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江莫憂低首下心道:“過來陪母後說說話,以盡孝道。”
“你倒好心!”成桓哼了一聲,他當然不肯相信這鬼話,頓了頓,又道:“母後沒有難為你吧?”
看樣子他很了解嘛!江莫憂含笑道:“母後對臣妾很好,還教了臣妾不少東西。”
“那就好。”成桓點了點頭,便欲轉身離開,江莫憂忙喚住他:“皇上去哪兒?”
“回太儀殿,批折子。”
批折子是個很好的借口,可是江莫憂絕不肯輕易放過他,她輕輕道:“皇上今晚若有空,不妨來臣妾宮裏歇息。”
坦然而大膽的邀請,成桓微覺詫異:“你說什麽?”
江莫憂忽然變得嬌羞起來,“您已經好幾個月沒來臣妾宮裏了,我是說晚上。”她看着成桓,又補充一句:“母後方才喊我過去,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母命不可違,江莫憂狐假虎威,成桓竟信以為真,他微微眯起眼打量着江莫憂,至少盯了她十秒鐘,随即大步離開。
沒有拒絕,那便是答應了,江莫憂為自己的成功而歡呼。她盤算得很清楚,成桓白天忙于政事,不可能在她身上花費太多時間,為了表現自己的賢德,她也不該去打攪他。那麽,就得好好把握住晚上的功夫了,她要捕獲成桓的心,不做出點犧牲是不行的,她深吸一口氣,拿出莎朗斯通的精神,決定以自己的美色作為武器。
當晚,她沐浴更衣,換上一兩件嬌媚的衣裳,專候成桓到來。
可惜久等不至。
無聊之下,她取出一本筆記小說,慢慢翻看,古人的筆力倒是好的,可惜她功底太差,那字跡也不太懂,才看了一兩頁便覺得乏味。雖然是鬼故事,卻一點恐怖的氣氛都感覺不出來。她索性把書往旁邊一扔,歪着頭打起盹來。
成桓是什麽時候到來的?她完全沒有察覺。只隐約覺得仿佛有人牽扯她的嘴角,她朦朦胧胧地要将那手拿開,一觸之下,覺出關節的粗大,怕是一只男人的手,她連忙清醒過來。
果然就見成桓滿面笑容地望着她。等等,他笑了?江莫憂覺出那笑容中的不懷好意,慌忙低頭看去,果不其然,水紅色的領口上有些濕漬,還有些黏搭搭的,想來是口水。
江莫憂連忙用手帕擦拭——這樣一來,這件衣服就完全失去了嬌媚的本色。她勉強笑道:“皇上什麽時候過來的?也不派人通傳一聲,倒顯得臣妾失儀了。”
“朕看你睡得正香,不忍心吵醒你。”成桓的臉色已經恢複了平靜,盡管江莫憂仍覺得他在偷笑。
什麽不忍心,其實是存心看笑話吧。江莫憂努了努嘴,容心會意,悄無聲息地出去,順便為他們将門帶上。
江莫憂努力擠出一臉笑來:“皇上累了吧,來,讓臣妾為您寬衣就寝吧。”這樣是否會顯得自己過于急不可耐,她也顧不得了。
成桓擺了擺手,“不急,朕晚膳還沒用過呢,皇後這裏有什麽吃的,胡亂給朕用點。”
小廚房這會子早就關門了,江莫憂想了一想,“只有些涼透了的糕點,陛下若是不嫌棄……”
成桓輕輕巧巧地道:“無妨,朕願意将就。”
真是毫不客氣。江莫憂沖門外大聲喊道:“容心!”
“怎麽了,娘娘?”容心正趴在窗邊偷聽,這會子江莫憂突然叫她,倒把她唬了一跳,還以為兩個人這麽快就完事了。
“把白天吃剩的糕點端進來。”江莫憂稍微提高聲音。
不一時,容心果然端着一盤糕點進來,的确是涼透了的,上面的花兒也蔫了,看着令人毫無食欲。
成桓卻不介意,他一口一個,大口大口地吃起來。江莫憂看着看着,胃裏忽然泛起了酸意,大約是減肥帶來的副作用。成桓瞅見她垂涎的目光,撚起一塊糕來:“你要吃麽?”
江莫憂連忙搖頭,成桓卻不由分說,徑自将那塊糕塞進她嘴裏,同時問道:“好吃麽?”
餓久了的人,什麽都覺得是美味。江莫憂慢慢咀嚼着,竟覺得這剩糕點比新鮮出爐的還要美味,她很不争氣地點了點頭。
成桓忽然伸手過來,在她嘴角抹了一把。江莫憂怔怔地望着他,成桓以手示意:“你嘴上沾了些碎屑。”
哦,原來是這樣,江莫憂還以為他趁機揩油呢,她正要松一口氣,卻見成桓将手伸到嘴邊,将那些碎末盡數舔去。
媽蛋,做這種讓人浮想聯翩的動作是幾個意思啊!江莫憂這回真心臉紅了,嗫喏道:“皇上,您……”
成桓語氣淡然:“朕不喜歡浪費糧食。”
可惡,有你這麽節約的嘛!江莫憂一眼瞥去,連容心都露出會心的微笑,顯然她也把這當成一種情趣呢!
