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傅時須驅車帶紀米花來到了醫院,一路上紀米花垂着眸不說話, 傅時須也沒騷擾她, 讓她好生休息着。
到了醫院,傅時須抱着紀米花風風火火地跑了進去,引得路人無數目光, 紀米花将臉埋在傅時須的懷裏, 透過一點縫隙看着周遭事物。
身邊熙熙攘攘, 過往事物轉瞬即逝, 紀米花的眼皮越拉越重,朦胧發現路邊推過的病床上雙眸緊閉的那人,像極了某人。
只是,紀米花沒來得及看清,眼皮子便搭了下來。
紀米花做了一個夢,夢裏的人頭發極短,眉清目朗,一副好模樣。彼時紀米花剛解下牢獄之災, 在自家門口遇到他, 紀米花為他做了一桌子飯菜,飯後紀米花站在樓道口笑眯眯地和他揮手作別。
本應離去的少年, 卻又去而複返,他站在樓道口,紀米花站在樓梯上。
“我可不可以以後每天來看你。”少年的目光帶着期待的光芒,臉上染着紅霞,胸口強烈地起伏着。
紀米花一驚, 這怎麽和記憶裏的情境不同,意識到這是夢境的紀米花很快就醒了。
紀米花一撇頭,便看到了傅時須翹着二郎腿橫拿着手機,正在打游戲。
“咳。”紀米花幹咳了一聲。
傅時須擡起頭看了她一眼,一只手拿着手機,另只手拿着倒好水的杯子遞給紀米花,“醒啦,快喝點水。”
紀米花雙手撐床,坐了起來,接過了傅時須手裏的杯子。
“醫生說你骨裂了,得好好休養一段時間,你有啥親戚朋友在本地,我聯系他們來接你。”傅時須的看着手機屏幕說道。
紀米花想了一圈,還真沒有。
“怎麽不說話了,是不是想要我聯系陸濁呢?”傅時須依然看着手機屏幕,見紀米花不答便欠揍兮兮地問道。
提到陸濁,紀米花的心裏就五味陳雜,忒不是個滋味。
“陸濁這個人啊,無趣得很,除了他心底的那位白月光,他不會對任何人動心的,聽哥一句勸,早點把他忘幹淨吧,下次把眼睛擦亮點。”傅時須晃着二郎腿,臉上挂着輕浮的笑容,說的話卻是實打實的為紀米花着想。
紀米花一臉的黑線,她就是白月光本光!
“我剛剛好像看到顧哀了,你能幫我去打聽一下他是不是也在醫院。”紀米花問起了正事。
如今這般境地,她只想好好完成任務,或許任務完成了,系統便能聯系上了。
傅時須的一局游戲正好結束,收了手機之後,看向紀米花的眼裏滿是揶揄,“你和陸濁分手就是因為他吧?”
沒想到傅時須這個人看似不正經,心思倒是玲珑,“別八卦了,快去!”
“得了。”
紀米花果然沒有看錯,顧哀的确和她在同一天被推進了醫院,傅時須打探到的消息是,顧哀因為喝醉酒掉進了江裏,被路人發現給送進了醫院搶救。
傅時須一邊捂着肚子樂呵,一邊和她複述。
“顧衰那個傻蛋,天天想着怎麽算計我們小蟲子,結果分分鐘被小蟲子反殺,轉眼還掉進了江裏,真是太蠢了,我可以笑一個月。”
紀米花也情不自禁地提起了嘴角,這個顧哀是應該叫顧衰,以前被她揍,現在被陸濁吊打,真是個倒黴蛋。
“他醒了嗎,我要見他。”人要嘲笑,事也得做。
傅時須聳了聳肩,“醒了。”
“那帶我去見他。”
“我咋覺得有點對不起我兄弟呢。”傅時須摸着自己的胸口說道。
“別貧了,我有正事。”
傅時須用輪椅将紀米花推去了顧哀的病房,不遠就在隔壁。
紀米花打開門的時候,顧哀上一秒正看着窗外發呆,看到紀米花的時候,沒有一絲表情。
“你先出去,我想單獨和他聊聊。”紀米花對傅時須說道。
傅時須沒來由的嘆了一口氣,随後走出了房間。
紀米花正準備跟顧哀說話,顧哀卻翻了一個身,背對了紀米花,堵住了紀米花的話。
“你走吧,從始至終我都是在利用你,別在我身上花費心思了,我不值得。”顧哀的聲音平靜沉穩,紀米花竟然聽出了看破紅塵的意味。
為了完成任務,紀米花還是決定鼓勵一下她,“不管值不值得,我都會幫你,摔得次數越多,這背脊才能越硬,總有一天沒有任何你可以撼動你。”
顧哀的肩膀抖了一下,“你太天真了,這些道理我早就不信了,沒用的,我信命了。”
“顧哀,你的命不是這樣的,你好好拍戲,早晚有一天你會得到自己想要的。”
“你的話對我沒有用,走吧。”顧哀已經吃了秤砣鐵了心。
紀米花看着顧哀的背影,皺起了眉頭,顧哀這次受的打擊似乎不小,一副萬念俱灰的模樣,這離原定劇情越來越偏了。
“顧哀,陸濁息影了,你是有機會的。”
顧哀的突然嗤笑了一聲,加強了語氣,“走。”
紀米花看着這樣的顧哀,決定還是先讓他自己冷靜一下,她調轉了的輪椅,快要走出去的時候,卻又忽然停住了。
“我認識的顧哀,不是那麽容易就認輸的,為什麽這次你偏偏就認輸了呢?”當年顧哀淨身出戶的時候,比現在還慘多了,直接是被紀德森封殺的。
顧哀沒有回她,紀米花正打開房門準備出去的時候,傳來了顧哀似嘲似嘆的聲音。
“我從小以為我有個頂天立地的父親,事實上這些都是我母親的謊話。”
紀米花抿了抿唇,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走出了房間。
傅時須正在外面打電話,看見紀米花出來立馬挂了電話。
“把你手機給我,我登一下我的微信,我的微信裏有錢,可以交醫藥費。”紀米花對傅時須說道。
傅時須磨磨唧唧地手機給了她,立馬蹲在她後面看着她操作,生怕她發現自己的小秘密。
紀米花切換了微信賬號,直接點進了微信錢包,結果很尴尬。
“不會吧,你就剩一百五?”
