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莫纖纖宅子裏鬧得一團亂的時候,在京城的一處宅子裏,也同樣有人正在議論着這件事。

「确定那宅子裏的人只是一個普通的花娘?」一個中年男人有些焦躁的走來走去,就是放不下心。

這麽多年了,就只差臨門一腳,要是在最後關頭出了差錯,他就是死了都閉不上眼。

屋裏另一個年輕一些的男子,不像中年男子那樣操心,他悠悠哉哉的端着杯茶水啜飲着,可眼裏卻閃過一絲陰鸷。「放心吧,查過了,她的确是個普通的花娘,就是在某些方面有些名氣,據說可以讓男人回春呢!」想到這兒,他暧昧嘲弄的笑了笑。「說來也好笑,文致佑假清高了這麽多年,這時候卻不管外頭人怎麽傳,把外室養得好好的,男人嘛,也不過就是那一套,啧!只不過就不知道是真的因為身體弱需要回春,還是那話兒真的不行了。」

中年男人這時候可沒心情開玩笑,他看着年輕男子的臉,嚴肅的問:「你說的那藥是真的有用嗎?這東西都用了好些年了,他看起來頂多就是體虛了點,可沒其他病重之人該有的模樣。」

年輕男子睨了他一眼。「都等了這麽多年了,難道還差這幾個月的時間?放心吧,再過幾個月,這藥有用沒用,就能見分曉,你現在看不出來那是因為文致佑那人慣會裝模作樣,那藥的性能我最清楚,再說了,要真是無效,你以為文家老爺子又怎麽會這把年紀了,還急匆匆的趕往西南?」

「老爺子知道了?!」中年男子一聽,反而更着急了。「這該怎麽辦才好?老爺子的醫術可是頂好的,如果等老爺子把解藥給找了回來,我們所做的一切不就功虧一篑了嗎?」

年輕男子眼裏閃過鄙夷,心中暗啐着,就這樣的膽識也敢跟人謀劃這樣的大事?臉上卻不顯,依舊平淡的解釋道:「老爺子這一來一往,就是順利也得兩、三個月,況且我當初敢用,就不怕他找着解藥,我自然還留有後手,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還是你想親身試試?」

「放心放心,我當然放心,不用試了。」中年男人幹笑着拒絕,又寒暄了兩句,不敢多耽擱,快步離開了宅子。

年輕男子輕握着白瓷茶杯,杯裏的茶水已經變涼,但他不以為意,一飲而盡,放下杯子的同時,眼裏閃過陰霾和狠戾。

他等了這麽多年,就是等着即将到來的大戲,這次若不能将文家給整下馬,當真枉費他多年的忍耐。

文致佑和莫纖纖面對面坐着,他用手指抹了點藥膏,輕輕塗在她挨了一巴掌的臉頰上。

她低着頭,面容沉凝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也沉默不語,但眼裏卻滿是擔憂。

他沒想到今兒一早他不過出門辦點事,就出了這樣的事情,或許是他估量錯誤,以為祖母和母親不會做出找上門算帳這樣的行為,只是……即使她們再有不對,總歸是他的家人,有些話他實在沒辦法直接對她們說。

文致佑不舍的望着她,輕聲道:「纖纖,今日的事,你若有氣就出在我身上吧。」

莫纖纖起初沒什麽反應,過了一會兒才慢吞吞的擡頭,眼底有着一絲迷茫和不解。

他看着她單純的眸裏染上迷茫,心不免一揪,溫柔的伸手輕撫着她的發。「我知道我娘說的那些話是過分了,也知道你是替我受了委屈,我不能理直氣壯的為你說更多,也不能強壓着我母親向你道歉,我……」

她的眸光閃了閃,抿抿唇,擡手打斷他的話。「秀之,我沒有氣你,也不氣文夫人。」她扯開一抹有些難看的笑容,神情沉重的望着他。「我只是心裏……有點過不去。」她的聲音哽咽,「我怎麽就那麽沒用,讓人這樣罵我爹娘,我……覺得心好苦,像是吃了一堆黃蓮一樣。」

