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四節晚自習後來到了我座位旁
的周詩涵其實是在為我。
任川見周詩涵為他說話,十分得意。
任川不屑地說:“你看到了,我沒惹他,他不就仗着自己抄了個第一想欺負人,呵,敢動我,我就給李老師告!”
我徹底被點燃了,猛然回過身,喊道:“你就是給你爹告老子也要打你!”我躍過桌子撲向任川,與仁川扭打在一塊。
桌子被撞得咚咚亂響,書灑落了一地。
周詩涵吓得趕緊退到一旁。
胡文童見我和仁川打起來,要沖來幫我的忙,被宋小芳死死攔住,胡文童伸手推宋小芳,不小心摸到宋小芳的胸部。宋小芳氣急敗壞地狠狠打了胡文童一拳,罵道,你碰的哪裏!胡文童被打懵了,宋小芳羞紅着臉瞪着胡文童。
教室裏的男生急忙湧來拉開我們,我掙紮着還要打仁川,口中罵道,你個狗日的,我讓你不尊重人!但男生們緊緊拖住我,我脫不開身。
仁川叫嚣道:“你不就看不慣我和周詩涵說話嗎,你以為你是誰啊,考試作弊,癞蛤蟆想吃天鵝肉!”
我罵道:“管你屁事!”又掙紮着要沖向仁川。
周詩涵突然站到我面前,盯着我說:“你要不要打我呀?”
我的內心瞬間冷卻下來,呆住了。
周詩涵罵道:“你簡直就是一個無賴!”
周詩涵扭頭回到前方,放下書本,對宋小芳說:“芳姐,我們回去吧,他愛幹嘛幹嘛!”
宋小芳又打胡文童一拳,罵道:“流氓!”和周詩涵氣努努地走了。
趙宏飛等人護着仁川回到前排。幾個同學留在後面勸我消氣。胡文童這才灰頭灰腦地走過來,問:“你沒事吧!”
Advertisement
我搖搖頭,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咚的一聲。
我彎腰一本本撿起落在地上的書,一點點撿起我遺失的清醒。我內心有一種痛快感,新仇舊恨,我都想打他,男人與男人之間的事有時不是言語可以解決的,唯有用武力;我內心又有一種失落感,周詩涵對我的舉動很懊惱、很失望。
周日中午,我正在宿舍外的水池上洗衣服。秦飛帶着幾個三河幫的兄弟來到我們宿舍外,喊仁川出去。胡文童和秦飛在一起,他向秦飛說了我昨晚和仁川打架的事。
仁川大氣不敢喘地走出了宿舍,強裝鎮定地問:“找我有什麽事嗎?”
秦飛罵道:“別給老子裝蒜,我警告你,離周詩涵遠一點,否則沒你好果子吃!”
如果周詩涵知道秦飛幫我威脅仁川,我只會離她越來越遠。
我急忙放下衣服沖過去,問:“秦飛,你在做什麽?”
秦飛義氣地說:“平哥你放心,健哥在時就說過,除了你誰也不能追周詩涵,現在健哥不在,我秦飛還在,同樣沒人敢追周詩涵!”
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兄弟,你這樣會害我的!”
秦飛不開心地問:“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說:“你的好意我領了,這事讓我自己解決,好嗎?”
秦飛說:“行,我以後再不插手!”帶着幾個兄弟轉身就走。
我喊道:“秦飛,我絕不是怪你!”
秦飛轉身說:“兄弟我沒那麽小氣,別忘了你肖平還有一幫兄弟在就行!”
我點了點頭。
秦飛等人一走,仁川趕緊鑽回宿舍。
胡文童小心地問:“我是不是幫了倒忙?”
我搖了搖頭,說:“算了,該來的總是會來,逃不掉!”
不管胡文童的做法會給我帶來什麽惡果,但他的初衷是好的,這就足夠。我肖平引起的惡果不會扣到別人頭上,只會自己承擔。
作者有話要說: 肖平的确是一個帶了很多匪氣的男孩。
☆、威風被滅6
仁川将秦飛等人威脅他的事講給了周詩涵,他的說法是我喊秦飛來的,我的架勢是要霸占周詩涵。
于是,周詩涵看見我的第一句話是:“肖平,我才發現你好卑鄙!”
我心中一涼,問:“我哪裏卑鄙了?”
