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暖床啞巴6

瘋癫的婦人被陳捕頭等人追到後,言語間颠三倒四,再無一星半點有用的信息蹦出。沒過多久就困乏不已,眯着渾濁的雙目爬上破爛不堪的床榻,倒頭大睡。

陳捕頭一行人無法,只能等候在一旁,想着這樣将就一晚,待婦人神智清醒後,第一時間詢問清楚。

當幾人吃喝着附近酒館送來的飯菜後,便暈暈乎乎地睡了過去,趴下的那一刻,晃蕩的桌面上飯菜亂作一團,酒壇被掃落在地,醇厚的酒香飄滿整個小屋。

一道黑影閃進小屋內,身法輕飄又鬼魅,只見寒光劃過空中,可憐的瘋癫婦人已然在被酒香喚醒的時刻,失去生命,結束了這悲慘的一生。

夜色中,一名丫鬟腳下生風,疾走在彎彎繞繞的廊道上,敲開了上官夫人的房門。

“夫人,這是衙門裏遞來的急信。”丫鬟雙手呈上信封,退至一旁,隐在陰影中。

上官夫人展開信紙,一眼掃去,內容悉數映入幽深的眼底。閉上雙目,将眸光中流動的情緒盡數遮蓋在眼睑下。良久才緩緩睜開,唇角微不可見地輕扯,便将信紙卷起擱在了燭火上。

“鐵刀。”

“在。”腰肥膀圓的鐵刀上前一步,靜候上官夫人的吩咐。

“挑選一名好手,将人帶到姜姨娘小院裏頭,就告訴她是我的吩咐。”

“是。”

待鐵刀離開後,上官夫人轉身返回床榻邊,獨自靜坐,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麽。

【興和客棧】外:

顏絮歡和張玉堂的身影飄忽迅捷,兩柄長劍交鋒時,發出清脆的“铛铛”聲,同時伴着耀眼的火花。二人都沒有手下留情,竭盡全力,用盡平身所學要置對方一敗塗地。

錯身的一剎那,張玉堂說道:“假以時日,姑娘你定會名揚天下。”語氣裏帶着十足的欣賞,以及贊嘆,更夾雜着濃濃的惋惜。

“名譽加身,何嘗不是一種枷鎖,我想,張兄你是極有體會。”兩人錯開後,顏絮歡迅速轉身,一掌揮出,恰好對上了張玉堂雷霆之掌。

Advertisement

二人皆是被對方內力生生震開,各退數丈之遠,才堪堪穩住身形停下倒退的腳步。

“看來姑娘是有信心脫身了?”

“不,不是信心,是我一定不會輸。”

說話間,二人助跑數步,已然騰空交戰。一人招式剛猛,大開大合;一人招式陰柔輕飄,角度刁鑽。

顏絮歡內力相較于常人,已是高出許多,說是練武奇才也不為過。可遇到張玉堂這個殺神,還是随着殘月西移,而逐漸顯露頹勢。正如張玉堂所言,再給顏絮歡十年時間,她所達到的武功造詣,一定會勝過此時的他,甚至會締造一段江湖傳奇。

可惜了,她是沒有機會再去成長;更可惜的是,一顆璀璨的星星将要由張玉堂親手致其隕滅。

劍鋒寒芒閃現,将空中飛舞的樹葉刺穿前行,朝着顏絮歡心髒的位置直直刺來,刺破衣衫。“铛”一聲,鋒利的劍鋒再不能進入分毫。同時刻,顏絮歡的長劍倏然削向張玉堂的腦袋,距離太近,速度太快,再無躲避的機會。

“你輸了。”顏絮歡帶着愉悅的聲音響起,張玉堂愣愣瞧着堪堪停留在脖頸上的劍刃,驀然間笑了。

“上官淡。”張玉堂的長劍被刀槍不入的軟甲擋住,便順勢抽回拍向她持劍的手臂,電光石火間,人已側移出一丈。“敵對之時,手下留情是大忌。”

