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 05
唐貞淑上午給葉文蕙打電話邀請他們一家人晚上過來一起吃飯時才意外得知葉文蕙淩晨五點鐘突然眼盲被送去了醫院手術。
等他們達到醫院時，葉文蕙剛巧做完手術正被推進病房。
除了有護士推着行動病床，病床左邊有蕭泰和蕭恺哲父子倆，右邊還有葉文雍和唐貞淑夫婦，葉南初葉北北分別在遲舒意左右邊扶着她慢慢地走在後面。
進了病房安頓好葉文蕙後，幾位長輩在裏面正說話，蕭恺哲把葉南初悄悄拉出房間在走廊的一端和他說：“給我媽做手術的眼醫是剛從國外學成回來的專家，我昨晚在家看接下來幾天要邀請接受采訪嘉賓的資料時才知道他的老師是之前在國際都很有名的盧卡斯·塔克，七七的眼睛……要不要讓他看看？”
葉南初對盧卡斯的名字并不陌生，甚至很熟悉，之前他多次托國外的朋友去找這位名醫，希望他能幫七七看看眼睛，但奈何盧卡斯已經不從醫多年，且早已退隐，外人根本不知道他具體的居住地址，沒想到，老先生暗中還收了一名學生。
“小姑的主治醫生叫什麽？”
“慕景時。”
“慕景時？”葉南初重複了一遍，有一種熟悉感，似乎在哪裏聽過。
葉北北和遲舒意從病房溜出來一轉彎就和正打算回病房的葉南初和蕭恺哲撞到。
“你們兩個，去哪兒？”
葉北北眨了眨眼，剛要開口說話，遲舒意就溫婉地笑笑說：“嗯……出去轉轉，一會兒就回來。”
“路上小心，小北照顧好七七。”葉南初囑咐道。
葉北北點頭，扶着遲舒意往電梯口走去，按了鍵後回頭又對葉南初嬉皮笑臉，“知道啦知道啦！哥你不放心就跟着去啊！”
電梯随着葉北北的話音而至，兩個女孩進去後就按了一層和關門鍵。
葉南初看着正在緩緩合上的電梯門搖頭失笑，低喃說：“真是臭丫頭！”
慕景時剛轉了彎就聽到有人說“七七”，他倏的停下腳步辨別聲源的方向，擡頭只看到電梯口一閃而過相攜的身影，對面不遠處的兩個男人正對着電梯的方向擺手。
又是幻聽麽？
他心裏苦笑，擡腳向前走去，就在走到電梯口處時被蕭恺哲叫住。
“慕醫生，今天早上真的謝謝你。”
他微微颔首，禮貌地回：“職責所在，應該的。”
在他轉身背對電梯門的那一刻，他身後那個在電梯裏女孩恰好正對着身着白大褂的他的背影嘴角上挑。
而後，電梯門徹底合上。
他卻像是有感應一樣回頭望了眼，只見紅色的數字正在逐漸減小。
慕景時心頭的異樣感覺只維持了幾秒，片刻後就消失不見，他對葉南初和蕭恺哲簡單地稍稍點頭就邁步離開。
而她和他都不知，剛剛那一瞬的他們，也只不過相距不到三米。
慕景時從葉文蕙的病房出來後直接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小憩了一會兒才脫了白大褂換上自己的外套離開醫院。
如果不是黎明接到急救電話，今天本該輪休的他現在也許和往日一樣在某個地方打聽着她的消息。
雖然這些年，從來都是一無所獲。
數字正漸漸減小……3，2，1。
“叮——”
電梯門剛剛開了一條縫，一道清亮的女聲就傳進他的耳中：“诶！電梯要關了！七七我們快點……呼……”
慕景時在聽到那聲“七七”時就沖出了電梯，可還是晚了一步，旁邊的電梯已經合上了門正在上升，他推開樓梯門就往上沖，到達二樓時電梯已經過了，他不甘心地繼續上三樓，四樓，五樓……
他很确定剛才不是幻聽，他聽得很真切，就是有個女孩在叫“七七”。
然而，他還是沒有趕上。
電梯最終停在六樓，葉北北和遲舒意出了電梯随後就進了轉彎第一個病房。
慕景時爬上六樓時，葉文蕙病房的門剛剛被人從裏面關上。