周詩涵說:“你自己做的事自己知道,我要給你說清楚,我不是你什麽人!”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沒權利幹涉她的任何事情。
女人絕情起來真可怕。
李mole來後,仁川急沖沖奔入辦公室。很快,仁川得意地回到了教室,李mole随即站在教室門口,惱怒地大喊:“肖平,你跟我滾出來!”
暴風驟雨又要來了。
我走出教室,李mole沒有将我帶進辦公室,而是帶到教室旁的樓梯口。
李mole先揚手打了我一耳光,啪,接着斥道:“抽煙,喝酒,打架,原形畢露了吧!”
我不服地說:“我是抽煙喝酒了,但打架是兩個人的事,你憑什麽只找我一個人?”
李mole說:“是你先動手的。”
我說:“是我先動手的,我為什麽不打別人?”
李mole揚手又給了我一耳光,啪,斥道:“你很有理是吧,仁川不就和她讨論了一下學習,怎麽,你想霸占她?”
我不知道怎麽回答,如果世界給我這個權利,她也願意的話,我是想霸占她。
李mole繼續斥道:“還去喊幾個敗類來威脅仁川,你怎麽不去做強盜啊?”
我終于明白了周詩涵為什麽罵我卑鄙,因為仁川也會對她這麽說。
我說:“我沒有喊!”
李mole說:“你敢說你沒有喊?”
我一字一字地說:“我——沒——有——喊!”
李mole懊惱地說:“好,肖平,我今天非滅了你的威風不可,我要你在班上當衆向仁川道歉!”
我說:“我不會向他道歉的!”
李mole說:“你确定不道歉?”
我說:“我确定,很确定,打死我我也不會道歉!”
李mole告誡道:“你別後悔!”
我說:“絕不後悔!”
李mole說:“好,有種,我決定把你和周詩涵的位置調開!”
李mole的話像晴天霹靂劈在我心頭。我好不容易才坐到周詩涵身旁,怎麽能和周詩涵分開呢!
我慌了,搖頭道:“不,你不能這麽做,我沒有影響她的學習!”
李mole說:“我憑什麽不能這麽做,我是老師,我有這個權力!”
我痛苦地說:“你還不如殺了我!”
李mole說:“我嫌髒手!”
我哀求道:“我向他道歉,行嗎?”
李mole說:“遲了!”
我說:“你想怎麽樣?”
李mole說:“我要你求我!”
我說:“李老師,我求你,不要把我和她調開!”
李mole輕蔑地看了一眼,冷笑一聲,說:“有站着求人的嗎?”
我呆住了,這個小女人竟要我向她下跪。
我好恨她,最毒婦人心,可這是她的屋檐,我不得不低頭。
為了能繼續和周詩涵坐一起,我什麽都願意做。
但,遲早有一天,這會讓一切變成自己的屋檐。站在自己的屋檐下,那就叫家,自我也是一種家。
我長舒一口氣,說:“好,我給你下跪!”
我緩緩向李mole跪下身子。
樓梯口的光芒昏黃暗淡,如我無助的內心。不曾想,這同一地既見證着我的奮發,也見證着我的屈辱。
李mole突然擡起右腳抵住我的膝蓋,提醒道:“肖平,男兒膝下有黃金!”
我說:“我不要黃金!”
李mole問:“你是不是會為了她可以連命也不要?”
我說:“是!”
李mole說:“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做法多麽愚蠢?”
我說:“不知道!”
李mole說:“你才多大,知道什麽是愛嗎?”
我說:“也不知道,這只是我對感情的态度!”
李mole仰天嘆了一口氣,問:“你道歉嗎?”
我說:“我道歉!”
李mole說:“我還要你在班上公開檢讨!”
我說:“我做檢讨!”
李mole說:“檢讨書我給你寫,你讀!”
我答道:“好!”
李mole抓到了我真正的命門,只要不把我和周詩涵調開,她說什麽我都會答應。
李mole用右腳緩緩擡起我的膝蓋,待我站直後,移開腳。
李mole說:“渾球,我說過我會滅了你的威風的!”李mole哼一聲,移開右腳,走向辦公室。
我失魂落魄地走回教室。
李mole在記錄這天的事情時,寫下了這麽一段話:“我沒想到,一直桀骜不馴的他居然會為了和周詩涵繼續坐一起而向我下跪,周詩涵不可能喜歡他這樣的男生,他卻把這當成了自己所有的盼頭,我突然覺得他有點可憐,我心軟了,我沒讓他跪下,也沒把他和周詩涵調開,因為他既然最怕,那麽我就能靠這點制住他,我實在找不到別的制住他的法子了。”
半節課後,李mole走進教室,将一張紙放在講桌上。我的災難與酷刑即将到來。
李mole沖我命令道:“上來!”
