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四節晚自習後來到了我座位旁

,突然指着旁邊幾棵樹問,這是櫻樹嗎?我看了看,說,是櫻樹。蘇曉珏問,開的花就是櫻花嗎?我說,對,就是小日本的國花。蘇曉珏說,肯定很醜。我說,入春時開出一樹樹白色小花,挺好看的。蘇曉珏倔強地說,那也醜。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些文字,不是什麽人都能寫得出來的,從地氣中來,才能接地氣。

☆、浪漫山野3

我們繼續在林間穿梭。半個小時候後,我們看到了河。山間的河,水流少而清澈,石頭多而突兀,說成溪流更合适,配着兩旁青山,如詩如畫。衆人駐足欣賞了一番美景,蘇曉珏第三次問趙宏飛,還要多久才到溶洞,看起來那麽近,我們走了快一個小時啦。趙宏飛說,五分鐘。蘇曉珏歡呼道,太好了,終于要到了。

再走一小段,道路抵達盡頭,前方是一個陡坡,陡坡不高,不足三米,但坡度有七八十度,接近直角。趙宏飛指着陡坡說,上了這個坡就是。蘇曉珏犯難地說,這麽陡,怎麽上去?我驕傲地說,對于我來說,如履平地。周詩涵數落道,我們又不是你!我收斂了驕傲,問趙宏飛,你們以前來過這裏,應該有路。趙宏飛說,是有,但現在來的人少,荒了!

是啊,現在的小孩子玩具越來越多,再不需要去山林中尋找趣味,更不需要去山林裏鍛煉生活技能,他們看起來很幸福,其實錯失了人世間最神奇的一樣玩具——自然。

我說,只要有過路,就可以找,你們等我先上去。我開始在陡坡上細心尋路,我發現了一些凹陷或突出的地方,雖然小,但足夠墊腳,這便是路的軌跡。每一步我都用力踩踩,既試驗能否承重,也将草叢踩踏,讓後面的人可以輕易看清下腳的位置。我順利攀上了陡坡,陡坡上面是一小塊草地,草地後面有一個狹窄的洞口,黑漆漆的洞口裏滲出股股涼氣。

我轉身對坡下的人說,真有溶洞!蘇曉珏歡呼道,沖啊!我趕緊制止道,一個一個的走!蘇曉珏向周詩涵說,你先上。周詩涵循着我走過的路慢慢向上攀爬。我将東西放在草地上,等待周詩涵到來。

周詩涵來了,在登攀上草地的最後一大步時,我拉住了她的手。

周詩涵看了看我,沒有拒絕。

我将周詩涵拉了上來。這好像是我第一次摸到周詩涵的手,細膩溫柔的小手,我希望時間靜止,我不願意放手。

周詩涵看着我,縮縮手。

我只能不舍地松開她的手。

我再将蘇曉珏拉上來。

蘇曉珏笑嘻嘻地說:“小9,你的手好有力!”

我笑着說:“男生的手,沒力怎麽能行!”

Advertisement

我接着拉上孫千紫和宋小芳,後面的不管了。男生嘛,爬這麽一個小坡不成問題。胡文童在後面氣得大罵,肖平,你個重色輕友的家夥,我是病號!我只得又将胡文童拉上來。

衆人上了陡坡,紛紛打量着溶洞洞口。蘇曉珏失望地說,這麽小?趙宏飛說,裏面很大的。蘇曉珏迫不及待地說,我們進去吧!我向蘇曉珏玩笑道,蘇小姐你先請!蘇曉珏驚詫地看着我,說,我第一個,不敢不敢!說着連連擺手。我說,鑽洞有很多講究的,先歇一下,吃點東西。蘇曉珏摸摸肚子,說,你這麽一說,我覺得真的好餓!

大家随即而坐,拿了些東西出來吃。左右青山,身後溶洞,身前河流,頭上藍天白雲,我們坐在自然美麗的懷抱裏。陽光正是燦爛,濕潤的空氣磨掉了它暴戾的脾氣,曬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蘇曉珏邊吃邊感嘆,好美,好美,沒想到在這裏吃饅頭也這麽有味道!又開始把弄她的相機。她當然不曾體驗過,同樣的地方,換成你在山中辛苦尋找挖掘藥材,終于找到一個地方坐下啃點幹饅頭喝口水,你感受到的只會是心酸!