他在走廊的一頭和之前那幾樓一樣掃視所有在他視野範圍內的人，仍然沒有她。
韓浩謙正經過，看到慕景時穿着便裝站在這裏發愣不禁詫異地喚他：“慕醫生？”
“你剛才不是離開了？怎麽又回來了？”
他晃神，心不在焉地說：“回來取東西。”
“可是……你的科室在三樓……”
慕景時這才收回目光，簡單地嗯了聲就拖着沉重的步伐下樓離去。
韓浩謙錯愕，慕醫生……怎麽失魂落魄的？
“不是說出去轉轉？怎麽……”蕭恺哲的話還沒說完，遲舒意就把手中的一束康乃馨遞給他，只是笑了笑，說：“希望小姑早日康複。”
葉南初接過葉北北手裏的水果花籃放到桌子上，笑說：“就知道你們兩個不止出去轉轉這麽簡單。”
葉北北雙手舉過頭頂，很是無辜道：“我只是引路的哦。”
遲舒意：“……”
幾個長輩被葉北北逗笑，躺在病床上的葉文蕙被用紗布蒙了眼睛，只能根據葉北北的聲音判斷她們的大致方向，對她們笑着說：“謝謝北北和七七，七七生日快樂，小姑今天不能去你家給你過生日了，哎……”
遲舒意安慰她：“沒事的小姑，手術很成功的，你再修養一段時間就又能看見了。關于我生日嘛，可以在醫院過啊，就在這裏，一會兒我和北北去訂蛋糕，晚上我們一起在這裏吃飯。”
“這怎麽行？哪有好好的非要在醫院過生日的……”
“七七的提議我贊成，不過買蛋糕這種事我去就好了。”葉南初看着遲舒意目光溫柔地說道。
唐貞淑拍了拍葉文蕙的手背讓她安心，“一會兒我帶北北和七七回家去準備準備，晚上再讓阿姨做些菜帶過來。你安心養病，其他的事交給孩子們安排就好。”
葉文蕙點點頭，聲音有點哽咽，說：“好。”
一直沉默的蕭泰見她快要落淚，把剛剛削好的蘋果遞給她，說：“感動歸感動，欣慰是欣慰，但不許哭，剛剛做了手術，要控制好情緒，不然不利于眼睛恢複，你乖點兒。”
一衆人瞬間無語。
片刻後，鳥作獸散。
除了蕭泰留在病房，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回了家，包括蕭恺哲也跟着回了葉家。
四個年輕人有前車之鑒，不想再猝不及防地被塞一嘴狗糧，很明智的沒上葉文雍的車。
葉南初率先開車到家，停好車後正打算要帶遲舒意回屋，一回頭才發現蕭恺哲正要陪遲舒意往屋裏走去。
他目光幽沉地看着對面的兩個人，葉北北再神經大條也看得出門道，于是火上澆油般地揣兜用胳膊碰了碰葉南初，用唇語對他說：“你當前最大的情敵，是表哥啊！”
葉南初：“……”
他斜了一眼看好戲的葉北北就向前走去，還沒走到他們跟前就聽到遲舒意理智又無情的話語響在院子裏。
她抽回被蕭恺哲抓住的手很客氣笑着地對他道謝：“謝謝恺哲哥，我對這裏很熟，不用麻煩了。”
她這一聲恺哲哥一句不用麻煩，直接又徹底地把蕭恺哲推出無盡遠，葉南初在一旁不動聲色地目睹了全程，嘴角微微扯出一個笑容，心裏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受，當真是難兄難弟。
他的目光鎖定在遲舒意身上，看着她單薄又纖瘦的背影，心裏嘆氣，她總是這副樣子，表面平易近人，卻也向來能溫婉的将人拒之于千裏之外，不讓任何人觸碰她的內心，連看一眼真實的她都是奢望，更不要提走進去。
但，不去管能不能走進去，只要可以在她身邊陪着她就好。
等葉文雍和唐貞淑回到家後，也到了該吃午飯的時間。
蕭恺哲吃完午飯就帶着唐貞淑給他爸媽準備的午飯和葉南初出了門，葉北北則是拉着遲舒意上了樓。
