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夜訪

沉寂多年的皇家辛密在乾清宮短暫地揭開了,而後又匆匆地掩埋了,除了當日在場的三人,沒有人知道真正發生了什麽,只是為着又多出來的一個蘭妃而各自憂心忡忡。

盡管皇後已經取消了晨昏定省,可是新侍寝的妃嫔仍然要在初次承/寵/後去拜見皇後。湘萦白擔了個虛名,卻也不得不從。

這是湘萦第二次來會見皇後,上次她只是一個懵懂的宮女,現在卻成了看似嫔妃,實則公主的人物。

按理來講,若是妾室來見正宮,要麽心有愧疚,膽顫心驚;要麽趾高氣昂,恃/寵/而驕。然而湘萦卻并不是真正的妾室,來見自己的嫂子,而嫂子以為你是來搶丈夫的小賤人,應該用什麽态度呢?

依然是繪眉來迎了湘萦,皇後給她看了座,還是慈眉善目,超塵脫俗的樣子,湘萦卻看到了一點刻意的忌憚,與上次高高在上的親近體恤全然不同。

皇後坐在正座上似乎在想着心事,默默不言語,湘萦也不敢打擾,往來之間,只有侍女們悄悄地走動添置茶水。

等湘萦的茶快要吹涼了,皇後才悠悠開口:“當日見着妹妹,就知妹妹會有大造化,沒想到是和本宮有緣,一同服侍皇上。往後妹妹可要盡心侍奉君主啊。”

湘萦不知怎麽回答,只是稱是。

皇後也沒有刻意與她親熱的打算,略略問了幾句,就一副沒了精神的樣子。

繪眉見狀,連上前來:“娘娘可是頭風又發作了?”

皇後道:“本宮一見妹妹就歡喜,本想與妹妹多親近,身體卻不中用。”

湘萦識趣地說:“不敢打擾娘娘休息。”問候幾句後,便告退了。

皇後沉沉地看着湘萦的背影,繪眉見她情緒不高,勸道:“娘娘是後宮之主,就算這位蘭妃得了皇上/寵/愛也不過是個妾室。”

皇後喟嘆:“蘭妃與榮昭儀都是沈寂送進宮裏的棋子,眼瞧着榮昭儀懷孕卻失/寵/,是個無害的。沒想到轉眼就來個蘭妃,沈寂豎子,是存着再來一次擁立之功的心思嗎?”

繪眉只是勸:“朝中大臣對沈寂不滿已久,不會容忍沈寂做出這等目無綱紀之事的。”

“可惜本宮無子……”她嘆息,“內宮中,都成了沈寂的爪牙,若是與本宮為敵,少不了一一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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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繪眉斟酌着說,“司禮監那位張衡公公,似乎對沈寂也不滿已久。”

皇後眼中閃現出一絲亮光。

這廂皇後有着怎樣複雜的心思,湘萦是不知道了,她在自己的重華宮看見了等待自己已久的雙成。

雙成一見面就親親熱熱地挽了她:“以往咱們姐妹相稱,如今可是真的成了侍奉皇家的姐妹了。”

湘萦随意地笑了笑,并不打算與她解釋太多。

雙成拉了她的手撫着自己的小腹:“我老早就有這個打算了,等我孩子出生,就認你做幹娘。”

湘萦道:“那你可要好好地養着了,不要像前些日子那樣要死要活的。”

雙成說:“我已看清了,往後我只靠我孩子活,”她頓了一下,猶豫道,“倒是你,我聽說前些日子你與沈寂不太好,可是因着這事才成了嫔妃?我倒是沒什麽立場勸,也沒有什麽主意給你拿,只是你自己,可想清楚了?”

湘萦一愣,發覺這是第一次雙成在真心實意,且毫不遮掩地表達着關心,她說:“我與沈寂還好。”說完卻不由想到了,沈寂對自己封妃的內情毫不知情,若是被他在養傷時聽了什麽消息,不知會怎樣。

她有些坐不住了,抱歉告辭:“姐姐提醒我了,這事還要和沈寂說個清楚。”

她外出尋到了小林子,小林子一見她就跪了下來,口稱蘭妃娘娘吉祥,可是語氣淡淡,表情也不甚熱絡。

湘萦知道他是在為主子打抱不平,也沒有責備他,只是問他:“小林子,你可否為我與沈寂傳個信?”