我将兩把電筒裝入新電池,一把交給趙宏飛,一把自己留着。我拿出兩根蠟燭,給胡文童和任川各一支,交代道,進洞了就點。蘇曉珏好奇地問,點蠟燭有什麽用?周詩涵說,檢測氧氣濃度。蘇曉珏贊道,哇,你也懂啊!周詩涵微微笑道,稍微懂一點。

我們将包袱留在草地上,我擱下竹矛,只将刀別在腰間,說:“好了,可以進洞了。”

趙宏飛卻說:“等等。”

趙宏飛面對山洞,雙手合十,虔誠地小聲念道:“山神老爺,我們只是來玩玩,不是冒犯你,你千萬別怪罪!”

幾個女生頓時打了一個寒戰。

蘇曉珏害怕地小聲問:“小9,真有山神老爺啊!”

我笑着說:“有呀,你對大山了解得越多,越會有敬畏之心!”

蘇曉珏縮着身子說:“我們還是不進去了吧!”

周詩涵瞅瞅我,數落道:“肖平,你又要吓得大家都做惡夢是吧!”随後寬慰蘇曉珏:“你別怕,他吓你的!”

蘇曉珏放松了許多,說:“小9,你好壞啊!”爾後望着周詩涵說:“治治他!”

周詩涵湧出幾分羞澀,不知該怎麽回答。

我嘿嘿笑了。

我繼續打頭陣,趙宏飛繼續壓陣,周詩涵繼續走在我身後。洞口很小,側身才勉強通過。我先用電筒掃過前方,看清路況再邁步。路面濕滑,我走得很慢,很小心。我離周詩涵很近,我能聽見周詩涵的呼吸聲。

突然,周詩涵腳下滑了一下,情急之下拽住了我的衣服。

我趕緊轉身攙住她的手臂,輕聲說:“小心點。”

周詩涵望着我,微微點了點頭。

我沒有松開她,索性牽住了她的手,大不了她再一次縮回去。

周詩涵并沒有縮手,由我拉着她走。

我心中陷入了狂喜,這一刻我好想歡呼。但我不能歡呼,我只能把每一步走得更小心,因為我牽着周詩涵的手,我不想摔跤,那樣我就會松開她的手,我不願松開。

走了七八米距離,轉過兩道小彎,氣溫陡降,變得冷飕飕的。洞中豁然變得空曠,可容納百人,鼓起一個半球形,像一片小小的天空,繁星聚會,金光閃閃。頂部倒挂着密密的錐石,側壁遍布了奇形怪狀的鐘乳石。

哇哇的驚嘆聲從我們口中飛崩而出,悉數沉醉于自然的這份神奇裏。

周詩涵悄無聲息地掙脫了她的手,我知道,她怕被人看到。其實,已經被人看見了。蘇曉珏便來到我身旁,輕聲說:“小9,牽手的感覺很美妙吧!”

我嘿嘿地傻笑,原來這就叫做牽手。

觀賞了小刻,趙宏飛說:“在蠟燭光下可以看到奇形怪狀的圖案。”

我和趙宏飛關掉電筒,胡文童和仁川手中兩簇微弱的燭光在寬闊的洞中輝映出一片朦胧。于朦胧中,鐘乳石相互間的組合變得惟妙惟肖。

趙宏飛指着一塊突出的鐘乳石,說:“你們看,那像不像一只趴着的老虎?”

我們順着趙宏飛指示的方向望去,真有幾分像。

蘇曉珏說:“是也,一只趴着的老虎。”

接着,周詩涵指着一塊石壁說:“肖平,你看那像不像一只展翅高飛的雄鷹?”

