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養傷的日子實打實無聊,白宇對着玄光鏡琢磨了好幾天,再也沒能從裏面端詳出什麽所以然來。想來當初朱一龍和閻秋莉會掉進去八成是被秦深那只來路不明的蛇妖所害,只不過如今人走茶涼,不但是秦深,連同他那個堂妹秦珍也很快失了蹤。白宇滿肚子的疑慮無從解答,只好給師父寫了封信,托人送了出去。

他胸口的傷按醫囑需要靜養,但白宇是個閑不下來的主兒。頭兩天出不了府,就撺掇張道生和閻秋莉陪自己打麻将,幾圈下來盆滿缽滿,氣得閻秋莉跺着腳直說他出老千。

白宇志得意滿,把麻将攤開了來沖他下家說,“林嫂,你來看,我有沒有出老千?”

林嫂要陪這三個少爺小姐打牌已經是煩不勝煩,這會兒還得要調停矛盾,忍不住推了牌道,“白少爺,我哪知道呀,我還好多事情的,還是讓司令來陪你們打牌吧。”

“對哦,我大表哥去哪兒了?”張道生把兩只骰子雜耍似的抛來抛去。

白宇也納悶,這人大白天見不着個影,晚上風塵仆仆回了家抱着自己倒頭就睡,完全不曉得在搞什麽鬼名堂。

閻秋莉捏着嗓子回,“我表哥堂堂一司令官,副軍長,當然會有很多交際啦。不過表嫂你別擔心,我表哥頂多也就是出去跳跳舞,晚上還不是照樣回家。”

這小妮子總是肆無忌憚地喊他作表嫂,家裏的傭人估計也是提早就被知會過了,林嫂聽着連眼皮都不帶擡一下的。白宇從最初的心懷芥蒂到如今的充耳不聞,可以說這臉皮子也是被磨得越來越厚了。他無所謂地笑了笑,話題一轉,又談起了最近新上映的那部電影。

兩個小的自然是興致勃勃說要去看,殊不知他心裏卻另有打算。

傍晚把閻秋莉兩人打發走了,白宇總算找了個機會溜出司令府。他在家裏悶了好幾天,傷也好的七七八八了。本來就是個活潑跳脫的性子,禁不住這坐監似的愁悶生活,左膀右臂還給安插了兩個“眼線”,唯恐他插上翅膀飛也似得逃離這牢房。

朱大司令将他當作林黛玉也就算了,偏偏自個不來伺候,搞得白宇閑坐無聊腦海裏天馬行空一般東猜西揣,這回下定決定要去軍部找他問個明白。

結果到了地方卻沒見着人,副官雖是新來的,卻也見過他一兩面。這會兒吞吞吐吐半天之後才說,白少爺,司令……去舞廳了。

白宇一愣,難道這家夥還真跳舞去了?

夏夜的風吹得人心浮氣躁,舞廳門前燈紅酒綠,賓客絡繹不絕,不是他這身裝束混得進去的高檔地方。白宇用了點障眼法,偷偷摸摸溜了進去,甫進大門就瞧見了他。留聲機裏響着他聽不懂的西洋樂,朱一龍坐在沙發上微微向前斜傾着和人交談,他身邊還多了個妙齡女子,如雲烏發盤了起來,細細的指甲上染着豆蔻紅,正貼着他的手臂怡人得笑。

白宇呆呆地杵在門口,最終還是沒叫他。

說不上心裏是個什麽滋味,他也不至于因為這點小事就懷疑朱一龍的真心,只不過那幅畫面的确刻在了他的心上,是一種合乎情理的美,令他平生出一絲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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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兩日,接到了師父的回信,說是已尋到了關于茅山術志的線索,讓他和張道生速來彙合。

白宇把信整整齊齊地疊攏、收好,又囑咐張道生收拾好行李,明天吃完早飯就動身。

他拆了繃帶,平坦的胸口上隐隐約約還有幾道紅痕,恐怕一時半會兒是消不掉了。微微側過頭,在鏡子裏看着自己的脖頸,那上邊的咬痕已經看不見了,受傷的這段時間他們一次也沒做過,朱一龍就連攬着他的力道也是極輕的。念及明日就要離開廣州,白宇咬咬牙,拉開了衣櫃門。

夜深時分,朱一龍回了家,吩咐林嫂備好明早的吃食,一應清淡簡約,又怕白宇嫌寡味,讓她記得去酒樓打包幾盒糕點回來。站在房門前,稍有猶豫,這個時間點白宇說不定已經睡下了。他重傷初愈,自己最好別打擾到他休息。

朱一龍剛轉身想走,卻被人掀開房門拖着手腕拽了進去。熱乎乎一個身軀貼了上來,白宇把腦袋埋在他的肩頭上,甕聲甕氣地說,“你要去哪兒?”