文致佑一把将她攬進懷中,手輕輕拍撫着她的背,感覺到她的身子微微顫抖,還有自己慢慢被濡濕的衣襟,他的心也跟着發酸、發疼。「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你受了委屈……」

如果不是他,也不會委屈了她明明就可以自己贖身成了自由人,卻被他養在這裏,擔了一個外室的名頭;如果不是他為了抓出幕後的兇手,也不會委屈她沒名沒分的跟着他,又不能挑明了說她到底為他做了多少事;甚至在她受了委屈的時候,他無法大聲的為她辯白。

除「這樣無可奈何的擁抱外,他才察覺曾經以為可以給她更多的自己,其實能夠付出的實在太少了。

兩個人就這麽靜靜相擁,沒有甜蜜,只有一種淡淡的苦澀。

莫纖纖靠在他的懷裏,臉色有些木然。

原來,喜歡上一個人,不全然都是甜蜜的滋味。

原來,碧綠花的苦不是最苦,最苦的是那種滲入心裏頭的無能為力,緊緊的揪着心,喊也喊不出的疼。

他的輕哄她聽見了,她從來沒有怪過他,自然也說不上委屈或者是原諒,她只是有些受傷,不明白她只是單純的喜歡他而已,為什麽會有這麽多波折?

莫纖纖哭了一會兒,發洩完了,她自個兒抹了抹淚,輕輕掙脫他的擁抱,故作輕松的道:「好了,我也只是抱怨罷了,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對吧?我今兒個想了幾個好方子,咱們來試試看吧,我先忙去。」說完,她起身要往廚房走去。

文致佑豈會看不出她是在假裝堅強,他心疼的道:「你別把事情都窩在心裏,我剛剛說的是認真的,你若是有氣就往我身上撒。」

她腳步一頓,卻沒轉過身看向他,輕輕搖了搖頭,試着讓語氣聽起來和平常一樣,「我沒把事情放在心上啦,放心,我剛剛只是一時沒想通而已,過會兒就好了。」接着她有些急促的道:「唉呀!我得趕快去看看我剛剛寫的那些東西,要不久了我怕剛剛沒寫完的就都給忘了。」

文致佑看不見她的表情,但聽她聲音輕松許多,一直懸着的心也稍微放下一些。「嗯,那你先去吧,等等我吩咐人去取的上好藥膏送來,再給你拿過去。」

他想着這傻姑娘心太寬也是有好處的,起碼這個時候不會太執着,只是他看了更加愧疚就是了,等這事情結束後,他就把自己心裏想了好一陣子的決定跟她提吧,不曉得當她知道他打算讓她用胡定存義妹的名義嫁給他的時候,又會是什麽表情呢?

他心裏想些什麽,莫纖纖自然無從知曉,她挂着一抹牽強的笑,随着每走一步,嘴角的弧度就越往下垮,直到再也無法忍耐的時候,她緊緊咬着唇,不讓哽咽聲洩出口。

不能哭!她不能哭!她一次次在心中對自己說着。

她從來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人,可是文老夫人的話,無疑是給曾經幻想着可以幸福到永遠的她一個響亮的巴掌,她的确給不了他什麽。

她笨,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所以只能用最笨又最直接的法子,等他恢複味覺的時候,就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随着宮中大選的日子逐漸逼近,胡定存和文致佑又碰了幾次面,也交換了得到的消息,把幾個已經确定有問題的店鋪管事都給圈了出來,文致佑對于到底是誰下的手,也有了隐約的猜測。