我打量了一番,說:“像,很像。”

爾後宋小芳在石壁上發現了一頭牛,孫千紫發現了一條魚,我發現了一條狗,仁川發現了一座教室,胡文童發現了一口鍋。胡文童這口鍋被宋小芳笑話了一番,你真有想象力,鍋裏還有菜吧,就要熟了,你馬上可以吃了!發現得最多的是蘇曉珏,她發現了卡車、猴子、小鳥、香蕉和電腦等。有的挺像,有的稍顯牽強。但只要你想到什麽,這些奇形怪狀在朦胧的光芒中就可以映射出什麽形狀,這也是自然的魔力。

直到趙宏飛指着一塊鐘乳石說:“這一塊好像一個菩薩。”

大家瞬間安靜了,菩薩是很忌諱說的。

孫千紫數落道:“趙宏飛,你別亂說!”

游完這個洞,我打開電筒,決定要深處進軍。觀察四周情況,我發現幾個黑窟窿,有大有小,其中一個特別大,人可以輕易通過,這就是主洞。

我用電筒光照射着主洞,問趙宏飛:“這洞應該很深吧!”

趙宏飛說:“很深,沒人把所有洞鑽完過。”

我號召道:“我們沿這個洞繼續向前。”

蘇曉珏興致勃勃地響應道:“好!”

趙宏飛卻勸道:“肖平,不要往前面鑽了。”

我說:“那個洞口那麽大,完全過得去,而且我感覺裏面有更大更漂亮的洞,甚至還可能有地下河。”

蘇曉珏哇地驚叫了出來,說:“這比風景區還風景區。”

趙宏飛說:“我聽人說,前面是有一個非常大的洞,是能看到地下河,但我們真不能往前面鑽。”趙宏飛說得很嚴肅,嚴肅中帶有幾絲恐懼。

我疑惑地問:“為什麽,來都來了,當然要看個究竟?”

趙宏飛望望四周,謹慎地說:“我現在不能說。”

仁川說:“趙宏飛,他本事大,你就讓他去呗!”

我不屑笑了笑,說:“什麽洞我沒鑽過,我就不信裏面有怪獸,你們等着,我一個人先進去看看!”

我左手拿着電筒,右手持刀,走向大洞。

“肖平,你不聽勸是吧,給我回來!”在我身後響起了周詩涵的呵斥。

我停下腳步,轉過身,眼巴巴望着周詩涵,請求道:“我不進去,就在洞口看一眼。”

周詩涵想了想,說:“就看一眼,趕緊回來。”

我來到洞口,用電筒光向洞裏照射,洞很寬敞,四周照樣金光閃閃,可惜洞轉了一個彎,我看不到彎後面是什麽,也許那裏就是趙宏飛說的那個大洞,也許那裏就能看到地下河。但我不能向前,因為周詩涵只準我看一眼。

我回到大家所呆之地,蘇曉珏好奇地問:“小9,你看到了什麽?”

我說:“什麽也沒看到,但洞一直在向前延伸。”

蘇曉珏哦了一聲,有些失落,她很想去瞧瞧,可是又不敢。随即又笑嘻嘻地說:“小9,還是有人治得住你!”說着親密地挽住了周詩涵。

周詩涵露出一陣難為情。

我傻呵呵笑了。

我再次不解地問趙宏飛:“為什麽不能繼續往裏鑽?”

趙宏飛猶豫了一下,說:“你實在要問,我就告訴你吧——”

周詩涵打斷趙宏飛的話,說:“趙宏飛,不要說。”

孫千紫說:“別說,別吓人!”

顯然,大家都看出了這個原因有些恐怖。

蘇曉珏恐懼地說:“我好害怕,我們趕快出去吧!”

不止蘇曉珏,他們都有些害怕了。

我說:“好,出去,趙宏飛帶路,我走最後一個,我不怕。”

趙宏飛第一個,仁川第二個,然後蘇曉珏和孫千紫。

周詩涵瞅瞅我,說:“我警告你,你要是溜了去鑽洞,我再也不會理你!”周詩涵和宋小芳跟了上去。最後是胡文童和我。

周詩涵如此發話,我哪敢再打洞的主意,何況,在這樣的恐怖氛圍中,我也隐隐覺得後背有些發涼,只想趕緊走出山洞。

出了山洞,俨然進入另一個明朗的世界,陽光變得有些刺眼。再看彼此,衣服上都沾了很多黃泥,手上、臉上也有。大夥兒不由得哈哈笑了。我們也發現,仁川的手上拿了一小塊鐘乳石。

蘇曉珏不滿地說:“班長,你這是破壞!”