“我怕吵醒你……”朱一龍話只說到一半,摟在他肩頭的手也放了下來,輕輕把他從自己身上推開了少許,不可思議地道,“小白,你這……”

白宇兩只貓兒眼水汪汪地瞪着他,臉上俱是蒸騰的紅霞。他手足無措地攥着自己的裙擺——是了,他穿着一件深紫紅色的軟緞旗袍,大片大片如墨潑灑的黑色花卉編織出錦繡圖案,下擺開衩到了瑩白的大腿,他連鞋都沒穿,赤着腳踩在微涼的地板上。

朱一龍一時間不敢相信,眨着眼睛又重複道:“你這……”

“我怎麽了!”白宇惱羞成怒地沖他龇出了尖尖的細牙,“明明就是你故意的!”

這話倒是沒錯,他的确是故意的。這件旗袍在白宇身上嚴絲合縫,足夠遮住他比女人寬闊的肩膀,又恰到好處地掐出了那截纖細的腰身,甚至連長度都是比着他的身高做出來的。自那日見過秦珍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過後,旗袍就被安安靜靜地擺在了衣櫃裏,朱一龍也未曾刻意提起。無非就是想看他自個發覺然後羞紅個臉來尋自己對質——情趣罷了,但沒料到他居然真的肯穿,這是走了什麽好運?

“很合适。”他擡手摟住了白宇的腰,絲滑的錦緞下那腰身堪稱玲珑,貼着對方耳邊又說,“傷好了嗎?”

白宇小幅度地點了點頭,忽然被他托着屁股抱了起來,雙腿慌不疊地分開夾住了對方的腰。下腹抵住了熱騰騰的一團硬物,哪怕只是在褲裆裏半勃着,那玩意兒都大得吓人。

“哥哥……”白宇趴在他肩頭,讓他抱着自己往桌邊走,輕輕吹着他耳邊細碎的發絲說,“你喜歡嗎?”

朱一龍覺得他今天格外得撩人,不僅僅是因為這身旗袍。他眼角眉梢泛着的春情像一只永不餍足的小貓,渴望男人伸手撫摸他的軟毛。

他學壞了,不知廉恥地穿着這身衣服,拿腳踝輕輕蹭着男人的後腰。

朱一龍将他放在了寬大的書桌上,順着裙擺伸手進去撫摸他的大腿,聲線沉而動聽,“喜歡,你怎麽樣我都喜歡。”

白宇長而細白的腿從開衩的裙擺下邊伸了出來,勾着他的西裝褲腿上下滑動。這樣颠覆的裝扮實際上讓他的內心充滿了忐忑與不安,但奇跡般地,卻又激起了難以抑制的沖動。他盯着對方漂亮的眼睛率直說了出來,“哥哥,我弄過了……你可以直接進來……”

朱一龍難以自控地順着話語去想象,想他是怎麽換上這身衣服,一顆顆系好麻煩的紐扣;又想他坐在床上岔開了腿,把手指伸進軟滑的小穴裏,來來回回抽插開拓……欲望似燒紅的烙鐵将人反複煎熬,他忍不住,遂按着白宇的肩膀把他翻了過去,撩高他的裙擺,意外地發現他竟然還換了條女士用的粉白色薄紗絲織底褲,襯得臀部渾圓飽滿,隐約見得到些淫蕩的肉色。

若說還差點什麽,恐怕就缺了條尼龍絲襪。但是白宇的腿長且筆直,皮膚是不見天日的白,小腿上密密的絨毛看得出是一雙男人的腿,不像女人那麽柔軟嬌小,卻因穿着這身女士的裝束而更加令人血脈贲張。

他忍無可忍,下邊硬得發慌,用蠻力撕開了他的底褲露出肉欲的股溝。裂帛的輕響激得白宇渾身一震,咬牙憋紅了眼眶,但仍趴在桌上一動不動,在涼風中翹着臀任人享用。身後窸窸窣窣傳來些皮帶磕碰的金屬聲響,他輕輕地喘着氣,被人用手來回揉搓着屁股瓣再往兩邊分開,抹了滑膏的嫩紅軟穴露了出來,他甚至來不及害臊,就被逼出了發自喉嚨深處喑啞的一聲慘叫。

不得不承認,他那點開拓的功夫還是太三腳貓了。小穴被強行頂開,插進了滾燙碩大的龜頭,腸道抽搐不止,敏感脆弱的入口緊緊吸住男人的陰莖。

白宇疼得胸口發慌,咬着牙竭力放松自己,想讓他進得更深。

“小白……”朱一龍伸手去摸他的臉,卻摸到了一手的濕淚。“你怎麽了?”

