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四章
董樂樂剛到家，手機鈴聲響了。
“董樂樂，我在你家樓下，我上樓來了？”
“明明已經不請自來，就不必用疑問句了吧。”
林夕一臉卡白，襯得黑色眼圈格外突出，框架眼鏡也沒能遮擋住，但似乎精力旺盛。他一邊大搖大擺參觀，一邊指責董樂樂廁所馬桶不幹淨，梳妝臺物件擺放太亂。
“董樂樂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子？”
董樂樂不屑和一個潔癖讨論自己的性別。
“宜居怎麽折磨你們年輕人了？這才一個月，你都瘦成火柴棍了。”
“公司要在北城新區開分店，我差點住公司了。我看公司根本就不用給我們分配宿舍，反正也是空着。”
“北城新區？來回起碼兩小時吧？我是說在不堵車的情況下。”
董樂樂一臉幸災樂禍。
“是啊，可憐的我，在城鄉結合部吃了苦。所以周末休假，第一個就想到好心腸的你—走，請我吃烤肉！”
一到周末，渡口的燒烤店總是有大擺到天明的架勢，每個地方都是人丁興旺，人聲鼎沸。
“你現在還迷上小鮮肉了？”
林夕終于忍不住問了，董樂樂愣了幾秒，領悟過後，差點一口啤酒噴出來。
“說話要負責啊，那小孩是跟着我補習語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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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習語文？他給你補習語文吧？你上大學聽過課嗎？不止幫你補習，還兼職保镖，護送你到家。”
“我好歹是個女孩子，補習過後，高中的小男子漢送送女老師，順便一起探讨學習，不也合情合理嗎？”
“是合情合理，可是如果他在你家樓下朝你的窗戶行注目禮，等到你家燈開了，他還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離開呢？”
“啊？不是吧！他這麽癡情啊！”
隐約的猜測和不安被印證了，林夕的眼神一下冷了，董樂樂突然有些害怕。
“我錯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麽！”
“董樂樂，你多大的人了，做決定之前能不能多想想！你知道你這樣的事情如果傳了出去，你丢了飯碗是絕對的，更可怕的是社會輿論，雖然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但到時候所有的矛頭都會指向你，而不是那個學生，一人一口唾沫都淹死你！”
林夕見她一臉無辜，态度更嚴厲了。
“你以前就跟我談論過你的觀點，你說社會不夠包容。你以為真的是我們的社會不夠包容？在任何一個時代和國家，師生戀都是禁忌，都不會容于社會。你真的缺根筋吧！”
董樂樂拽住要起身離席的林夕，坦白從寬了。
阮林潔已經連續好幾天失眠了，一到周末，沒有工作填補時間，就異常空虛，想念的情緒也異常強烈。所幸打開電腦，抱上抽紙，看韓劇，沉醉于那些怦然心動的瞬間，這是她放空自己的唯一辦法。
林夕回來已是淩晨，依稀聽到卧室裏的軟語溫言。
“姨媽，還沒睡？看韓劇了？”
不一會兒，卧室門開了，阮林潔眼眶紅紅的。
“又這麽晚，去哪裏鬼混了？”
“哪裏，我找老友去了。”
“董樂樂？”
“是的，姨媽，您知道她學生楊振宇嗎？”
“當然啦。楊振宇也是我學生，聰明絕頂，語文相對差一些，在她那兒補習語文。”
“她也說這樣的學生難得遇到，還被學生鄙視了。”
“哈哈，她本來就是小孩子性格，跟學生沒距離，我們班學生一下課就圍着她辦公桌跟前找她聊天。”
林夕聽後心裏踏實了很多，看來情況沒他想的那麽糟糕。
“對了姨媽，您前段時間是說想找個瑜伽私教，對吧？”
“是，小區裏的健身中心也開了瑜伽課，可是最近參加的人太多了。”
“我給您介紹一個老師，她是個大學生，收費不高。而且如果是您，一定可以享受到最優質的服務。”
“你朋友？男生女生？可以上門教學嗎？”
“人您見過的，上門教學對于她來說也很方便。”
于是，近水樓臺先得月，阮林潔開始享受林夕女友楊姍姍提供的瑜伽私教課程了。
夏天來得格外早，濡濕的味道壓抑在五月的空氣裏，鳴蟬蠢蠢欲動。
放學的鈴聲打過，天色依然透亮，董樂樂微微低着頭走路，躲避着刺目光線。如她所料，熟悉的運動鞋映入眼簾。
董樂樂擡頭望向自己微笑的樣子是陌生的，楊振宇覺察到了氣氛與往日不同。一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很是習慣彼此的陪伴。
這條路并不長，兩人在董樂樂樓下站定。
“楊振宇，接下來我要說很長一段話，請你答應我先耐心聽完好嗎？”
“好。”
“我跟你提過大學時候暗戀的男生吧，就是一直把我當朋友那個人。他前些日子回國了，第一時間就到渡口找我，昨天我們聯系上了，他跟我說他喜歡我，想認真跟我交往。我當時聽糊塗了，他解釋說其實他很早之前就喜歡我了，只是太後知後覺。像是做夢一樣呢！我很開心，把這份心情跟你這個朋友分享。他現在就坐在你身後的長椅上，待會兒我們要去看電影，我跟他提到過你，當然是客觀地表揚你了，所以他很好奇，想看看你是一個怎樣的孩子。”
楊振宇轉身，撞上林夕的雙眼，以及太自信的銳利笑容。
他只好投降。
“謝謝老師，接受我的陪伴，讓我度過了很愉快的時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