歲的孩子當後媽啊,我自己想想渾身都起雞皮疙瘩,那孩子要是混蛋玩意也就算了,老娘分分讓他俯首喊娘,就怕看見一個可憐兮兮沒親娘的小玩意,我這樣的話也給不了他母愛啊。”
十七輕笑一聲,其實締納美的性格就是這樣,吃軟不吃硬,她沒什麽壞心腸,你要是真心對她好一分,她就會對你好八分,後兩分是待考察。人嘛,傻子才不知道留條後路,何況是天天生活在真真假假的商業圈裏。
“那你就祈禱那孩子是個調皮搗蛋的,你們在家裏成立個黑幫,你當大姐大。”
“我還倒寧願是這樣,不過我聽說那孩子乖的不像話。要按我們的話來說,要麽就是缺根筋真懂事,要麽就是居心叵測,可他始終是個三歲的小孩,我又不能按照這一套去衡量他。”
“我知道了,你是怕一進門,人孩子眼淚汪汪,鼻涕兮兮的兩手一張喊你為媽媽,到那個時候你就得瘋了是吧。”十七不地道的想起那個畫面,說着說着自己都樂了。
“我|操,別說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締納美隔着電話都打了個冷顫。
締納美的心思,十七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她爸風流債一直不斷,剛開始的時候,她媽也鬧過,吵過,到後來的麻木了。締納美從小就生活在這種環境裏,母親的歇斯底裏到不管不顧,父親的躲躲藏藏到明目張膽。締納美沒享受過正常家庭的關愛,所以她不懂得怎麽去經營家庭跟面對一個三歲的孩子。她怕那個孩子在她身上找不到真正的母親,畢竟她不是親生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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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總是這樣,不管出現什麽樣的波瀾到最後還是會恢複平靜。不論是締納美的困惑,還是瘋狂的飙車,或者是居士簡跟十七的緣分,一覺醒來,各歸各位,該怎麽生活就怎麽生活。
十七依然是三點一線,公司,學校,家裏。熬過了一段最忙的時期,公司也步入了常态,除了一部分大牌設計師,一般都是朝九晚五,用音律的話來說就是,公司員工的整體皮膚,終于光鮮靓麗了,熬夜加班的青春痘也下去了。
十月底的時候,老爺子派人來審核了這個季度的財務,十七全程氣勢洶洶的黑着臉,那幾個人也不怕她,口口聲聲說是替老爺子辦事。十七不敢阻攔,只能咬着牙看着他們厚顏無恥的霸占了三天的會議室,并且還得給按時按點給他們送飯送咖啡!
三天一到,十七就被他們請進了辦公室,當然,還有十七這邊的財務部總監音佳琪以及副總音律。
“十七小姐,這是數字世家這個季度的財務報表,我們先從總部的人員開支往下看,還有各個城市專賣店人員開支,以及獎金。再者是這個季度的廣告費用,門店費用,出廠服裝費用,總部的穩定性開支。再下面是收入,各個商場專賣店的收入,公司承接的項目收入,以及以公司名義投資的項目收入…”
“除開整體開支,這是數字世家這個季度以來的純利潤。”四十來歲的男士又分別遞給他們一壘報表,“按照您爺爺的意思,以公司名義所得來的純利潤,百分之九十都應收回,分別打入所屬萬俟家股東的銀行賬戶裏面。您爺爺說了,理財賬戶都是你們自己的名字,你們賺多少他分文不要,只是替你們保管跟理財。當然,您下個季度的所有開支,我們也根據您爺爺的意思都替您預留出來了,還有您個人的零花錢。”
十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那人也習慣了這種場合,跟沒看見似的,繼續道,“還有,以公司名義所得來的剩下百分之十,我們會分別打入音佳琪女士跟音律先生的賬戶裏。至于您三位以私人名義投資的其他項目所得,我們會按照你們的分配情況,将您所獲得的純利潤一并打入您的銀行賬戶裏面。”