他稍稍退了出去,小穴顫巍巍地合攏,乳白的潤滑液跟着被擠了出來,滴到了桌面。白宇又被他翻了過來,兩手攥着自己的衣領,柔亮的一雙黑眸泛着淚,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哥哥……繼續啊……”

“你今天很奇怪……”朱一龍俯身親吻着他的嘴唇,手指探進了他的小穴翻攪着,試圖讓他能夠更放松一些。他們做這種事的次數多了,白宇很快就習慣了手指,微微挺着腰在他身下喘氣,雙腿往兩邊打開邀請說,“你快進來……我癢得很……”

他白生生的兩條腿比女人細,手指捏上去極易掐出點紅印,屁股上還纏着圈若有似無的粉紗,昂揚的性器箍在裙下,連恥毛都成了若隐若現的幽林,勾得人想要埋首其中流連忘返。

朱一龍感覺心口狠跳了兩下,握着那根物事一鼓作氣俯沖了進去。白宇臉上浮出忍痛的表情,微微蹙着眉,牙齒叼着朱紅的唇瓣。那件深紫紅色的旗袍其實過于妖豔,他随便選的,卻沒成想真穿在這人身上,反而不覺得一丁點媚俗。白宇身上那特有的爛漫和天真揉進了這身衣服,變得與衆不同,也許只能稱之為情色。

他提胯往柔軟的後穴裏頂,層層軟肉歡欣地迎了上來,已然是熟透了。短短一個月他已不是當初青澀稚嫩的模樣,像從少年過渡到了男性,還學會了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伎倆。濕軟的甬道像含着春水的蚌肉,只是被插入便情不自禁微微張開了,裹着粗大的肉棒含羞帶怯地往裏吸吮,滿是橫流的欲水。

朱一龍擡手解開了他的衣扣,稍稍露出了輪廓清晰的鎖骨,還有墊在旗袍下邊那件水青色的肚兜。意亂神迷中仿佛真在肏弄着甜美動人的新婚嫁娘,他是徹頭徹尾屬于自己的,三拜天地、洞房花燭,他早就該是這個樣子。

“啊……啊……哥哥,喜歡你……”白宇躺在他身下動情地呼喚着,兩條長腿緊緊纏着他的腰。桌旁的臺燈還亮着,昏黃的燈光将他暴露得一覽無餘,白宇忍不住在心底酸澀得想,如此不要臉的甘心做對方的太太,不知道那人究竟懂不懂呢?

“小白……”朱一龍把手伸進了他的衣服裏,隔着肚兜揉捏他的胸部,撚着那兩顆小小的乳珠往上用力捏起。白宇心魂一蕩,吟叫着射了出來,弄髒了豔色的旗袍,大腿不由自主地打着顫。朱一龍挽高了他的裙擺,将手伸進他的幽林間撥弄半軟的莖身,白濁的精液吐在深色的毛發上格外鮮豔。同時逼紅了欲念深重的眼眸,他再也收不住力氣,将那兩條長腿提高至胸前,俯身前傾,重重地在對方緊致逼仄的小嘴裏兇狠馳騁。

“嗯!哥、哥哥……太快了,啊啊!”白宇抱着自己的腿彎,往兩邊打開了給他肏。剛剛高潮過的身子敏感得不行,他叫得一聲急過一聲,就差沒哭着求男人放緩一點,但是體內的陽具又燙又大,用力碾磨着他的前列腺,他身子一抖,雙眼翻白,陰莖再度勃起卻沒能洩出點什麽,屁股緊縮着死死夾住體內的男根,竟是又一次高潮了。

朱一龍也被他夾得氣喘不止,俯下身吻了吻他的唇瓣說,“你今天真的不太對勁……發生什麽事了嗎,小白?”

