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挺愛笑的

喬素穎怔在原地,等傅思遠出去了,才罵出了聲:“靠,還能這樣的?!”

賀霖憋不住,幹脆不憋,放肆大笑起來,就連江予都沒忍住,嘴角向上揚了個弧度。

歡樂谷……

這次比賽還是江予第一次去歡樂谷,他回想着,倒的确是挺歡樂的。

笑過之後,三人在舞蹈房有些尴尬地面面相觑。只是這沉默轉瞬即逝,喬素穎率先向他們伸出手:“那之後就互幫互助,多多指教了。”

握了手,賀霖問她:“待會兒有什麽事嗎?”

“沒。”

賀霖便提議說:“既然都在這兒了,要不幹脆把歡樂谷這支舞的構成定下來,之後也好抓緊時間找舞和組人排練。”

喬素穎想想,覺得也是,于是應了一聲“好”。

作為一個過來人,江予腦中回想片刻,回憶起了當時的舞種分配,直截了當地幫他們提高效率:“嘻哈一首,爵士一首,locking連接,最後再一首嘻哈。”

此話一出,剩下兩人都呆了片刻。

雖說傅思遠說了讓江予一起,可他方才也只是沉默着聽,未言一語,喬素穎便也默認了與賀霖讨論。誰料偏偏江予在這時開了口,并且一出聲就是這麽詳細的計劃,倒是讓她有些驚訝與欣賞。

一旁,賀霖奇怪地看了他一會兒,笑着調侃道:“怎麽這麽熟練的。”

江予低了頭,玩着自己手指,敷衍着說:“暑假看多了視頻,學會了。”

“選課不高興自己選,視頻看起來倒是快。”賀霖又說。

換來的是江予在他小臂上的強硬一掐,外帶一句軟聲抱怨:“怎麽跟我媽似的。”

“那還是不及,”賀霖說,“要是換了俞阿姨來,準能唠叨你個三天三夜。”

兩人似無旁人地聊得起勁,一旁喬素穎看得也樂呵,等他們都沒聲了才随口感嘆了句:“你們是以前就很熟嗎?關系真好。”

在江予的潛意識裏,原先他們與喬素穎關系不錯,他便少了初對陌生人的戒心,不知不覺就在她面前與賀霖打起了诨,被這麽一說才如夢初醒。

賀霖沒這顧及,跟誰都能打成一片。他順手就撈過江予肩膀,挺驕傲似地還挺了挺胸:“我們三歲就認識了,一起從小學上到大學,你說該不該熟?”

江予又下意識打他一下:“你別老是逢人就說我們三歲就認識。”明明一個“熟悉”就能概括的情況,他總是要事事俱到地把前情概要加上,還讓人怪害臊的……

“哪有逢人就說,”賀霖委屈,“別人問了我才答的。”

對話露了一秒的空檔,喬素穎輕笑揶揄道:“看來是挺熟的,我覺得自己活像個電燈泡。”

兩人默契地噤了聲。

冷不防地被人掀起遮掩的門簾,朝着他們深處真實的關系窺探了兩眼。兩人處理現下這種情況的經驗太少,饒是重來一次的江予也無法做到游刃有餘,他只得別開了臉,裝做只聽到了一句不含深意的話。

賀霖抓了抓剛才被掐的地方,讪讪憋出一句:“是挺熟……”

“那個……”喬素穎好似也意識到了什麽,快速将繞了十八彎的話題轉回了正事上,“那舞就按照剛才江予說的分?”

賀霖清了下嗓,點頭說:“就先這樣,具體還得看最後挑的舞,看怎麽銜接。”

他在手機備忘裏記了筆,又問:“那人員怎麽來?”

“自己申請吧,”喬素穎提議說,“大家都還不熟,想參加的就自己提出。”

賀霖點頭,道了聲“行”。

正事算是講完,這今天剛認識的一人和兩人之間一下也沒了話題。賀霖說:“那今天就到這兒?飯都沒吃呢吧。”

喬素穎看他是在問自己,便說:“就到這吧,我也是餓了。”

幾人起身,拿了包,喬素穎先行朝外面走去。兩人落在後面,賀霖小聲問道:“晚上想吃什麽?”