聽到這裏十七真是忍無可忍,狠狠的刮了眼音家兄妹,音家兄妹每次面對這樣的場面都忍俊不禁,默契的摸了摸鼻子,嘴角大幅度上揚。對于他們來說,十七的爺爺簡直的明智的,有這樣的一個團隊在,把他們所有的收入開支一筆筆都算的清清楚楚,一個季度結一次,他們也好知道自己這個季度賺了多少錢。
十七也不是不接受,只要楚水不從她這裏刮油水,她每個季度的零花錢還是綽綽有餘的,況且那些錢都是打在自己的賬戶。問題是,那些錢只能看着不能花啊!當然,花不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哥跟我姐那裏你們去了嗎?”十七有聲無力道。
“您放心,已經有人過去了。”
十七心理突然平衡多了,這才拿起桌上的咖啡一飲而盡,喝完抹了把嘴,又對他們說,“你看外面這些人,都是拼死拼活給我打工賺錢的,你給我拿出五萬塊錢,晚上我要好好犒勞犒勞他們,這算這個季度的公關費用。”
他們走後,十七望着空蕩蕩的大門悻悻的說。“我他媽怎麽感覺像被鬼子進村一樣。”
音律捧腹大笑,“可不。好在只圖財不劫色。”
音佳琪噗嗤一聲,安慰她道,“要我說吧,你家老爺子這麽做也挺好的,幫你把錢都存起來,等你嫁人的時候再給你。”
“什麽幫我把錢存起來,要是我爸沒有繼承萬俟集團他才懶的操這份閑心呢。”老爺子的心思她還不知道麽,“他就是怕萬俟集團被我們這些桀骜子弟給揮霍了,所以一邊克制着我們的經濟,一邊讓我自己制造經濟來源,說白了,就是我們後代拖萬俟集團的後腿。”
音家姐弟恍然大悟,連連贊嘆,“高,實在是高,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十七看着這些賬目,頭都是疼的,擺擺手說道,“跟大家說晚上請他們吃大餐,犒勞他們這個季度的工作成果。”
音律咋舌,“真請啊,我以為你是想刁難下他們。”
“別他媽扯淡了,我哪是老爺子的對手,萬俟集團可是他老人家的命,我要是敢阻擾他的計劃,說不定明天就被扔去喂狗了!”
話剛落音,楚水的電話就打來了,唧唧歪歪抱怨了一大堆,聲音大的不開擴音,音家姐弟都能聽見。
“別他媽嗷嗷叫了,我這剛被打劫一空。”
“好吧,我承認我是來你這尋找心理平衡的。”
十七不得不承認,兩姐妹果然臭味相同。
員工聽到老板大請客,整體歡呼老板萬歲。音律定了餐廳跟ktv包房,吃飯的時候大家要求十七上臺講兩句,十七把這個燙手山芋扔給音家姐弟,音律冠冕堂皇的說了幾句場面話,大家也不覺得掃興,氣氛依然活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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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見面三分情,中國這種人情式的交際态度真是一種博大精深的文化。好比十七,自從那天晚上居士簡幫她換輪胎後,十七再在他的課堂上醒來時,不再不管不顧的從後面離開,而是懶洋洋的聽完他講完整場課。
這是對于彼此認識的尊重。
居士簡是傳說中的低音炮,聲音特別有磁性,面對下面這群二十歲的孩子時,聲音裏又攜帶一種寵溺的溫柔。導致十七一度認為她在聽的是一個溫柔的童話故事。這節課講的是群體影響,別問她怎麽知道的,黑板上寫着!
“群體影響是一種精神的力量,如果你身處于正能量的群體裏面,那麽即使你是個有點懶惰的人,也會無意識的被這種力量推着前進。如果你處于負能量抱怨的群體,同樣的,你也會被這種消極的态度所感染。我在這裏提醒各位,假如未來你很不幸處于後者群體,請你記住,一定要保持清醒,不要輕易去融合帶給你負能量的群體,因為他們不是清醒的,他們太容易對一件平常或者美好的事物産生絕望以及消極的态度。”