他神情冰冷的看着手裏的名冊,冷笑一聲,「果真是內神通外鬼。」

胡定存皺着眉看着他。「你這樣一笑,我總覺得又有誰要倒大黴了。」

「是有人要倒大黴了。」文致佑摸了摸指環,淡然道,「吃裏扒外、試圖陷本家于不義的人,我沒有手下留情的打算。」

「你是要等大選的時候?」

文致佑搖搖頭。「等到那時候就太遲了,宮裏的人可不是随便就能唬弄過去的,要是入口和貼身用的東西出了差錯,惹出了麻煩我自己也得不了好,所以得提前處理好才行。」

「那就是河宴的時候?」胡定存挑了挑眉,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

「嗯。」文致佑心中已有了大約的想法,只等着安排下去。「河宴那日我們做個局,那個內鬼如果是個聰明的,自然會跳出來,若是個傻的,那就更別說了。」

胡定存被他這番雲裏霧裏的話給弄得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還有點腦子的人,知道我接下來要開始收口抓人,他最好在河宴的時候就把我弄死,否則等宮中大選文家出了事,就算是內鬼也一樣跑不了;但若是個沒腦子的,呵呵,就算是他不想跳出來,外頭那個人也不會讓他放棄這次的機會,畢竟這是個可以提前弄死我的機會,而付出的只是一個快沒了作用的棋子,怎麽算都是劃算的買賣,不是嗎?」

胡定存恍然大悟,同樣嘿嘿笑着。「照我說,那些招惹你的人可真是沒長眼睛,還以為你這些年看起來好說話了些,居然就敢把主意打到你頭上來,真是不要命了。」

文致佑伸出手輕輕劃過冊子上的一個人名,若有所思的道:「只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罷了。」

只是若真等到敗局出現,那些人可會後悔做出今日之事?

河宴前一日,城裏的一棟宅子裏,依舊是那個中年男人和年輕男子,中年男子的焦躁更勝之前,他惶惶不安的說着這些日子自己有多少手下人被明升暗調,最後人卻不知所蹤,甚至有許多被編派了罪名給趕出去。

「勉哥兒,你說是不是文致佑已經察覺到我們的計謀了?」

「文三叔,這又有什麽好奇怪的,他既然已經察覺到自己有問題,自然會往下查,現在才查了這些人出來,不過就是損失一些人手而已,并不會動搖我們的根基,無妨。」

「是嗎?」被稱做文三叔的中年男子,即使心中仍有着隐約的不安,還是先把那抹憂慮給放到一旁,話鋒一轉道:「對了,你應該也收到消息了,今年的河宴不是在河邊辦,而是由文家租了大大小小數十條花船,在河上舉行。」

「自然是知道的。」霍成勉輕巧的揮揮扇子,勾起一抹笑。「這對文致佑來說,可說是爛棋一招,對我們來說卻是天賜良機啊!」

「這可怎麽說?」

霍成勉輕笑道:「本來我們就打算在宮中大選的時候讓他出錯,他這個文家繼承者的位置自然是坐不住了,到時候由你來大義滅親,便能坦然接手文家,現在河宴在河上舉行,只要出了一點意外,誰能疑心到我們身上?再說了,在外頭動手腳,也比在送進宮裏的東西動手腳來得容易不是?」

「這倒是……」

文三叔也是個軟性子,這輩子最硬氣的時候,大約就是搭上了霍家小子打算加害文致佑,好奪得文家的産業。

他就是不服,文家明明就是以醫起家,為何偏偏就是讓文致佑這樣一個連黃蓮解毒湯和三黃瀉心湯都分不清楚的小子接手,難道就只因為他是大房的獨子嗎?可文家還有一條能者居上的家規呢。

大房掌管文家數十年,輪到文致佑當家時,族裏人大多說文致佑将文家發展得很好,但他就不懂,憑什麽他一個毛頭小子,也能在他們這些叔伯面前耀武揚威。

要說沒有後悔過那是騙人的,只是開弓沒有回頭箭,這事既然做了,也沒有半途丢開手的道理,而且這些年來,他管的藥鋪,利潤是一年不如一年,他不知道虧「多少銀兩,若是這事成了,他也可以翻身吐氣,若是不成,憑着文致佑那冷然的性子,不說年度會帳的時候又是給臉色瞧,只怕鋪子還得讓他給收了回去,讓他改做能賺錢的鋪子。

只是到時候就算鋪子還是歸他管,也不會是他努力了許多年的藥鋪了。

霍成勉早就看穿文三叔是個有賊心卻沒什麽大主意的性子,這也是他挑這個人合作的原因,若是找個有野心又有主意、有腦子的,那他的另外一個計劃又怎麽能夠這麽順利的執行呢?

