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終相見
臨江。
白凡等人剛從清意齋出來便直奔客棧。
前段時間他們剛聽到江湖傳言時也是半信半疑，正打算着要不要來看看時，卻收到了谷裏傳來的消息。四人立即啓程往臨江而來。昨日才剛到，今天便上門一探究竟去了。
客棧裏。
“你剛剛做了什麽？”幾乎是一進門，白止便有些臉色不豫地出言問道。
一把推開他，白凡自顧自地在桌邊坐下，“我幹什麽了？”
白止在他一邊的位置坐下，寸步不讓，“那個香是怎麽回事？”
此言一出，黃楊黃葉都有些驚訝，他們并沒有發現白凡是何時做的手腳。看來那一陣淡淡的香氣并不是屋子裏本來有的味道。
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白凡不耐煩地道，“別忘了，我才是大師兄。我做什麽自有我的道理，不需要和你交代。”
白止無奈地嘆了口氣，“你不該如此着急的，看那張臉你就該明白他十有八九就是谷主的孩子。”
他心裏也明白，白凡雖然自命不凡卻也不敢擅自做這樣的決定，肯定是谷裏傳達給他的消息。
“白止師兄，可是他和谷主并不是很像啊？”黃葉有些好奇地問，不知他為何就因相貌便這般篤定。雖然那個男子長得真的是太好看了，簡直是她見過最好看的人了。
“他雖與谷主不大像，卻與谷主夫人有九分相似。”白止告訴她。
黃楊想起什麽似的，“聞言谷主夫人曾是天下第一美人，如此看來倒是真的了。”
他與黃葉年齡都比他們稍小一些，當年便是見谷主的次數都屈指可數，何況被谷主護得好好的夫人。便是白凡白止，見過的次數也一只手都可以數的清，只是她長得太好，令人見之不忘。
“谷主不是還有個女兒嗎？不知道她是不是也這般貌美？”黃葉一手托着腮，口吻裏滿是期待。
白凡瞥了她一眼，“她可不像谷主夫人。”
“那她也如剛才那位那般好看嗎？”黃葉興致勃勃地追問，她向來喜歡欣賞美，無論是人還是物。
“總之比你好看。”
“喂？”黃葉早已習慣這位師兄突來的毒舌，轉過頭去問白止，“白止師兄，你見過她嗎？”
白止點點頭，“幼時見過，她與谷主眉眼處有幾分相似。”
一旁聽着的黃楊到不在意這些，“她也如傳言中那般厲害？”
“天賦絕佳。”白止之用這四個字來回應他，腦海中不由想起幼時第一次見她時的情形。
與他有着同樣想法的，還有看似正在走神的白凡。
清意齋。
剛走回自己房間，清酒再也忍不住地吐出一大口鮮血，臉上血色盡褪，額間不知何時已經泌滿了冷汗。一看便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在見鳳栖谷那幾個人時，縱使他千般小心，還是中招了，只他一直強忍着。
一旁的小厮吓得直哆嗦，直到清酒擠出一句，“去找清溪。”這才反應過來，立馬跑了出去。
偏偏清溪出門去了，小厮只好去找了向來孤高不與人來往的清湖公子。誰知道人家眼皮也未擡，端着茶杯的手也未停，只說了句，“尋清溪，找大夫。”便自顧自地品茗，不再多置一詞。
小厮有些傻眼，仿佛未料到他會是這樣的舉動，待他反應過來便立馬按他說的去做了。
待清溪急匆匆地趕回來時，見到的是緊閉的房門，小厮和大夫無奈的站在門口束手無策。
“清溪公子，你終于回來了。清酒公子不讓我們進去，還說他已經沒事了。”小厮一見到他便如救星般跑過來。
“既然沒事，那你就先下去吧，我去看看他。”清溪叮囑了一句，見他們都下了樓，這才推開門。
剛進門便有件什麽東西丢過來，伴随着一句壓抑的低吼，“滾。”
