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偷還是不偷,毫無疑問

宿醉是很痛苦的。

白暮雨抱着像被車輪碾過一樣的腦袋,絲絲抽着冷氣醒來。

神智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的白暮雨,望着熟悉的屋子,腦袋裏空空一片,他的身子軟趴趴,一點力氣都沒有,以前不明白那些喝醉的人為什麽會腳不着地歪倒一片,現在他是真真切切明白這醉酒到底是怎樣難受的感覺了。

“醒了”熟悉的聲音自一旁傳來,白暮雨側過頭,燕翎風坐在他枕旁,低垂的眉眼霧蒙蒙,好看的緊。

白暮雨的腦子還在發暈,燕翎風側耳細聽,他現在很好奇,不知道這小子到底記不記得昨天自己後來幹的蠢事。

這麽乖,一聲不吭,到底是羞愧的無地自容呢,還是調戲完人就不負責任的失憶了……

唇角微微一彎,雙目呆然的白暮雨一見這景色,腦子立馬轉了起來。

“前……前輩”被酒精麻痹的舌頭,話還不能說完整,不過,就算他是正常狀态,見了燕翎風這雲淡風輕的笑容,色令智昏,估計也說不出幾句像樣的完整話來。

燕翎風将手慢慢移到白暮雨的臉上,溫熱的手指在臉上游移,白暮雨嘴巴張成了一個圓,被觸碰過的皮膚,火辣辣,麻癢癢,針刺一樣的感覺鑽進他心裏。

“啊,疼”燕翎風忽然彈了下他腦門,白暮雨連忙呼痛捂住被重重彈了一記的地方,傻愣愣看着燕翎風微眯的雙眼,不明所以而又心旌搖曳。

燕翎風道:“記不記得你昨天說的話”

白暮雨繼續發愣:“什……什麽”,前輩的手好好看,白暮雨盯着燕翎風剛才用來偷襲的武器,心中默念一聲。

燕翎風玩味一笑,道:“你說你對不起我,不該偷懶去喝酒,說你今天一定會把我想要的東西給拿回來,做不到就自己跳河上吊去”

白暮雨連忙将身子彎向一邊,瞪大了眼,而後咻地從床上坐起來,朝燕翎風磕頭道:“前輩,我錯了”白暮雨毫不懷疑燕翎風說的話,就算他不記得醉酒後到底發生了什麽,說了什麽,其實自己只是被抓去遭了一波無妄之災,他也生不出一點争辯的心思。

燕前輩怎麽可能騙他!

燕翎風聽見床板上傳來的重重磕頭聲,莞爾一笑,真是個實誠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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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翎風道:“再給你一次機會,去,現在就去給我把事情辦妥了”

白暮雨鄭重點頭,就算燕翎風看不見,他也萬分誠懇道:“前輩,這次我一定會成功的,若是不成……不成的話,我就不回來見你”說到這兒,一開始的豪情漸漸低沉,燕翎風聽着白暮雨陡然轉低的語調,心裏好笑但是還是嚴肅道:“說到做到,去吧”

白暮雨:“……哦”

“等等”燕翎風喊住剛要邁出大門的白暮雨,白暮雨回頭駐足,燕翎風側坐在床沿,撥弄着破邪,垂目無言,稍傾,緩緩道:“不成也不用真的不回來,我在這裏等你”

一股暖流在心間激蕩,白暮雨輕輕嗯了一聲,腳底發飄的走了出去。

“翟師兄,有人找”屋外一聲通報,翟靜哦了一聲,慢騰騰從酒壇堆裏爬出來。

昨天真是要被傅予給整死,喝完了搬出來的,那家夥非要說沒分出個高下,又從錦囊裏弄出了幾十壇,那只豬!

翟靜瞄了眼四仰八叉倒在地上,把他的屋子堆的到處都是酒壇,搞得酒氣沖天的罪魁禍首,簡直連躲都躲不過,到後來不想理這家夥逃到了屋裏,他還沖進來,把他從被窩裏硬拖出來,又把酒塞進他懷裏喝了好幾壇。

真是個沒腦子的死酒鬼,就算他之前再怎麽坐立難安,被這家夥一折騰,他現在是沒一點心情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擡起腳踢了踢大張着嘴,鼾聲震天的傅予,那家夥卻屁點反應都沒有,翟靜翻了個白眼,出去便見到白暮雨像個小媳婦一樣,低着頭縮手縮腳,見到他也就腼腆笑一下,然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知道來做什麽。

翟靜倚在門口,想起昨天這小子那副蠢樣,心裏頭還有點羨慕這小子跑的快,雖然哭得醜了點,不過這倒不失為一個妙計,有時候不要臉一點,也能省掉很多麻煩。

翟靜問道:“你來做什麽?”這一大清早的,沒事來找他幹嘛。

相比起傅予的一根筋,翟靜的性子涼薄許多,整個淨靈門裏,他也就和傅予這個看不懂人臉色的要好一些,其他的實在是深交不起來。他的心裏裝的東西太多,害怕的太多,以至于明哲保身已經成了他的處世之道。