「所以啦,文三叔你也別擔心,這事兒我安排下去就行,不過還得要你繼續盯着文致佑的動靜,以免出了什麽差錯。」

文三叔只能頻頻點頭,對于霍成勉,他已經是完全的信服了,也沒思考這個計劃到底合不合理。

兩個人不能在宅子裏待上太久,沒多久文三叔便先匆匆忙忙的離開,而霍成勉看着他人轉出了回廊,手輕輕一撥,他剛剛用過的杯子就匡啷一聲摔裂在地上。

「先是文致佑,接下來就是整個文家了……呵呵!真是讓人期待啊!」

河宴當日,文致佑早早起身準備出門,還沒走到大門,就瞧見莫纖纖已經換了一身小丫頭的衣裳,站在他的面前,期待的瞅着他。

「我也要跟去。」想到他說今日極有可能可以逮到在背後下毒的主犯,她的心就怎麽也無法安定。

「那裏處處都是人,我怕我無法看顧好你,你還是待在這兒等我消息,嗯?」

「不!我今兒個就要跟去!」莫纖纖難得耍性子。「帶我去挺好的,你不是說今日會試嘗許多東西嗎?你的病況雖然好了些,但是細微的味道還是嘗不太出來,我要是跟着去,就可以幫點忙了,說到吃我最厲害了,你就帶我去吧……」她只差沒多條尾巴對着他猛搖了。

文致佑看着她那雙滿是祈求的閃亮大眼,真的很難拒絕她的要求,他看了看跟在後頭的杏花,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好吧,不過讓杏花也跟着,湖面上水氣重,多帶一件衣裳,免得受寒。」

「嗯嗯。」能夠跟着去就好,他說什麽莫纖纖都照辦,于是她向杏花交代了聲,杏花馬上回房去取大衣。

文致佑牽起她的手,那柔滑溫熱的觸感嗳了他的心,不由得對着她柔情淺笑。

「行了,我們先走吧。你冷不冷,要不我身上的披風先讓你披着?」

「我不冷呢!」莫纖纖緊緊回握住他的手,笑得好甜蜜。

她不知道還能這樣握着他的手幾次,她想,為了不吃虧,還是能多握一次就多握一次吧。

「嗯,那你餓不餓,餓的話……」

聽着兩人毫無意義的對話,跟在後頭的文大忍不住偷偷翻了個大白眼,明明早上兩人是一起用早膳的,就是衣裳的問題早上也問過一輪了,怎麽現在又問個不停呢?

以往河宴都是在白夜湖的邊上舉行,但今年文家卻砸了大筆銀子,請了不少花船,花船之間搭上浮板,讓人可以随意走動,來往各花船之間鑒賞産品。

其實所謂的河宴,不過就是宮中進貢物資大選前的評選,最早是由皇商主辦,避免有遺珠之憾無法進貢宮裏,後來由文致佑接手後,雖然還是貢品鑒賞,但是也提供許多有自信的商家呈現自家商品的機會,若是得文致佑或者宮裏來人看上,也能擠進宮裏大選,呈現到貴人的面前。

文致佑一開始會這麽做,只是想要避免自家的東西出現以次充好的情況,後來卻屢屢從不少商家的東西發現了驚喜,河宴也就越辦越大,到最後即使沒有宮中大選,河宴也是年年舉辦,不少王宮貴族也都知道,若要找些難得一見的好東西,來河宴看看多半就能得償所願。

文致佑身為主辦人,即使大多的事情都已經交給手下人去做,但還是有許多細節需要他親自确認,尤其日是要引得內賊出面,他更得謹慎。

莫纖纖自從來到京城,出門的機會并不多,大多時候都是在攬花樓或者是在文致佑替她置辦的小宅子裏,第一次見到這波光粼粼的湖光水色,連成一片的花船上,人來人往不說,周邊還圍繞了許多小船,上面偶爾有幾個船娘兜售着當季時興的甜餅果子,幾艘船上請了善唱曲的花娘,扮了船娘在邊上唱曲子,場面好不熱鬧,不少游人就是上不了花船,也饒有興致的站在岸邊往這裏瞧。

