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清羽

仍是發着愣聽完唐昀這番話,白秋令上前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将他上下颚擠開,容不得他反抗就把手伸進了他嘴裏,愣是将他來不及咽下的已經嚼碎的火紅花瓣扣了出來。

唐昀這下怔住了,一時嘴都忘了合上。

白秋令忍住了破口大罵的怒火,一手抓了他的衣領,咬牙沉聲道:“你方才沒聽谷主說這花吃了是要失憶的嗎!”

“不是秋秋,我是......”

“說事便說事,處處做這樣危險的事情,若是這花瓣吃下去你一覺睡醒真的将過去忘得個一幹二淨,是不是又要從将我推上另一個門派比武招親的擂臺開始?!然後你再未經我允許自作主張讓我一劍捅了你,讓我心驚膽戰月餘,只想着你若是當真不治,我便也——”白秋令有些後怕,另一只握成拳頭的手漸漸松開,又擡起來掐着他的下巴仔細看了看他口中,“應該是清理幹淨了,你自己再吐一吐。”

淩君有些看不下去,以拳抵唇輕咳兩聲,解釋道:“這花入了藥才有用,就這麽吃沒有那樣的功效,頂多解解渴。”

唐昀見白秋令眉梢眼角真的染了怒意,暗道一聲不好,連連附和:“對,秋秋莫擔心,只是解解渴——”

不料白秋令松手轉身便走,一手拿着清羽一手背在身後,走出去幾步便足尖點輕功騰起來飛走了。

“脾氣不太好。”淩君望着那遠去的一襲白衣皺眉感慨,他本來還有話要說,誰知這俊美劍客竟然這樣“容易”生氣,搖頭又道:“原本我還有事要說。”

唐昀苦笑:“谷主有所不知,秋秋一向溫柔平和,這都得怪我。”

“我看能讓你認錯的人這世上恐怕也就他一人了,”淩君也笑,原地踱了幾步,道:“劍譜之事我确實不知,不過有一人一定知道,你們可以去問他。”

“谷主說的是?”

淩君看他一眼,冷笑道:“單三元。”

白秋令極快地穿梭在林中,跑出去很遠。他時不時餘光打量身後,一直都沒發現唐昀追上來,慢慢地便放慢了速度。

他也不擔心唐昀會不會追上來,反而是覺得自己不能常常是生氣了就一走了之,這樣的次數多了,脾氣似乎也變得不好了。

于是他抱着劍靠在樹下等,盯着地上枯黃的樹葉,頭頂有陽光斜斜照下來,照在那樹葉上一片斑駁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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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後仰着靠在樹幹上,竟然不由自主笑了笑,暗嘆自己的耐心是一點點被唐昀消磨了許多。

而後唐昀風一樣從他面前閃過,他先是一愣,随即颔首低低笑出聲,等着那人掉頭回來。

因着幫了淩君一個忙,唐昀在飛星谷耽誤了一炷香的時間才追出來,他一口氣追了幾十裏地,滿心滿眼都在前方,掠出去十幾尺後,他又倒回來落在了路邊那白色身影的面前。

兩人在樹下相對站着,唐昀看着面前眉眼間帶着溫柔笑意的白秋令,腦中轟的一聲理智坍塌,一手撐在樹幹上,将人抵着又靠在了樹上,一手攬了腰傾身貼了上去,薄唇在他眉目間輕輕地蹭,開口便是低沉又暧昧的聲音。

“我知道秋秋不會生我的氣。”

白秋令于是擡手起來将兩人相貼的額頭隔開,把人往外推了幾分,笑道:“閣主怎知我不會生氣?”

“因為秋秋十分愛我。”

唐昀這耍賴的功夫,白秋令實在是萬分佩服的。他笑着放下了手,反手手心貼上這人手腕,剛應了聲“嗯”,便有柔軟的觸感落在唇上。

他發着愣失了防備,被唐昀輕巧地頂開雙唇,濕軟的舌在口中撩 | 撥糾纏,不一會兒他便是微喘着雙手抵在

唐昀雙肩,再把人往外推。

兩人唇齒相離,藕斷絲連般從相貼的唇瓣間牽出些津 | 液,他一口氣還未喘勻說話,唐昀又湊過來在他唇角舔了一下,而後在他耳邊聲音喑啞道:“此前在雲隐山,我與你說,等你大好了,還要做些要緊事,記得麽?”

白秋令從萬分混沌中找到一分清明,皺眉思索片刻,道:“話我還記得,卻不知是什麽要緊事?”