仁川不以為然地說:“我就弄了一小塊留作紀念,算什麽破壞!”

這的确算不了大破壞,卻是破壞的開始。我希望這個溶洞永遠不要宣揚出去,一旦宣揚出去,就會有很多仁川到來,有一天,它會被敲空。

大家要擦掉臉上的黃泥,蘇曉珏不許,說這樣照相才有意思。然後又開始玩弄她的相機,拍大家的糗照。

我趕到趙宏飛身旁,小聲說:“悄悄告訴我,為什麽不能往裏面鑽?”

趙宏飛說:“以前有三個小孩鑽到了裏面,摔死了一個,連屍體都沒找到。”

我哦了一聲,這的确是一個恐怖的原因,一個值得敬畏的原因。

我轉身望着溶洞,就讓它留一點遺憾吧,至少我已經心滿意足!我的心滿意足不只在于看到了神奇的美景,更在于牽到了周詩涵的手。

想到這點,我瞬間又陷入了狂喜。我沖到草地邊上,雙手高揚,大聲呼道:“天下地上,我叫肖平!”

他們都詫異地看着我。

蘇曉珏歡奔而來,雙手放在嘴前,高呼:“大山你好,我是蘇曉珏!”喊過之後,蘇曉珏輕悅地說:“哇,好舒服!”

我望向周詩涵,說:“周詩涵,你也來喊一聲。”

周詩涵猶豫道:“我喊?”

我說:“你喊一下試試。”

周詩涵緩步來到我身旁,問:“怎麽喊?”

我說:“放肆地喊。”

周詩涵醞釀了一下,喊道:“我是周詩涵!”

她的聲音不算小,但軟綿綿的,很無力,這不是吶喊。這個優雅文靜的小姑娘,除了演講比賽和運動會上,幾乎再沒宣洩過。

我說:“你要放開,有種爆發感,就像在跑道上那樣,看我的!”

我再次吶喊道:“我——叫——肖——平!”

周詩涵終于放開了情懷,像蘇曉珏那樣将雙手放在嘴前做成一個喇叭,高喊道:“我——是——周——詩——涵!”

周詩涵微笑着問我:“這個怎樣?”

我說:“好!”

在我們身後,機智的蘇曉珏興奮地按下快門,伴随着咔嚓一聲,永久地刻下了這幅我和周詩涵在山間吶喊的畫面。

随後,大家紛紛吶喊,宣洩着內心最澎湃的情感,也許陶醉,也許開心,也許失意,也許落寞。

☆、浪漫山野4

我們下到河中,繼續游玩。上游是一個高高的瀑布,但水流不大,咚咚的聲音很清脆。瀑布下一個潭,小而淺,內有幾塊突出的石頭,石頭長久被瀑布的水流擊打,帶了些坑坑窪窪。瀑布後方有一片低矮的石崖,石崖內冒出股股清水,也許溶洞的地下河就流向這裏。河水淌過幾道臺階,陡然變得舒緩,輕柔地飄往前方,不帶一絲渾濁。有時河床傾斜,河水擠成一條細線,有時河床平整,河水變成一面大鏡子,有時地面凹陷,水勢彙成小灘,最深處也不過沒到大腿,除了添點綠滟,将兩岸青山和天上晴空投影得更為清晰,絲毫不讓人覺得恐慌。

河流兩旁一邊是一片長着稀稀疏疏雜木的樹林,傍着一排幹燥的石崖,時寬時窄,另一邊是斷斷續續的草地,被一些小樹捅出了許多綠窟窿。踩着幹裸的河床或河水中密集的凸出來的大小石頭,兩岸之間可以随意來回。這是小河很大的妙處。

