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的尊嚴盡數掉在了地上。

數學羅得意地冷笑一聲:“我也不管你,以後我的課你随便。”

我回到李mole身前,繼續垂頭站着。

李mole拿出一本朱紅的厚厚的筆記本,這正是她為同學們建的特別檔案集,裏面記錄着每個學生平常的表現和每一次考試成績。從這一點看,她是個很用心的班主任。

李mole翻到其中幾頁,看了一通,皺着眉頭說:“肖平,高一上違規22次,期末成績22名,高一下違規28次,期末成績28名,真有意思,”她看着我,繼續說,“如果你哪一學期只違規1次,你是不是考第一?倘若你一次規也不違,又會怎樣?你說。”

我答不上話,只能沉默。

李mole沒有強求我回答,她問出這個問題根本就不是為了要我的答案。“你的入學成績排在我們班第四,我聽說你初中成績非常好,這是考差的分數,可為何落到現在這副地步?你別跟我說你笨學不懂,你的化學成績說明你很聰明,那麽你告訴為什麽會是現在這樣?你到底在想什麽?”

我擡眼望了望周詩涵,她的眼神變成了疑惑,或許還有幾絲落寞。

我低聲說:“李老師,不要再說了,我去寫檢讨,在全班讀。”

我在請求,請求她的饒恕,請求她不要再審判我。

我只想離開這裏,離開周詩涵注視的目光,離開那一道道劈在我心頭的閃電。

李mole無奈地搖搖頭,背過身。

我心緒低落地走出了辦公室。我來過辦公室許多次,這是唯一一次低落,因為我的自尊心受辱了。我不在意被李mole打了一巴掌,我也不在意被迫向數學羅認錯,我在意的是這一切發生在周詩涵面前。

世上總有那麽一個女孩,你不願讓她看到你絲毫的灰暗之處。她是你心目中最美好的女孩,你也想做她心目中最美好的男孩。

但,我的灰暗之處全部裸露了在了周詩涵面前,我不再美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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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節課是化學,李mole将周詩涵帶到教室,滿臉喜悅。周詩涵背着沉重的書包站在講臺上,文靜,優雅,美麗。同學們紛紛擡頭望着周詩涵,唯獨我深埋着頭顱。

李mole說:“這是我們班從興文中學轉來的新同學,大家歡迎。”

教室裏響起了一陣雜亂的掌聲。男生們拍得起勁,為周詩涵的相貌,女生們拍得軟綿綿的,興文中學是一個小縣城的高中,在八所重點高中之外,比我們學校還差,且差了不是一點,一個從興文中學轉來的學生值得激動嗎?我沒有鼓掌,不是不歡迎她,而是沒有勇氣。

李mole對周思涵說:“你給大家自我介紹一下。”

周思涵面戴微笑,看着我所在的方向,說:“很開心能和大家做同學,我叫周思涵,三河人,剛來我們班,希望大家多多照顧。”

我把臉藏得更深。

李mole安排道:“從孫千紫開始,依次向後面移一個位置。”

孫千紫等人當即照做。

李mole指着孫千紫之前的位置對周思涵說:“你就坐這裏。”

周思涵很有禮貌地說:“謝謝李老師。”

待周詩涵坐入位置,李mole對大家說:“周思涵同學成績很好,是興文中學的年級第一名,去年期末考試和我們用的是同一套題,她考了606分,比仁川還高二十幾分,在年級可以排在三十幾名。”

衆人一片驚嘆,紛紛再次望向周思涵。

蘇曉珏誇張地哇了一聲,嘀咕道:“有沒有天理,長得漂亮就罷了,成績還這麽好!”

我不覺得這有什麽驚訝,周思涵本來就該這麽優秀,她去興文中學不是因為她考不上我們學校,而是因為她有一個親戚在那裏教書,可以在生活上照顧她。至于轉到我們學校,原因很明顯,她需要競争。

我的視線已經完全落在地上。我的臉頰越來越燙,像有人在不停地抽我的巴掌。我的內心越來越羞愧,恨不得找個地方藏起來。但我能藏到哪裏去?

李mole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悅,眉開眼笑。我們不再是平均成績差且缺乏尖子生的爛班,我們有了一個學習上的标志人物。李mole翻身了。

李mole接着臉色一沉,命令道:“肖平、胡文童、張建上講臺來,讀檢讨!”