“這要緊事麽...我若是做了——”唐昀一邊說,一邊不輕不重地在白秋令腰間揉了一把,将他那一分清明又與萬分混沌揉在了一處。

白秋令腰腿俱是一軟,他不知自己身上竟是碰都碰不得,一碰就覺得天地都要颠倒過來。

唐昀仍是一手抱着白秋令,一手卻将他腰間衣帶解了,手指自他腹部攀上胸口,溫聲哄他:“我若是做了,秋秋可不準生我的氣。”

白秋令只覺身上的衣服都被一件一件的耐心解開,唐昀游離在自己腰間和心口的手慢慢探進了衣襟。他被唐昀掌心的溫度激得瞬間清醒過來,胸前甚至被這人指尖輕柔的按壓碾過,他心頭一緊,手擡起來抓住了唐昀的手腕:“你、你這是......”

唐昀靠過去,上身又緊緊與他貼着,笑說:“要緊事。”

白秋令胸前大片肌膚裸 | 露着,最外的那層薄衣已經垮了下來挂在手臂上,不知唐昀何時伸手解了他的發帶,他那黑緞似的長發也突然松開,落下來搭在身體兩側。

他不知唐昀為何将這樣親密的事稱作是“要緊事”,只看着随時都要有人經過的周遭,實在覺得萬分窘迫。他亦不知唐昀接下來還要對他做些什麽,兩人到今天為止最親密的事情便是倒在一處唇 | 齒 | 交 | 纏互換呼吸——可好像這人無論要與自己多親密,他都能接受。

他感覺到唐昀重新又将手從他腰間散開的腰帶那處伸了進來,指腹一點點從他脊柱按上來,每一節脊骨都在那輕撫之下變得脆弱不堪。

他嗚咽一聲,雙手攀上與自己緊貼着的人的後背,想輕聲應他的話,正開口卻感覺腰間又是一松。

唐昀竟然将他褲帶解開些許,一手抓着,另一手輕松向下探了進去。

他腦中那萬分的混沌忽而變成窘迫,果斷地反手捏住唐昀的手腕,在他覺得心底翻湧的異樣的欲 | 念還可以收拾的時候将人制止了,輕 | 喘問道:“此事哪裏要緊了!”

唐昀許是也想到這人會因為自己的這一動作刺激得清醒過來,手腕被抓着便也抓着了,順從地從那隐秘的地方退出來,而後輕輕掙脫他的鉗制,低頭雙手靈活地再将他褲帶和腰帶系好。

“此事本來是要緊的,但想來是秋秋的頭一回,還是得尋個合适的地方。”他一邊說,一邊已經将白秋令的衣服一件件又穿好整理妥帖,最後再在那泛紅的薄唇上親了一下,笑道:“下回你就算拿劍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會停了。”

這話白秋令聽得似懂非懂,他一直靠着樹幹,背心都被硌得隐隐作痛,反手搭在肩上摸了摸,臉一紅逃似地繞開唐昀往前疾走了幾步,低聲嘟囔幾句他自己也沒怎麽聽明白的話,一手拿着清羽一手拍了拍衣擺,走到路中間又停了下來。

“我是真的有重要的事,這十幾日我去了一趟鳳臺。”白秋令說着,等唐昀跟上來後與他并肩而行,他偏過頭看到身側這人手中只剩一個水色的劍穗,于是問他:“折扇呢?”

唐昀應道:“弄髒了。”

白秋令沉吟片刻,又問:“此前我聽司徒劍說,憑樓閣連殺武林盟十幾人,可是真的?”他一手搭在唐昀手腕上,反而被他手腕翻轉牽住了手。

唐昀拇指在他手背上

細細摩挲,淡淡道:“上次暗器将你打傷的就是武林盟的人,我不過讓他們長點記性。”

“長記性?”白秋令腳下快了半步,恰好站在一束陽光下,他偏過頭看唐昀,而後笑了笑說:“長什麽記性?”

“讓他們記住,你是動不得的。此去鳳臺發現什麽了?能讓你耽誤十幾天不回來?”

眼見武林盟的事情唐昀并不想多說,白秋令也不再多問,順着他的話頭将話題帶了回去,“我找到游龍劍了。”

“嗯?”

白秋令又将唐昀盯了許久,緩緩道:“可曾想過為什麽當初單修明要将你引上鳳臺,而他又為什麽一定要殺了蘇元思盟主?”