大家興奮地沖進河中,将行李丢在幹裸的河床上,奔到水邊游玩。哇,有一只螃蟹——它在跑,藏在石頭下面去了,蘇曉珏大呼小叫。那游的是魚嗎?周詩涵問。那是斑魚,長不大,沒人吃,胡文童回答道。宋小芳瞪胡文童一眼,罵道,你好混賬,人家在問你嗎?宋小芳的意思是周詩涵的問題該由我回答。胡文童不服地說,我怎麽不能回答,肖平山裏拽,我水裏強。胡文童在水邊長大,他的水性比我強,對河的了解也比我多。

孫千紫用手摸了摸水,趕緊縮回手,叫道,媽也,這水好涼!我說,山裏的水,基本上都是夏涼冬暖。周詩涵微微一笑,說,這是自然對我們的善待,對嗎?我點了點頭,說,對。我一直都覺得,自然是最好的魔術師。

蘇曉珏踩着突出的石頭站到水中央一塊較大的石頭上面,張開雙手,喊道,親愛的,快幫我拍一張!孫千紫替蘇曉珏拍了照,蘇曉珏退回岸邊,讓孫千紫站在石頭上,她幫孫千紫拍照。

我提醒道:“大家小心點,河裏的石頭有的不穩,踩的時候先試一下,別摔了。”

蘇曉珏說:“摔了也摔在水裏,摔不疼,不怕。”

我們将行李放在一塊大石頭上,大夥兒散去瘋玩,我則在樹林中尋找一個标致的樹杈。不一會兒,蘇曉珏又在不遠處朝我們大呼小叫:“小9,快來,快來,我發現了一個好東西!”她的手裏拿着一根棍子。

我們趕過去,我問:“什麽好東西?”

蘇曉珏說:“我發現了一個馬蜂窩。”

蘇曉珏帶我去看那個馬蜂窩,馬蜂窩夾在兩塊石頭之間的縫隙裏,黑褐色,菜盤大小,不時有黑色的強壯的胡蜂飛進飛出。

蘇曉珏将木棍遞給我,期待地說:“快捅了它。”

我哭笑不得。

趙宏飛說:“這種蜂子能蜇死人的,哪有人敢捅,遇到了還跑遠點。”

蘇曉珏毫無畏懼,說:“小9他技術好,什麽蜂窩都捅過。”

趙宏飛驚道:“肖平,你捅過這種蜂窩?”

我說:“小蜂窩是捅過很多,但這種蜂窩平生只捅過一次,那個蜂窩在水邊,我淺在水裏,嘴裏含一根竹筒吸氣,用長竹竿捅掉了蜂窩,然後慢慢潛到下游,小的時候不懂事,現在想起來挺可怕的,所以不會再有第二次。”又對大家說:“走,別再來這一塊,危險。”我特別對蘇曉珏交待道:“這個東西不能随便玩,小心把你蜇得你媽都不認識你!”

蘇曉珏嘟着嘴,一副不開心的樣子,說:“你不捅馬蜂窩就設機關陷阱給我看。”

我說:“這會兒功夫能抓到什麽。”

周詩涵說:“表演幾個呗,我們又不看抓什麽東西。”

周詩涵想看,我怎能不表演!我當即應諾道:“好!”

蘇曉珏仰天嘆息一聲,哎,叫嚣道:“世上怎麽有如此偏心的人!”

嘆息歸嘆息,蘇曉珏心中并不會為這事有梗,當我布置機關陷阱時,她看得非常認真,如果她學習也能這樣認真,我想她根本不用怕她媽。

我做了幾樣簡單的零件,給他們安裝了一個最基礎的機關,支踏板子。用一個機關組合撐起一塊石板,觸發點穿上饅頭,誘惑動物吃食物觸發機關,石頭砸下将其砸死。它可做大可做小,很多機關的原理都與它類似。也可以把石頭換成一個籠或盒,那麽就能活捉。

蘇曉珏好奇地打量着機關,說:“這個就能抓到動物?”