“我舉個例子,好比你們跟一群朋友去吃飯,美食上桌以後,一個夥伴說不好吃,你們不會覺得不好吃。要是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說很難吃,oh,難以下咽。那麽你就會潛默化的同樣認為不好吃。相反的,即使是一桌很一般的美食,只要百分之八十人都在說,oh,太好吃了,這是我吃過最棒的美食,那你一定會非常愉快的吃掉。”
“有人會說,老師,吃飯是胃口的問題,那些不好評論只是影響了我的胃口。是的,我們在日常生活中做的大多事情其實都跟胃口有關,為什麽這麽說呢,胃口代表着你的心情跟你的積極性,哪怕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只要你有胃口去做,那麽就會事半功倍。”
十七不得不承認,臺上的人除了做建築外還是一個非常稱職的老師,他掌握了這個年紀學生的興趣點,課堂上不斷的傳出輕松愉悅的笑聲。而且他的形象在一定的程度也給他加了不少分,更別說那雙露出小半截修長骨感的模特手。
☆、第十二
十七不得不承認,臺上的人除了做建築外還是一個非常稱職的老師,他掌握了這個年紀學生的興趣點,課堂上不斷的傳出輕松愉悅的笑聲。而且他的形象在一定的程度也給他加了不少分,更別說那雙露出小半截修長骨感的模特手。
下課鈴響了,居士簡不經意的掃了眼十七,這場景常常在十七睡醒後發生,居士簡有時候講着講着就會掃視全體,瞅到十七這時,眉眼會生出淡淡的笑意,十七會面無表情的回視他,好像在說,你要的尊師重道。
在居士簡被一群女同學圍攻的時候,十七消失在教室,慢悠悠的走到停車場等候,這些日子,十七只要碰上上午是居士簡的課程都等他一起走。原因很簡單,有一次上完他的課正在又在停車場碰見他,得知他每次上完課都要回家洗個澡,抹去一身粉筆的味道。兩個人的習慣差不多,不過十七是因為睡了一覺,身上太黏。
以前沒碰到過,是因為要麽她提前走,要麽居士簡被女同學包圍耽誤了時間,或者是布置作業,再者就是公司太忙,來不及回家。
居士簡手裏拿着一個黑色的包,姍姍來遲。遠遠就看見十七側坐在車前蓋上面,姿态潇灑随意,要不是場合不對,整得跟沐浴陽光似得。
兩輛車各自在車流不息的馬路上穿梭,十七開車沒什麽章法,怎麽快一點,怎麽算事。兩人差不多的時間到達小區停車場,坐電梯的時候,居士簡問十七中午有什麽安排。十七搖頭,他笑着說要是沒什麽事的話,等會過來吃飯,他一個朋友最近加盟了一家韓國料理,有烤肉跟韓國拌飯,兩個人估計吃不完。
反正等會自己也是叫外賣,既然有現成的十七也不推脫,不過對方有朋友在,她還是問了一句,“方便嗎?”
“不是什麽工作上的朋友,從小一起長大的,沒什麽不方便。”既然他都這麽說了,十七應答下來。
十七沖了涼水澡,頭發濕噠噠的裹着一塊頭巾,從冰箱裏拿出一瓶冰礦泉水一口氣喝掉一大半,這才扯上預計換上幹淨的牛仔褲跟T恤。
居士簡洗完澡出來,門鈴就響了,還以為是十七呢,一開門是送外賣的工作人員,提着餐盒跟工具。居士簡指着餐桌,給他們騰地。五分鐘後,餐桌上呈現出滿滿一桌的美食。
十分鐘後,十七敲門而入,在門口就聞到了孜然的香味,她手上拿了兩瓶紅酒,好歹這是第一次來居士簡家吃飯,兩手空空的總覺得有點別扭。
居士簡笑着接過去,“沒想到啊,你還有這麽客套的時候呢。”
十七翻了個白眼,“不是你說要尊師重道麽?”接下來就自顧自的欣賞格局相似的房子,居士簡的裝修風格是簡約的黑白灰,就連床單都是清一色黑色。唯一跟她那邊不同的是,她家裏空出來的格局放的是畫板,圖紙,燃料,人體模特等,居士簡放的是圖紙,沙盤,各種樓的模型,還有一些經濟管理的書。
十七用食指在沙盤的邊緣搗鼓了一下,問他,“這是我們這個小區整體的模型?”
居士簡在酒櫃吧臺清洗杯子,點點頭道,“嗯,本來要放公司去的,最近太忙了沒顧得上,你喝什麽。”
“什麽都行。”十七簡單的掃視了一圈,坐到吧臺椅上看着居士簡在吧臺裏面榨西瓜汁,他穿着白色的T恤,一雙修長骨感的手完完全全露在外面,十七秉着誇贊是一種美德脫口而出。“你的手很好看,用你的話來說就是看着讓人很有胃口,給它買保險了嗎?”
