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林夕被女友甩了。他不想承認，他的男友力發揮不出來，是因為和董樂樂冷戰。他完全知道自己在戀愛上随意到沒品，但親耳聽到董樂樂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有什麽關系，他就是很随意，所以女方才會以“你根本不在乎我”為由提出分手。他的戀愛常識告訴他，這種話只是女生撒嬌求關注而已，可是他向來“來者不拒，男女不限，喜新厭舊，态度暧昧”，游戲而已，他這個玩家心裏不太在乎輸贏，索性就分了。

情場失意，他在工作上卻分外順利。他先是被調到了位于商圈的公司總部，員工宿舍也搬到了姨媽家附近，蹭飯更加方便。緊接着他又去了趟臺灣，接洽一家老牌實木衣櫥設計公司，合同順利拿下。

城市夜晚的街道人影稀疏，入冬以後愈發如此。林夕拎着從臺灣帶回的小零食，飯後散步，順便，去找董樂樂，如果她在家的話。誰會想到她真的沒在，不該的，她今天沒晚自習。林夕坐在小區的長椅上，第五次看手表，擡頭的時候，看到了董樂樂的運動鞋和肩上挂的耳機，以及挂着得意笑容的她。林夕恍惚想到大學初見她時候的樣子。

“你在等我吧？我剛跑步去了。怎麽不給我打電話？”

林夕扯開不好接的話頭。

“你總是穿的像個學生，能樹立威信？”

“鳳梨酥！給我帶的嗎？還有海苔肉松！天哪，還有膏藥？”

董樂樂顧自坐到林夕身邊，伸手接過，手指輕觸，林夕不自在的收手。

“膏藥是…你上次不是說腰酸嗎？”

董樂樂感覺到自己心跳越來越快。

“你手好冷，在外面等很久了？走，我們上樓。”

“我不冷。”

“聽說你被召回中央啦？”

董樂樂把開水倒進玻璃杯裏。林夕接過杯子，抿了一口，捧住暖手。

“還說不冷。手凍得跟冰塊似的。你這是要通過自虐來求得我的原諒？負筋請罪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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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樂樂，別蹬鼻子上臉啊，誰給誰負筋請罪還不一定呢！”

林夕音量提高，他急于否認些什麽，心裏滑過一絲抓不住的情緒。

“我給你請罪行了吧。我承認錯誤，看到失戀的心灰意冷的你受冷風吹，我不該幸災樂禍的。”

董樂樂笑得一臉無辜。林夕慶幸着，之前的不快已經翻篇了，或者說好像根本沒有發生過。

只是—董樂樂立馬丢下一顆重磅炸彈。

“林夕，我覺得我們可以試試看。”

林夕愣了1秒鐘。

“你是說的我想的那種試試看？”

“是。我想做你的女朋友…或者說…戀人…同居者…。”

林夕趕緊接話，生怕她狗嘴裏再吐出什麽來。

“你，逗我玩呢？”

“我很認真。”

林夕覺得董樂樂要在自己身上看出一個洞來。

“為什麽？”

林夕很矛盾，他知道答案，一邊害怕那個答案，一邊又有點期待。

董樂樂像剛才那樣坐到林夕身邊，卻不擡頭看他。

“認真想想，我發現可能再沒有比我們更相配的了，都沒心沒肺，也都不需要彼此對感情負責任。與其去禍害其他優質青年，還不如相愛相殺呢。”

林夕發現這個答案并不是自己…想聽到的，他沉默良久。

“行不行給句話。”

林夕把頭轉向一邊，不去看董樂樂，有點賭氣的成分。

“你，不是在害羞吧？”

“好吧，我數到十，如果你沒有拒絕，我就當你同意了。”

“1…2…3，45678910！”

“你同意了！不準反悔！”

林夕被逗樂了。

“你數數的标點能不這麽奇怪嗎？蠻拼的嘛。”

董樂樂擡起頭，雙眼亮晶晶的。

“那現在新娘是不是可以親吻新郎了？”

林夕真的跟不上“新娘”的思維節奏了。可是當董樂樂貼上來的時候，林夕才發現她的微微顫抖的唇灼熱得讓人目眩。

“你說他為什麽會選渡口？”

“樂樂，會不會是因為…你。”

真的因為我嗎？分開以後，他也會…想起我？

董樂樂是個行動先于思想的人。這天晚上，躺在床上的她才從心底裏接受了自己和林夕即将談戀愛的事實。

她其實也很好奇，林夕的爸爸究竟遭遇了什麽，但事關死者，她不好多問。聽起來林夕當時受到挺大影響，這算是家道中落嗎？那個時候他多大呢？像林夕這樣的人，應該會更發奮的學習吧，所以考上了商科排名第一的名校。

一想到林夕當時的艱難處境，董樂樂的心口就疼得厲害，她覺得這樣的自己簡直無藥可救了。

“如果你談過戀愛，你已經轟轟烈烈愛過了，而且最好在這場戀愛中受了傷，你遇到這個男人，他喜歡你遠遠大于你喜歡他，真心對你好，你們就可以結婚了。”

“可關鍵是你沒談過戀愛，就這麽跟一個自己不太喜歡的人湊合結婚了，還是會有遺憾。”

李钰的話再次響起。

她竟然讓寧涵努力接近那個喜歡的人，聽起來挺荒謬的，但仔細想想，這個過程是必須的。

接受了心理輔導的寧涵跑來告訴自己，她一定要振作起來，努力學習和…追男生，讓自己變得更好，讓他關注到自己。李钰說，如果沒有走近那個人，他在你的心裏永遠是完美的，走近他，就可以打破月暈效應。走近他，不讓他成為回顧往事時候的遺憾。

林夕，這些年自怨自艾夠了，我要來打破為你和自己編織的美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