程青懷一直都很忙碌,唐昀信賴她,所有自己沒時間親自辦的事情都交給了她去辦。

她接了唐昀的命令,早早地便等在了桃花澗。站在唐婉的佩劍聽風面前,她垂眸看着面前幾把各有特點的劍,腦海中又浮現出唐婉在雲隐山下與她告別之時那堅韌決絕的模樣。

唐昀或許真的離當年的真相越來越近,她突然有了強烈的預感,唐婉當年萬分憂心的事情大概就要發生了。

她不是沒有想過問題會出在憑樓閣,但她從未想過,出問題的人會是四大長老之一的單修明——單修明當年與二人的父母還算交好,且也對唐婉唐昀照顧有加,她實在想不到是什麽樣的原因會讓他與司徒劍串通,栽贓陷害不說,還出賣了唐昀的行蹤,差點要了他的命。

想得入神,程青懷卻還是十分警惕的。她聽見密室外有了腳步聲,立時閃身到了門邊,橫劍在面前注意着門後的動靜。

直到腳步聲近了,聽見兩人熟悉的交談聲她才把劍放下,從裏面将門打開,雙手奉上備好的折扇,恭恭敬敬地向門口唐昀行了個禮:“閣主。”

唐昀“嗯”一聲應下,從她手中接過扇子打開搖着,和白秋令徑直走到了那幾把劍的面前。

那日單修明絕不只是來彙報一聲佟長老告假,而是發現白秋令出現在了桃花澗便匆匆趕來,卻沒想到他找了許久的玉佩,竟被兩人找到了。

這是白秋令做出的,目前看來最合理的解釋。

而後他怕事情暴露——就是這他想要極力掩飾的,近在咫尺的真相,讓兩人重新陷入了重重迷霧。

唐昀覺得或許程青懷知道些什麽,因為當初她一直跟在唐婉身邊,單修明若是因為和他們父母的仇恨,早便将唐婉殺了,絕不會等到唐婉羽翼豐滿再斬草除根,而唐昀也不會活到現在。

他站在聽風前沉默了許久,久到程青懷覺得自己都快瞞不住當初唐婉一直要她隐瞞的事實,終于聽見他緩緩開口:“青姐,當年姐姐為什麽要上雲隐山,你可知?”

來桃花澗之前,他曾和白秋令回了雲隐山一趟。

在鳳臺山上白秋令得知單三元和蘇元思曾經都是武林盟的人,二人曾經關系密切,不知後來為何分道揚镳,二十年江湖不見。

旁人不知道,但兩人是從雲隐山下來之後關系才生了變故,無論如何司言一定都知道些什麽,白秋令想問司言二十幾年前雲隐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麽,而他又是為什麽将那一批弟子直接趕下了山。

可當他們回到雲隐山後,發現司言不見了,沒有打鬥的痕跡卻也沒有留書,司言突然人間蒸發,兩人又找了許多地方,都不見人。

他們無處可尋,又只得回到桃花澗,從唐婉的死下手,再将線索續上。

程青懷并未開口,唐昀已經拿起了聽風劍,這次聽風并未像之前第一次與清羽遇見那樣失控狂躁——白秋令眉心一皺,上前一步拔劍出鞘,借着跳動的

火光仔細看着兩把劍。

他突然想到什麽,心頭一跳,說道:“或許上次聽風和清羽的反應那樣大,并不是......”

“并不是什麽?”唐昀問他。

白秋令熟識天下名劍,從小在雲隐山,除了藥書醫書,他看得最多的就是圖鑒,十把名劍除了清羽和聽風,司言收藏的圖鑒上都有記載,只不過不算詳盡,粗略地記錄了八柄寶劍的特性——為什麽偏偏是聽風和清羽沒有記載?

“并不是因為這兩把劍彼此,而是——而是因為別的劍。”白秋令将青霜青冥、玉煙珠淚都拔出劍鞘,一字排開架在木架上,目光從幾把劍上一一掃過,又道:“青霜青冥至寒至熱,師父的圖鑒上沒有記錄是如何鑄成是何人鑄成,但确實非常明确的說明了它們的特征。玉煙珠淚,玉煙的記錄比珠淚詳實,也記載了鑄劍之人,可橫君挽花,驚鴻游龍都沒有這樣詳盡的記錄。”

唐昀順着他的思路思索片刻,沉聲道:“時間上來推算,這些劍本來是同一時期的,司言前輩知天下劍,要知道這些劍定也不是難事,如何記錄,應該只是司言前輩的喜好。”

“不,我要說的不是這個。”白秋令一把拿起聽風翻手挽了個劍花,另一手拿起清羽,站得離唐昀和程青懷遠了些,全身內力彙聚到雙手掌心,将兩把劍同時推向空中,霎時間兩把劍在他的內力操控下,開始發出嗡嗡劍鳴,在半空中飛速轉了幾圈。而後白秋令收了手,兩把劍又回落到他手中。

他将兩把劍交疊在面前,皺眉道:“師父的圖鑒上沒有清羽和聽風,因為這兩把劍是師父親自鑄造的,他從未與我說過這兩把劍的特征。”

“不過,若我我猜得沒錯的話,聽風清羽之所以為一對,是因為聽風尋劍,清羽克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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