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是挺嚴肅的”

賀霖大約是跑着去買的飯,不過十分鐘,他就回到了寝室。

江予賴在床上有些不想動彈,硬是被賀霖攀在爬竿上拽了起來,才堪堪在床上喝了半碗粥,又睡去。

第二天開始,江予就轉到了室內軍訓,吹着冷氣趴着睡覺倒也舒坦,只是周圍沒了熟悉的人,一個人難免無聊了些。

這幾天是新生的軍訓時間,老生晚兩周開學,這會兒只是零星一些外地學生提前回了宿舍,校園裏只有教官們此起彼伏的洪亮喝聲。只是中午的時候,食堂門口陸陸續續擺出了幾個攤位,社團和學生組織的招新要開始了。

這天,上午的訓練一結束,賀霖慣例和室友道別,去了教學樓找江予。自從那天身體不适之後,賀霖就像是給江予敲了把鎖,不由分說地拒絕了對方中午來找他的念頭,寧可自己多走幾步繞路去教學樓接他,仿佛江予成了一碰到陽光就會化的冰。江予自覺理虧,便應了他,每天老實巴交地在室內多吹幾分鐘的冷氣,等着“監護人”來接。

走出教學樓沒幾步,就能聽到食堂的方向傳來震耳欲聾聲,等走近了,他們發現是學校的街舞社團,在食堂門口辟了個舞臺,舉辦招新表演。

大學社團不再像一中的十人精英小隊那樣,而是一個龐大的群體,尤其是他們從一旁拿着話筒的宣傳人口中得知,街舞社是C大明星社團,每年都能在市裏的高校街舞大賽上拿獎的那種。

說是舞臺,其實只是一片被衆人圍出來的長方形空地,音樂随機到了下一首,一邊休息着的人們互相說了幾句,起身步入舞臺空地中央,沒有開始的號令,只在相互對視一眼間,就着舞曲中的節拍點跳動起來。

随着性子揮灑出恣意。

江予與賀霖相視一笑,在數十個攤位中,找到了屬于街舞社的那個。

攤位前聚集了很多人,畢竟有表演的噱頭在這,一些本沒興趣的人也會來湊個熱鬧,詢問兩句。賀霖拉着人,穿過人流,貼着簡易的桌子磨蹭到了攤前,空閑在一旁的學姐見又有人來,連忙來招呼。

“學弟恭喜入學啊,是對我們街舞社有興趣嗎?我們街舞社——C大明星社團,嘻哈爵士想跳就跳,俊男靓女應有盡有,月月有比賽,年年辦舞會,參與比賽免門票,基礎訓練抵晨跑。心動不如行動,客官寫個申請表?”

說着,那學姐将桌上的紙筆往前推了一推。

賀霖被對方的一連串妙語連珠砸得腦殼發昏,原地怔了兩秒,直到身後江予用手指戳了他一下,才仿佛找回了魂。

“那個……我們就是要來申請的。”棋逢對手,賀霖經驗不足,輕易敗下了陣,忽然有些說不來話。

“那感情好啊!”學姐豪爽地往桌上一拍,将筆遞到賀霖手中,“需要你的姓名學號聯系方式,就寫這裏下面一欄。”

“好的。”賀霖言聽計從,在表裏寫上自己的名字,順便幫江予一同寫上。

學姐像是這才想起什麽,提醒說:“對了,為了保證社團的水平,我們會在下周一進行選拔,還要請你們在那之前準備一支舞,不用太長,一分鐘左右就夠了,風格随意。如果是零基礎,我們會帶着做幾套基礎訓練,看看身體素質。”

在入學前,賀霖就已在學校信息論壇上看過社團發布的招新消息,知道這一要求,于是點了點頭,道了聲“知道”。

“怎麽樣怎麽樣,申請的人多嗎?”

突然一道男聲插入了他們的對話。

“還行,現在有三十幾個。”學姐回答道。

“不錯了,才第一天。”那男生感嘆一句,轉頭看向兩人,熱情問道:“是準備申請我們社團嗎?”

“已經申請了,”賀霖指了指江予和自己說,“我們倆都申請了。”

“還是毫不猶豫直接填的表。”學姐補充說。

那男生眼裏似乎放出了光,拍了拍他肩膀說:“小學弟挺積極啊,以前跳過街舞?還是一直有興趣?”

賀霖對答如流:“高中時候我們都是街舞社的。”

“可以啊,那是不是可以提前歡迎你們加入我們社團了?”男生大笑了兩聲,又去看那張申請表。

學姐湊近了給他們介紹說:“這我們社長,傅思遠。”

賀霖點點頭,喊了聲“社長好”,說了自己的名字。輪到江予時,他張了張口,差點脫口而出一句“傅哥”,在出口前的最後一刻堪堪被咽了回去,疏遠地打了聲招呼。

傅思遠擺擺手說:“不用這麽生疏,之後真進了一個社團就是一家人,叫我傅哥就行。”

賀霖要應,學姐在一旁以手掩口,悄摸說:“傅哥這人就喜歡別人叫他哥,一聽一個滿足。”

雖說的确是偷偷摸摸的樣子,但那音量明顯是為了讓傅思遠聽到的高度。傅思遠将那申請表卷成筒狀,在學姐頭上輕敲了一記,兇巴巴說了句:“你們就天天埋汰我吧,還不快去幫忙接待學弟學妹!”