白宇慢慢從高潮中回過神來,整個人還輕飄飄得猶如半浮在空中,望着對方那雙惑人至深的眼睛,小聲嗫嚅道,“你……喜歡這樣嗎?”

朱一龍愣了下,手撐在桌上,瀕臨極限的陰莖也強忍着暫時停在了他的體內。

“什麽意思?”

白宇別扭得動了動腰,又被他給摁住,委屈地擡眸盯着他說,“我明天就走了,師父在等我。”

“哦……”朱一龍拖長了尾音,笑着理了理他的窄襟說,“原來這是在補償我?”

白宇點點頭,忽然又摟住他的脖子将他拖了下來,埋在男人耳邊低聲說,“不準你找其它人,誰都不行,只有我才是你的……”

他臉一紅,實在沒辦法把話說完,這身衣服已穿得他臊到了骨子裏。無非就是前幾日在舞廳裏瞧見他身邊的女子,那麽怡然大方得坐在他身旁,就算自己的确是他四年前明媒正娶的“男妻”,也做不到這樣的理所應當。所以無計可施,無藥可救了,竟然自願穿上了這身女裝,償他一時的荒唐遐思也好,當是填補自個心內的惶然不安也罷,只要他喜歡,別厭倦了自己……

朱一龍覺察出他話語裏的一絲倔強和難過,忙不疊把人抱了起來,心疼不已地哄道,“怎麽了,小白?是因為我最近時常不在家的緣故嗎?”

白宇埋着頭不肯看他,自覺丢臉到家了,實在不想做出副獨守空閨的怨婦狀。旗袍濕噠噠地黏在下腹,朱一龍将他抱回了床上,伸手摸進了裙擺裏,揉着他半勃的肉莖說,“我最近有些公事,不是故意瞞着你。現如今已忙完了,不需要再去應酬……”

“嗯,啊……”白宇被他揉得心口發慌,水亮的眸子癡癡地望着他,裙擺下邊的長腿在床上伸展開來,白花花一片看得人口幹舌燥。

“除了你我沒想過要找別人……”

“嗯,知道了……哥哥,別摸了……”

“那你保證不生哥哥的氣了?”

“沒有生氣……別、啊!別揉……”

朱一龍貼着他耳邊輕輕呵氣,“怎麽不給揉了?”

白宇顫抖着抓住他的手腕說,“要……又要射了……”

勃起的龜頭在旗袍上邊頂出了一個尖兒,泛起深色的水漬。朱一龍低頭輕笑了一聲,捏緊了他的性器根部,說了句“忍着”。白宇輕促地喘着氣,下腹部積聚着熱流卻找不到出路,雙眸已濕得霧氣朦胧,男人忽然撩高了他的裙擺,掰開他雙腿把灼熱的陽具又頂進了肉紅色的小穴。他睜大雙眼猝不及防地高叫了兩聲,朱一龍掐着他的腰在他體內用力沖撞了起來。

雕花木床被撞得咔咔作響,白宇魂不守舍得呻吟着,每次都被粗大的性器幹到了騷心,小腿繃緊了在床單上不停地摩蹭,又扭又叫毫無顧忌地享受這最後一夜的歡愉。朱一龍額上漸漸滾落些汗水,滴在了他的胸前,他擡首去尋對方的嘴唇,咬着那柔軟的薄唇輾轉舔舐,恨不得将哥哥整個人吃進肚子裏。

對方那張生得過分俊美的臉在陷入情欲時豔得讓人目瞪口呆,白宇望着他又開始着迷,完全忘記了自己正穿着旗袍給人摁在床上肏,擡手撫摸着他的側頰說,“哥哥……你生得真好看……”他生怕自個明天離開後這好看的哥哥就被別人給占去了,潮紅的臉頰上俊眉往中間輕蹙着。

朱一龍則勾着唇沖他笑,眼尾處微微往下吊着,更顯清純無辜,但抱着他往裏撞的動作卻一點都不客氣,陰莖來來回回抽插着濕軟的肉穴,在穴口處打出了白沫,下腹貼着他柔軟的臀浪,硬是把白嫩的屁股瓣撞得桃花般緋紅。

“我的小白也很漂亮。”雙手從胸前滑下來,撫摸錦緞下柔韌的窄腰。“腰這麽細……”順着腰線又來到顫抖不止的臀部,那條絲織底褲被他扯壞了,幾塊碎布勉強遮住臀尖。“屁股也這麽翹……”

白宇被他撩得渾身通紅,心裏又憋屈得慌,顫巍巍罵了句,“混蛋……”

“你說,除了你我怎麽還會喜歡其它人?”