我規規矩矩地走上講臺,我不敢再違背她一句話。
李mole說:“仁川,起立!”
仁川麻溜地站起身子。
李mole對我命令道:“道歉!”
我僵硬地說:“仁川,我昨晚不該和你打架,我錯了,對不起!”
李mole說:“大聲點!”
我喊道:“仁川,我昨晚不該和你打架,我錯了,對不起!”
李mole問:“你是誰?”
我說:“我是肖平。”
李mole說:“大聲點,你是誰?”
我喊道:“我是肖平!”
李mole示意仁川坐下,仁川一臉得意。
李mole再命令道:“讀檢讨!”
我拿起桌上的紙,讀道:“檢讨書。”
李mole說:“大聲點!”
我撕心肺裂地喊道:“檢讨書,我叫肖平,我抽煙,我喝酒,我打架,我違紀,我不尊敬師長,我不團結同學,我仗着自己抄了第一狂妄自大,我仗着自己的臭個性屢教不改,我深刻檢讨自己,我肖平有錯,有大錯,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犯這些錯誤,如果犯了,由李老師任意處置,絕無怨言!”
好狠的檢讨書,以我的口吻,将我惹到她的地方盡數吐露,最終還要“由李老師任意處置,絕無怨言!”
我深深地垂下了頭,我不再有絲毫威風,就像那夜躺在地上,任人拳打腳踢。
李mole宣布道:“鑒于肖平嚴重違反紀律,罰他一個人打掃一周教室,任何人不準幫他!”李mole轉而問我:“你服不服?”
我答道:“服。”
李mole說:“大聲點,服不服?”
我喊道:“服!”
李mole說:“窗戶要擦幹淨,教室要拖,走廊也要拖,記住了嗎?”
我答道:“記住了。”
李mole說:“大聲點,我要說幾遍!”
我喊道:“記住了!”
李mole說:“滾下去吧!”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位置,神情呆滞,我就是個木偶。
李mole說:“我在這裏給全班所有同學提個醒,這裏是學校,這裏是教室,除了學習,沒有任何威風可以耍,沒有任何人威武,肖平就是例子!”
全班鴉雀無聲,李mole再次用殺我這只雞鎮住了全班,出了她心中久壓的那口惡氣。
☆、威風被滅7
沒人知道我心中的沮喪,他們只看到了我在講臺上的表現,根本沒有看到我在教室外的遭遇,我差點向李mole下跪。其實,我已經向她下跪了。只是她沒有接受我的下跪,她為我保留了最後一絲尊嚴。
可我受盡屈辱,得到的只是周詩涵冷漠的神色,這才是最令我難受的地方。
下課後,蘇曉珏說:“小9,我想和你談談。”
我低沉地問:“談什麽?”
蘇曉珏說:“我們出去說。”
我和蘇曉珏來到教室外的走廊上,靠在花壇旁的欄杆上,背對教室。
蘇曉珏責備道:“我覺得這事你是做得不對,你怎麽能沖動地和班長打架呢,班長和李老師會放過你?何況你還是戴罪之身。打架也就罷了,男生嘛,正常,可是打就打,你怎麽能讓秦飛去威脅班長呢,你再喜歡周詩涵也不能這麽做,換做我是周詩涵,你直接OUT了!”
看來,所有人都知道了秦飛幫我威脅仁川的事,我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強盜、小人!我這“卑鄙”的行為,也許真的在周詩涵那裏OUT了。
我茫然地說:“如果我說我沒有喊秦飛威脅仁川,你會信嗎?”
蘇曉珏琢磨了一下,問:“可是秦飛怎麽會去威脅仁川呢?”
我欲言又止。
蘇曉珏再次責備道:“小9,你有一點很不好的地方,你喜歡把事情憋在心裏,你有好朋友,有好兄弟,但你沒有知心的人,這樣不好!”