無暇顧及落在腳邊的東西，清溪快步走過去。榻上的人已然痛苦得有些神志不清了，身軀不由自主地顫抖着，唇上也被牙咬了一道深深的印記，身邊還有一些刺目的血跡。
“清酒？清酒？”他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恍若恢複了一些神智，清酒緩緩地從懷裏拿出一個小小的口哨遞給他，“三長兩短，三次。”
清溪立刻照做，又端過水來擰了帕子給他擦汗。剛做完這些，沐離便從一扇窗戶翻身進來，他面色凝重地大步走來，沉聲道，“發生什麽事了？”
這個口哨他從未吹過，這次一吹便是最急的。幸好他就在附近，便急忙趕過來了。
“我也不知道，小厮說他見了鳳栖谷的人。”
“什麽？”沐離沒想到他們來的這麽快，看着榻上的人痛苦不已的樣子，心如刀絞。想到一個人的名字，只留下一句，“照顧好他。”當即轉身離去。
水榭裏。
淩霄難得抽出空閑待着，左右手各執一子，自己和自己下棋。千夜坐在另一邊，支腮望着遠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千夜，鳳栖谷那幾個人來臨江了。”淩霄落下一子，偏過頭将得到的消息告訴她。
回過頭，千夜想了一下，“白凡他們？”
“恩，你們打過照面了？”淩霄回頭看了片刻又在一處下了一子。
她點頭，“恩，在南宮府的時候。”
院子裏有個人影，滑稽的姿勢，單腳站着，雙手還擺出一個特別妖嬈的弧度，像是舞姬。看着搖搖欲墜卻始終保持着那個姿勢。正是被淩霄用勿動散定着的林森，此刻他正欲哭無淚地期待着誰能來解救他。
沐離突然地從天而降，淩霄看他一眼，都沒站起來，“沐掌門？”
“淩閣主。”他只打了聲招呼便徑自走到千夜面前，語氣裏難掩焦急，“千夜姑娘，清酒出事了。”
千夜‘蹭’地站起來，“你說什麽？”
“你跟我去一趟吧。”
“恩。”
她甚至沒想起來要質疑一下這個人的來歷和消息，只因為他說的那個人，即便是假的，她也要走這一趟。
淩霄立馬跟上，“我跟你一起去。”
望着他們消失的背影，林森無奈地繼續伫立在院子裏。
三人急匆匆地趕到了清意齋。
剛進去便看見清酒又“哇”地吐出一大口血，千夜皺着眉飛快地上前兩步，搭上他的脈，一邊問道，“怎麽回事？他這樣多久了？”
清溪道，“小厮說，他之前見過鳳栖谷的人之後便這樣了，約有兩三個時辰了，吐血也越來越頻繁了。整個人都在顫抖，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症狀了。”
說話間，千夜又檢查了清酒身體的其他地方，當她的手放到他胸口處時，臉色變得更加凝重了。他臉色蒼白得如鬼魅一般，唇色發白，中間還有一道很深的印記。
不知何時，已經迷迷糊糊的清酒迷蒙着雙眼看到眼前的人，還以為自己在做夢，顫抖着抓住她的手，有些委屈地叫着，“姐…姐…好疼，疼死了，有人欺負我！”
千夜一怔，鼻尖一酸，差點流下淚來。她伸出另一只手輕輕撫着他的背，“沒事，姐姐來了。”
“你要好好收拾他們。”他像個孩子般撒嬌，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和家長告狀。這句話才說完，便又吐出一口血來。他還急忙側過頭吐在榻上，不想吐在她身上。
“好。”千夜一邊答應着，一邊掏出一個藥瓶拿出一粒藥丸塞進他嘴裏。他很配合地咽下去，像個乖巧的孩子。
千夜柔聲道，“乖乖睡一覺，很快就不疼了。”
“恩。”他乖乖地躺好，沒多久，便不再顫抖，臉色也不像之前那般痛苦了，只手上還緊緊抓着她的手不放。
“他中的什麽毒？”沐離問道，他還沒見過這麽詭異的毒，只痛和吐血，沒有別的症狀。