河宴最先開始迎客的是王爺公府裏的管事,甚至是宮裏的娘娘們也會讓人出來代為看看,最受大家歡迎的自然是藥材還有些平常難得見到的山珍海味,文致佑不敢大意,在還沒開放花船的時候,就先帶着莫纖纖登了船,在專放着藥材和山珍海味的兩艘大船上,一一檢查過外貌品項,又嘗了嘗許多可以入口的東西,确定沒有任何問題。

雖說河宴不在岸邊舉行,但是岸邊還是搭了許多小亭子,供着準備上花船的貴客休憩,莫纖纖探頭張望了一會兒,只覺得哪裏都是風景,哪裏都讓她驚訝得阖不攏嘴。

「這樣大的功夫,若等等真是……那豈不是太可惜了?」莫纖纖小聲的問道,眼裏看着說不上貴氣輝煌,卻也是花團錦簇的花船和周遭的布置,不免感到有些可惜。

「不可惜,若能抓出內鬼,這些都還是可以接受的損失,再說了,昨夜其實就已經布置好了,真正珍貴的東西,昨夜都已經收了下去,今兒個只是做做樣子。」

文致佑淡定的回道,眼神掃過許多角落,确定自己安排的人手都沒有問題。

「喔……」她有點懂又不是太懂,反正點頭附和就沒錯了,最後她還是只能把話題繞回他身上,「對了,今兒個的藥喝了嗎?剛剛嘗味道的時候有沒有感覺更好一點?」

「好多了。」

他淡淡一笑,讓她莫名的又臉紅了。

文致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上和吃食部分都去掉那些有問題的東西,再配上她用碧綠草調和出來的方子,雖說還沒有回複到正常人的味覺,身體也偏向痩弱,但是這樣的狀态已經是這幾年來最好的。

「好多了就好。」莫纖纖欣喜的笑開來。「等文老爺子回來,一定能夠藥到病除的,我也能功成身退了。」

乍聽之下,他總覺得她說這話似乎哪裏不對,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但見她笑得開懷,神色毫無異狀,他忍不住在心裏暗忖,莫非是他多心了?

「哪能功成身退,你可是大功臣,就是把你供起來都不為過。」文致佑忍不住調侃道。

她捂着嘴輕笑,沒說什麽,看着外頭幾艘急速靠近的小船,忍不住微微皺起眉頭。「那幾艘小船也是你安排的?」

文致佑看了一眼,勾起一抹冷笑,緊接着緊緊握着她的手,将她帶往船上的小房間,快速吩咐道:「那些不是我安排的人,你小心在這裏待着,沒我的吩咐千萬別出來,我另外在外頭安排了人守着你。」

莫纖纖緊緊抓着他的手,小臉滿是緊張,卻又乖乖的點頭,只是點完頭馬上又擡頭問道:「那你呢,你去哪兒?」

「我要去會會那些人,看文家到底是哪個膽大包天的,敢這樣毀祖宗基業。」

文致佑說得平淡無波,但眼裏的冷意卻說明了他蘊藏在心底的怒火。

文家早年起于貧寒,是多少人的努力才有如今的成果,若只是外人動了這樣的手腳,或許他還不會如此生氣,偏偏連文家人也摻了一腳,如何讓他不大動肝火?

莫纖纖從未看過他這樣的神情,不由自主的放開了手,小聲的叮咛道:「你可得小心些,別讓那些人傷着了。」

「沒事的,我還等着……罷了,等我回來再說吧。」文致佑低頭看着她的時候,眼神放軟了許多,本來想說出口的話卻想着時間不對,又吞了回去,打算等事情都處理完畢了,再好好和她提起。

他看了她最後一眼,那圓潤的臉蛋上是一抹鼓勵的溫柔笑容,眉眼彎彎中全是對他的擔心,讓他覺得心中一陣溫暖,滿是說不出的柔情缱绻。

門板慢慢的在兩人之間關上,分開了彼此眼裏的畫面,忽然之間,文致佑有些不安,忽然有股沖動想要将她帶在身邊,不讓她離開半步。

他在門前頓了頓,想想等等的布置也不适合一個姑娘家出現,最後還是皺着眉轉身離去。

然而他卻沒有料到,此時的決定,竟會成為日後讓他痛苦不堪的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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