胡文童、張建和我各拿着一張紙走上講臺,我依然深垂着頭。

其實不管我擡不擡頭周詩涵都知道是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也許尊嚴就是一個人的脊梁。

胡文童和張建先讀,積極認錯,保證改錯。檢讨書向來都是這些內容,但檢讨了一次又一次。最後是我。

“檢讨書。”

“我又違規了。”臺下有許多偷笑聲。

“我不該在體育課上打籃球,我應該在體育課上認真學習,尤其是數學。”臺下哄然笑成一片,李mole氣得臉色發白。

“我深刻檢讨自己,并在此保證,以後沒有得到老師批準,我再也不會在體育課上打籃球,我會在體育課上認真學習,尤其是數學。”臺下的笑聲更加熱烈,蘇曉珏再次笑得前俯後仰,胡文童和張建兩個竟然也在一旁偷笑。李mole氣得直咬牙。我發現周詩涵也抿嘴笑着,我心中居然有了一絲歡喜,她因為我笑了。

“檢讨人,肖平。”

李mole應該已經對我無語,只朝張建和胡文童罵道:“你們兩個也有臉笑,恬不知恥!”

兩人趕緊把臉上的笑容憋回去了。

我們下臺後,李mole講了一通道理,大意是她能理解大家對體育課的熱愛,但數學羅多給我們上課是對我們好,我們要知道珍惜,以後考上好大學,想怎麽玩就怎麽玩。這是高中老師慣用的說法。

李mole宣布了一件事,年級要舉行“喜國慶,迎中秋”文藝晚會,每個班要出一個節目參加比賽,這件事由文藝委員蘇曉珏負責,班長和其他班委協助,希望大家積極參與。而後李mole說了一句俏皮話:“全年級只有我一個女班主任,就算其它地方我們比不過別的班,唱歌跳舞總不能輸,你們可別讓我們丢臉。”

大家都笑了,這是李mole讓人喜歡的地方。

蘇曉珏信心十足地點了點頭,随即扭動着可愛的腦袋開始琢磨節目的事。

我不禁望了一眼周詩涵,她離我只有兩米遠,卻是天與地,雲與泥。

我曾幻想過很多次,如果周詩涵也在我們學校該多好,但我萬萬沒有想到,她會真的轉來我們學校,而且轉到我們班,我更沒有想到,我迎接她的方式是挨批和檢讨,是顏面掃地。

☆、新開始的故事7

我一直不喜歡仁川,以前不喜歡,現在更不喜歡。因為他和周詩涵坐在一桌。雖然很多男生羨慕我身邊坐着蘇曉珏,但我關注的是周思涵,何況我根本就不敢惹蘇曉珏。我想和周詩涵做同桌,像初中那段令我回味無窮的時光。可現在就算我和她坐在一桌又能怎樣,不過時時在她的光芒下看到自己的灰暗。那麽索性讓我遠離她,偏偏她又來了。這兩三米是一段令我很難受的距離。

仁川拿出他最好的笑容對周詩涵說:“周詩涵你好,我是我們班班長,仁川。”

我不知道為什麽很多人介紹自己時一定要先說自己有什麽地位,或許名字只是這個地位的附屬,也或許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如果讓我介紹自己,我一定首先會說,我叫肖平。其實,我好像再沒有什麽好向人介紹的。

周詩涵微笑着回道:“你好,仁川班長。”

每個人的笑容都有不同的韻味,周詩涵的笑容和蘇曉珏的笑容韻味便不同,蘇曉珏的笑容叮叮當當,像歡快明朗的山泉,而周詩涵的微笑無聲無息,像優雅柔和的溪流。我喜歡周詩涵的微笑,我喜歡她身上的每一個元素。

仁川說:“你的名字真好聽。”

我在心中罵:“狗*日的,花言巧語!”

周詩涵回應道:“謝謝。”

仁川問:“你剛來有什麽困難嗎?”

我在心中罵:“狗*日的,亂獻殷勤!”

周詩涵回應道:“沒有。”

仁川說:“你的分數好高。”

我在心中罵:“狗*日的,還要你說!”

周詩涵說:“和別人相比還差得遠,你的成績也挺好。”

仁川說:“你能不能把你沒每科的分數告訴我,我參考參考,以後以你為榜樣。”

仁川哪是以她為榜樣,分明是以她為目标。

我在心中罵:“狗*日的,你考得過周詩涵才怪!”