蘇曉珏說對了,很多事都我喜歡自己悶在心裏。表面上看我是一個外向的人,但那只是外在的性格,在內心世界裏,我是一個內向的人。
蘇曉珏問:“你當我是好朋友嗎?”
我點了點頭。
蘇曉珏說:“那就告訴我,而且,以你的個性,打死你也不會在班上向班長道歉,對嗎?”
我沉默了,蘇曉珏挺懂我。
我向蘇曉珏說了我和仁川打架的事,說了胡文童找來秦飛威脅仁川的事,說了仁川如何扭曲事實向李mole和周詩涵告狀的事,說了李mole用調開我和周詩涵的位置逼我在班上公開向仁川道歉和讀檢讨書的事,但我沒有告訴她我對李mole下跪的事,太難以啓齒。
蘇曉珏聽後感動地嘆息道:“有一天,周詩涵會明白她是多麽幸福!”她好像很容易就感動。
我失落地說:“我不知道有沒有那天一天了!”
蘇曉珏寬慰道:“有,一定會有,不過,小9,你太重感情了,我怕你以後會吃虧!”蘇曉珏的臉上再次浮現出幾絲哀傷。但這些哀傷很快被她趕走,她換上輕悅的笑容,問:“你酒量好嗎?”
我說:“馬馬虎虎。”
蘇曉珏說:“我也能喝一點酒,有機會我們喝,白酒哦!”
沒想到這個小丫頭還能喝酒,而且是白酒。
我說:“好!”
蘇曉珏笑嘻嘻地說:“小9,開心點,沒有什麽坎是過不去的。”
我只能努力地笑着點頭,姑且這麽想吧!雖然和蘇曉珏的聊天讓我心中好受了一些,但蘇曉珏不是我心病的病根,她也就不是治療我心病的那味藥。
我收到了一張從後面傳來的紙條,上面寫着:“卑鄙的小處男,下課後籃球場見,你如果不來,等着後悔!”沒有落款,可我知道它是裘衫姍寫的。我不想去,但我不敢,她什麽事都做得出來。我也必須去,因為她找到了一個新的逮我的法子,我必須想法擺脫這團陰魂。
我如約來到了昏暗的籃球場。
裘衫姍緩緩走來,得意地說:“有種別來啊,繼續躲!”
我冷冷地說:“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我對裘衫姍說話不需要客氣。
裘衫姍說:“這麽有個性,怎麽就在班上道歉呢?”
我說:“老子高興道歉就道歉,你管得着!”
裘衫姍笑了笑,說:“果然低估了你,你為了得到一個女生,竟然也可以不擇手段。”
“老子就是個流氓,怎麽了!”我不想給她解釋,幹脆順着她的看法。
裘衫姍氣道:“你一口一個老子,我又沒欺負你,沖我發什麽火!”
我無奈地笑了,我被你欺負得還不夠,難道只有打和罵才算欺負?
我說:“老子以後都這麽和你說話,要是聽不下去,別找我,最好!”
裘衫姍又笑了,說:“老娘聽到的髒話還少,怕你?你也只敢對我發發潑,在她面前你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你那些追女生的伎倆,對付我這樣的女生還可以,對付周詩涵那樣的女生,我勸你趁早放棄!”
我說:“老子偏不放棄!”
裘衫姍問:“死豬不怕開水燙?”
我說:“對呀,和你一樣!”
裘衫姍媚笑着說:“說明我們很般配哦!”
我說:“裘衫姍,你是不會賭定我追不上周詩涵?”
裘衫姍說:“除非太陽從西邊升起!”
我說:“好,老子給你賭一場,你別纏着我,讓我痛痛快快追周詩涵一場,如果太陽從西邊升起了,你從我的世界裏自覺滾開,如果我追不上,你要怎麽玩,我都陪你!”
我決定豁出去了。
豁出去的想法其實很可怕,往往意味着破罐子破摔。可是我如果追不上周詩涵,所有的純真有意義嗎?還不如瘋瘋癫癫地玩一場,至少落得潇灑快活。
裘衫姍說:“可以,多長時間?”
我說:“到高考。”
裘衫姍沒好氣地說:“你當我是豬啊,高考了你人都跑了,我去哪裏捉你?給你一學期時間,你如果敢食言,我就去給周詩涵說,你睡過我,我看你還怎麽追她!”裘衫姍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她是我遇到的最壞的女人。
我憤恨道:“你好不光彩!”