“暫時沒有這個想法,不過以後可以考慮。” 居士簡谛笑皆非,把西瓜汁倒進高腳杯裏,遞給她,“難得聽我一堂課,活學活用到我身上來了。”
十七喝了一小口道,“現在的大學生條件真好,還有社會心理學這門課。前段時間我招了個剛畢業的服裝設計師,我覺得她想法是有的,就是需要鍛煉,就把她調去項目組鍛煉一段時間,我們項目組一般都是接外單的,根據客戶的需求而設計。誰知這孩子心氣高,覺得自己是大材小用了,沒過兩個月就辭職了。”
“剛畢業的大學生,沒什麽适應市場需求的經驗,所以不懂得因時制宜。”居士簡洗了把手,拿毛巾擦了把手,又道,“學校呢,又是因人而異,因材施教,只能給他們提供一個學到知識跟發掘潛能的平臺,成績好有點能耐的人不是老師重視就是學生青睐,所以到社會這個新起點時就會産生經驗比知識重要的落差感。”
老生聽教,十七也聽得認真,笑道,“要是她沒辭職的話,我倒是覺得她聽聽你的課,說不定能受些啓發。”
“不敢誤人子弟。我還是先把你們教好吧。”
十七瞅他一眼,聽出畫外音,咯咯笑道,“算了吧,你見過二十六七歲的大學生啊,我啊,你就別廢力氣了,活到這個年紀還有什麽人生大道理沒聽過的,我就認一句話,生命沒有不能承受之重。”
生命沒有不能承受之重。
這句話對于一個喜愛讀書的人來說并不陌生,卻是第一次聽人說出口,還是聽十七的口中說出來。她剛完澡,身上沐浴露的氣味還未散盡,齊肩的頭發濕噠噠的有些淩亂,兩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像只有靈氣的寵物,笑着說自己二十六七歲了,笑着說她就認一句話。
其實十七長着一張娃娃臉,看上去最多也就二十出頭,萌的不像話。不知道是不是她有意為之,生人勿擾的清冷,獨來獨往的性子,牛仔褲T恤的休閑風格,再加上偶爾出口成“髒”的驚人,讓人很容易忽略與她怪異的處事風格不相符的外貌。
沒有一個人的成功是偶然的。他相信十七能以自己的本事走到今天,除了有萬俟集團作為強大的後盾,同樣也避免不了她自己的汗水。
這一刻他只能這麽淺薄的理解那句“生命沒有不能承受之重”。很久後,他才明白。原來她的沒心沒肺,不修邊幅,都是經歷了無數次殘酷的心理疾病與身體折磨。
門鈴再一次響起,居士簡從吧臺裏出來去開門,商左一進門就看見十七了,還沒幹透的頭發,簡簡單單的坐在吧臺椅上喝西瓜汁。商左驚的都以為走錯門了,一手拽過居士簡,“什麽玩意,不說是你學生嗎?禽獸啊,居士簡,你連自己的學生都不放過啊!”
“滾,是不是沒帶腦子出門,她住2602。”居士簡沒好氣把他一手拽了過來,順帶關門。進來之後居士簡簡單的為兩人介紹了一番。十七笑看了眼商左,把剛剛的話都聽了進去。
“不好意思啊,都是飲食男女難免往這方面想,等會吃飯的時候我自罰三杯請罪向你道歉。”商左故意緩解剛才的尴尬,搶先開口。
十七噗嗤一聲,“是啊,我們居老師面對濕身的女學生還能坐懷不亂,你是得敬他的君子之為三杯。”
“好姑娘,不迂腐。”商左放松下來,本來聽居士簡說有個女學生一起吃飯時他還覺得別扭呢,女學生是什麽玩意,要是別人的學生也就算了,還是居士簡的學生,只能光看着,再漂亮又有個屁用。
居士簡意味深長的看了十七一眼,這家夥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遇見流氓比流氓還流氓。
大家都是年輕人,不拘束不矯情,吃飯聊天的話題也多了起來。不過,近一看,商左總感覺這女孩特別眼熟,就問她,“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啊?”十七一愣,仔細看了他一眼,笑道,“這不是搭讪吧?你這身打扮可不是這麽俗氣的人。”居士簡放下剪刀說,“他這身打扮就是為了告訴別人他不是俗氣的人,提高搭讪幾率。”
“去去去,別鬧。我很認真的,真覺得她特別眼熟,我們之前真沒見過啊?”要說他經常用這招搭讪他認,可他真覺得十七好像在哪見過。
“沒有。”十七對他沒有一點印象,也想象不到他們會在哪裏碰見。
