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來,讓前輩給你開個道
燕翎風忽地睜開雙眼,吓地白暮雨連忙垂下眼,而後想起對方看不見,才又小心翼翼注意着燕翎風的神色……
燕翎風細細回想剛才看到的光景,鬼道屬陰,水性之靈也屬陰,兩陰相加,白暮雨也可算是極陰之體了。
“你是不是常被不幹淨的東西糾纏”燕翎風盯着白暮雨道,雙目失焦而迷茫,霧一般朦胧,勾人心弦。
白暮雨對着這樣一張臉,傻傻地點了點頭,随即反應過來,趕緊如實交代道:“是”
果然,看來這小子的确很招鬼怪喜歡。暗屬性為鬼物獨有,喜怨念,喜血腥,招惡靈,總之就是一群鬼東西成群結隊搞在一起,哪有慘事就在哪裏咋呼。
人一般是不會有這種屬性的,但是也不是沒有例外,譬如那些被鬼附身的人。有的人就算後來被成功驅鬼,身體若是被長期占據,多多少少也會受到影響,再被鬼物附身的機會也會增高,有些修道之人嫌麻煩,若是遇見此等被鬼附身長久,日後恐怕驅除了也不保證正常的人,往往會趁着附身之時把人一起給解決了,以免再現世讨人嫌。
修道之人極其厭憎鬼物。
這世間,只有兩種力量可以與天同壽。
一種便是得天獨厚,極自然之精華,修魂練魄,成大道之人。
另一種,就是鬼。凡人死後會變鬼,修道者若是争不過天道,也會死,死後若是有執念、怨念,便會化作鬼,不管是緊守着執念、好壞參差不齊的普通鬼,還是窮兇極惡、報仇報怨地厲鬼,都要靠着天地的靈氣維持自身的存在。
這一點就非常招修道者不喜。本就跟活人還争不過來,居然還要跟死人争,而且被鬼物吸收的靈氣完全會化作粘稠惡心的濃煙,也就是暗之屬性的由來。這下真是糟糕極了,暗之屬性就暗之屬性吧,可是這屬性一點好處都沒有,鬼又喜歡聚在一起,陰上加陰,人也會受到影響,進而人間紛争不斷,鮮血橫流,惡鬼狂歡,成群增殖争奪天地靈氣,修道者想要獨善其身也會被煩的夠嗆。
鮮血,仇恨,這就是修道人眼中的暗之屬性。
總之在修道者看來,鬼這東西,就是集天地間最肮髒的東西于一身,把原本屬于他們的好東西都搶光,還恬不知恥不知足,永生永世都要與他們作對的惡心玩意。
燕翎風不知道白暮雨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麽,才會沾染上這玩意。
那團藍色雖然被遮擋住,看不真切,但是燕翎風感覺的出來,那力量非常強大,可是因為那團黑煙也是強大的驚人,兩股力量相互交融,難分難解。若要修煉,就會束手束腳,無論哪邊都不得勁,成不了氣候。
“幾歲開始這樣的”燕翎風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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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白暮雨不解。
“……你幾歲被鬼纏上的”同類相吸,這小孩也是活得艱難。
“……從小,我有記憶的時候,就有他們了”白暮雨低聲道。
燕翎風:“……”
燕翎風忽然擡手拍了拍白暮雨的頭頂,而後停下來,按在上面不動。
白暮雨低着腦袋,雙拳緊握,眼中淚光閃爍,而後滴滴落下,但是他沒有出聲。看不見就好,只是被摸摸頭就哭,他怎麽能在前輩面前這麽沒用。
手指輕撫着白暮雨頭上柔軟的發絲,燕翎風覺得白暮雨能活到現在簡直就是奇跡。從小被鬼纏是什麽概念,極陰之物湊到一起,人的心性也會受到影響,這小子的周遭肯定會發生很多不好的事。血腥,仇恨,這些會伴着他一生,而且這孩子的心性也會受到影響,不過,觀察了這麽久,他并沒有發現白暮雨有做出什麽令人發指的舉動來……
也許是他那另一半的水之屬性才沒讓這孩子步入歧途,這樣也是難得。
白暮雨的情況很特別,他的水之屬性也算奇特,被黑煙緊纏成那樣還能扛住保持理性……很有教的價值。
燕翎風突然抓着白暮雨的肩膀,按着他坐在自己腿上,白暮雨驚得屏住了呼吸,然後被燕翎風緊緊摟在懷裏。
燕翎風朦胧迷茫的眼看着白暮雨,而後舉起左手,右手打開破邪,用扇子鋒利的邊緣劃開手腕,然後立馬将鮮血滴落的手腕塞進白暮雨驚得合不攏的嘴裏。
“都給我喝下去”燕翎風沉聲命令道,不容拒絕。
白暮雨本想緊閉推拒的唇立刻老實的張開,非常聽話的把落進嘴裏的血喝下去。