這話裘衫姍說得出口,這事裘衫姍也做得出來。
裘衫姍不屑地說:“你以為你讓秦飛威脅仁川就光彩?”裘衫姍的不屑随即變成放蕩,挑釁道:“小處男,等着到我碗裏來吧!”
裘衫姍得意洋洋地走了,她覺得她穩贏。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追上周詩涵,其實我抱的更是另一個希望,用考試成績為自己正名,讓裘衫姍意識到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讓她尊敬我,放過我。從這個層面上來說,我覺得自己穩贏。
☆、威風被滅8
平常一個組打掃衛生,有的掃,有的拖,不覺得累,可一個人打掃起來才發現任務非常艱巨,李mole還要求我窗戶全部擦幹淨,地板拖到樓梯口。她在懲罰我,她在刁難我。我先打掃完教室,其他同學正好吃飯回來,可以進教室。胡文童将幫我打的飯放在了我桌上。我繼續擦窗戶,最後打掃走廊和樓梯口。
我終于完成所有任務,疲憊地提着拖把回到教室。
突然,啪地一聲脆響,仁川的墨水瓶掉在地上,墨水灑了一地,烏黑的墨水就像他烏黑的心靈。
仁川佯裝歉意地解釋道:“肖平,我不是故意的啊!”
我兩眼直恨着仁川,他怎麽可能不是故意的。
仁川走出座位,“不好意思”地說:“照理我應該自己打掃,可是李老師說過不能幫你!”他不去演壞人真的浪費了他的天賦。
我輕輕笑了,說:“沒事,我來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走進仁川的位置,故意腳下一滑,順勢将他桌上的書打落,啪啪啪,他的書全部掉在墨水中。
我也佯裝歉意地對仁川說:“班長,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仁川恨得牙癢癢,說:“你明明就是故意的!”
我也“不好意思”地說:“我真不是故意的,要不你扔我的書。”
仁川當然不好在衆目睽睽之下将我的書扔進墨水來報複我,他怨恨地走過來撿起自己的書本,心疼地用紙巾擦拭着書生的墨水,怎麽可能擦淨呢?
呵,你當我肖平是吃素的,你當我肖平是逆來順受的主兒?我不好欺人,卻也從不怕事。知道什麽叫以牙還牙嗎?給我耍滑頭,我比你滑一千倍!
我掃起碎玻璃渣,用紙巾吸掉多的墨水,再用拖把拖地板。墨水真難拖,我拖了四遍才将地板拖幹淨。然後端着自己的飯盒走到教學樓外的花壇旁吃飯,我不想飯菜的味道影響其他同學。
飯菜已冷,難以下咽。我本來沒把一個人打掃教室當回事,我能忍受,可當咀嚼着冷飯冷菜時,我莫名湧起一股濃濃的心酸。肖平啊肖平,你現在就像被牢牢壓在五指山下,何時才能翻身!
蘇曉珏銜着一盒牛奶悠閑走來,問道:“小9,才吃飯啊?”
我說:“嗯。”
蘇曉珏摸了摸我的飯盒,關切地說:“都冷了,吃了肚子會不舒服的。”
我說:“沒事,我皮糙肉厚腸胃好。”
蘇曉珏嘻嘻笑了,說:“小9,你好好玩。”
蘇曉珏是第二個說我好玩的女生,第一個是裘衫姍,但這個“好玩”在她們嘴裏完全是兩碼事。
第二天,蘇曉珏比往常來得早一些,手中擰着一摞小飯盒。
蘇曉珏将飯盒遞給我,說:“小9,你吃這個,熱的。”
我驚詫地看着蘇曉珏,我沒想到她會幫我帶飯。
蘇曉珏笑着說:“你是不是不敢吃校長家的飯菜?我外婆廚藝很好的,不信你嘗嘗。”
我接過蘇曉珏手中的飯盒,心中無比沉重。
我打開飯盒,三層,上層裝着菜,爆炒豬肚和青菜,中間一層是米飯,下面一層裝着湯。我夾起一點菜喂進嘴裏。
蘇曉珏問:“好吃嗎?”
我點點頭,說:“好吃!”
我竟聲音哽咽,落淚了。
蘇曉珏問:“小9,你幹嘛哭呢,你不是說你不哭的嗎?”