他登時不再作聲,只睜着雙貓兒眼憤憤不平地望着對方。朱一龍似乎什麽都懂,笑意盈盈回望他。白宇只能拽着他衣領扯下來,沖他耳朵咬了一口說,“下回輪到你穿給我看!”

“嘶,這恐怕不太行……”

“為什麽?”

“這件衣服是仿着你的尺寸做的……”朱一龍揉了揉自個通紅的耳朵尖,又壞笑着別有用心摸上他的胸口說,“我穿,可能不太合身……”

白宇知曉他這是又在嘲笑自個胸無半兩肉了,但一想到對方穿上身的效果……指不準胸前繃開兩顆扣,就忍不住朗聲笑了起來。

結果是命根還落在人家手中,這一笑又引來了一連串的打擊報複,到了後面連求饒的功夫都省去了,直接被肏出了哭腔,淚眼朦胧的被人射進裏邊好幾回。

旗袍弄髒了滿是駁駁精斑,白宇也被蹂躏得上氣不接下氣,困倦無力地縮進對方的懷抱裏。

那點依依惜別的酸澀情懷,也被倦意沖刷得一幹二淨。

朱一龍一手摟着他軟綿綿的細腰,另一只手卻忽然解起了他的紐扣。

白宇不明所以地半睜着眼,身體過于疲憊,因此并未想要開口。

那只手解開了他衣襟上的紐扣,緩緩拉下了他肩膀上的布料。他們側躺在床上,緊緊地貼合在一起,高熱的體溫将彼此融化,他微張着嘴,內心翻雲卷覆地瞧着對方珍而重之地脫光他的衣服。

先是紐扣,一顆顆解開了,緊緊勒住的腰間一松,像舒展的花瓣徐徐落下,被從上到下脫去了華衣,露出鮮活赤裸的肌骨。而後是他胸前的綢布,男人的雙手繞到他背後解開了系帶,同樣緩緩地飄落了,成了一片樹葉或是薄雪,被人攥在手心再溫柔地放開。最後是他那聊勝于無的絲織底褲,被解開了松緊帶,從腿上一點點地脫下來,絲滑的布料貼着小腿肚緩緩下墜,撩起一陣隐隐約約的癢,癢徹他的四肢骨骸,癢到了他的心眼裏似甜到發苦。

他成了光嚕嚕的一顆新生樹苗,被人緊緊地擁住,灼熱的吐息停留在他的耳邊,對他說:“我只想要你,小白……無時無刻。”

這樣的纏綿悱恻,竟要比他進入自己還要來得情色。白宇倚在他懷裏,眷戀而又深情地用自己的體溫感染着他,直到他再次硬了,滾燙的下體貼住軟嫩的大腿內側。

白宇沒法想象自己竟有一刻懷疑過他的真心。他一定不會用同樣的方式解掉任何人的衣服,不顧一切地将自己揉進另一個人的身體裏。

“我是你的,哥哥。”他執迷而又慎重地說。

朱一龍沖他微笑,撈起他的腿輕輕頂進了他的臀縫裏。白宇低吟了半聲,把自己整個人緊緊貼了上去,攬住對方的肩膀,自覺蕩起了腰肢。夜晚還很長,想必他們都不會介意在分離前做得更放肆一些。

唯獨糟糕的一點是,他的眼睛還是時不時産生些針刺般的疼,随着欲望的加深,霧蒙蒙一片水痕似遮在了他的眼前,讓他連哥哥的樣貌都開始分辨不清……

他在汗水和喘息中起起伏伏,被拖進了情欲的深淵,耳邊的聲音卻漸漸變了調,像他又不是他,同樣沉迷于情潮中的呼喚……

白宇試圖弄清這朦胧的誤差由何而來,然而當他眨了眨眼,卻看見了虛空中平生出兩縷皎潔的銀絲。

心中陡生疑惑,他伸手想要去觸摸,卻忽然在眼前移來了一層屏障,像是有人嚴嚴實實地蓋住了他的雙眸。

他不再能夠清晰的思考,同時陷入了漆黑無垠的深夢中。

那的确應是一場夢。

就連裴文德自己也這麽覺得。

他不知道自己做這個夢已經有多久了,久到蠟炬成灰,久到再也辨不清自己是誰。

天地之中,昏旦相交,已沒了時間,沒了方向……

零落成雨,是柔軟的發絲,輕輕拂過他的臉頰,将他纏繞。

他似神游在混沌之中,随着蕩渺煙波上下沉浮,洩為洪川而流去,再被日月星輝給聚攏,從沙塵中再世為人。

可惜他只能去感受,他看不見。

有人用手遮住了他的雙眼,在這無盡的虛妄和真空中是他唯一能感覺到真實的存在,唯一擁有熱量的存在。然而這熱量不僅萦繞在他的身周,還彙聚在他的體內,給了他從未有過的痛苦和歡愉,唯獨糟糕的是他始終看不見。

