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拉攏

凄清長夜,聽月館幽幽的燈火還在亮着。雙成的一位心腹宮女夕歌看了一眼閑坐在桌旁的婕妤,醞釀了一番語言,輕聲說:“小主,今天皇上怕是被事兒耽擱了。”

雙成輕笑一聲:“我可沒那麽多愁善感。本就沒指望着聖/寵/獨占。只是怕在不自覺中得罪了人,給使了絆子。”

夕歌神情一肅:“您是說……”

雙成說:“我是說司禮監那位。今日我才摸清了那位的心意。是在怪罪我那日沒有救下他的心上人兒呢。”

“那小主可有打算?”夕歌心領神會。

雙成胸有成竹:“沒什麽嚴重的,只是少不得給他賣個好了。”她依舊是笑着,“沈寂想要我做他聽話的棋子,現在我勢單力薄,少不得和他妥協,可是,不甘心啊……”

聽月館這些天裏頗受冷待,可是旁人瞧着裏面的程婕妤倒像是不慌不忙的。這一日她興致勃勃地要邀她得/寵/的幾個宮人去湖中泛舟采蓮。一些低位妃嫔紛紛敏感起來,可是各方打聽,都沒有皇上要游湖的消息,便沒了興趣,冷眼看着聽月館去鬧。

作為雙成的新晉/寵/信,湘萦被拉到湖邊還是懵懵的。以她這麽多天的觀察,她很難相信雙成是一個如此少女心的人。

不知道雙成在哪尋來一艘小船,坐上兩人就岌岌可危了。雙成和夕歌坐上去後,發現再讓它承擔一人實在是為難了。

雙成遺憾地望着湘萦:“可惜了……這樣吧,你等下一趟。”說着便笑着和夕歌劃走了。

湘萦無聊地坐在岸邊,不知等了多久,那小船終于近了岸。她看見雙成抱着幾只荷花坐在那兒和夕歌說笑,夕歌則閑閑地掌着槳。她二人就這樣離着岸不近不遠地聊着天。

湘萦只是坐在那兒,不時看看水面。她突然餘光發現一個人影向她走來。那人她很熟悉,沈寂。

沈寂看見她似乎頓了一下腳步,他眼中一絲詫異,而後看了一眼劃船的二人,眉頭蹙了一下。

由于前次和沈寂的分別可以稱得上是愉快,這次湘萦并沒有什麽負擔,和沈寂簡單地行了禮:“廠公是來逛逛的?”

平時氣定神閑的廠公不知為何有些局促,他矜持地點了點頭:“這兒風景不錯。”

湘萦一時間不知道用什麽态度來對待他,兩人只是默默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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劃船的兩人終于注意到了岸邊,她們離得近了,下了船。

夕歌道:“剛才還說把湘萦一人落在岸上呢,廠公來得湊巧。”在湘萦弄清楚情況前,她和沈寂就被推到了船上。

沈寂看樣子也有些意外,不過他沒有出言反對。在湘萦看不到的地方,雙成對沈寂別有意味地笑了。

沈寂平日裏與湘萦愛玩一些親密的把戲,今天他卻一改常态,只是默默地劃着船。湘萦覺得氣氛有些古怪,想要出言打破這份尴尬,卻沒有合适的言語。

沈寂的神情很是平靜,湘萦懷疑他甚至是在享受其中的。她看見他折下幾只蓮花,然後自顧自地推到湘萦的懷裏。

“廠公……”湘萦被他的動作唬了一下。

沈寂開口了:“不要叫我廠公,叫我名字。”