我感動地說:“除了我爹媽,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麽好過。”
蘇曉珏嘻嘻笑了,說:“一頓飯而已,別說得這麽嚴重,我們是好朋友嘛,你說呢?”
我點了點頭。
蘇曉珏回頭一望,說:“李老師來了,我先閃了,你趕緊吃,快上課了!”說完就溜了。
李mole牽着小露笛緩步走來。小露笛看見了我,松開李mole的手,說:“媽媽,我在這裏玩一會兒。”
李mole沒有阻止小露笛,兀自先進了教學樓。
小露笛蹦蹦跳跳地來到我身邊,滿臉笑容地問:“哥哥,你吃的什麽呀?”
我将菜示意給小露笛看。
小露笛抿了抿嘴,說:“你能不能給我吃一點?”
我笑着點了點頭,說:“當然可以。”我夾起一片豬肚,說:“啊,張大嘴巴!”
小露笛将小嘴張得圓圓的。
我将豬肚輕輕喂進小露笛嘴裏,小露笛嚼得津津有味。
我問:“好吃嗎?”
小露笛說:“好吃。”
我問:“還吃嗎?”
小露笛點頭,主動張開了嘴。
小露笛吃了豬肚吃青菜,吃了青菜要吃飯,吃了飯還要喝一口湯。蘇曉珏外婆燒的菜真的挺好吃,而小孩子又總是很饞嘴。
終于,小露笛搖搖頭,說:“哥哥,我不吃了,我再吃你就沒有吃的了,我去找媽媽了喲!”
我說:“好。”
小露笛蹦蹦跳跳走了,鈴聲也響了,我只得趕緊收起飯盒回到教室。
蘇曉珏問:“吃完了嗎?”
我說:“還沒有,一會兒下課再吃。”
蘇曉珏說:“下課後就冷了,不能吃的。”
我肯定地說:“再冷我也會把它們吃完。”
蘇曉珏哦一聲,将嘴撅成一個O字,又嘻嘻笑一下。
對于我來說,這根本就不是簡單的飯菜,而是蘇曉珏的心意,甚至情誼。友情也有情誼。盡管飯菜冰冷,但我将飯菜吃得一點不剩,将湯喝得一滴不剩,我覺得它們吞進肚中後都是熱乎乎的。
我将洗淨的飯盒還給蘇曉珏,感激地說:“謝謝!”
蘇曉珏說:“可是我明天不能給你帶了。”
我說:“沒關系,本來就不太方便。”
蘇曉珏小聲說:“不是不方便,是我覺得周詩涵有點介意。”
我搖了搖頭,低落地說:“怎麽可能!”
她又不喜歡我,更在這一架上覺得我卑鄙霸道,怎麽會介意蘇曉珏給我帶飯呢!
蘇曉珏又笑嘻嘻地說:“可說不準哦!”
我扭過頭看了看周詩涵,她好像是有點不開心。可是自我和仁川打了這一架後,她一直不怎麽開心。所以蘇曉珏只是在哄我,在安慰我。
然而我又幻想,萬一周詩涵真像蘇曉珏說的那樣介意,該多好!
☆、威風被滅9
我這學期主抓英語,背語法書,背詞彙,還買了很多英語題做。我的語法題總是錯很多,雖然語法題只有15個單選題,15分,但我覺得它們是英語的一大基礎,完形填空、改錯題和作文題都是語法題的延伸,這就不只是15分,而是80分。所以每一個做錯的題我都會弄懂,然後背下。在找不到更好的法子時,死記硬背就是我最好的法子。我出色的記憶力給了我很多幫助。
弄懂一道做錯的題目無非兩個法子,根據答案思考或請教別人。老師們好像挺喜歡愛問問題的學生,許多學生也是不懂即問,我并不認可這種做法,不信你去看,那種動不動就問的學生成績絕不會太好。思考就像用錾子在石頭上鑿,只有思考過,它們才會在我們的大腦裏留下深刻的痕跡,當思考後再問別人,一點即通,豁然明悟,這又是一種境界。古人雲,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很有道理,學與思永遠是緊緊聯系在一起的,思考便是學習,學習便是思考。當實在思考不出的時候我才會請教別人,我們班英語成績最好的是周詩涵,我最願意請教的人也是周詩涵。
第四節晚自習時,我鼓足勇氣對周詩涵說:“你能不能給我講個題?”