千夜搖搖頭，“不是毒。”繼而轉過頭對清溪道，“帶我去他之前見人的房間看看。”
“跟我來吧。”清溪配合地點頭起身。
誰料，清酒抓着她的手一直不肯放。最後，千夜在他耳邊說，“乖，姐姐很快就回來，這次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他這才松開手，清溪看着這一幕，眼裏閃過羨慕。
走進房間，千夜立馬便關了僅開的兩扇窗，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突然地，一絲很淺很淡的香氣飄入鼻中。她頓住，凝神站在那待了會，果然，她似乎也受了些影響…
淩霄看着她的臉色有些擔憂，“怎麽了？有什麽問題？”
“沒事。”千夜的臉色有些凝重，“走，上去吧。”
屋子裏，沐離正守在清酒身邊，他細細地給他擦汗，眼神溫柔而又帶着憐惜。榻上的人此刻臉色蒼白，卻不再痛苦，正安靜地睡着。
聽到推門聲，沐離立刻站起來，“怎麽樣？”
“他體內的蠱被喚醒了。”千夜簡單明了地說出結論。
沐離有些詫異地看着她，“蠱？我從沒聽他提起過。”
“他不知道。”
他們一家人體內都有着同樣的蠱，他當年還小，沒人告訴他也是正常的。
“那現在怎麽辦？”
千夜掏出藥瓶遞給他，“你看着他，估計三個時辰後他便會醒來，若他仍痛苦吐血不止，你便給他吃一粒。我去找藥材！”
沐離小心地收好藥瓶，慎重地點頭，“我知道了。”
走了兩步，千夜又回過頭叮囑了一句，“你讓人去看着鳳栖谷那幾個人。”
“恩。”一開始他都慌了神，忘了還有這一茬。
淩霄沉默地跟在她後面，兩人一起回到宅子裏，“你想做什麽？”
“去鳳梧醫館找藥材。”
“千夜！”淩霄叫了她一聲，只見他眉頭緊鎖，“你是不是想犧牲自己來救你弟弟？”
詫異于他的敏銳和對自己的認知，千夜嘆了口氣，“那是我弟弟，我不會不管他。你知道的，我還得回鳳栖谷，事情沒弄清楚之前，我不會有事的。”
淩霄并不相信，“那你會怎麽樣？”
“吃些苦頭罷了。”
正欲再說些什麽的時候，她先開了口，并沒多說什麽，只是叫了他一聲，“淩霄。”
那雙清若沾水的眼眸看着他，淩霄一怔，妥協了，“我能幫你做些什麽？”
“暫時不用，你忙自己的去吧。”她深知他有多忙，這次已經耽誤了他不少時間了。
有些挫敗地嘆了口氣，“有事讓人通知我。”
“恩。”千夜點頭。
淩霄起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大步離去。他近日确實還有很多事情沒去處理，也不可能一直待在一個地方。
回到自己的房間，千夜将一些藥瓶全都翻出來放在桌上，一個一個仔細地看過去。良久，她抓起幾個藥瓶，眸子裏閃過一抹堅定，起身走了出去。
剛出門，便看見院子裏那道颀長的身影，不由楞了一下。
易寒擡頭看着她，總覺得很多話想說，到嘴邊卻只剩下一句，“我回來了，千夜。”
“恩。”千夜沖他點點頭。
他想起她剛才臉上的行色匆匆的樣子，“你要出去？”
“恩。”她走下階梯，來到他面前。
“我陪你一起去。”
千夜莫名有些意動，輕聲說了句，“好。”
身邊突然多了一道身影，千夜莫名覺得心安了不少，此刻她才驚覺他不在的時候，自己不習慣的是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想加更你們都不給我理由，于是十天一次繼續存稿箱，手黃再。JPE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