白暮雨偷偷瞄了眼翟靜,圓臉少年神色慵懶,看上去對于他的到來不是怎麽歡迎的樣子。想起剛認識那會兒,眼前的少年對他也是很熱心的,可是自從來了這裏,好像當初那個熱心可愛的少年只是一個幻影,那個替他着想,為他易容的少年,也許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不過,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再讓燕前輩失望了。

“翟師兄,我之前好像落下了東西在這裏,所以過來找找看”說完,白暮雨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好掩蓋自己的心虛。

“那你随意……”翟靜擺了擺手,便進屋了。對于白暮雨,雖然把這人帶回來也有他的份,但是這小子的身份實在太麻煩,他可不想攤上事,不得安寧嫌命長。

“謝師兄”見翟靜進了屋,四下也沒其他人在,白暮雨頓時松了口氣。幸好昨天被傅師兄給拖了過來,要不然今天還真沒借口光明正大的過來。

翟靜住的這層上面就是張如柏的洞府,白暮雨沿着山路石階向上,偷偷摸摸,确定張如柏不在,便進了屋。

修道之人對于自己住的地方多少都會設下禁制,白暮雨一路走來沒啥限制,倒也輕松。

的确,要說張如柏的洞府,恐怕整個淨靈門裏就沒有比他更乏味的了。張如柏喜歡鑽研功法書籍,所以他的寶物全都在雲盈樓裏,而他住的居所裏除了一些生活用品,就沒別的了。

只不過,這是外人這樣以為罷了。

白暮雨循着燕翎風的指點,從張如柏的床底下扒拉出一個箱子來。

有人說大巧若拙,藏東西有時候也是如此,一個沒有私藏,完全敞開了大門歡迎所有人的寬厚長者,誰能想到,他會把自己所有的私藏就這樣毫無顧忌地放在一個破箱子裏。

這個箱子同樣沒有禁制,白暮雨很容易便拿到了燕翎風說的那件衣服。

将手裏的衣服裏裏外外都細瞧了一遍,白暮雨也沒看出到底有哪裏特別。這衣服就是一件藏青長衫,要說有什麽特別,也就袖口和衣擺處都有同色調略為淺色的五星花紋,淡淡地,如果不細看,也看不出來。

白暮雨藏好衣服,走出門外,來的時候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現在大功告成了,心虛加獻寶心切,白暮雨走的飛快,一不小心沒長眼,磕絆在石階上,哎呦一聲還沒喊出來,就手快地捂住了嘴,摔了一個悶聲大跤。

真正是流年不利,最近他真的是太倒黴了。

白暮雨揉着撞得生疼的腦袋,手腳酸疼靠在山壁上,也辛虧他周身已經有了靈力護體,要不然這一摔,怎麽說也得躺個十天半個月才能起來。

“師侄,你在這裏做什麽”

白暮雨悚然一驚,而後對着來人笑道:“師伯,我昨天和傅師兄來這裏喝酒,不小心落下了東西,所以來找找看,嘿嘿”

張如柏笑得和藹道:“哦,你們昨天也在這裏喝了酒嗎?”

白暮雨幹笑一聲道:“沒,不過我沒找到丢的東西,所以就随便找找看了,死馬當活馬醫了,哈哈”

張如柏笑眯眯看着白暮雨,也不說什麽,那慈祥的笑容不知怎麽叫人心裏瘆的慌,白暮雨顧不上身上的疼痛,扶着山壁朝張如柏道了聲別,便一挪一挪走了下去。

張如柏望着白暮雨的身影,他的神色柔和,但是當白暮雨的身影再也不見時,臉上的和藹也慢慢淡下,不過一會,便冷了臉色,滿眼陰霾。

翟靜躲在下方,瞪大了雙眼,雙手死死扣在山壁上,他從來沒在師父的臉上看到過這種神色。

原本他是來找白暮雨,就怕那小子亂來,東西沒找到,還把他的地方弄亂了。而他遍尋不到那小子的蹤影,又見師父歸來,一念閃過,才跟了上來。

但是他沒走白暮雨那條道,山路有兩條,鬼使神差,他下意識選擇了下方那條,在這裏他清清楚楚見到他的師父,淨靈門最受人尊重,最叫人可親的張長老,背地裏盡然還有另一張面孔。

張如柏轉身進屋,翟靜思慮再三,還是偷偷跟了上去。

他的心髒砰砰直跳,直覺告訴他,他不應該跟進去,可是他的心裏卻一直有一個聲音在鼓動着他。

去吧,只要進去了,他就能知道一直以來他想知道的一切。

翟靜有預感,只要他進去了,那麽,那些一直以來令他寝食難安的秘密就會顯露出來。

這可能是他唯一的機會,只要明白了一切,無論是什麽樣的秘密,他都不會再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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