湘萦覺得事情有些棘手了。

沈寂看她沒有回答也并不在意,悠悠的劃完一圈後準備往回去了。

湘萦眼尖地看見岸上早已沒了人影,心裏猜了個七七八八。

及到了岸邊,沈寂先她一步跳到了岸上,然後伸開雙手要來扶她。

湘萦心思轉了一圈,順從地把手交到他的手上。可是即使這樣,船上還是有些颠簸不穩,她一個趔趄,就撞在了他的懷裏。

這下好了,完全是投懷送報。她有些尴尬地想着。

她以為沈寂會馬上放開她,或者像從前那樣輕浮地和她調笑。可是沈寂沒有。

他像是被觸到了什麽機關,或者是橘色的夕陽在他眼前變得格外溫暖。他只是僵了一下,然後收緊了手臂,把懷中人緊緊地摟住。

過了許久,湘萦如夢初醒道:“廠公,我要回去了。”

沈寂卻緊了緊手臂:“不要叫我廠公。”

湘萦張了張口:“沈……”可是她停下來了,她掙開了他的懷抱,“沈……我、我還沒有想好,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又一次的,她落荒而跑。

湘萦氣喘籲籲地跑回聽月館,本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理清思緒,卻沒想到雙成早已等候多時。

雙成一臉玩味地笑道:“沒想到你這麽早就回來了,我正要叫夕歌頂了你今晚差事呢。”

差事雲雲完全是雙成瞎驺,湘萦知道她的重點在“今晚”這二字上,一時又羞又惱,知道雙成在出賣了自己之後還在取笑自己。

如今雙成是主她是仆,可這也壓不住她的火氣,她暗諷:“原來小主是這樣為湘萦打算的,怪不得小主沒讓奴婢出現在皇上前邊兒呢。”

雙成杏眼一瞪,可是轉瞬失了火氣:“原來湘萦姐姐是想要在宮中與我做姐妹呢,你若要這樣,妹妹也十分歡喜,明日便向皇上舉薦。”

湘萦被激得急了:“你……”

雙成拉了她的手:“好了,湘萦。我知道你并不想做那後宮三千人。至于廠公,你何必與我置氣呢?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她眼珠轉了一轉,“還是你真的不願意?”

湘萦突然失了氣勢:“我、我自己也不知道。”

雙成突然嚴肅起來:“你不能真的願意。”

湘萦被她一炸一呼弄得摸不着頭腦:“啊?”

雙成說:“沈寂,我是說沈寂這人沒有那麽簡單,你可不能被他的甜言蜜語弄昏了頭。”

湘萦笑了,并不相信:“小主想拿我制擎沈寂,可是怕我和沈寂一條心?”

雙成被戳破卻并不尴尬:“我是有私心,可這事的确是為你好。”

湘萦卻說:“哦?我可不知道小主是在時時為我好。想來小主也從未把我當過心腹,我竟是連小主的身份也全然不知。”

雙成靜默了片刻,讓左右退了下去,問:“你是從哪聽到了什麽?”

湘萦回答:“那天雲妃罰我前,我聽過她在那兒抱怨。說什麽,罪臣之女……”她一邊說,一邊看着雙成,觀察她的神情,怕激到她的痛處。

雙成倒是無所謂:“的确是罪臣之女,七年前了。先帝不知聽信了誰的讒言,給當時的梅妃母族程家和權臣沈家治了謀逆之罪。”

湘萦吃了一驚。雙成沒管她,自顧自地講了下去:“我幸得恩人相救活了下來,其它的,也沒有什麽可講的了。”

“那皇上……皇上知道嗎?”

雙成似乎是嘲笑她:“皇上當然知道了,不然我能有活路?事實上,當年我父親是支持皇上的。也許……當初就是不該參與這奪嫡之事。”

湘萦明白了:“所以沈寂要将一個“程雙成”送進宮裏。他知道皇上對當年或許有愧。一枚對他有用的棋子。”

雙成贊許地看着她:“當初的你,現在的我,就是這枚棋子,”她嘲笑,“可是你現在是棄子了,就是不明白為何沈寂還是要把你往宮裏推。這樣,你還相信沈寂嗎?”

湘萦不為所動:“你就是想離間我們,不過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決定。”

雙成很可惜,她還在誘導着:“但願如此,但是我依舊還是想和你合作的,要是你發現沈寂不可信的時候,一定找我。”

湘萦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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