“都行,看滿減哪個劃算。”正說着,江予低頭拿出手機,跟着人出舞蹈房門,卻突然撞上前面人的背。

賀霖回身扶了一把,他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被逼停是因為賀霖出了舞蹈房沒走幾步,就有人堵了他的去路。

他記人快,記得這是剛才社團開會時,坐他旁邊的人。

那人拿着手機,湊上前說:“那個,你好,我叫白荷。”

“啊,你好,”賀霖客氣地與她點點頭,不明所以,“剛才會上我們已經認識過了。”

白荷快速瞥了眼江予,又說:“想來和你單獨打個招呼。”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示意江予識相地先走。

他心中冷笑,面上更是不可能随她意,反倒在賀霖開口前催促了句:“那現在算是打完招呼了?”末了,他又轉向賀霖:“餓了,走吧。”

白荷一瞬間面露難色,但她調整得也快,趁對方行動前立即轉回了原先言笑晏晏的模樣。

“剛才我加你好友了,就是這個。”她給賀霖示意了自己的手機屏幕,又說,“那……我很期待以後的社團生活。”

她自顧自地結束自己的話,沒有再等賀霖的回應,轉身就走。

完全沒有說話的機會,賀霖僵在原地,仿佛在這密閉的室內聞到些許火藥味。再一側過頭,看見江予皺着眉,抿緊了唇,身周像是冒着火星,一點就能炸。

等走廊裏徹底沒人了,他擡手,去撫江予的眉間,問他:“怎麽了?突然這麽生氣。”

江予深吸口氣,沒回答,只道了聲“走了”,便大步流星向前。

其實也不算生氣。

如果白荷當初只是想追求賀霖,那他根本不會在此時過于厲聲相向。他們本就沒有公開,又有何資格剝奪別人追求人的權利。

只是那時候白荷的一些尖嘴薄舌,都一直刻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規避的本能作起了祟,便沒能忍住此時的出聲阻攔。

吃了飯,兩人馬不停蹄地開始找起要跳的舞。

其中一支舞的部分舞步和曲調江予都記得,可愣是記不清曲子名,憑着零星幾句的調子搜了歌也沒得出正解,他只能再次去翻一直以來比較喜歡的舞蹈工作室的視頻主頁,一個個找。

另外兩個室友選課的時候慢了半拍,沒選上其它好課,只得選了周二晚上最後一節的選修,這會兒還沒回,寝室裏就他們兩人。

于是他們都肆無忌憚地開了外放,賀霖也在找舞,放了聲音不說,每看一個視頻都要發表一些看法,什麽這支舞太難,那支舞不适合人多跳。江予習慣多年,自動給雙耳安了屏蔽器,聚精會神找着當年跳過的舞。

途中,他看到好幾支舞,覺得也還不錯,但畢竟身體記憶尚在,重新扣舞學舞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精力,是個大寫的麻煩。

打開視頻,看了開頭,再關上。江予單手撐着頭重複這一動作,看完整支的舞屈指可數,賀霖隔着個櫃子喊了句:“江予,你在好好找嗎?”

“在找。”江予拖着調子懶懶應了聲,順手點開下個視頻,卻在聽到前奏時為之一振。

他看了半分鐘,确認是當時跳的那支舞,便喊人來:“哎,賀霖,看這支。”

“來了來了。”賀霖三步并兩步跨到江予身側。床板比他人要矮許多,他只能彎**,兩手分別撐在了對方椅背和桌上。

只要他伸手一撈,便能把人圈進懷裏。

江予絲毫未覺身後人蕩漾的心情,将視頻進度條往左一拖,那舞又從頭開始播放。他目不轉睛地看了一分多鐘,手上細微的動作模仿着視頻中的舞步,直到一段循環快結束,他視線盯着屏幕,問着:“這支舞我覺得還挺适合,難易适中,你怎麽看?”