周詩涵也看穿了仁川的心态,驚詫地啊了一聲,為難地說:“沒這個必要吧!”

仁川說:“有必要,很有必要。”

我在心中罵:“狗*日的,人家明明不想理你!”

周詩涵歉意一笑,說:“我還是覺得沒有必要。”

周詩涵将頭瞥向一旁,仁川自讨了沒趣。

“狗*日的,你以為周詩涵那麽好哄!”我心中又罵,總算有了幾分歡喜。

我很難理解蘇曉珏這個人,她太幼稚。她叮叮咚咚跑到周詩涵面前,笑嘻嘻地說:“周詩涵你好,我叫蘇曉珏,和你一樣這學期才轉來我們班。”

周詩涵微笑着應道:“你好,蘇曉珏。”

蘇曉珏打量着周詩涵,繼續笑嘻嘻地說:“你成績真好,長得真漂亮!”從她真誠的神态可以看出,她不是恭維,不是嫉妒,而是一種純粹的贊美。

周詩涵被蘇曉珏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但很開心地說:“謝謝,你長得也很漂亮!”

蘇曉珏嘻嘻笑了,顯然,她挺滿意自己的相貌。

蘇曉珏就以這麽一種幼稚但真誠的方式開啓了她和周詩涵之間的友誼。

宋小芳前去與周詩涵相見,她們的位置之間隔了一個孫千紫,她們早就熟識,都很開心。胡文童、張建及其它一些三河中學出來認識周詩涵的同學先後去和周詩涵打招呼。其實最該去和周詩涵打招呼的人是我,但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她。我非但不主動去和她打招呼,反而盡量避開她,直到一個課間,我們在前門旁面對面相遇。

她喊了我一聲,“肖平”,戴着柔和的微笑和複雜的眼神。

“周詩涵,你好。”我回答得幹澀且生疏,連問一句“你怎麽來了”的底氣也沒有。

周詩涵說:“我以為你不認識我了呢!”

我尴尬地說:“怎麽會呢!”然後埋頭逃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怎麽會不認識她?我卻多麽希望真的不認識她,她也不認識我!

整個晚上我都無精打采,不去走廊上談天說地,不和張建、胡文童一起去躲到某個角落偷偷抽煙,只呆呆地坐在位置上,像被人勾走了魂。

蘇曉珏發現了我的異常,癟着嘴咗咗兩聲,說:“喲,今晚有的人怎麽焉了?”

我不敢惹她,不代表她不敢惹我。

我沒好氣地說:“和你什麽關系。”

蘇曉珏搖晃着腦袋說:“我可沒指名道姓說‘有的人’是你。”

我不再搭讪,她嘛,該拽,但平常的做派并不可惡。

晚自習後,胡文童嬉皮笑臉地調侃道:“平哥今天怎麽了,喜歡的人來了,你不該很開心嗎?”

我趕緊說:“別說。”我怕被人聽到這份一直隐藏在心間但現在十分卑微的情感。

胡文童失了雅興,說:“好吧,不說就不說。”

張建輕輕推了推我,寬慰道:“開心點,這不有兄弟們嗎?”

我點了點頭,摸出一支香煙,點燃,深吸一口,在模糊的夜色中吐出濃濃的煙霧。

***

當夜,男生宿舍有人挑起了評班花的話題,得到許多男生響應。

我們班四十五個男生二十五個女生,四十五個男生裏二十四人住校。學校的男生宿舍有兩塊,一塊是老的男生宿舍樓,一塊是山頂的臨時宿舍。學生人數逐年增多,老宿舍樓已不夠住,學校分別想了一個緩兵之計和長久之計。長久之計是修建一個更大的男生公寓,緩兵之計便是在山頂修建一片臨時宿舍。臨時宿舍修好後,我們這屆正好入高中,順理成章被學校安排住進臨時宿舍。