把蕭恺哲放在醫院後葉南初就去給遲舒意訂蛋糕，早在葉南初和遲舒意他們沒出國時他就有事沒事來這家店買蛋糕，蛋糕師也就是這家店的店長也早已和他熟識，還沒等他開口要求，李歆玥笑着調侃起他來：“就知道葉老板今天會過來。”随即又問：“依舊慕斯？”
葉南初愣了下，笑着點頭，“你都記住了。”
“你都來我這裏買過無數次蛋糕了好吧，雖然距離你第一次來都八年了，但距離你上一次來才不到一個月吧，我要是還記不住就只能說明我腦子有問題了。”李歆玥說完就去了後廚做蛋糕，走之前對他說：“坐下喝杯咖啡等會兒吧，如果有事也可以去做，一會兒過來拿就行。”
他點點頭就走到了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杯咖啡，沉靜淡然的側臉映在陽光中，更加俊朗迷人。
葉南初腦子裏還在想着李歆玥剛才的話，八年，這個數字讓他不自覺的驚詫了下，原來已經，這麽長時間了啊。
中途女服務員見他杯子已空走過來詢問他要不要續杯，被他禮貌地微笑着婉拒，高貴儒雅的氣質和姣好帥氣的外表讓店裏來來往往的客人都不免多看上他幾眼。
等李歆玥拎着已經包裝好的蛋糕出來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了。
葉南初拿了蛋糕後就立刻刷卡付錢，李歆玥嫌棄地說他：“這麽着急趕着投胎啊？”
“你知道的，今天我……我妹生日，訂做的禮物剛剛發了短信過來說已經做好了，拿了禮物還要安排晚上的事，時間比較緊。”
李歆玥把葉南初送到門外後露出十分标準的微笑，很官方地對他說：“歡迎客官下次光臨。”
葉南初對于她話語裏的小嫌棄哭笑不得，他打開車門把蛋糕放在副駕駛座上，對她說：“會的，畢竟年年有今日。”
李歆玥失笑地嘆氣，也不再和他開玩笑，對他揮手說：“趕緊走吧，路上小心。”
“嗯，回見。”
看着疾馳而去的車子，她羨慕地喃喃自語：“有這樣一個好哥哥，三世修來的福分哦！”随後又若有所思道：“不過……如此妹控的男人，哪個女人……還敢嫁啊？”
***
第一次在醫院過生日，遲舒意其實覺得除了地點換了還有南初哥有點異常說他忙的忘記準備禮物之外，其他的和往年基本無差。
照例收了一堆的禮物，照例一起唱生日歌，吃蛋糕，吃各種菜肴，照例飯後聽他們侃天說地，聊的不亦樂乎。
只不過，心裏還是有個地方是空的，總是差了那麽點。
回家的時候遲舒意和葉北北要回小別墅，葉南初負責送他們回去，唐貞淑和葉文雍沒什麽事就先行回了葉家休息。
到了別墅區後，葉北北聲稱吃的太撐提議要下車散散步，其他兩個人沒什麽異議就随了她，沒走多長時間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葉北北嘿嘿笑，對他倆說：“旻宇的電話，我去旁邊接一下。”
她笑着調侃：“哪怕出差也不忘每天煲電話粥，果然是熱戀。”
葉南初側頭看她，淺淡的月色參雜着昏黃的路燈透過樹影投下來，在她的臉上形成稀稀疏疏的光影，煞是好看。她本來如瀑的黑長發被用一支發簪在後面簡單的半绾了起來，身上的一字肩淺紫色連衣裙襯着她雪白的肌膚，宛如凝脂，此時的她，眼中閃着星星點點的光芒，美好的讓他移不開視線。
葉南初深呼吸後，強裝鎮定地叫她：“七七。”
遲舒意聽得心頭一跳，突然覺得周圍的氛圍凝滞了起來。
她覺得，她該說些什麽來緩解或者岔開接下來的話題。
然而這一次，她沒能逃過。
作者有話要說：
讀者“wendy诶呀”,灌溉營養液 +5 2017-04-05 20:15:50
謝謝麽麽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