但是他不敢真的吮吸下去,他怕自己肮髒的舌頭會碰到燕翎風線條美好的手腕,這簡直是亵渎。
白暮雨緊閉牙關,鮮血順着牙齒淌進嘴裏,那鮮血引得他身體深處,一陣躁動難安。
燕翎風再次用靈識感受白暮雨體內的變化,這次他只遠遠地看着,不用像剛才那樣費力,要知道他現在可是很弱的,可受不得半點傷害。
黑色的濃煙感覺到鮮血的進入,那血炙熱而鮮活,修道者的血比一般人更有生氣,更多靈力,濃煙貪婪地向鮮血飄動,它們迅速将燕翎風的血搶奪過來,小心翼翼,如獲至寶,卷成一團藏起來。
被放開稍許的藍色熒光閃現其耀眼光芒,燕翎風的靈識感覺到一股清涼侵入,他本是木火屬性,生生不絕的火性靈力最是炎熱灼人,水性力量該是他的天生克星才是。可是這溫潤的水意卻讓他覺得溫柔舒适,彷如水與火相融交織在一起,成為一汪溫水,浸泡其中,叫人舒服地喟嘆連連。
靈識上的舒适傳到到燕翎風體內,與他自身不同的溫暖流遍全身,燕翎風不禁擡頭閉目。
白暮雨緊緊盯着燕翎風,不敢眨眼錯過一絲一毫眼前的景色,在他眼中,燕翎風的一舉一動都緩慢無比,令他移不開雙眼,深深刻進腦中。
燕翎風沒想到白暮雨的水性力量會讓自己覺得如此舒适,忍不住沉浸其中。
本來他是不想做好事不留名,要讓這小子永遠記得是誰幫了他,對他感恩戴德,這輩子都別想生出一點背叛的心思來,一生一世給他做牛做馬地伺候着。
要不然,他完全可以偷偷放一碗血給這小子喝,不用告訴他誰做的犧牲,深藏功與名才是他原本的性情。可是沒想到,直接的接觸盡然會對他也産生影響,感覺很奇妙又怪異地舒服,真的是……太危險了。
放開白暮雨,燕翎風施了個法訣止住鮮血。
“從我身上起來”燕翎風對着傻傻看着他的白暮雨冷冷道。
收到指令,白暮雨立馬站起來,後退了幾步,嘴裏還留着沒有散去的血腥味,但是他一點都不覺得惡心,就是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麽,低着頭,不敢看燕翎風。
本想讓這人離不開自己,卻是自己先沉醉,燕翎風深深覺得自己可能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可不想對一個棋子産生什麽不該有的惺惺相惜的欣賞之意,他必須保持絕對的掌控,不給對方任何叛離的機會。
“我剛才用鮮血壓制了你體內的暗屬性,你現在試着運行身體內的靈力試試看”燕翎風別過頭,不去注意白暮雨的方向。
白暮雨聽話的運行起靈力,以前無論他怎麽努力,都阻塞在筋脈裏艱難游走的靈力終于有了變化,靈力細微地在身體裏流動起來,雖然只是那麽一絲絲流動,卻也驚喜地白暮雨不敢置信,滿眼感激地看向燕翎風。
燕翎風用手指敲擊着桌面,不耐煩卻又控制着,沉聲道:“我的血很特別,以後你只能喝我的血,其他人的血你喝了也沒用,而且除了我以外,也不會有人知道怎麽樣才能修煉暗屬性,懂了嗎!”
對,就是這樣,依賴我,離不開我,只相信我一個人,這才是必須的。
白暮雨完完全全相信着燕翎風說的每一句話,他無言看着燕翎風,嘴唇顫抖着道:“明白”
他能遇到燕前輩,得到知遇,得到信任,得到幫助,這一切簡直美好的不真實,他真怕這些只是一場夢,幸福得到的太多,就變得跟假的一樣虛幻了。
白暮雨跪在地上,朝燕翎風重重磕了個頭,虔誠,莊重。
他這一輩子都會記得這恩德,永不負望。
燕翎風揮了揮手道:“你去外面試試看能不能禦劍,不要辜負了我對你的期望和栽培”
白暮雨道了聲是,便退出木屋,恭謹地關上門。若說之前是燕翎風吩咐他不能讓別人知道他躲在何處,現在,白暮雨心裏默默希望最好燕前輩一輩子都能躲着別人,這樣燕前輩就是他自己一個人的前輩,永遠只關心他一個人,多好……
燕翎風坐在屋內,握緊破邪,那只是一件法寶利器,卻最能讓現在的他安心。
白暮雨……
嘴裏喃喃叫着這個名字,眼前的模糊不清的幻影與遙遠記憶中的人影重疊。他知道不該比較,白暮雨現在并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他的事來,他不該對着他來氣,只是被熟悉的東西勾起了一些回憶,他就難免會多想。
暗屬性……真是熟悉而又親切,以前的相談甚歡彷如泡影,叫人不敢追憶。
朋友可以是最好的聆聽着,卻也可以在下一瞬,毫不留情地背後捅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