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暖床啞巴5

夕陽下,滿身血漬的顏絮歡一行人,策馬入了【富懷鎮】,尋了鎮中央的老客棧----【興和客棧】,作為今夜落腳點。

“客官,您幾位是打尖還是住店?”

“掌櫃的,今夜就在您這兒休息,雙人地號。還請先幫我等備上熱水,洗去一身血腥氣。”

“好嘞,幾位客官樓上請。”掌櫃說完,親自領着人上了樓梯。

顏絮歡悄悄伸手拍了拍上官墨緊握劍柄的手,示意她放輕松。

地字一號房內,幾位黑衣人神色冷峻地圍坐在木桌旁,滿桌的美味佳肴,也無法讓他們生出大快朵頤的感覺。只有從門外經過的幾道身影,才會令他們支棱着耳朵,凝神細聽,不願錯過一絲一毫的變化,即便只是普通談話和細微的腳步聲。

“客官,您好生休息,熱水一會就有人給各位送到房內。”

“有勞了。”

待掌櫃轉身離開後,顏絮歡才收起臉上的笑意,緩緩阖上房門。踱步到窗邊,負手而立,任憑冬風吹起一頭墨發飄揚。瞧着外面熱鬧的畫面,人頭攢動,扁擔小車,來來往往,神情或悲或喜,面面刻着生活贈予的痕跡。

視線越過街道,越過排排屋舍,那裏有一條水面寬闊的河流,載着艘艘桅杆聳立的船只,去往不同的地方。從這裏出發,逆流而上,相繼經過三處小鎮,再穿過兩岸百獸猖獗的峽谷,便可達到目的地-----【蠻城】。

那裏是一個極其有意思的地方。

上官墨規規矩矩坐在圓木凳上,木着一張臉,一如既往地靜靜瞧着顏絮歡的背影。

顏絮歡不用回頭也知道,此時那人的坐姿是如何的,表情是如何的,眼神是如何的。因為------從小到大都沒有變過。

只是皮膚變白嫩了,身材修長緊實,面容精致無瑕,光瞧着外表,如何看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兒。可奈何是個啞巴姑娘,着實有點美中不足。

“你就打算一直這般瞧着我?”

聞言,上官墨起身來到顏絮歡身邊,靜待她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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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止不住嘆息,當初為什麽要留個小啞巴在身邊呢?現在連說話解悶也做不到。弄得自己,倒是像個自言自語的病人。

“兩個時辰後,趁着烏雲遮月時,你帶着太守三人從密道悄然離去,搭船先行。”

話音落下,上官墨拽了一下顏絮歡的衣袖,搖搖頭,表示自己不願離開她身側,再比劃着讓旁人送太守三人離開。

“身上有傷,留在這兒只能是累贅。好生喬裝一番,路途切忌要謹慎。”今夜必是有一場惡戰,上官墨确實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當日接下這趟镖,顏絮歡心中便已有大致預感,此行不會太順。果不其然,該來的總是要前赴後繼湧來,不然也對不住那豐厚的镖利。

上官镖局在【蠻城】的分號,能不能順利設立,站住腳跟,就看這趟镖了。所以,顏絮歡是絕不會允許此次失镖。送上門來的人頭,哼,就莫要怪她心狠手辣,收割個幹淨。

上官墨知曉她心意已決,不可更改,便退回到木桌旁坐下。

另一邊的陳捕頭帶着手下挨家挨戶四處打聽兇犯消息,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在一處破敗茅草屋邊,得到了一星半點信息。

茅草屋住着一位滿身惡臭的年老婦人,亂糟糟的頭發中爬行着諸多虱子,皮膚松弛,觀其年齡約摸是在五十歲,然而實際年齡卻只有三十五歲。

在婦人回憶中,她家旁邊早已無人居住的坍塌農舍,曾經住着一對母子。那女子原本是好人家的閨女,卻不知為何竟然淪落到在勾欄裏,以賣笑為生,專門伺候着那些公子老爺們。

她的兒子是個左撇子,如果現在還活着,應該是21歲。

當陳捕頭詢問那孩子此時身在何方,還有何特征時。這婦人卻變得神智不清,開始東一句西一句,不知在說什麽。有路過的鄰裏向陳捕頭們做了解答:這婦人神智時好時壞,說的大多信不得,估摸着就是看中了官爺手裏的賞銀,才會編些陳年舊事來哄騙。

陳捕頭聽此,也覺得這婦人多是哄騙于自己,原本想要擡腳就走,可看着她瘋瘋癫癫的模樣,甚是可憐,不由動了恻隐之心,從上官夫人給的錢袋中,取幾粒碎銀子遞了過去。

婦人見着銀子,忙不疊塞到懷中,還轉頭東瞅瞅西瞅瞅,一副怕被賊人惦記上的模樣。

陳捕頭一夥人搖頭失笑,也不知這人是真瘋還是假瘋。

“他後背上有一塊蛇形疤痕。”

婦人突然冒出這麽一句,陳捕頭等人立馬回頭,卻見她又瘋瘋癫癫在那嘀咕着,不知受了什麽驚吓,又哭又笑地跑開。

多年經驗告訴陳捕頭,這瘋癫老婦人說不定真是一個突破口,便領着人在身後追。待追上後,定要細細盤問。

【興和客棧】:

上官墨已經按照顏絮歡的吩咐,和太守父子三人換了不起眼的衣衫,斂去一身惹眼的氣勢。

從太守房間內的密道,四人悄然離開,當再次露頭時,已身處漆黑一片的夜色中,扒開瘋長的雜草叢,進到荒廢的鬼宅。

在夜色掩護下,四人像是趕夜路的山野百姓一般,撿着小路前行,不多時來到渡口。

“幾位客官,渡河嗎?”