裴文德喘息着,能夠感覺到那人的發尾撩過他赤裸的腰腹,在和他交歡的過程中,那人始終不發一語,一只手輕輕蓋着他的雙眼。

他勉強握住了那只手掌,簌簌顫抖着,想要将它移開。

但是那人俯身下來吻他的唇,那是一個男人的吻,他本應感到惡心,但是他毫不猶豫地貼了上去,盡情回應着他的愛撫。

到底做了多少次這樣的夢……

“你是誰……”裴文德用嘶啞的嗓音質問他,聲線低而綿軟,提不起一絲威嚴。

他到底身在何方?他眼前的是人是鬼?他為什麽要和自己做這樣違逆人倫的事情?

那人終于回了他,聲線很沉也很清,像冰涼的泉水滴在頑石上,貼着他的唇瓣說:“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裴文德緩緩搖頭,接着被他狠狠地貫穿,那根陽具烙鐵一般刺痛他的軀殼,讓他痛苦不已卻又暢快至極地吟哦。

羞惱不堪想要擺脫控制,沒有什麽人敢如此對他。

他是天底下神鬼莫近的天師,他會一刀斬斷他的頭顱……

“別動。”那人提醒他道,“這只是一場夢,你睜開眼就會醒來,再也見不到我。”

裴文德心中一片茫茫的惶恐,但他沒再用力掙脫,反而閉上了眼。

他被人緊緊地抱住,灼熱的吻從他緊閉的雙眼一路下滑至他微啓的嘴唇。他從沒如此動情地與人勾纏過,舌尖仿佛蘊着佳釀,互相吸吮着,要将彼此的氣息牢牢鎖住。身後從未有人造訪過的地方已是潮水四溢,被捧着臀尖來回颠簸,将那滾燙碩大的陽物不斷吞入再吐出。他仰着頭像浮在水面上的溺者尋求一線生機,胸中情感百轉千折、洶湧澎湃,像是被人剝開了皮肉疼得痛心徹骨,又像是被人拿捏住心髒細細地呵護,充滿了酸澀和疲憊。

不管如何,那雙眼卻始終沒有睜開過。

他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做,只有在這夢境裏才能抓住他……這不斷羞辱他、折磨他的人,抑或是任何其它的夢魇。

“你愛我嗎,裴文德?”那人輕輕貼着他的耳邊說。

他想笑,多麽荒唐,他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從何談愛?

“噢……你不回答,那你一定是愛我的。”

裴文德不知道他從哪兒來的自信,口出狂言,但是等那人俯身上來再度吻上他的嘴唇,他只能顫抖着身體輕聲地回說,“我已有妻室……我不能……”

“但你明明很喜歡我,為什麽不肯承認呢?”

他被人一把抱了起來,坐進了對方的懷中。柔軟的發絲纏着他,這男人應有一頭極美的長發,但是他見不到。那人輕輕撫摸着他的後背,同他親吻纏綿,世間仿佛只剩下他們兩人,萬般皆是空妄,唯有愛欲是真。

他在心裏重複了百遍千遍的“不能”“不該”“不行”,卻壯着膽子扶着他肩膀上下移動了起來。緊窄的後穴吸緊了男人的陽物,這已不像是單純的交媾,而是自最污穢下流的舉動中品嘗情愛的滋味,太過美妙,令他欲罷不能。

裴文德仍然閉着眼,但是他很想看清眼前的男人。

“我想……看看你……”他如實地說了。

那人撫摸過他的臉頰,拇指揉搓着他豐盈的唇瓣,逼他含進了自己的手指。

“還不到時候,我會讓你看的,看清我的一切。”

