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組織
“我餓了。”
“我餓了。”
“我餓了。”
“你未免餓的太快了一點吧!!”
四處沒有旁人,沒有了總是板着面孔的長門與小南,帶土終于可以摘下面具,發出自己的咆哮。無須維持宇智波斑的低沉嗓音與深沉态度,他終于可以用自己的聲音說話。
“可是……我真的餓了啊。”雲攤開了雙手,說道:“我在長身體。”
帶土的視線掃過她的身體——她的身高始終沒有變過,一直停留在初見時的高度,沒有一絲長高的跡象。五官也始終是當年的模樣,帶着一絲清晰可見的稚嫩。
帶土十二歲的時候,雲十四歲。
帶土十六歲的時候,雲十四歲。
如今帶土十八歲了,雲依舊十四歲。
哪怕以後帶土二十歲,三十歲,五十歲,或者變的更老,她依舊是十四歲。
“你這樣子……叫做在長身體?”帶土把面具斜斜地推到了頭頂上方,呼了一口氣。
“我有……長身體。”雲義正辭嚴地擡起了身體,指了指自己扁平的胸部:“白絕爸爸說的。”
帶土:……
——絕!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你安靜一點。”帶土把她的頭顱往旁邊一推,繼續安靜地蹲在樹叢之中。
循着他的視線,雲透過交叉的枝葉朝外望去——那是一個繁華的村落,有許多顏色鮮明的建築點綴其中。最外圍的山坡上,雕刻着四個巨大的頭像。在他們的不遠處站着一小隊人,身着忍者的裝束,彼此交談着。
為首的金發忍者身披白底火焰紋的羽織,笑的很是溫柔。而他面前的銀發少年則低着頭顱,從始至終沒有說過話,表情都被面上的面罩掩去了。那兩人似乎在為什麽任務而進行讨論,周圍的忍者也不時應和,偶爾出來“火影閣下”的稱呼。
“那個家夥……”雲低低地出聲:“那個家夥,和帶土很像呢。”
“他也只有一只眼睛,他也總是把臉擋起來。”雲問道:“他是誰呢?”
“那家夥啊……”帶土說道:“木葉第一技師,旗木卡卡西。”
這個名字,雲很熟悉。
他曾經在《混蛋卡卡西的一千種死法》和《大英雄帶土傳奇》之中無數次出現過,充當着大反派和炮灰的角色。
她扭過頭,看着身旁的帶土——他已經重新戴上了面具,将一切的表情都掩在了其下,只露出了一只始終無法閉合的寫輪眼。他安靜地盯着另一邊的世界,不遠不近的一段距離,有着草葉、枝條與湧動的風,卻将兩邊徹底阻隔開,也将過去的帶土和如今的帶土分隔開。
那邊有着他曾經的夥伴,那是帶土曾經無數次回憶并且編入自己故事的人,而這邊卻只有他自己。……以及,一個智障。
“帶土……不開心吧。”雲偷眼瞧着他的模樣,緩緩地說着。
帶土一定不開心吧。
她記得,曾經的帶土是很想回到那個世界的。可是現在的他,卻無比抗拒那一切。
既然不開心的話……
她跪在了帶土的身後,伸出自己的雙手,捂住了帶土的眼睛。隔着面具,再隔着她的手,帶土徹底無法看見那邊的風景。
“你做什麽?”帶土低聲地說:“難道又餓了嗎?”
“帶土不開心的話……”她緩緩地說:“……就不要再看了。”
一陣風微微拂過,将附近的草葉與枝條都吹動。不遠處那幾人的衣擺也被吹動,四代火影的金發輕微地擺動着。這陣風送走了他們的對話聲,他們亦轉過了身體,朝着遠處走去。金發忍者背後的“四代目火影”字樣,也在視野裏越變越小,随着卡卡西的身影一同化為一個黑點。
此刻,這安靜無聲的草叢中,只剩下了他們兩人,以及不知名的夏蟲,正低低匍匐在草葉間,發出反複親昵的絮語。搖擺的葉片摩挲着撩動衣袍的下擺,深棕色的發絲垂落在他的衣領之中。
即使那群人已經走遠,她依舊沒有松開自己的手,帶土也沒有訓斥的意願。她不想松開,也不想告訴帶土,混蛋卡卡西和金色閃光已經走遠。
取而代之的是,她俯低了身體,湊在他的耳邊,低聲地說道:“我餓了。”
沒有猶豫,也沒有疑問。不再過問別人的意見,便毫不遲疑地朝早就選好了的部位下口。她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脖頸上,直到血的味道在舌尖上散開,鐵鏽一般的氣息湧入了口腔。
身體餍足,完全無需進食。可是她無法忍住自己張口的欲望,總是想要在他的身軀中索取更多。即使對于飽食狀态的她來說,那只是無意義的行為。
喉嚨微動,将血液吞咽入自己的身體深處。
末了,她的唇眷念不舍地離開對方的身體,她深呼了一口氣,放下了自己的雙手。她看着自己的手一點點從帶土的面孔上離開,卻不想收回,而是沿着他的身體一直下落到了腰腹,最後緩緩地收攏。
她環抱着他的身體,将頭枕靠在了他的肩上。
夏日的風吹動着四處的草葉,也吹動了她深棕色的長卷發。她緩緩地合上雙眼,手臂愈發收攏,似乎這樣緊緊地環抱着,就可以抓住她懷裏的人。
他微微地一動,她便低聲地說:“不要躲避我。”
“如果你躲避我,我就用萬象天引把你吸過來。”
帶土:……
——白絕!看你做的好事!