蒼老而又嘶啞的聲音冷不丁響起,讓四人驚了一下,心髒砰砰直跳,在寂靜的夜,格外的清晰。

只見岸邊彌漫的霧氣中,一艘小船停泊在蘆葦邊,上面挂着一盞昏黃的油燈。

“船家,我等四人要逆流而上,趕往下一渡口,可否勞駕您走上一趟。”

太守大人憶起上官淡遞過來的紙條,上面說明了會有人在此等候,而暗號便是.....

“好說,好說,不過逆流而上,多有兇險,老夫便要收上八兩碎銀。”

還真是獅子大開口,這老人家擺明了就是要宰客。然而太守四人聞言,不僅不惱,心下卻暗暗高興。于是不再停留,快步上前,逐一登上小船。

一葉扁舟,載着四人飄在霧氣彌漫的河面上,漸漸隐沒在遠方。

客棧內地字一號的幾位黑衣人,率先推開了太守的房間,裏面卻空空如也,床鋪整整齊齊,顯然上面根本就沒有人躺過。

幾人對望一眼,心下警鈴大作,萬分謹慎地來到顏絮歡的房門前,站在門外凝神細聽。裏頭有着輕緩的呼吸聲,還有書頁翻動的沙沙聲。

“門未上栓,諸位請進來一敘。”

領頭的黑衣男子,随手推門進屋,見着顏絮歡在燈下悠然自得地看書,四散的光暈将她清瘦的輪廓渲染上一層金光,柔和而美好。

“在下,張玉堂,深夜造訪,多有打擾。”

顏絮歡擡眼瞧着他,望着他那狹長的雙眸道:“請問,張玉林是你什麽人?”

“他乃是我遠方表兄。”

“嗯,張大哥倒是一重信義的好漢,只是.....可惜得很。”

張玉堂聞言十分贊同地點了點頭,便徑自坐下,自發給自己到了一杯涼透了的茶水。“今夜上官姑娘專候于此,可是有十全把握,能全身而退?”

“未見到你之前,我倒是自信可以穩操勝券。”說到這裏,顏絮歡停了停,眼前這人她是遠遠打過一照面,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殺手。官府的通緝榜上,常年高高挂在前十的位置,賞銀是一再翻了一番,卻還是無人可以将其捉拿歸案。

“那見到我之後,姑娘又如何?”對此,張玉堂還是十分好奇,不由想要聽她細細說來,至于殺人的事情,不必急于一時。

顏絮歡輕笑,對面氣定神閑的男子,業務能力過硬。能幹上殺手這個行當的人,心理素質自是不必多說,定是好得很,頓時動了想要将其收入麾下的心思。

“見到你之後,勝負五五之間。”

聽了顏絮歡大話,張玉堂身後站着的四位黑衣男子,不由得嗤笑出聲,其中意味,自是滿滿的不屑。

就她這細皮嫩肉的小身板,不要說讓張老大出手了,就單單是他們之中任何一位,都可以叫這小娘皮嘗嘗爺們的厲害。

“能得到姑娘此番誇獎,在下頗覺臉上有光。若是換個相遇的場景,說不定你我二人可以把酒言歡,成為至交好友。”

嗯?咱們這張老大何時變得這般謙遜了?莫不是因美色當前,迷糊了腦子吧。

“若有這緣分,不論因何種原由變化,亦是不會更改了注定好的軌跡。張兄,你可贊同?”

張玉堂放下茶杯,這茶啊,冷得很,透了心。“确實,可惜得很。今日,在下便要領教一番姑娘你的卓然風姿。”

顏絮歡合上泛黃的書冊,置于桌上,說道:“我前些日子,跟着新加入的镖師學了一門功夫,此番正好和張兄你過過招,若有不足之處,請指點一二。”

張玉堂聽後一啪掌,道了一聲:“好。”然後潇灑地作了請的手勢。

顏絮歡縱身穿過窗戶,像是昨夜裏下着的雪花一樣,輕飄飄落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張老大,你莫要美色誤事,出掌軟綿綿讓那伶俐的小娘皮占了便宜。”

當張玉堂也要施展輕功緊跟顏絮歡下去時,手下兄弟眼疾手快地将人拉住,好生叮囑一番。這張老大今晚有些不同尋常,着實令人憂心忡忡。

賠了銀子事小,損了名譽事大。

“且放心,你們去‘問候’一下其他人,上官淡便交給我。”

“好。”

待四人離開後,張玉堂如利劍出鞘一般,落到顏絮歡跟前三丈遠的地方。

系統:“老大,這人有點厲害,待會你多加小心。”

顏絮歡:“我不是還有你這個金手指嗎?”

系統:“......那個...額...這段日子估計就只能陪你說說話了。”

顏絮歡:“你抽了?”

系統:“你才抽了,為了直播真實性和娛樂性,一切看老大你‘身體力行’。 ”

顏絮歡:“......”完了,上官墨不在身邊,沒有人給我擋劍了。

系統暗暗想到:還好,我家可憐的墨墨沒在,甚是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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