屏幕中的人員換了一批,音樂從頭開始,他轉過頭,去看賀霖。

一個照面,不過一拳距離,霎時間能感受到彼此的氣息。

江予一時怔愣,臉上一熱,想往後撤去,卻慢了半拍,賀霖已然起身,随即……

“砰”。

“嘶……”賀霖顯然是完全忘了頭頂還有床板這件事,急匆匆挺直了身,頭頂便徑直撞上了床板。

這一聲響得足以讓人切身體會到有多痛,江予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激動些什麽啊。”

賀霖摸着頭頂,“慘人”先告狀:“你幹嗎突然回頭啊?”

“我跟你講話啊。”江予笑得理直氣壯。

賀霖被噎得說不出話,還得弓着身子,着實委屈。

江予看了眼電腦時間,他與賀霖說:“你把椅子搬過來吧,一起看。”

聞言,賀霖悻悻然中又帶了些愉悅,蹦噠着去搬了自己的椅子電腦來,江予把自己的凳子往旁邊挪了挪,騰了個空位。

只是床下空間有限,一坐下,肩膀抵着肩膀,膝蓋蹭着膝蓋,半邊身子像是黏到一起。江予側了身體,手順勢摸上賀霖頭頂方才撞到的那處。

“剛才撞得疼麽?”他柔聲問。

這時候,不疼也得說疼啊。賀霖歪頭看他,輕聲道:“疼。”

方才笑容的弧度依舊挂在嘴邊,江予揉了揉那塊,随即,又狠狠拍了一下。

“活該。”

一聲輕哼,賀霖沒讨着好,便正過身體去看電腦,留了個冷漠的側臉。

只是裝酷還不到一分鐘,他就自個兒耐不住這沉默,和江予釘在他臉上的目光。他側過頭去,正對上一道似笑非笑的視線,他喚了聲:“江予。”

“幹嗎?”

“我倒覺得今天和傅哥說的那句話說錯了。”

今天說的話太多,江予隐約猜到,但還是問:“哪句?”

“說你嚴肅那句,”賀霖答,“你還是挺愛笑的。”

說罷,他又補充一句:“尤其是最近。”

江予幾乎是脫口而出:“我又不是面癱。”

賀霖輕笑一聲,伸手抵上他的唇角,說:“看吧,又笑了。”

兩廂畫面好似重疊成同一副畫卷,占據着視線,萦繞上心尖。

江予是不怎麽愛做表情,和熟人會好些,除卻家人,剩下的只有賀霖一人,能讓他不由自主地将情緒顯露在面上。

大約是與他在一起時,面部神經比言語系統更急于表達他的內心想法,且看着對方的喜怒哀樂,他也好似永遠都不缺改變和沖動。

江予直勾勾地盯着他,倏地,他拉下他的手,快速湊上前,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親完便像個沒事人,兀自轉過身繼續播放起視頻,舞曲響起,也吵醒了在原處愣神的人。

賀霖捏了他的手,撒嬌央求:“這麽主動?那再親一口。”

江予含笑睨他一眼:“上頭了?這可沒買一送一的。”

“那……”

“砰”!

賀霖正要開口,猛地被門撞上床杆的聲音吓跑了魂。兩人整齊劃一朝門口看去,見另一室友——一個叫褚飛宇的男生怒氣沖沖踢門進房。

徐肅跟在後面,進房關門。賀霖瞥了眼褚飛宇猶如冒着火,不敢去招惹他,只得輕聲問徐肅:“怎麽了?你們不是上課去了麽。”

“翹課去隔壁學校和人打球賽去了,”徐肅說,“別提了,那幫家夥玩陰的,褚哥氣着呢。”

說完,他拽過一旁的毛巾擦着汗,視線在兩人之間巡視片刻,問道:“你們湊一塊兒幹嗎呢?不嫌擠啊。”

賀霖支支吾吾:“就看個視頻,沒啥其他的。”

江予氣定神閑:“找比賽用的舞呢,這樣商量起來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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