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壞小子

江予躺在他身下,急速喘氣,忽而偏頭失笑。

“是啊,”正回視線,他說,“就該把你捆在家裏,哪兒都不放出去,省得你再去勾引別人。”

賀霖委屈:“我可沒勾引。”

江予伸手輕拍他的臉頰:“你這張臉就是勾引。”

賀霖控訴他:“欲加之罪。”

江予任性道:“我想加就加。”

賀霖随即無奈地輕笑出聲,只是這笑轉瞬就被淹沒在了無人起身去點下暫停的樂曲中。倏地,賀霖重複了一句歌詞:“Mybaby’sbad,youknow.”

他伸手用指尖一下一下點在江予心口,說:“你骨子裏就是個壞小子。”

江予攥住他作亂的手:“只有碰到你的事才會壞。”

“壞小子,”賀霖又喊他一聲,“那答應我,以後這種醋就在我面前吃。”

江予一哂,說:“是不是覺得今天我這樣挺無理取鬧的。”

“沒有,”賀霖迅速地否定,“你本來就沒說錯。”

“那是為什麽?”江予問。

別是什麽“你吃醋的樣子只有我一個人能看到”這種霸道總裁的理由吧……

賀霖埋首在他頸側,蹭着,又吻着,卻說:“不想讓別人讨厭你,不想你成為別人口中性格惡劣、冷酷無情的人。”

這一串形容詞倒是說得令人發笑,雖然江予也并不是沒聽到過。他安撫着對方後腦勺說:“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

“別人的評價管他做什麽,有那精力還不如睡一覺來得實在。”

賀霖抱緊了他,沉悶的聲音緩緩從他頸側傳出:“你不是這樣的人,我替你委屈。”

随即,他擡首,咬字清晰地說在對方耳畔:“以後你還是繼續懶得說話老老實實閉嘴吧,黑臉讓我來唱。”

驀地,像有花瓣輕飄飄落在心尖上般,心頭觸動,酸癢感沿着每一根神經過遍全身。江予隔着衣物在對方肩頭不輕不重咬下一口,說:“你個爛好人還唱什麽黑臉。”

賀霖卻說:“白荷對我的意思我也知道,我拒絕過她了。”

嗯?

江予霎時怔愣住,他原先倒是不知道還有這茬。

“拒絕什麽了?”他問。

賀霖事無巨細地向他袒露:“她那天加完我好友,就來問我有沒有女朋友,我說我有對象,不會對她有意思。”

末了,他保證說:“你要是介意,我以後和她話也不說了。”

江予逸了一聲笑。他心中雖樂,但一想賀霖還是組長,社團中的事情不得不做交流,就好比今天。不想讓他們兩人有交集只是江予單方面的介意和任性,今天也是混了幾分沖動在其中,他卻不能讓這任性影響到團隊和賀霖。他只得不置可否,提醒說:“你是組長。”

“喬素穎也是組長,我之後跟她打個招呼,”賀霖保證道,“會讓你不開心的事,我就都不去做。”

一來一回的,江予終于無話可說,羞了一張臉,心裏熱得全身都要發燙。他輕推對方肩膀,顧而言他:“好重啊你。”

聞言,賀霖又親了他一下,才起了身,順手攥着他的手腕把人從地上拉起來。江予因慣性往前踉跄兩步,賀霖手一撈,又把他圈到懷裏。

“站都站不穩,”賀霖揶揄他,又問:“還練嗎?”

江予搖頭,嗫嚅道:“不練了,身體都被你親軟了。”

“是嗎,”賀霖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我倒是親硬了。”

那怎麽辦?

總不能在舞蹈房就地來一炮吧?

江予真是哭笑不得,在錘了他一拳後離開懷抱,去整理東西,丢下了一句:“那就快點回去洗個冷水澡。”

賀霖在他背後無奈伸手,隔着虛空點了兩下以示指責,在音樂停下前最後一秒道了聲:“壞小子。”

如此一說,這天之後賀霖對待白荷的态度與江予記憶中的相比,倒是的确發生了些變化。在原本的客氣之上,又多了一層間隙和距離,不管白荷以任何社團的話題來找賀霖,他都會丢下一句“找喬素穎”,然後點頭走開,私人話題那更是別談,他本就不多作理會。

歡樂谷比賽的舞蹈排練刻不容緩,在沒有課的時間,他們都盡量到舞蹈房報道。而那可有可無的破冰活動最終定在了學校附近別墅區的一棟租借別墅內,通宵玩樂。

雖說是自願參加,但賀霖作為大一組長,不參加便有些說不過去。加上傅思遠與他們相處半個多月,已經熟得互稱兄弟,點了名要他們來,江予也只能順水推舟地被拉着淌這趟水。而最終願意留下來通宵的,大多都是大二的老人和一些愛玩的,對于百無聊賴又不擅長交際的大一新人來說,不過一個形式。

于是這破冰從八點開始,吃喝玩樂一輪過後,小半的人已經離開。

江予最近除了每天要練舞,正好有節必修課輪到他做課題報告,随機分配的組員又拖延症嚴重,直到最後兩天才開始緊趕慢趕,他也只能晚上一起熬到很晚。

每天五小時的睡眠時間,使得江予此時已經眼皮子打架,本來想跟着那小部分人一起走,但賀霖又被傅思遠拉去地下室唱歌尬舞,他只能又留下。

婉拒了學長遞給他的酒,他去了三樓的房間準備小睡一會兒,可是房間隔音較差,加上他們尬舞用的都是些勁爆舞曲,振動一路從地下室傳遞到三樓,哪怕再累也睡不着。

不知過了多久,那動靜終于停歇,在将将睡着之際,他又感覺到床頭的燈被旋亮了。

他緩緩睜了眼,聽見賀霖聲音傳來:“吵醒你了?”