我說:“當然。”

蘇曉珏說:“可是看起來很簡單啊,你就只會這一個?”

我說:“我會布置的機關多了,我甚至能布置一個機關,只要動物一到那裏就萬箭齊發!”

他們連連驚嘆。

周詩涵一個勁兒瞅着我,那是欣賞的眼神。

蘇曉珏聽得目瞪口呆,贊道:“哇,好帥!”

仁川不屑地說:“吹牛吧,在電視裏差不多!”

周詩涵說:“電視裏的東西也要有人布置過才能寫得出。”

蘇曉珏也說:“你又沒看過,怎麽知道小9布置不出來!”随即對我說期盼地說:“你趕緊布置,我要看萬箭齊發。”

我說:“布置不了,需要很多時間。”

蘇曉珏失望地哦了一聲。

仁川鄙夷地冷笑了一下,他懷疑我吹牛。

但無所謂,周詩涵相信我,就足夠。我對蘇曉珏說:“不過我可以做個彈弓給你們玩。”

蘇曉珏瞬間開心起來,拍着手掌說:“好也,好也,快做。”又瞧着踏板子,猜測地說:“一會兒會不會抓到什麽東西呢!”

我開始用樹杈和備好的膠皮、彈袋與細繩做彈弓。蘇曉珏目不轉睛地盯着,一會兒催道,小9你快點做,我要玩,一會兒又提醒道,小9你小心,別傷到手了!待我做好彈弓,蘇曉珏迫不及待地說,你趕緊試一下。

我在地上撿起一塊小石子,放在彈袋中,對着遠處一只小鳥,說,我給你打只鳥看看。蘇曉珏趕緊勸阻道,不行,小鳥那麽可愛,不能打!我笑了,說,我哪有那麽準,打不中它的。蘇曉珏說,那也不行,萬一打中了呢,你打石頭,打樹!我用力拉長膠皮,随意朝一個地方發射,石子噗地砸在對面草地裏。蘇曉珏驚道,哇,打這麽遠,給我玩!我将彈弓遞給蘇曉珏,叮囑道,不準打人,威力很大的!

蘇曉珏嗯嗯點頭,要用彈弓打一棵碗粗的樹,差太遠,蘇曉珏換成打一塊石頭,還是沒中,蘇曉珏決定打一大片石頭,怎麽可能不中呢?她不管,照樣興高采烈。蘇曉珏讓孫千紫玩了幾下,然後拿着彈弓跑到周詩涵身前,笑嘻嘻地說,小9做的彈弓,你一定要玩哦,威力很大的。周詩涵試了幾下,打得不準,宋小芳試了幾下,也不準。周詩涵問我,肖平,怎樣才能打準?我說,要練的。周詩涵問,怎麽練?我說,先練打樹,再練打竹子,再練打竹子的一節,再練打竹節,以前我們家後面的竹林全被我打爛了。蘇曉珏驚道,這麽難?我說,打着玩容易,要打得準當然難了。蘇曉珏說,你表演給我們看看。

胡文童沖過來說,輪不到他展示,我來給你們展示。胡文童從宋小芳手中奪過彈弓,撿起一塊石子,說,我打那棵樹,你們準備好掌聲。胡文童拉弓發射,差了一米。宋小芳啪啪地鼓起掌來,反語道,好準呀,端端打中。胡文童堆起笑容說,第一次試試手感,這一次來真的了!胡文童再次打出小石子,還是沒打中。胡文童不待大家表态,當即沖我責備道,肖平,你這個彈弓做得一點都沒準心!宋小芳撇撇嘴,說,你人笨怪刀鈍!胡文童說,本來就是彈弓的問題,要不讓肖平來打打那棵樹。胡文童将彈弓遞給我,又對周詩涵說,周詩涵,我敢保證,肖平他絕對打不中,他就會吹牛!周詩涵微笑着說,我也覺得他打不中。