江莫憂輕輕咳了兩聲,“容心,皇上吃完了,把盤子拿出去吧。”
成桓忽然道:“朕還沒有洗浴。”
就你事多!江莫憂只得又吩咐下去:“再打一桶熱水來,記得要淺一點的木桶。”
“你如何知道?”成桓疑惑地看着她。
江莫憂望空翻了個白眼,“太後娘娘告訴我的。”
成桓不遺餘力地譏諷她,“你還真是厲害,把母後哄得團團轉,連這種隐秘之事都肯告訴你。”
江莫憂笑吟吟道:“所以皇上以後可得小心了,往後您若是惹我不痛快了,我就告到母後那兒去,請她老人家做主。”
洗澡水送來後,容心自發自覺地出去,避免當電燈泡,說不定她以為這兩位主子打算洗鴛鴦浴。
然則江莫憂并沒有這樣的打算,雖然她的确有想過,不過這木桶太小,看來裝不下兩個人,再則,太放浪形骸也不是良家婦女的本色。
成桓旁若無人地寬衣解帶,江莫憂只微微側轉身子,絲毫不以為意——橫豎她也不是沒見過。成桓舒舒服服地坐在木桶裏,又來差遣她:“皇後,你來為朕搓背。”
江莫憂理所當然地拒絕:“陛下若是需要,臣妾即刻就喚人來。”
“朕要你親自動手。”
“臣妾是陛下的妻室,不是陛下的仆從。”
“妻子服侍夫君更是分內之事,皇後如此推脫,朕看你也不必做這個皇後了。”成桓搬出祖宗家法。
江莫憂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她微微一笑:“既如此,臣妾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只是臣妾從未做過這樣事,怕是掌握不好力道,還請皇上多多體諒。”說罷,她揎拳擄袖,步步逼近。
成桓看着她明豔動人的笑靥,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話已出口,不能收回,只好強撐着不讓自己顯出畏怯。
江莫憂取過一旁的澡巾,稍稍沾了點水,用力在成桓背上磨蹭起來。成桓痛得哇哇直叫:“你在做什麽?”
“為皇上搓背呀!”江莫憂一臉無辜。
“你手上的勁兒也太大了,再說哪有你這樣的,一點胰子也不打,磨得生疼!”成桓怒容滿面。
“這樣才搓得幹淨嘛!至于力道,臣妾已經說過了,自己掌握不好,還請皇上多多忍耐。”說罷,她不顧成桓的哀求,仍是硬生生地下手,臨了成桓背上已是通紅一片。
成桓經了這一番折磨,一臉恐懼地望着她:“朕知道了,你是想謀殺朕,你這個毒婦!”
江莫憂笑容溫婉:“皇上錯怪臣妾了,臣妾深愛皇上,哪裏舍得殺您呢?臣妾只想讓皇上知道,女人也不是好惹的,哪怕是身邊最親近的人也不例外。所以皇上以後再想和臣妾耍什麽手段,還是得仔細掂量掂量,不要沒落到好,反受了罪。”這最後一句,她是在成桓耳邊輕聲說的,而且故意拖長了尾音,營造一種毛骨悚然的氣氛。
“你……你……”成桓指着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江莫憂輕輕将他伸出去的手指掰回去,柔聲道:“皇上,時候不早了,咱們早些歇息吧。”一面吩咐下去:“來人,将這裏收拾一下。”
容心應聲而來——奇怪,這玉凰宮裏好像只有她一個下人,什麽都得她來做。盡管這樣忙碌,容心不以為苦,反以為樂,她幾乎是興致勃勃地進來——她來得那麽快,簡直讓人疑心她一直在門外偷聽。
容心一眼瞧見地上汪着的水,水漫金山,甚至漫到江莫憂身上,她剛換好的衣裳也打濕了。容心投來疑惑的目光:“這是怎麽回事?”
江莫憂極有含蓄地瞅了她一眼,仿佛在說:“你懂的。”
容心立刻懂了,或者自以為懂了,她飛快地将屋裏收拾幹淨,便又帶上門出去。與此同時,她嘴角浮現出一絲隐秘的微笑:看樣子自己就快有一位小主人了。
江莫憂嘆着氣,換了一身樸素的白色寝衣。都怪成桓,要不是他掙紮得那麽厲害,她的衣裳也不會打濕了。
一切就緒後,兩人終于肩并肩躺到床上,現在才算進入正題。
江莫憂忽然覺得心跳如鼓,兩個身強力壯的青年男女躺在同一張床上,是絕不可能什麽也不做的。成桓之前不過是她名義上的夫君,今晚之後會成為她真正的夫君嗎?她忽然有點懊喪:自己連潛規則的經驗也沒有,不是她吹牛,在這方面真的像一張白紙——咳咳,小電影她當然看過幾部,也曾涉獵過一些相關的書籍,不過,理論和實踐完全是兩回事呀!
當然,她是不會退縮的,身為一個演員,船戲也是應有的素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