我們的宿舍是建在一片荒地上的幾排臨時平房,宿舍後方是荒地和學校圍牆,前方和兩側也是水泥圍牆。左右方各有一排水龍頭和洗衣臺,早上、晚上和周末都會爆發許多場水資源争奪戰。宿舍區域沒有廁所,最近的廁所離了幾百米遠,有些膽小的男生半夜憋急了不敢去上廁所,有些沒素質的男生半夜不想跑這麽遠去上廁所,尤其是冬天和雨天,他們就會随便找個偏僻的角落解決,所以宿舍區域不時就會出現難聞的尿騷味,宿管老師對此事查得很嚴,但根本沒有效果。宿管老師是一個專業的老軍人,非常較真,這裏是平房,他稍微走幾步就能将整片宿舍的情況視察清楚,比如宿舍髒亂,比如曾幾次逮住我們在宿舍賭博,許多人罵他煩,說他像錦衣衛,我們買煙讨好他,他非但不收,還警告我們不準在宿舍區域抽煙,我們更覺得他不會做人。很多年後想一想,他是一個難得的有原則有責任心的人。男生宿舍經常出現偷盜的事情,與校外阻隔的那圈圍牆,別說小偷,便是我可能輕易找幾處越過,有時,我懷疑有的小偷可能就在學生裏面。此外,我們的宿舍還是所有宿舍樓裏離教學樓最遠的,得走五分鐘。

鑒于我們宿舍的種種條件,很多男生都覺得我們這屆特別倒黴,不只差生,也包括好成績。比如仁川,他經常為此事抱怨,可是如果他聽到別人抱怨,又會正派地說,我們學生嘛,最重要的是學習,在意住宿條件幹嘛。在這個問題上,趙宏飛的說法是,沒辦法,學校就是要你去住豬圈,你也只能住。聽着粗俗,但要比仁川真誠得多。學校認為學生獨自住外面,不安全、容易被帶壞或幹壞事,所以非常反對學生在外租房住,除了家住城裏的學生,其餘學生要想在外面住,需家長親口向班主任說明情況。這招挺狠,令許多學生望而卻步,走讀生除了城裏人,主要就是有重要親戚在城裏的學生。可惜,幾年後,學校對學生在外租房的限制不再嚴格,給了許多亂象一片滋生的溫床。

我們班兩間宿舍,各有六架鐵床,上下鋪,十二個床位,正好裝下二十四個男生。胡文童和我同在一個宿舍,張建在另一個宿舍。仁川和趙宏飛也在我們宿舍,這是我們的不幸,也是他們的不幸。胡文童在我上鋪。入學初,他選在我上鋪,我怕他睡上面床塌了,和他換了,後來又換過來了,因為他睡覺打呼,我在下鋪方便擡腳踢他。有的同學床旁牆壁上貼着一些海報,都是自己的偶像或喜歡的明星,比如張建貼的是“古惑仔”,他迷戀那種兄弟情義,胡文童貼的是“詹姆斯”和“莎拉波娃”,他總幻想他們成為一對。我沒貼,我沒有偶像,也不追星,我床邊的牆壁上全是黑色的血斑,蚊子血。

挑起選班花話題的男生叫王戀,長得小帥,字寫得很秀氣,成績五名左右。他說:“兄弟們,我們是不是該正兒八經選個班花了?”

班花的含義所有人都清楚,她指一個班最漂亮的女生。幾乎每個男生宿舍都選過班花,這可能是男生之間唯一的共有話題和男生宿舍不正經的事裏最重要的決議。我不知道女生宿舍會不會也選過班帥或班草,但我想,假如我們班住校女生選,仁川和王戀的票可能比較高,他們人長得俊秀,又注重穿着,成績也好,我的票可能為零,我想不出哪個女生會把票投給我,假如是我們班所有女生選,我有可能獲得一票——裘衫姍可能投給我。

☆、新開始的故事8

裘衫姍和我高一就是同學,我卻在這裏才介紹她,原因很簡單,我不想把這個女人放在蘇曉珏和周詩涵之前。單從顏值上說,在蘇曉珏和周詩涵沒來時,裘衫姍是我們的班花。裘衫姍的臉貌不錯,女生的好看嘛主要就是看臉,她坐在第六排,說明她個子挺高,她全身上下最顯着的部位是她的胸*部,豐滿得像兩座山丘。趙宏飛曾說,裘衫姍走起路來一對奶*子振幅好大,真不知道她晚上睡覺會不會呼吸困難。王戀說,你去問問她呀,看她會一奶*子把你砸死還是把你按在她的奶*子上悶死。趙宏飛說,她就是脫光了躺在你面前你也未必敢上,這種女人,上容易,上過了很麻煩,不過她很适合演電影。趙宏飛指的電影是那類ㄐㄍㄗㄧ電影。別看一個個每天在教室裏正正經經的模樣,回宿舍就原形畢露了。其實撇開成績,差生與好成績其實在很多方面并沒什麽區別,只不過大家習慣把一個好成績等同于一個好人。我不知道女生宿舍裏會講些什麽內容。