紀米花有些尴尬地點了點頭,她做微商就賺了這麽點,看情形是不夠醫藥費的了。
“你能不能先幫我墊付一下,等我有錢了我就還你。”紀米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傅時須拿過了紀米花手裏的手機,“你從陸濁家出來,什麽都沒帶?”
紀米花點頭。
“你在這也沒有親戚朋友”
紀米花點頭。
“你有可以去的地方嗎?”
紀米花習慣性的要點頭,反應過來立馬搖頭。
傅時須有點想撞牆,紀米花替他拍了拍背,撫慰一下他,順便暗示一下。
紀米花現在無處可去,也沒有關系好的朋友,看樣子只能逮一個是一個了,這個傅時須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但心底似乎還可以。
“傅醫生,你們做醫生的,一定不會見死不救吧。”紀米花拉着他的衣角,使出了平生最好的演技,楚楚可憐地看着他眨眼睛。
傅時須抽掉了自己的衣角,“這是個什麽事,我原本只是去看望兄弟,怎麽就撿了一個小瘸子,我恨。”
“傅醫生,我會洗衣做飯織帽子,你收留了我,不僅可以給你做家務,等我好了我一定會加倍報答你。”
聞言,傅時須眯起了眼睛,臉上又挂了輕浮的神色,“除了以身相許,在下恕不接受。”
紀米花一巴掌呼在了他的腦門上,“你個登徒子!”
紀米花作勢要走,卻被傅時須拉住了輪椅,怎麽也走不了。
“得了,天上掉下來一個小瘸子,爺我只能自認倒黴了。”傅時須在紀米花的身後,并沒有感覺很倒黴,反而很高心的樣子。
前面的紀米花彎了彎唇角。
紀米花出院前又去找了一次顧哀,但他的病床上已經空空如也,紀米花搖了搖頭,決定自己的傷好了,再找他談談。
傅時須将紀米花接到了自己的公寓,所幸有客房,紀米花便安置在了裏面。
傅時須也不是閑雜人,依然每日朝九晚五地去醫院上班,紀米花感謝人家,即使腿腳不便,也堅持給他做好一日三餐。
傅時須不是陸濁那塊冰渣子,很賞她的光,竟然開始津津自喜自己撿了個免費的保姆,這波不虧。
傅時須的話也比陸濁多,紀米花心情憂郁,不太愛說話了,這愈發激起了傅時須的興趣,不是拉着她的手硬要給她算命,便是裝神弄鬼的吓唬她,紀米花突然有些理解陸濁的心情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紀米花的心情開朗了不少,一位不速之客卻出現在了傅時須的家裏。
“春姐?”紀米花看着提着大包小包打開房門的人,不可置信地說道。
今兒周日,春姐按例來看自家兒子,結果打開門卻看到了自己的小姐妹的妹妹。
兩人一時都有些恍惚。
“小小草?你怎麽會在我兒子的家裏?難不成——”春姐的表情一下從驚訝變成了邪惡。
傅時須彼時正從房間出來,看見門口的女人,立馬又回頭走進了房間,口中念了一句,“我一定還沒睡醒。”
“唉,兒砸,兒砸,你給我解釋一下啊。”春姐立馬揣着包跟了上去,紀米花的腦袋一時有些痛,這個世界為什麽介麽小,春姐竟然是傅時須的媽媽。
那廂,春姐吃了傅時須的閉門羹,圓溜溜的眼睛看向了杵在原地的紀米花身上。
紀米花虎軀一震,春姐,你聽我說,我不是,我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顧衰:我一定不是親生的,我不想幹了,我想下線。
紀米花:小老弟,我也一定不是親生的,作為白月光,我竟然被甩了。
陸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