我将石子夾在彈袋中,拉拉膠皮,笑嘻嘻地問,周詩涵,我要是打中了怎樣?周詩涵反問,你想怎樣?我嘿嘿地笑,我心中想說的是我打中了你做我女朋友。周詩涵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改口道,看到樹上那個洞沒,有本事你打那個洞!我仔細一瞧,那不是一個洞,而是樹桠幹枯斷裂後留下的一個結疤,只有雞蛋大小。我問,幾次機會?周詩涵說,就一次機會。

樹離我有将近十米,結疤還在樹幹偏上方,我現在很少打彈弓,這彈弓又是新做的,膠皮性能我還沒摸清,要一次打中它幾乎不可能,就像她那句“你要是考了年級第一,我馬上答應做你女朋友”,她總是給我提這天難的條件。

在将來的某一天,我找到了關于這個問題最準确的解釋:肖平是個蠢豬!一個女孩子不可能把自己的幸福押在打中樹上的一個小“洞”上面,也許還包括考到年級第一,無論它們看起來多麽難以完成,和女孩一生的幸福都無法相比,于是,最重要的真相是這個女孩她願意。雖然即使我真的打中了,她也會耍耍賴,卻早已将她心間的想法展露無遺。可是在我的懵懂年紀裏,我不懂。

蘇曉珏捏了捏拳頭,說,小9加油!我無奈地說,加油也沒用,得老天爺保佑我!我拉緊膠皮,瞄準那個小“洞”,松開手。石子劃過一道細微的弧線飛向目标。啪!石子打在小“洞”右下方十幾公分遠的樹幹上!蘇曉珏遺憾地說,就差一點!我沮喪地說,差很遠了,如果那裏有一只鳥,我這樣是打不中它的。蘇曉珏睖着我說,你怎麽老想打鳥呢?我說,做彈弓不就是為了打鳥嗎?蘇曉珏說,你可以做着玩呀,打石頭,打樹,小鳥多可愛。

我笑了,将彈弓扔給趙宏飛,說,試試。趙宏飛接過彈弓,說,好。周詩涵怕我不開心,安慰道,喂,打得很準了,我以為你連樹都打不中呢!宋小芳說,就是,有的人連樹都打不中。胡文童反駁道,你不也沒打中?宋小芳說,我又沒牛逼哄哄地讓大家準備好掌聲!胡文童兩手一攤,說,沒辦法,運氣差!宋小芳撇撇嘴,說,不要臉!

仁川也玩了我做的彈弓,爾後說出各種不好,膠皮太窄,沒彈力,彈袋太小,裝不了大石頭。接着說,我以前有一個彈弓,打得可遠,威力很大,五十米外都能打中目标。我說,以前河對面有個小孩亂講話,我在河這邊一彈弓打掉了他兩顆門牙。蘇曉珏驚詫道,小9,你——你——這麽狠!我嘿嘿笑了,說,你覺得呢?周詩涵等人都笑了,蘇曉珏反應過來後也哈哈笑了,仁川知趣地不再言語。

孫千紫問,趙宏飛,你不也是農村的嗎,你會做什麽?趙宏飛說,我會做弓箭。孫千紫說,你做一個給我們玩玩。趙宏飛說,沒有繩子。孫千紫說,你拆衣服就有繩子啊!趙宏飛怪笑着說,你想看我裸奔啊!孫千紫罵道,惡心!

我想了想,見旁邊有一棵棕樹,心生一個法子,說,你去找其它材料,我給你搓一根繩子。我将刀遞給趙宏飛,趙宏飛拿着刀走了。我去旁邊摘下一些棕,抽出細絲,像搓草繩那樣交叉搓出了一根細細的棕繩。他們均看得目瞪口呆,包括找材料回來的趙宏飛。

趙宏飛用他找來的細竹和我搓出的細繩做了一個簡單的弓,又用一個細直的木棍當箭。于是,他們多了一樣玩具,射箭的射箭,打彈弓的打彈弓。

趙宏飛問我,你們小時候也做弓箭嗎?我說,做。趙宏飛問,也像我們這樣做?我說,其他人都是這樣做的,我不是。趙宏飛問,你怎麽做的?我說,我用兩塊厚斑竹片對合做弓,在蘆葦杆前面加釘子做箭。趙宏飛說,射得準嗎?我笑着說,準個狗屁,飄的,但我做的飛镖很準,可以射鳥。如果蘇曉珏聽到我這話,一定又會責備我總是對付鳥,她不會知道,鳥是山林中最常見的獵物,并且大部分鳥肉的味道都很鮮美。