小林子冷淡道:“娘娘如今既然已經是貴人了,就不該和當初那樣與廠督糾纏不清了。小林子不知主子們的故事,可是既然娘娘決定要榮華富貴了,就不要再作弄我們廠督大人了。”

湘萦有口難言,只得看着小林子一臉晦氣地揚長而去。

因着有了心事,湘萦好幾天都神色恹恹,她也不欲在宮中經營着什麽,往來巴結讨好的人也一概不見,宮中傳出她恃/寵/而驕的傳言,她也并不在乎。

說她恃/寵/而驕,也是因為這衛宣帝不知為何突然想要感受一下人倫親情,對湘萦開始十分照顧,時不時地來重華宮坐坐,興致來了還會與湘萦對弈到深夜。

今日又是如此,湘萦閑敲棋子,腦中卻思量着不相幹的事情,時不時看看進來為油燈添油的宮女,不知衛宣帝何時才能離開。

許是察覺到了她的不耐,衛宣帝在又贏了她一局後,回味道:“可惜天色已晚,皇妹精神看起來不太好,要不然朕真想與你對弈到天明。”

湘萦勉強笑笑:“皇上龍馬精神是湘萦比不了的。您勞累一天,也是該休息了,”她起身,順勢行禮,“湘萦恭送皇上。”

衛宣帝親昵地拍了拍她的手,帶着他的小太監終于離開了。

湘萦舒了一口氣,撐了撐懶腰,一旁察言觀色的宮女馬上說:“娘娘可是要歇息了?”

湘萦點點頭,宮中日月悠長,她在應付完皇兄以外也無所事事,因此人都懶倦了。

入夜,湘萦趕走了值夜的小丫頭,獨自在床榻上歇了。皇家用品的确不一般,湘萦身陷在绫羅軟衾之中,就要昏昏欲睡。

可是突然她察覺到,床榻的一側陷了下去。她迷迷糊糊正待睜眼,卻被人蒙住了眼睛。

那人刻意地靠近了她,在她後頸那兒輕輕呼吸着,惡劣地将手伸進她的衣襟內。

湘萦掙紮了一下,那人卻更加貼近了,她的身子幾乎嵌在那人的胸膛。

湘萦一僵,然後不可抑制地笑了起來:“沈寂?”

她感覺後面的人動作陡然一頓,卻并不放開蒙着她眼睛的手。他掰過了她的身子,讓湘萦仰卧着,然後俯身,将薄唇附在她的唇上。

湘萦感到唇上了觸感,更加确信這人就是沈寂,不知他想要玩什麽花樣,只是微微啓唇,迎合了他。

沈寂以為撬開她的唇舌還要花一番功夫,沒想到如此輕易地,他們就這樣糾纏起來,彼此不分,本來兇惡的攻勢也在湘萦柔然的迎合下頃刻瓦解。

許久,兩人終于分開了彼此,各自氣喘籲籲。沈寂的手早由覆着她的眼睛,變成了撫摸她的後腰了。

月光下,她的眼睛格外清亮,眸光閃閃地看着他,他的呼吸幾乎停了一刻,卻又馬上找回了理智。

他想起了自己冒夜前進宮中的原因,嗤笑道:“怎麽?你夜夜在他身邊陪伴的時候,想的還是我?”

“他?”湘萦眼睛眨了一眨,她還是沉迷其中的模樣,腦子一時沒有轉過來。

他眼中一絲痛楚閃過:“還是你根本就不在乎,和你親熱的人到底是誰?”

他的手指探入其中,湘萦呼吸更加急促,她輕輕地哼了一聲:“別……”

沈寂一邊用手指撥動着,一邊細細查看她的表情,見她眼中因難耐而扶起一層水霧,不由湊了過去,惡狠狠地咬了她的下唇:“你是我的。”

湘萦喃喃重複道:“我是你的。”

她感覺到嘴唇一點刺痛,痛感帶着理智重新回到了她的腦子裏,她感覺到沈寂的情緒不是太對。

“沈寂,你怎麽了,唔……”她要起身,卻被沈寂一個動作,不由夾起了腿。

湘萦扭動着:“停……停下,你聽我說。”

“我一直聽着呢。”他充滿惡意地攪動着一池春水,湘萦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渾身發紅。

她按住他的手:“我和皇上是……親兄妹。”

沈寂的動作戛然而止。

“你……你說什麽。”他難以置信,聲音有些飄,似乎是被意外之喜震住了。

“這事很複雜,我/日後與你細講。總之,我……我只是你的妻子。”她含羞帶怯,只是這樣含蓄地打消沈寂的疑慮。

沈寂僵住了,不知作何表态。

湘萦見沈寂已經想清楚了,收拾了自己一下,披起了散落的衣物。

沈寂卻按住了她的手,耳尖發紅,卻還是保持着鎮定:“穿衣服做什麽?”

湘萦橫了她一眼,還遺留着媚意:“你忘了?你的傷?”

沈寂只覺失了顏面,有些孩子氣道:“小傷也不礙事,還是可以的。”

湘萦并不信他:“你躺下來。”她揭開了沈寂的衣物,見潔白的繃帶外面滲出了一絲血跡,惱道:“你非要今天逞什麽能?傷口又裂開了!”

她替他蓋了被子:“今天就不要走了,也別想做別的事,在這兒好好歇着吧。明日我掩着你。”

她喋喋不休,卻見沈寂在目不轉睛地看着她,有些委屈和無辜的樣子,她笑了,感覺胸腔被填滿。

她鑽進被子裏,環住沈寂的腰,耳朵貼在他的胸膛上,輕輕地說着,聲音幾不可聞:“不知你今天急個什麽勁,我們來日方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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