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吃醋了?
那支舞最終還是得到了賀霖的認可。
賀霖與喬素穎挑選完要跳的舞,雖說傅思遠與他們說他脫手不管,但兩人還是在周四訓練前給他做了個報備,說了整體的想法。
傅思遠聽完後點頭,說:“你們放手去做去跳就行了。”
到點開始訓練,傅思遠先說了歡樂谷比賽的事:“因為是十一月初的比賽,離現在不過一個多月,大家很多都是新人,可能需要在課後多花些時間在練舞上,想去的可以報名,不強求,當然以後這種機會還有很多,不用擔心。”
舞蹈房有投影儀,但傅思遠懶得弄了,就簡單介紹了賀霖他們定下的舞種,随後,問了社員的意向,統計名單,七人舉了手,是個正适合的人數。
基礎訓練完後,不比賽的人跟着傅思遠學舞,幾個參加比賽的去了隔壁舞蹈房。
相比起來,賀霖就屬于勤快的,人不多也還是搗鼓了投影儀,将定下的舞蹈視頻一一放過。
衆人看完後,圍坐成了圈,讨論接下來的練習安排。為了抓緊時間,兩負責人決定将每支舞都拆開,分給幾人分別扣舞,最後再統一教學,分工完美。
至于更具體的分工,誰負責哪段,他們先讓大家主動請纓,再看情況按着各自擅長的舞種進行分配。
一首分完,正好到了爵士的部分,沒說幾句,喬素穎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說:“我哥的電話,你們先講着,我去接一下。”
賀霖應了聲“好”,她拿着手機出了舞蹈房。
講得也有些久了,賀霖提議,幹脆就等喬素穎回來再說,權當中途休息。衆人瞬間往後一仰鬧哄了起來,賀霖偏過頭,和右側組裏另一個男生讨論locking的部分。
江予坐他左側,低着頭看最後一支嘻哈的視頻,忽然一道聲音出現在前,他皺了皺眉。
擡眼一瞧,是坐他左邊的白荷越過了他,正找賀霖說着話。
“組長,另外一支嘻哈我想和你們一起分擔扣舞,可以嗎?”
賀霖與那男生分配完任務,剛閑聊兩句,被她突然打斷,轉過頭來看她。不待他開口,江予就這麽保持低着頭的姿勢,斬釘截鐵道:“不可以。”
白荷臉上的笑在剎那間僵住,将視線投向江予,用着伸長耳朵仔細聽才能聽出些微的咬牙切齒問道:“為什麽?”
江予終于擡眼看她,不疾不徐說道:“你擅長爵士,嘻哈跳得少,負責爵士就行。”
這本就是喬素穎在接電話前說到的部分,當初白荷在入社選拔時就說過,自己跳爵士的經驗最為豐富。
更何況,即使如他記憶中一樣是賀霖回答她,也會用相似的一番說辭,只是莫名地,江予不想讓賀霖與她有過多交集。
“可是,”白荷還堅持着,“我也很喜歡嘻哈,正因為跳得不多,所以才想抓住機會嘗試一下。”
“你可以先從學習開始,”直到現在,江予還是一板一眼說,“這次本來就時間緊,扣舞學舞時間都有限,沒有多餘空閑讓你嘗試。”
白荷臉上的笑漸漸淡了:“你不讓我試試怎麽就知道……”
“我說了,”江予驟然打斷她,“沒有多餘時間讓你嘗試。”
江予心想,原本是賀霖與對方好聲好氣說了拒絕,她不過多堅持了一個來回,也就作罷,怎麽這次換他來說,就變得如此契而不舍,他即将耐心告罄。
再加上,曾經的記憶浮現眼前。喬素穎耐不住她求,便把舞會上要跳的一支嘻哈交由白荷負責扣舞,她學是學完了,可在嘻哈的自由感和一些細微動作的律動上都無法掌控得體,跳出來的舞步十分僵硬和刻板,感覺上差了許多火候,更遑論去教其他社員。最後沒了辦法,喬素穎只能多花幾天時間,重新把這支舞學了一遍。
江予深知她的真實水平,這會兒自然不想讓她浪費大家的時間。只是平時都是賀霖出聲交流,他處理這種場面的經驗甚少,即使面不改色,但依舊沒能控制好語氣,話是有理有據,一出口倒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甚至在無意識中,連聲音的音量都拔高了些許。周圍的人本來各自說着話,嘈雜得很,卻陡然靜了下來,視線全集中到了江予身上。江予被盯得蹙眉,閉嘴不再說話。
白荷徹底放棄做表面工夫,她冷下臉,反駁說:“江予,我是在問我們組長,你是嗎?”