趙宏飛問,飛镖怎麽做?我說,很簡單,一小截直的棕樹杆,前面加一根針。趙宏飛說,這個我倒沒玩過。我說,我玩的東西好多人都沒玩過。趙宏飛佩服地說,難怪你稱自己是山林之子,我從來沒有見到誰能在山裏玩得像你這麽精!我笑了,說,這好像是我們第一次找到共同語言。趙宏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從沒想到,我會用山林技能征服這個同樣來自山林的孩子。

☆、浪漫山野5

胡文童邀我去抓魚。我們在淺水處用石頭簡單砌了一圈牆,留下一道口子,用木棍把河裏的小魚慢慢向圈裏趕,正要趕到時,身旁突然響起啪地一聲巨響,大片大片地水花撲在我和胡文童身上。魚被吓得倉皇四散。

我們抹抹臉上的水,朝對面望去。宋小芳在哈哈大笑,她剛剛在我們身旁的水裏砸了一塊石頭。周詩涵也在噗嗤噗嗤地笑。

胡文童吼道:“宋小芳,你死定了!”

胡文童抓起一塊大石頭就要砸在宋小芳身前的水裏,宋小芳趕緊躲到周詩涵身後,拿周詩涵做擋箭牌。

宋小芳說:“肖平,他要敢砸,你一腳把他踹到河裏去!”

我看着胡文童,我怎麽忍心周詩涵被砸得一身水。

周詩涵也故意護着宋小芳。

胡文童沒法砸,說:“我就不信你沒有一個人在河邊的時候,你等着吧!”

宋小芳指着胡文童說:“你要敢把冷水弄到我身上我肚子疼,我給你沒完!”

胡文童說:“你把水砸在我身上不怕我肚子疼,我把水弄到你身上你就肚子疼了,你嬌貴啊!”

宋小芳氣努努地罵道:“胡文童,我咒你下輩子做女人,月月疼死你!”

我們終于聽明白了,宋小芳在生理期。

胡文童呵呵笑了,扔掉石頭,說:“看你這麽可憐,我就饒你一命吧!”

他們一個因為對方屁股疼饒對方,一個因為對方在生理期饒對方,也不知道算不算扯平了。

宋小芳沖我命令道:“肖平,別和胡文童捉魚了,剛剛周詩涵問我山裏有沒有稀奇的能吃的,我也不怎麽懂,你帶她去找。”

我頓時開心地蹦到周詩涵身旁,說:“我帶去你找。”

周詩涵微笑着點了點頭。

宋小芳懂事地沒有跟來,而是和胡文童主動議和,兩人一起攆魚。但他們合作得好像并不愉快,因為一會兒我罵你蠢,一會兒你罵我笨。不過,這是次要的。

我帶着周詩涵去周圍找能吃的東西。

周詩涵玩笑道:“你別弄有毒的給我吃。”

我說:“我怎麽舍得毒你!”

周詩涵賭氣地說:“又開始了是吧,我不去了啊!”

我傻嘿嘿笑了。

說歸說,周詩涵依然緊緊跟在我身後。她會提醒我小心,也絲毫不拒絕我在難走的路上拉她一把,但很快就縮回手。我相信将來的一天,她一定不會再縮回手。

我們轉了一個大圈,只找到幾根棕樹嫩芯。棕樹的嫩芯可以剝離出一截硬芯,淡黃,吃着脆而微甜。我和周詩涵坐在一塊石頭上,我小心地剝出一段硬芯遞給周詩涵,說:“你嘗嘗,沒毒的。”

周詩涵接過,輕輕咬了一口,咀嚼幾下,說:“很香,像高筍(小而嫩的茭白)。”

蘇曉珏不知何時溜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