顏絮歡胳膊被劍身拍中,霎時覺得骨頭都要碎裂了,佩劍幾乎要脫手飛離。

壓下喉間的血腥味,将佩劍換到左手,雙眸中閃爍着燦爛的光芒,比之此刻天上點綴的繁星還要光彩耀目。一時之間,讓張玉堂晃了神,深深被她散發的光輝所吸引。

“可作為一名殺手,惜命同樣也是大忌。”顏絮歡長劍橫掃,帶起一陣狂風,已然再次沖了上來。

張玉堂想起剛剛他确實可以劍鋒上挑直取她的喉嚨,卻顧慮貼在脖頸處的劍刃而改招式。

“也許,是因為張某怕死吧。”

當一名殺手說出“怕死”二字時,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惋惜。可這對于顏絮歡來說,絕對是慶幸的。

“不若,你我今夜賭上一局。”

聞言,張玉堂劍勢緩了下來,稍稍卸去幾分殺氣,兩人一邊過招,一邊交談,有一種老友切磋武藝的氣氛。

“好,請問上官姑娘,要賭什麽?”

“賭今夜你我都活着離開此地,此後,張兄你便要任由在下差遣,可應?”

“哈哈哈.....好好,張某應了。”張玉堂連連大笑數聲,這上官淡是越來越合他的心意。

“嗖”

利箭破空的聲音。

張玉堂收回下劈的長劍,橫切劈飛從屋頂射來的一只利箭。

定身看去,不知何時客棧屋頂上冒出一群張弓搭箭的蒙面人。正當張玉堂認為是顏絮歡留的後手時,就瞧見漫天箭雨,毫無差別地疾射而來。呵,竟是自己大意了,身處危險而不自知。

顏絮歡瞧着張玉堂狹長的雙眸透出冷光,周身萦繞着一股寒毛卓豎的殺氣。這樣的他,才真真匹配了他的名號------幽冥殺神。

“張兄,賭局開始了。”

顏絮歡将手中長劍舞得密不透風,在前方形成了一道成千上萬的劍影,抵擋住了從天而降的箭雨。

“看來,上官姑娘你一早就嗅到危險的氣息。”此刻的張玉堂是明白了,定是上官淡洞察了危機,才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先行把目标人物轉移,甚至不惜将自己作為誘餌,穩住不懷好意之人。

“不錯,這家掌櫃與我算是忘年交,每每走镖路過此地,都頗受他的照顧。然而今日入店時,卻沒有瞧見他,連那跑堂的小哥也是一個不識。”

張玉堂暗自感嘆她的心細,卻還是說道:“也許,掌櫃盤店了呢?”

顏絮歡手下動作不停,搖搖頭道:“我與掌櫃有約,他若是盤店,定會留下口信。再者,做一行有一行的印記,就今日那笑面佛的掌櫃和跑堂小哥們,雖将人物外在行為學了個十成十,卻徒有其表,毫無該有的神韻。”

若不是此刻要應對一群鼠輩的箭雨,張玉堂真想為顏絮歡的聰慧謹慎而鼓掌。

“好,你可要跟上我的步伐了。”張玉堂說完,人已經迅速朝着一群蒙面人逼近,仗劍近身搏鬥。

顏絮歡見此也不甘落後,收割人頭的事情,她自是沒有理由慢人一步。身影如春燕一般滑翔,沖入了敵人中,手腕翻轉間,就是人頭一顆,招式簡單直接,完全是以殺人為目的,沒有多一絲一毫的花俏。

她此刻的樣子,不知怎的讓張玉堂想起了屠宰場中,手起刀落的屠夫。

原來她溫和有禮的皮囊下,隐着嗜血嗜殺的靈魂。這讓張玉堂有一種微妙的契合感,似乎是找到了此生唯一的靈魂搭檔。

顏絮歡:“老系啊,你看,真不是我願意殺人,都是逼不得已。”

系統:“那你為何在興奮?”