居士簡看了眼十七的神色,不像說謊。商左顯然也不記得了,在場可能就他一個人有印象,算起來時間是有一年多了。讓居士簡自己都奇怪的是,兩個當事人都互相忘記了,他一個旁觀者倒記得清楚。
“十七,士簡在你們學校是不是很受女同學歡迎,我聽說現在的女大學生就喜歡他這種道貌岸然的類型。”商左坑兄弟,那可是嘴上不留情的。
十七瞅了一眼居士簡,咧嘴大笑,“是挺受歡迎的,不過那也正常,青春期的柯爾蒙總表現在無知的蠢蠢欲動上。”
噗,商左一口蔬菜牛肉差點沒噴出來,“我|操,真敢說,士簡,你跟我說實話,她到底是不是你的學生。”
居士簡抽了抽嘴角,看着肆無忌憚的十七,點頭。雖然這個學生到現在為止連一堂完整的課都沒聽完過。
商左頓時懷疑了人生,“這年頭,大學生在老師面前都是這麽嚣張的嗎? ”
十七淡淡一笑,“我只是半挂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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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大概就是如此,走過路過錯過。在這萬千世界裏,我們擦肩而過的每一個人都是一種緣分,能說上一句話的是路人。能相處的是朋友,能談心的是知己,能上|床也不見得就是情侶跟夫妻。
之後的一個星期十七沒有去學校,因為獨賦快回來了,楚水的一部電視劇也殺青了,他們商量着趁這個空檔去國外玩一趟,順便散散心。十七帶着獨賦,楚水帶着秘密談了兩年的男朋友杜思浩,杜思浩是一位國粹大家之子,有一位養女妹妹杜曼曼,據說非常依賴杜思浩,這次去國外玩,也非要跟着。十七跟楚水一致覺得這女孩不僅是依賴,還可能有別的想法。其裏工作忙,一年到頭沒幾天休息,這次萬俟周長趁着大家都去散心的機會給其裏放了假,十七一看其裏也去,就順便給音佳琪放了個假。
其裏問起她的時候,她笑的沒心沒肺,“真的是順便。”楚水在旁打配合,一本正道,“人家佳琪這麽大一個美女,到現在還單身,總要給她談男朋友的時間吧。”
大夥本來選中了澳大利亞的塔西提島,奈何十七有坐牢前科,又改行到馬爾代夫的太陽島,十七的簽證是旅游團的自由行,其他六位的都是落地簽。一路上楚水沒給半分好臉色獨賦看,獨賦也掉進深深的自責裏噓寒問暖。
十一月份的太陽島就像夜晚的集市一般熱鬧,水上別墅是提前訂好的,放下行李後七個人風風火火前往餐廳吃飯,這會正是下午四點,卵石路上到處游蕩着比基尼異族美女。
杜曼曼非要挨着她哥坐,杜思浩用眼神警告她別太過分了,小姑娘當沒看見似的,楚水翻了個白眼不跟她計較,十七與音佳琪對視一眼,這姑娘腦子有病。
楚水能忍她,十七忍不了,接過菜單點了一份牛排,笑嘻嘻跟音佳琪說,“你要不要來份熱牛奶,聽說這裏的牛奶營養能得上母乳,不知道真的假的。”
音佳琪哪能不知道十七打的什麽心思,笑着道,“你看我像沒斷奶的人嗎?你還是給我點份雞尾酒吧,這母乳般的牛奶我消受不起。”
話音剛落,杜家兄妹黑了臉。楚水不地道的笑出聲。獨賦也憋着笑意摸了摸十七的頭發。其裏拿十七沒有辦法,只當沒聽見似的。
杜曼曼忍不住了,沖着十七口氣不善,“你什麽意思,陰陽怪氣的說誰呢!”
“哎呀,我陰陽怪氣了嗎?”十七做出驚訝的模樣,故意提着嗓子,偏頭問獨賦,“我剛才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還是有人沒帶智商出門?”
☆、第十三
“哎呀,我陰陽怪氣了嗎?”十七做出驚訝的模樣,故意提着嗓子,偏頭問獨賦,“我剛才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還是有人沒帶智商出門?”
獨賦笑而不語,十七的脾氣在場除了杜家兄妹沒人不知道,外人說她可以,但她就看不得身邊的人受氣,并且這個人還是楚水。
杜曼曼年輕氣盛,經不起十七一句句的嘲諷,重重的放下鐵叉,雙手搭上杜思浩的胳膊,嬌聲嬌氣,“哥!”