裘衫姍是城裏人,但不是所有城裏人都富裕,裘衫姍的父母都下崗了,父親現在是一名水電修理工,母親開了一個小店,她的家境絕不像她每天打扮得那麽花枝招展,當然,比我好很多。趙宏飛說得對,上裘衫姍很容易,上過了很麻煩。男生們給裘衫姍取了一個綽號,叫做方便面,意思是想泡就泡。裘衫姍從初中就開始瞎混,不知被多少男人睡過,也不知堕過幾次胎,她屬于那種壞男生最喜歡玩而正經男女生最看不起的女生。盡管她長得不錯,但很多男生都不想推她當班花,覺得她當班花是對我們班的一種玷污,可是在外班看來,以前我們班的班花就是裘衫姍。所以,當蘇曉珏第一天到來時胡文童說的是“我們班終于有了一個像樣的班花”,王戀剛剛說的也是“正兒八經”地選個班花。

我說裘衫姍可能會把班草的票投給我,意味着我們之間有故事。

我們的故事簡單卻不單純,我差點睡了裘衫姍。

那是上學期的一個中午,我、張建、胡文童和秦飛在校門外希望大街上的一個偏僻處見到了一場女生打架,三個女生打一個女生,被圍毆的那個女生是裘衫姍。馬亮等一幫男生站在一旁的臺階上邊抽煙邊看戲,很明顯,他們是這三個女生的靠山。愛瞎混的裘衫姍不知道又招惹了什麽是非,被三個女生夾在中間打,一個扯她頭發,一個抓她,一個踢她,裘衫姍多是招架,偶爾還一下手,也不能将對方打成什麽樣。裘衫姍摔倒在地上,三個女生仍不罷休,依舊扯、踢、抓,裘衫姍穿着一件桃兒領的寬松衣衫,一個女生扯斷了她左肩上的吊帶和內衣的帶子,裘衫姍的左胸随即脹了出來。我第一次見到女生裸露的胸,裘衫姍的,白嫩,豐滿。馬亮等人一陣起哄,喔喔,有男生還盯着裘衫姍的胸喊道,好大,扒光!

三個女生受了挑撥,準備扒光裘衫姍,裘衫姍雙手死死護住胸*部,任由女生們扯她頭發打她耳光也不敢松手。

我心有不忍,她們打裘衫姍也就罷了,不該在這大庭廣衆下侮辱她。

裘衫姍是我同學,雖然我們素無交情。

我走到馬亮身前,他站在臺階上,我只能仰望着他,請求道:“亮哥,她是我同學,請你給個面子,別打了!”

女生打架,男生是不能幫忙的,只要我一出手,不管是幫裘衫姍打還是護着她,馬亮等人立馬就會對付我。我唯一能做的是替裘衫姍求情。

馬亮不屑地瞅望一眼,說:“肖平,你有什麽面子讓我給?”

他認識我,說明我混得挺不錯,但他絲毫不給我面子,說明他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裏。

我再次請求道:“亮哥,給個面子,拜托!”

馬亮瞧了瞧一旁的戰役,見裘衫姍已被羞辱得狼狽不堪,沖我笑了笑,說:“就給你個面子!”像是施舍。馬亮将煙頭往地上一扔,喊道:“走!”

馬亮和他的兄弟們說說笑笑便走。一個女生再打了裘衫姍一巴掌,罵道:“被萬人日的賤人,以後給老娘放規矩點,否則打死你!”與另外兩個女生随馬亮等人走了。

裘衫姍坐在地上,雙手依舊死死提着破損的衣衫,護着胸部。

夏日的陽光像一群餓狼兇狠地撲在她身上,也想扒去她的衣衫,羞辱她。

我覺得她很可憐,不管她多壞,不管她做過什麽,也不至于經歷這樣的毒打與羞辱。

我伸手扶起她。

她沒有哭泣,沒有屈辱,有的只是憎恨。可是那又怎麽樣,她愛混,卻混得不好,女生混得好不就靠男人嗎?有男人想玩她,但沒有男人再把她當回事,也就不會珍惜她,保護她。沒有了男人這個靠山,她只能受欺受辱。

我輕聲問:“你怎麽惹到他們了?”