顏絮歡:“錯覺、錯覺。”

系統:“不,你的腦電波非常誠實。”

顏絮歡:“假象,不可信。”

系統不搭話了,默默将顏絮歡仗劍收割“韭菜”的歡快身姿,打了輕微馬賽克,對滿屏咆哮撤馬賽克的彈幕回以:顏顏需要形象。

【彈幕區】:

“不,我家顏顏不需要形象。”

“警告系統,莫要自作主張。”

“抗議抗議,馬賽克是什麽鬼。”

“系統過分了,又不是露雪白兔兔。”

“一人血書,撤掉馬賽克。”

“萬人血書,撤掉馬賽克,還我家顏顏暗戳戳的小嘚瑟樣。”

“.....”

系統依舊默默地,面無表情地瞅着飄過的彈幕,打死不撤馬賽克。

【上官府內】:

上官府的下房某間屋內,透過一排精心培育的綠植,隐約可見一名年輕男子的背影,正執筆伏案,揮毫潑墨,勾勒着他心裏的奇思妙想。

他的身後正站着一名蒙面人,恭敬地垂首禀報:“大少爺,按照您的吩咐,瘋癫婦人已經除去。”

“衙門那邊有何動靜?”

“只是有衙役向上官夫人遞了信,說明了陳捕頭遇到瘋癫婦人後發生的一切。”

男子聞言頓了筆,墨水瞬間在宣紙上暈開,浸染成一團黑雲。

蒙面人見男子不說話,于是開口道:“要不要找機會除了上官夫人?”

男子鋪開一張新的宣紙,重新運筆,勾勒着飄逸的線條,寥寥數筆已初見雛形,成畫後定是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子。

就在蒙面人以為男子不會再開口說話時,耳朵中傳來儒雅随和的聲音:“若是你可以避開她身邊的人,大可以去試一試。”

蒙面人頓覺羞愧萬分,将頭垂得更低了。

“上官淡那裏,安排的如何?”

“一切盡在掌控中,請大少爺放心。”

“好,下去吧。”

“是。”

蒙面男子的來去,如一陣尋常輕風,沒有驚擾到府內的任何人。

【彈幕區】:

“顏顏小心,有針。”

“啊啊啊啊,顏顏有危險。”

“.....”

“快躲開開開。”

當顏絮歡注意到彈幕時,陡然覺得後背疼了一下,随着身體的運動,直覺得肉裏面嵌了一根細針,生疼生疼的,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不敢大幅度亂動。

“有暗器,小心。”

得到了顏絮歡的提醒,張玉堂分神留意着周遭,卻見着她忍痛擰眉的模樣,便立刻拍開糾纏的幾位蒙面人,飛身前來解圍。

“傷得如何?”

顏絮歡張口想要說銀針有毒時,眸光捕捉住一道極其細小的銀光射來。此刻張玉堂正揮劍格擋開不斷刺來的刀劍,背部命門大開。來不及多想,直接将身體橫移擋下銀針。

“铛。”胸前的軟甲再次幫顏絮歡擋下一擊。

“多謝。”

張玉堂此刻壓力倍增,而他那些兄弟從開始到現在都沒聲響,想來也是兇多吉少,指不定已是提前一步踏上黃泉去探路了。

而這些蝼蟻般的蒙面人一波又一波替補上,沒完沒了。最讓人憋屈的是,躲在犄角疙瘩中放暗器的小人,簡直是防不勝防,每每預要突圍,又被暗器逼回,斷了去路。

“駕,駕..... ”街道上,一群彪悍的漢子,策馬狂奔而來,噠噠的馬蹄聲徹響在不平靜的夜色中。

顏絮歡眯着雙眸,借着月光細細瞧去,打頭的兩人,她是認得的,其中一人還熟悉得要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