江予否認了一聲,起身說:“還沒睡着。”

賀霖替他抹去眼角被困意釀出的一滴淚,問他:“那你繼續睡,還是想回家睡?”

他揉了揉太陽穴,看了眼時間,說:“回家吧,樓下太吵了,你要和傅哥他們繼續玩就留着好了。”

這天周五,他們本就計劃着通宵後第二天一大早回家,現在快十一點,宿舍已經過了門禁時間不讓進,這裏又實在吵得睡不着,江予思忖着,還是趁有車趕緊回家。

賀霖與他一同下樓,說:“我和你一起走,要玩哪次不能玩。”

到了一樓,傅思遠見着人,喊他:“賀霖,江予,過來,我們買了很多酒,今晚不醉不歸啊!”

“不醉但要歸了傅哥!”賀霖也朝他喊着,“我們先回去了。”

傅思遠走近了問:“這就走啊?夜才剛開始呢。”

賀霖說:“最近事太多,有些累,還得坐一個多小時地鐵回去呢,再不走要沒車了。”

傅思遠雖然面露遺憾,但也不強留,沖他們倆說:“那我們下次再約。江予!下次先罰你啊,剛都沒下去。”

江予有些疲憊地朝他扯了個笑:“知道了傅哥。”

喬素穎在一旁看了眼手機,也說:“那我也一起走吧。”

“這屆大一不行啊,”傅思遠嘆了聲氣,又問她,“你坐車?坐地鐵?”

“我哥來接,在路上,快到了。”

“行,”傅思遠說,“路上小心些。”

賀霖正在門口穿鞋,高聲調侃了句:“傅哥!你怎麽都不關心我們路上小不小心的!”

傅思遠跨步過去,在他頭頂拍了一掌,說:“你們倆大男人用得着我操心嗎!碰見打不過的你跑還跑不掉啊!”

賀霖捂頭傻笑兩聲,玩味地看了眼傅思遠,惜命地道別:“溜了溜了,周二舞蹈房再見!”

“快走吧你!”

傅思遠的罵聲被關在門後,兩人出門後,不一會兒喬素穎就跟了上來,說:“不介意我跟你們一起走到大門口吧?”

他們租的這棟別墅在這別墅區深處,離大門口要走五分多分鐘,附近烏漆麻黑一片又杳無人煙。賀霖自然是說:“不介意。”

秋分過後,溫度雖只降了些許,晚風已經帶了些涼意。江予剛才在空調底下靜躺了一個多小時,又只穿了短袖,這會兒一吹風,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賀霖見着了,把手裏一直拿着卻不穿的薄外套遞給了他。

江予沒做推辭,接了過來。

“哎,你們去坐車還是坐地鐵?”喬素穎忽然問道。

賀霖答:“地鐵。”

“那挺遠啊,”喬素穎說,“要不待會兒讓我哥送你們去地鐵站吧。”

別墅區到地鐵站遠,得走二十來分鐘,能有人送自然是最好。賀霖應了聲:“如果不麻煩的話。”

“不麻煩不麻煩,”喬素顏擺擺手道,“順路的,可能也得麻煩你們在門口陪我等一會兒了。”

順着話頭,她又小聲了些:“哎,那我能再問你們一個問題嗎?”

賀霖幾不可見地挑眉:“你問。”

“你們……都是單身麽?”

問完,像是覺得只這麽一句太有歧義,喬素穎立刻又說:“哎,別誤會啊,不是我有意思,我替我小姐妹問問。”

賀霖張口正要回答,卻被江予搶了個先:“不是。”

他自出了別墅後就沒說過一句話,一直是喬素穎和賀霖兩人絮叨着,這會兒突然出聲,兩人都不禁向他看去。

他側過頭,迎着賀霖在秋意中炙熱的目光,又添了句:“我們都不是。”

喬素穎喟嘆一聲,別過頭去,嘴上唠叨着“怎麽這世上帥哥都有主了”。突然一陣鈴聲響,是喬素穎的手機,她看了眼屏幕,說了聲“抱歉”,便快走幾步到他們前方,接起了電話。

賀霖視線不動,行路過程中連步子也慢了半拍,江予左右張望兩番,最終将視線移到了他的臉上。

一陣秋風拂過,頭頂樹枝動出幾聲簌簌,零星幾片綠葉被風吹落,抵抗着阻力緩緩向下飄蕩。江予停了腳步,擡頭望去。

雲霭被吹散些許,皎月沒了遮蔽,月光映照出了兩道朦胧卻間隔些許的人影。其中一人伸了手,接下兩片依偎着落到他們頭頂的葉,将其中一片按在另一人胸前,随即,黑影交疊,他傾身,在那人唇上輕啄一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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