學姐吐了吐舌,便去一旁接待別人去了,而傅思遠審查完工作,也回了表演場地。

午飯時間食堂人多,他們就叫了外賣,散步回寝室。

五號樓是最接近校園的一棟宿舍,從食堂過去不過十分鐘,外賣還沒到,外頭太陽辣,他們選擇先回寝室,之後再出來,惹得賀霖都嘈了句:“這寝室太近也不是什麽好事。”

寝室裏沒人,江予問了句,賀霖說:“他們剛才說要去食堂吃來着,估計還沒吃完。”

江予應了一聲,爬上了床,思考下周社團選拔時要跳什麽。上次跳的曲子太過久遠,他已經了無印象。

就這麽提了一句食堂,賀霖眼前又出現了社團招新的場景,感嘆着:“總算是見識到了這大學社團招新,搶人一樣。”

江予下意識地回了句:“畢竟去攤位詢問的人裏,真正想申請的人只占少數,當然是見着一個就要好好把握。”

“原來如此。”感嘆完,賀霖又笑說:“怎麽說得好像招新的人是你似的。”

說者無心,聽者卻瞬間打了個激靈,後知後覺自己說漏了嘴,這句話是在他們入社後,某次練習完後休息時傅思遠唠叨的。

他忙補救道:“剛你去填表的時候不小心從旁邊聽到一耳朵。”

賀霖不疑有他,“哦”了一聲。

兩人手機突然接連響起,打斷了對話,賀霖接起後“嗯”了兩聲,拿了鑰匙起身。

江予知道他是要去拿外賣,順口說了聲:“把我的也拿了。”

細微的腳步聲響了兩下,卻沒有跟上開門聲,江予扭頭,見賀霖扒拉着床的爬竿,提了個要求:“那我得收個快遞費。”

江予瞄了眼門的方向:“你也不怕室友突然回來。”

“怕啊,”說着怕,手上卻沒動作,臉上也笑眯了眼,“所以別往後拖了,待會兒真要回來了。”

沒了辦法,江予翻身過去,按着人的腦袋,報複性地在唇上咂了一口,又咬了一下才作罷。

收了“快遞費”的人心滿意足,甚至覺得物超所值,一次快遞服務得了兩顆蜜棗。他無視唇上多了個小傷口,連下個樓梯都要兩三階一跨。

次周的社團選拔過得很順利。

兩人實力都擺在那兒,選拔本身也并不嚴格,他們各自挑了一支暑假無聊時學會的舞,周末回家簡單練了兩天,選拔結束後的當天晚上,就有負責的學長來加了微信好友,把新生們都拉進了群。

與此同時,軍訓也正式告一段落,開啓了大學學業生活。

兩人的課表一模一樣,包括所有的選修,原因無他,江予懶得一個個去挑,也不記得自己大一時都選了什麽,于是就在選課那天,抓了賀霖記課程名稱的紙,一點停頓都沒地選完了所有課。

賀霖笑他:“你這麽信任我,萬一我去選了個魔鬼課程要怎麽辦?”

江予回他:“能怎麽辦?拉你一起挂科。”

社團的基礎訓練每周有兩回,定在周二周四下午的課後,第二天,C大街舞社在吸收完新鮮血液後,成功展開了第一次會議。

如當時社團宣傳時所說,每年街舞社都會舉辦一次表演舞會,在第二學期的初春,至于舞會的內容,一半由中堅力量的大二負責,還有一小半則是大一的獨立表演部分。傅思遠安排工作,根據前一天選拔的表現和以前的經驗來看,跳popping、locking之類的基本只有零星幾個男生,整合工作交給了賀霖,順帶加上了嘻哈,而跳爵士的則大多是女生,整合則是由一位叫做喬素穎的女生負責。

這天簡單講了兩句後便散了會,有課的要上課,想練習的可以自由留下。C大有好幾間舞蹈房,正好幾個負責人都沒課,于是商量着找旁邊的小舞蹈房,繼續說一說具體的工作安排。

賀霖起了身,見江予在原地一動不動,拉了他一把,問:“你待這兒?”

“我又不是負責人。”他輕笑一聲說。

傅思遠路過,說:“江予一起來吧,你們也比較熟對吧,可以互相幫個忙。本來我就在你們倆之間挑了好久,後來才定下的賀霖。”

這話一出,江予不想動也得動了。

一同出了舞蹈房門,小舞蹈房就在隔壁間,沒幾步路的距離。賀霖問道:“傅哥,那怎麽最後選了我?”

“江予吧……”傅思遠說着,回頭打量了一眼,“動作是很幹淨到位,就是跳舞的時候表情太嚴肅了。”

江予第二次聽見這話,不足為奇。

倒是賀霖也随之回頭,噗嗤笑了一聲:“是挺嚴肅的,他就是這樣。”

江予瞪了他一眼。

幾人席地而坐後,傅思遠直接進入正題:“其實你們別看今天這麽多人,到時候真正留下來能準備舞會的不過一半,到時候等互相了解了,确認不會退社團了,就可以開始準備起舞會表演的分工。”

“十一月份在歡樂谷有一個高校街舞比賽,準備讓你們大一去,具體跳什麽你們自己定,混成一支舞後控制在五分鐘左右。”

“人員呢?”喬素穎問。

傅思遠語氣輕松地說:“你們自己定,跳得好的,或自己申請想去的,都可以。這個比賽我放手不管,全權交給你們,也別有什麽太大壓力,是個很随意的比賽,我就比賽當天跟你們去。”

兩人聞聲應下。傅思遠又交代了幾句關于舞會的事,問還有沒有問題,得了“沒有”的回答後,他起身,說:“那我先回隔壁排練去了,具體你們再商量着。”

“哎,社長,有個問題,”剛說完沒問題了,喬素穎又突然叫住他,“歡樂谷比賽那天,你是去給我們加油的嗎?”

“不是,”傅思遠微微一笑,“因為比賽當天跟着演出人員進去能免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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