“我|操。”十七頓時飙髒話。這一次她真不是故意的,那聲嬌滴滴的哥讓她雞皮疙瘩爬滿全身,她能感覺到旁邊的音佳琪也是渾身一顫。
“十七!”其裏出聲制止十七再接再厲,眼裏卻沒一絲責怪的意思。
十七也是個壞的,眼珠子一轉,立馬活學會用,“哥,我真不是故意的!”說完她自己都忍不住想吐,抱着雙臂使勁的搓了把。
在場人除了杜家兄妹,其他人都是忍俊不禁,其裏眉角帶着笑意,“好了,別鬧了。”
“哥,我沒鬧。”十七再次啞着嗓子嬌滴滴的喚了聲,這會沒人再能忍住了,楚水笑的直拍桌子,“這是從小到大我第一次聽她撒嬌!”
音佳琪在旁捧腹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拿出手機對着十七說,“來,再來一句,我拿回去放給音律跟林妍聽。”
十七倒在獨賦的懷裏笑的不能自己,“不行了,不要再說了,我腮幫子疼。”
獨賦雙手抱着她,生怕她再一個不小心掉地上了。對于獨賦來說,十七這點有意的惡作劇根本不算什麽,大家也不是真的縱容十七胡鬧,多少都有點看不下去的意思。那個杜曼曼從飛機的位置,到快艇的位置,再到住房都要住杜思浩隔壁,壓根不把楚水放在眼裏。
就算他們有心想說點什麽立場也不對,其裏是大哥,楚水是杜思浩女朋友,怎麽都要顧及點他的面子。所以只能十七開口警告。
再者,獨賦難得看到她如此開懷大笑,別說她只是擠兌了一個不重要的姑娘,就算她把人打了,他都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好的。
不過,杜家兄妹的臉色黑的都可以滴出墨水了,其裏朝獨賦看了眼,獨賦明白他的意思,怎麽說杜思浩現在還是楚水的男朋友,關系鬧僵了對她沒好處。而其裏又是這兩姐妹的大哥,開口不管說什麽都讓人覺得他在護短。
獨賦等十七笑的差不多了,才把她從懷裏拉出來,寵溺道,“你啊,在外人面前半句廢話都不說,在家人面前總是這麽愛玩愛鬧的。”獨賦聽她哼哼兩聲,才輕笑一聲看着杜思浩說,“思浩,大家出來玩就是為了開心,玩笑開兩句就當圖個樂,十七在家人面前就是喜歡鬧,沒有什麽其他意思的,快勸勸你妹妹別生氣了。”
獨賦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一邊解釋了十七的行為,一邊又給了杜思浩臺階下,意思是大家只當杜曼曼說不過十七而生氣。而為什麽是獨賦開口呢,這也讓杜思浩反省一下自己妹妹的所作所為。
杜思浩被他們兩番游說緩下表情,表示沒放在心上。服務員上餐了,杜曼曼故意發出叉子跟盤子叮當的聲音表示不滿。十七懷疑她真的腦子沒發育完全,一個二十歲的女孩,表現出三歲的智商。
一個星期的旅程在優美的風光裏消逝而去,清晨的海浪,中午出海,夜晚的星空,還結識了一群好玩的小夥伴。沙灘排球,深海潛水,低空跳傘,叢林冒險。十七玩的不亦樂乎,心情好的連看杜曼曼都沒那麽反感了。
期間音律打電話過來抱怨她跟音佳琪玩物喪志,十七在沙灘上捏了一個泥娃娃,拍照發給他,并且附上一段文字—愛卿人不在形在。
音佳琪笑倒在沙灘上。
十七順勢躺在她身邊,聞着海的味道,問她,“你跟我哥怎麽樣了。”
音佳琪翻了個身,笑容收斂了許多,“八年前我大三,遇到你哥的時候他有女朋友,畢業後沒兩年他們分手。之後幾年裏,你哥哥陸陸續續換了幾個女朋友,時間長的維持個一年半載,時間短的兩三個月。如今我三十,你哥單身兩年多。”她看着天空光線冉冉,咧嘴笑道,“不過,那也跟我沒關系。”
“還等麽?”
音佳琪想了一會,偏偏頭,黑眸平靜,“十七,那不叫等,最多算一種陪伴。如果我把這八年的青春時光算在你哥的頭上,那麽我一定會恨他,可我不能這麽自私,愛的是我,他沒有任何錯。有時候想想這樣也挺好的,做個能說話的朋友,我們都能珍惜。”
十七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