“走吧。”帶土最終将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将她的手從自己的軀體上撤下。他掰開了她的手指,她卻又重新縮攏。掰開,縮攏,掰開,縮攏。
帶土:……
“放手。”他冷冷地說:“你主動放手,我就不用神威了。”
“你用神威,我就用萬象天引。”
帶土:……
“算了。”雲嘆了一口氣,收回了自己的手,說道:“走吧。”
×
“這一次新加入的新人,叫做……”長門的目光掃向一旁的天空,說道:“是叫做鬼鲛吧。”
“嗯。”小南點了點頭,回答道:“是斑找來的助力。”
帶着面具的帶土沉悶地點了下頭,并不言語。幾人的視線在昏暗的空氣中交彙,再默默地移開。幾人之間一片沉默,沒有人有開口的跡象。黑底紅雲袍在晦暗的光線下顯得并不名切,那象征着戰争的紅雲,因為光線而有了微微的失真。
“斑大人……”站在帶土身後的雲低聲地開口,打破了這一片沉寂:“是時候離開了。”
帶土轉過了身體,面具下的寫輪眼最後掃了他們一眼,便再也沒有望向他們的方向。
幾人沒有再言語。帶土的腳步聲響起,他的身影逐漸朝着黑暗的深處沒去。他披着黑色的鬥篷,一路沿着昏暗的走廊走出了這座高塔,步入了下着雨的街道中。戴着面具的他,讓人無法看到自己的表情。
他沉默的背影在街道上獨自前行了許久,忽然停住了。雨水從天空之中接連落下,敲打着積着水的地面和陳舊的房屋,将所有的顏色都洗刷褪色,變為一片晦暗灰蒙。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似乎丢了什麽随身挂件。
帶土轉過頭,看到披着黑底紅雲袍的雲正彎着身子趴在街道上的櫥窗前,仔細地盯着玻璃後的東西,遲遲不肯挪動腳步。雨水順着她的頭發絲朝衣領的深處淌去,她的面孔上也早已挂滿了雨水,水珠正沿着臉頰的弧度向下滴落。
“怎麽了?”他問道。
“這個……是什麽。”她擡起現場的手指,指了指櫥窗裏的東西。
“……快走吧。”帶土催促道。
“萬象天……”
“我來了。”帶土幾步走了過去。他踏着緩慢的步伐,保持着陰沉的氣場。他的腳步濺起了一串破碎的水花,黑色的身影倒映于積水之中,不時落下的雨水打破了他完整的倒影。他循着雲的視線,望向了櫥窗之中,說道:“這個是手環。”
“戴在手上的嗎?沒有見過的東西。”雲好奇地問道。
“……大概吧。”帶土的回答逐漸沒有了耐心。
“我想要這個。”雲用手指了指櫥櫃裏的東西。
“走了。”帶土沒有理會她的要求。
“我想要這個。”她仍舊執着地提出了自己的請求。
“……走了。”帶土的回複一如既往。
“我想要這個!”她又說了一遍,似乎只要多念幾遍,對方就能聽見她的心意。
“沒錢。”帶土換了一個理由回絕。
“……可是我們不是S級叛忍組織嗎?”
“……走吧。”帶土的聲音又沉了下去。
雲沒有再看着櫥窗裏的東西,而是直起了身體,跟着帶土朝前走去。她一邊走,一邊低聲地說:“沒想到S級叛忍組織的經濟這麽艱難。我要不要出去賣藝補貼家用呢?”
帶土:……
——白絕!你看你做的好事!
“不用。”他說着。
雨之國的雨水紛紛不停,将兩人的頭發都盡數打濕。她的視線裏一片迷蒙,除了紛亂的雨水,便只剩下了走在她面前的帶土。
第一眼看到的宇智波帶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