裘衫姍卻沖我吼道:“你別管!”

裘衫姍右手在左肩上提着前後的衣服,左手理理淩亂的頭發,走了。

我很不懂,我幫了你,你就算不感謝我,也不至于把火往我身上撒。

張建不滿地說:“這女的,活該被打,你就不該低三下四地去為她求情!”

秦飛說:“就是,扒光了才好看,她又不在乎!”

胡文童怪笑着說:“你這麽英雄救美,是不是想睡她?”

秦飛附和道:“平哥,我支持你,睡了她,反正是玩,你也不吃虧。”

我厭惡地說:“我嫌她髒!”

胡文童吆喝道:“平哥是處男,第一次很珍貴的。”

我的确連女孩子手都沒牽過,也不知道男人的第一次到底是珍貴還是不珍貴,反正我不想把第一次給裘衫姍這樣的女人,我想給一個有第一次的女孩。

我撇撇嘴,說:“說得你不是處男一樣。”

爾後我們都笑了,我們四人那時都是處男。

裘衫姍的事讓我對馬亮等人更憎恨,我覺得他們過分、歹毒、猥瑣,而這種憎恨也化作了我要推翻他們的動力。

晚自習的一個課間,裘衫姍把我喊到了教學樓旁邊的籃球場上。瓜子臉、雙眼皮、小嘴巴、尖下巴,高挑又勻稱,苗條又豐滿,她的長相不是迷人,而是誘人。她下身穿着一條緊身牛仔褲,上身換了一件粉色T恤,頭發也梳得整整齊齊,她的頭發拉過,直直地飄在腦後。似乎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裘衫姍說:“肖平,不管怎樣,謝謝你!”

“不管怎樣”,這四個字我聽着十分別扭。

我不爽地說:“我知道了,我多事,不該管,以後再也不會管!”

裘衫姍用眼神挑挑我,輕慢地說:“生氣了?”

我說:“沒生氣,就這樣!”我轉身要走。

裘衫姍喊道:“你等一下。”

我不耐煩地問:“還有什麽事?”

裘衫姍瞅着我說:“我知道你為什麽幫我,我今晚可以陪你!”

裘衫姍說得很直白,她是我見過的最開放的女人。

她把我幫她當成了我想睡她的手段。

我說:“你想多了!”

裘衫姍根本不信,不屑地說:“我想多了?你別裝啦!機會不用,過期作廢!”

我說:“那就作廢吧,我沒興趣!”

裘衫姍怪異地瞧着我,說:“我沒聽錯吧,會有男人對這事說沒興趣!”

我說:“你可以不把我當成男人!”

裘衫姍突然笑了,笑得有些放蕩,說:“我知道了,你還是個處男。”

我感到有些尴尬,鎮定後說:“是又怎麽樣!”

裘衫姍笑着說:“你不要怕嘛,我可以教你!”

這一刻的裘衫姍像一個久經沙場的妓*女,調戲、亵渎着我的純真。

我沒好氣地說:“你好無聊!”

裘衫姍說:“我本來就無聊,再給你一次機會,要還是不要,不要我晚上就回家了。”

看來她沒少幹過晚上不回家的事情。

我說:“不需要。”

裘衫姍笑着說:“有種,通常都是別人變着花樣想得到我,你是第一個拒絕我的人,我對你挺有興趣了,這樣吧,你什麽時候耐不住寂寞,可以找我!”

我冷言道:“對不起,我對你沒有興趣,你去陪別人吧!”

我轉身走了。

我不知道身後的裘衫姍是什麽表情和心情,但很可能是怨恨和不甘。

經過這事的教訓過後,裘衫姍收斂了很多,雖然每天還是穿得花枝招展,但不再亂混,也不再有人見到她和哪個男的走在一起。裘衫姍再見到我時會妩媚地笑着和我打招呼,把“肖平”二字喊得陰陽怪氣,我多半不理她;有時我們單獨遇見,裘衫姍會放肆地用挑逗的語氣小聲喊我小處男,我要麽不理,要麽厭煩地說,無聊。裘衫姍卻發狠地說,你越這樣,我越想把你弄到我的碗裏來!