一時衆人都緘默不語,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有人甚至幾不可見地向後瑟縮了一下,防止這火星撞地球把自己也牽扯了去。
衆目睽睽下,饒是賀霖也不敢太過放肆,只輕輕拍了下江予的小臂。随後,他朝白荷公事公辦地解釋道:“江予也沒說錯,你問我的話我也會給這麽個答案。時間太緊,還是按自己擅長的方向來最好。”
白荷聽他這麽說,撇撇嘴,也不應聲了。
“咔嗒”一聲,驟然敲散了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喬素穎開門走近,視線巡視了兩圈,說:“剛在外面碰到傅思遠,他說要搞個破冰,讓我和你們說一下。”
一人開口問:“破冰要做什麽?”
喬素穎坐下,說:“還沒定,也問問你們想去哪兒,有想法的就在群裏直接說。”
幾人三言兩語地讨論開,為了方便讨論,喬素穎坐賀霖正對面,這會兒緩緩打開爵士視頻的界面,卻沒播放,等周圍讨論聲漸弱了,才回到原先的話題中。
這之後江予一直沉默着,而按着喬素穎的看法,最終也是建議白荷負責爵士,白荷也淡然應下。
分配完任務後,大家各自分開,開始學習負責的部分。
喬素穎借着讨論的名頭,湊到賀霖身邊,小聲問他:“剛才我出去接電話的空檔,發生什麽了?”
賀霖心道,大概是不小心碰翻了一壇醋壇子。
只是面對他人,他摸了摸鼻,還是答:“一些小矛盾,沒什麽問題。”
喬素穎将信将疑看他一眼,說:“可別影響了比賽練習就行。”
賀霖點頭:“我當然知道。”
問完話,喬素穎到一邊扣舞去了,賀霖竄到江予那兒,問他:“嘻哈一人一半?”
最後一首嘻哈由兩人負責,正是江予還有記憶的那支,曲名叫《Bad》。
其實讓江予扣完整支舞都是沒問題的,可他懶得教舞,便提議:“我扣最後一分鐘,到時候教給你,你再去教別人。你不是還要編locking的舞嗎。”
“是要編,”賀霖說,“那最後一分鐘就交給你了?你說你什麽毛病,都一樣是教,教我一個人和教九個人有什麽區別。”
“九個人各自領悟進度都不同,統一起來太麻煩了,再說你也學得快。”江予說。
賀霖幾不可聞地嘆了一聲,完全拿他沒辦法似地說:“你啊……”
還有其他人在,賀霖只得伸出根手指虛點了對方兩下,随即找另一個男生一起編locking的舞步去了。江予打開視頻,在角落熟悉起了動作。
因着有些人還有晚課,快到點的時候陸續走了幾人,到最後,竟然只剩了江予和賀霖兩人。
傅思遠去上課前來看了眼,看他們倆還在,問了句:“你們還練嗎?”
賀霖應聲說:“再練會兒,争取今天把編舞和扣舞搞定。”
“真是拼,”傅思遠感嘆道,“我先去上課了,隔壁人也都走沒了,你們待會兒走的時候記得把設備和燈都關了啊。”
“知道了傅哥,你再啰嗦下去要遲到了。”
傅思遠看一眼表,喊了聲“不妙”,胡亂揮了個手跑走了。
空間大了些,他們各自占了一半,江予思忖着,學得太快未免會被看出不對,于是按着自己一向的扣舞速度調整着進度,就當作練習了。
電腦十秒十秒地循環着舞蹈視頻,他絲毫不停,視頻從頭開始,他就刻不容緩地跟上。
音樂驟停。
賀霖按了暫停,朝江予招招手:“過來,休息。”
動作一停,酸痛就從腳底開始,一路沿着肌肉直竄上腦,江予急促喘息着,踱步過去坐到賀霖身旁,向後靠到鏡子上。
“手伸出來。”賀霖突然說。
江予不明所以,卻是按他說的,伸出了手。
賀霖雙手捏上他的小臂,又延伸到上臂,來回揉捏着他酸痛的肌肉,說:“剛才跳得這麽用力,這會兒肌肉酸了吧。”
“你不是在編舞麽,看我幹嗎。”江予明知故問,笑他。
“你說呢?”賀霖瞥他一眼,示意道,“另一只手。”
動作有些別扭,他貼着地板轉了個身,将另一只手橫到對方面前。
按摩了有一會兒,賀霖問他:“還酸嗎?”