我不是羞于問別人題,而是我和周詩涵之間現在關系有點僵。
周詩涵扭過頭,點了點頭。
我将一本試題放在兩張桌子的交接處,指着一道紅筆圈過的題目說:“就是這道,我怎麽也沒想明白。”
周詩涵認真看過題目,細細給我做了講解。周詩涵問:“現在明白了嗎?”
我點點頭,說:“明白了,謝謝!”
周詩涵突然微微笑了一下,優雅迷人的微笑,我有多久沒見到了。她笑的一定是我給她說的這聲謝謝。周詩涵瞧了瞧前面的題目,合計了一下,憂慮地問:“15個題目錯了5個,怎麽錯這麽多?”
我說:“已經好多了,之前15個要錯七八個。”
周詩涵瞅着我,責備道:“還瞎不瞎玩呀?”
我搖了搖頭。
周詩涵沒再說什麽。
晚自習後,我和胡文童照常到大操場跑步。跑了兩圈後,我們看到兩個人影走下階梯,進了操場。雖然光線很暗淡,但我認得出她們,周詩涵和宋小芳。
我和胡文童趕到她們身旁,胡文童問:“你們怎麽來了?”
宋小芳斥道:“操場是你家的,我不能來嗎?”
胡文童無辜地說:“我就問一下,你吃了炸藥啊!”
宋小芳說:“我就是吃了炸藥!”不由分說,直接打了胡文童一拳。
胡文童愣愣地問:“我沒惹你,你為什麽打我?”
宋小芳罵道:“那天晚上的事我一想就氣,不打你打誰,流氓!”宋小芳說的是那晚胡文童急着來幫我不小心摸到宋小芳胸部的事情。
胡文童解釋說:“我又不是故意的!”
宋小芳罵道:“你要是敢故意我削死你!”說着又打了胡文童一拳。
胡文童嚷道:“你再打我還手了!”
宋小芳兇道:“有本事你還手!”
胡文童撇過頭說:“好男不跟女鬥,何況還是一頭母老虎!”
宋小芳說:“胡文童,你找死!”
胡文童一瞧不對勁,趕緊溜。
宋小芳在後面追着胡文童要打。
我笑着說:“他們就是一對歡喜冤家。”
周詩涵不認同地說:“冤家?芳姐那晚都氣哭了。”
我吃驚地問:“真的假的?”
周詩涵認真地說:“真的,你別看芳姐大大咧咧的,她很保守的。”
我哦了一聲,對,她們都很純潔,也都很保守。“你們怎麽來了?”
周詩涵說:“操場是你們家的,我們不能來嗎?”
我笑了。周詩涵居然用宋小芳駁斥胡文童的話來駁斥我。
我不好意思地說:“要是我家的,你更可以來。”
周詩涵冷冷地提醒道:“又想絕交了是吧!”
我灰溜溜不敢再說。
周詩涵歉意地說:“蘇曉珏把事情都給我說了,我錯怪你了。”
只要周詩涵相信我,什麽憂傷,什麽屈辱,統統消失無蹤。
我喜道:“她什麽時候告訴你的?”
周詩涵說:“就是你做檢讨那個晚上。”
我驚道:“你為什麽現在才說?”
周詩涵反問:“我為什麽要說?”
周詩涵把我給問住了。
我說:“你真沉得住氣。”
周詩涵說:“你以為都像你,做事那麽沖動,要不是我看你每天悶悶不樂的樣子,我才不高興告訴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那種會被寵壞但打不倒的人,這麽一說,我還有點後悔告訴你了。”
我傻愣愣地笑了。我真想對周詩涵說一句,要不你寵寵我試試,我保證不變壞。可是我怎麽敢啊!當然,此時的我不知道,有一種寵叫管着寵,也有一種管叫寵着管。
我說:“将來我要送蘇曉珏一面錦旗。”
蘇曉珏總是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伸手拉我一把,如果我能和周詩涵走到一起,她簡直說是我們的月老,我們的媒人。
周詩涵玩笑道:“不會是寫妙手回春吧!”
我嘿嘿一笑,說:“寫什麽還沒想好。”
周詩涵瞅着我問:“我倒想問問你,你既然願意給蘇曉珏講,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
我說:“你根本就不聽我講。”
周詩涵說:“你的意思是怪我咯?”
我趕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