我告訴自己,我絕不能墜入她淫蕩的欲望之碗。

我和裘衫姍的故事暫時講完了,回到現在我們班的班花。王戀列出了兩名候選人,周詩涵和蘇曉珏,裘衫姍再沒有資格。沒人對此有意見。周詩涵和蘇曉珏的到來,我們的第三窮不再,變成了第三富。

王戀說:“我先說我的觀點哈,我選蘇曉珏,很可愛,很乖巧。”

仁川說:“我選周詩涵,文靜,溫柔。”

一個叫王令的男生說:“我選蘇曉珏,我覺得周詩涵給人的感覺有點冷,蘇曉珏活潑,很好交往。”

胡文童馬上說:“周詩涵一點都不冷,周詩涵,必須是周詩涵。”

大家興致勃勃地發表自己的看法,有人說是周詩涵,成績好,有氣質,有內涵,有人說是蘇曉珏,名聲大,有家世,有地位,當然,所有的都是建立在她們漂亮的基礎上,漂亮是班花的第一條件。爾後相互争論。趙宏飛猛然來一句,“你們争得再起勁有意義嗎,蘇曉珏你們敢追嗎,周詩涵你們追得上嗎?她們會随便喜歡一個人?還不如說說きくかね吧,起碼能觀看。”于是,有人說趙宏飛低俗,就好這一口,有人說趙宏飛高明,講到太在理。最終,所有的争論被仁川一句“熄燈了,睡覺”殺住。班花的評選,最終沒有定論。

我自始至終沒說話,如果讓我選,我會毫不猶豫選周詩涵,但如趙宏飛所說,有意義嗎?

周詩涵和蘇曉珏轉入我們班,開啓了我的高二生活。這時的我絕不會想到,這兩個意外轉來的女生将是我高中生涯裏最重要也是最精彩的兩個元素。當有一天回過頭來看,有太多巧合,像一場夢。可是我們人生中很多重要的元素都是以巧合開始,我們喜歡以另外一種方式稱呼它:緣分。緣分不就是一種神奇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絕對是一篇不落俗套的小說,如果你看下去,絕對不會失望。

☆、新開始的故事9

文藝委員蘇曉珏對我們班“慶中秋、迎國慶”晚會要表演的節目很上心,一直在琢磨,對于她來說,這一定比學習有趣多了。但琢磨來琢磨去,沒琢磨出個什麽名堂。

課後,蘇曉珏站起身子,大聲問:“有人會跳舞嗎?”

孫千紫立馬高舉右手,說:“親愛的,我會。”

蘇曉珏又問:“有人歌唱得好嗎?”

孫千紫繼續高舉右手,說:“我呀,我什麽都會,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蘇曉珏笑嘻嘻地說:“親愛的,就你最支持我。”

趙宏飛突然發笑道:“我就沒見過這麽自戀的人!”

孫千紫在趙宏飛的胳臂上狠狠掐了一下,掐地趙宏飛哇哇喊疼。孫千紫罵道:“你懂個屁,這叫毛遂自薦!”

這麽看,孫千紫也不是好惹的主兒。

趙宏飛揉着被掐的手臂,表情怪異,痛并滿足。很多男生不就喜歡用這種方式去挑逗女生嗎?

蘇曉珏問仁川:“班長,你說我們是唱個歌還是跳個舞?”

仁川說:“你說了算,我配合你。”把難題踢回給蘇曉珏。

蘇曉珏左右搖晃着腦袋反複琢磨,是唱歌呢還是跳舞呢,是跳舞呢還是唱歌呢?

我不由得冷笑了一下,輕蔑地搖了搖頭。

蘇曉珏瞧見我的冷笑,睜大眼睛瞪着我,問:“肖平,你笑什麽?”

我故作無辜地說:“我沒笑呀。”

蘇曉珏霸道地說:“我明明看見你在笑,還說沒笑,說,笑什麽,是不是笑的我?”

我說:“我哪敢笑你,我不想在學校混了啊!”

蘇曉珏瞧我一眼,“耀武揚威”地說:“你知道就好。”

我知道,她并不會仗着自己是校長的外孫女壓人。她為人很好,才來一周多,所有同學都很喜歡她。對,是所有人,包括新來的周詩涵,包括我,也對這個幼稚活潑的女孩沒有看法,僅僅是不敢惹她而已。

不一會兒,蘇曉珏收到一張紙條。除了蘇曉珏,我們班還沒有同學擁有屬于自己的手機。紙條是我們常用的聯絡方式,上課有事,傳紙條,有些說不出的話,傳紙條,有些不便面對的人,傳紙條。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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