江予搖頭:“沒啥感覺了。”
聞言,賀霖提唇笑了下,這笑有些狡黠的意味在,江予卻不以為然,靜待後話。
“我們來打個賭怎麽樣。平板支撐,看誰撐得久,輸的人回答一個問題,如何?”
淡然褪去,江予臉上爬上了一絲疑惑。
平板支撐的賭約,是原先就有的,可那時他們賭的是,輸的人需要扣大半的舞。方才他們已經商量好了扣舞任務的分配,他猜測最多不過是重新分配,未曾料到這個賭約竟然變成了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他問。
賀霖輕笑:“這還沒比呢,就認輸了?”
要論平板支撐,江予本就比不過賀霖,對方一直有運動的習慣,而他除了跳街舞和基礎訓練外,則是一直懶得動彈。再加上他剛才練舞已用力過猛,雖然賀霖幫他按摩過,但還是把自己置于劣勢地位。可他又一想,連賭約的問題也能變,說不定這次就僥幸贏了呢。
他一咬牙,說了聲:“比。”
不來點音樂作背景實在太過無趣,江予随手點開視頻,将部分循環改為單曲循環,擡了擡下巴,示意走起。
兩人往前挪了幾步,趴下,又同時撐起。
三分鐘的音樂,循環到第二遍後半時,江予已覺得腹部肌肉酸痛難忍,但他還是低着頭咬唇死撐,心裏小算盤打得很好,要是自己贏了,就把這個問題留到他們分手的時候,若是賀霖不答,就憑這個賭約逼問他。
額上滴下一滴汗水,正落在手臂上,江予抓着根稻草轉移視線,看着那汗珠沿着手臂曲線滑落,橫跨白皙皮膚下清晰可見的青色血管,最終淌入陰影,只留下一道水痕,和愈加難以忍受的**感。
江予側過頭,看到賀霖一臉好整以暇地盯着他,見他望來,還得空出聲調侃:“撐不住的話不用勉強。”
江予朝他做着嘴形:“去你的。”可沒多撐幾秒,在音樂的間奏中,他終于支撐不住,投降趴下。
“媽的……你的腹肌是鐵做的嗎。”
他分毫都不想動,趴在地上喘着氣,含恨罵出一句。
賀霖撐起身,湊近幫他揉着腰側,說:“是你平時練得太少。”
力道正好,江予惬意地閉了會兒眼,接着翻身仰躺,掀了衣擺看自己的腹肌,雖然只有兩塊,對于一個沒怎麽練過的人來說,有就不錯了。
他微微擡起上身,又去摸賀霖的腹肌。
媽的……還真挺硬。
他暗自腹诽着,自己是不是也該多鍛煉一下自己的身體素質,也免得以後沖出去救人時再次腳軟。就這一晃神的功夫,眼前一晃,手被人攥緊,賀霖已然翻身,壓在了他身上。
“亂摸什麽呢,嗯?”
心跳仍未平複,反倒有越跳越快的趨勢。仰頭,視線上移,想看的地方卻被對方的臉擋住,雖然心裏明白,他還是嗫嚅道:“攝像頭。”
“沒有,我看過了。”賀霖明明方才還是一副泰然自若,現在卻好似也在喘,一道道熾熱的氣息直直噴灑在他面上。
空氣升溫,熱源接近,賀霖俯身親了上來。
礙着在宿舍有其他人在,兩人只能偷摸做些小動作,上回的親吻便是前天晚上那短暫的觸碰,還沒來得及回味,就被猝不及防沖入的室友一腳踹了個七零八落。
少年欲無止境,一天沒碰就想得慌。賀霖嘗了甜頭便一發不可收拾,伸舌入口,勾了對方的舌尖與他胡攪亂纏,肆無忌憚地收割着口腔中的空氣,次次張口都能咂出漬漬水聲。
同樣的吻,程度卻截然不同。江予伸手插入對方的發,将他按得更近一點,再近一些。他又何曾不想,分開的五年時間中累積的想念沉澱許久,哪怕再次來過也未曾去将其翻出悵然。可如今卻像是都在這激烈的親吻中猛然爆發,寂寞與不甘壓榨着他的神經,驅使着他的渴望,他只得去讨取,去索要。
直到纏綿不息,直到缱绻不停。
許久,江予覺着有些大腦缺氧,連哮喘時喘不來氣的記憶都紛至沓來時,賀霖終于放開了他。唇瓣披了層剔透,賀霖用指腹摩挲着,喚了他一聲:“江予。”
嗓音被暧昧磨到沙啞,賀霖說:“願賭服輸。”
江予擡眸,望着他含着柔情的雙眼,說:“你問。”
唇角勾出微弱的弧度,賀霖笑了,問道:“剛才是不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