裴文德近乎洩憤般地咬住了他的指頭,尖牙磨出了一絲鮮血,是腥甜可口的滋味。

他明白這樣的對話其實已不知重複了多少次,他每次求那人讓他看一眼,對方總說沒到時候,但即便如此,他也從未自己睜開過雙眼。

這便是他心生的魔障,永遠狠不下心親自拔除。

他被男人擁着起起伏伏,腦海間渾渾噩噩,人處在生與死之間,在愛欲裏沉浮,再也分不清正義與罪惡。這纏綿的時光漫長而又短暫,男人從他體內濕滑地退了出來,他不想他走,緊緊抱住了他的肩膀再一次追問,“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而這次對方竟然回答了。

裴文德于恍惚中睜開眼,卻只來得及見到一縷銀白的發絲,飄散在他最後的尾音中。

“我是你的娘子……你也是我的……”

“每晚都是。”

那聲音極幽極冷,像是自地底傳來。

——

“小白,小白?”

白宇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自個竟不知何時昏睡過去了,實在有些對不住這依依不舍的離別夜晚。

“哥哥……你弄完了嗎……”

朱一龍忍不住想笑,這癱在下邊一動不動等人伺候的模樣,還真是十足的老爺作派。

“我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疼嗎?”他輕輕揉着白宇的腰,小聲哄着。

“不疼,就是困。”白宇打了個呵欠,側過身子埋進枕頭裏又想去會周公。

“小白,先別睡,我有話跟你說。”

“你說……我聽着呢……”

“我這段時間已經把軍部的事情處理好了,暫時不需要留守廣州,明天我就跟你們一起去找師父。”

“哦……”白宇剛埋在枕頭裏揉了揉鼻子,突然一個激靈醒了過來,“什麽?!”

朱一龍垂着眸子沖他裝無辜,“你都沒問過我,這幾天應酬上下的關系可把我累壞了。我那老上司的姨太太不僅愛跳舞,還愛賭牌,光是打麻将都快把我輸得底兒清了。”

“你你你……”白宇結巴了兩聲,臉上通紅了一片,心道那自個這回的“離別大禮”豈不是白給了?這混賬,也不早說,不然死活都得把那身旗袍脫下來罩他身上不可!

朱一龍拿被子将他整個人卷了進來,漫不經心道,“別你啊我啊的了,穿都穿了,還害什麽臊?”

“當心我揍你!”白宇不滿地在他懷裏鑽了鑽。

“你穿好看嘛……”那人恬不知恥地貼着他又耳語了兩句。

白宇懶得和他争了,這臂彎實在溫暖可靠,惹得人昏昏欲睡……

“不對,你輸了多少?”思緒回到頭先那段話,忽然肉疼得睡不着覺。

朱一龍朝他比了個數,白宇痛心疾首,恨不能把這個敗家子當頭棒喝。

“你聽我的,下次再有人找你打麻将,你就……保證只贏不輸!”

“那你這不算出老千嗎?”

“出什麽老千?我們茅山法術神通廣大,這哪能算出老千呢?!”白宇說得義正言辭。

自夢中醒來,尚有一絲餘溫。

裴文德輕輕地眨着眼,陽光穿過紗窗灑落點點星輝,溫暖和煦;他心中卻仿佛空落了一塊地方,抓不住尋不得,是寂寥而冷清的。

——好像做了好幾遍噩夢,卻記不清細節了。

他從床上坐起來,甫一擡頭,他的娘子早已醒了,正坐在窗邊對着鏡子梳理着濃雲般的烏發。

走了過去,将手搭上對方的肩膀,“這麽早便醒了?”

娘子溫柔撫着他的手背,婉轉依人地說,“我見你睡得熟,不忍打擾。”

裴文德同她一起望着窗外的湖光美景,笑道,“今天是個好天氣,不如我們踏青去吧?”

她欣然應約,裴文德背轉過身,卻忽然感到腹內一陣劇痛,令他眼前一黑,差點摔了下去。

“相公,你怎麽了?”

他撐着娘子的手臂勉強站了起身,那陣痛來得快去得也快,覺不出什麽所以然來。

“我沒事……”

他轉過頭,卻見到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

他那娘子捂着唇忽然銀玲般嬌笑了起來,笑聲詭異令人生出了一絲寒意。

“原來……是時候了啊……”

彼時裴文德并不明白她在說些什麽。

正如他不明白,為什麽這樣一雙熟悉的眼眸時至今日卻令他覺得陌生。

真正的噩夢便從這一刻開始,愛憎離怨,持續了整整千年,卻經久不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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