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暖床啞巴19
和想象中一樣的美味, 彼此的觸碰似蜻蜓踩水一般, 沒有急切或粗重，一切都是顯得那麽輕柔。放佛四周是萬籁俱寂的，天與地之間, 只有相互紐帶之間傳遞的那一份溫柔。
有四五六片細長竹葉被風帶離枝丫, 翩然到二人身旁, 在竹葉即将落地的那一剎那，上官夫人四肢癱軟, 滑落在地, 沒了知覺。
一滴淚從姜姨娘眼眶中滑出，豔紅的唇瓣顫抖着啓啓合合，“對不起。”
小院外頭，老夫人正帶着一名精瘦的小厮推着獨輪車, 鬼鬼祟祟地走來。
進了院子後，老夫人賊眼看着上官夫人躺在地上, 皺紋橫生的臉笑成了綻放的菊花。看向上官夫人的眼神, 不像是看個活生生的人, 反而像是在看滿屋閃閃發光的金銀財寶。
小厮打扮的精瘦男子, 熟練地将人套進麻袋中，往獨輪車上一擱, 翻過一堆舊布衣衫一蓋, 推着車就往外走。
老夫人見此，隔窗朝着失了魂魄一般的姜姨娘連呸了數聲，才轉身跟上獨輪車。
府中的仆從見到面生的小厮, 本是欲要詢問一番的，可望着跟在後頭的老夫人，便閉口不言，不願上前自讨沒趣，徒惹怒罵。
他們哪裏會想到，此時上官夫人正躺在這輛毫不惹眼的獨輪車中。小厮有了老夫人在一旁鼻孔朝天的保駕護航，竟然一路推着獨輪車順順利利地出了上官府。
剛到府外，就非常不巧地遇到了一起回家的顏絮歡、上官墨、上官翊。
“哎呦我的老天爺呀。”老夫人正是做賊心虛時，猛不丁瞧見了顏絮歡，差點沒把心髒給蹦炸了。“你怎麽……這會回來了？”
這句話顯然是問顏絮歡的。
“您老這般驚慌，是又順了府裏的什麽物件兒。”
說話間，顏絮歡人已走近，這可把老夫人吓夠嗆，突地出了一身冷汗。
“沒……沒……就是把府裏用不着的衣物……鼓搗出來，送給……送給西街破廟裏的臭乞丐們。”老夫人牙關打顫，說話也不利索，暗暗在心中默念：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來保佑。希望上官淡不要生疑，不要掀開這些舊布衣衫，趕緊擡腳進府。
騙三歲小娃娃呢，你個老財迷加吝啬鬼，說謊也不知找個過得去的理由。這附近一圈的左鄰右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讓你往外掏東西，就跟是要了你老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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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絮歡停住的腳步再次擡起，老夫人的心啊，也跟着提起，腿兒都開始要打彎了。
只見顏絮歡修長瑩白的手指，虛虛實實地從舊布衣衫上來回滑過。一圈一圈的，不僅差點要了老夫人半條命，也讓推獨輪車的小厮屏息凝神，手背上的青筋逐漸鼓起，像是皮肉裏蠕動着一條條蚯蚓。
只要顏絮歡察覺到上官夫人的存在，小厮就會立刻……使盡渾身解數------麻溜地逃跑。
“你不要緊張，我又不是老虎，不會吃人的。”說着，顏絮歡收回手，接過上官墨适時遞過來的手絹，細細地擦拭着手指。
小厮聽着顏絮歡帶着笑意的語聲，讪笑着點頭，唯唯諾諾地回道:“是是是。”
離着差不多有四步遠的老夫人，見顏絮歡收回手，快要軟趴趴的老腿兒重新直立了起來。心中又默念:謝謝太上老君保佑，事成之後，一定給您送上三炷香叩拜。
便連忙呵斥着小厮不要偷懶，趕緊推車幹活。
“祖母。”上官翊出聲喊道，又是讓老夫人和推車小厮一陣心驚肉跳，剛落下的心髒啊，又被突然拎到了嗓子眼上。
“祖母，您走錯方向了，西街是這邊。”
“你個死孩子，年紀輕輕的，說話能不能連貫一點。”老夫人感覺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就已經去了半條老命，一肚子的火氣都朝着上官翊撒來。掐在他胳膊上的手指，真是往死裏用了勁，讓這個小孫子嚎叫連連。
上官翊扁嘴，朝着老夫人遠去的背影說道:“姐姐，你剛才就應該将車子攔下來。”
“理由呢？”
“姐姐，翊兒保證，祖母一定又是偷了家裏的東西出去變賣，你怎麽就不心疼呢？”
顏絮歡笑而不語，摸了摸她這個傻弟弟的小腦殼，牽起上官墨的手踏進府中。
跟在身後的上官翊一臉問號，可在見到二人親密牽手的模樣，心下瞬時怪異的很。
老夫人走了一會兒回頭，見着上官淡沒有蹤影後，才撫着胸口，長出了一口氣，剛才真是要吓死個人。神色緊張地撿了條小巷，催促着小厮推着獨輪車，七拐八拐地朝着東街的某處年久失修的宅院而去。
這一夜，上官府裏又是燈火通明，亂哄哄的，原因是當家主母——上官夫人失蹤了。
有仆從說，看到上官夫人進了姜姨娘的院子。等顏絮歡去問時，姜姨娘失魂落魄，不複往日的明豔，趴在窗口癡癡地笑。模樣，怪是滲人的。
任顏絮歡如何詢問，姜姨娘都是一言不發，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
仆從們見此，心道:莫不是傻了吧。
一時間對她又是厭惡，又是可憐。
“你們幾個過來。”顏絮歡扭頭朝着跟在身後瞧熱鬧的仆從們吩咐道。
“大小姐您有何吩咐？。”三名丫鬟和四名小厮彎腰上前問道。
“進去把姜姨娘送到柴房裏去。”
“這……”這幾名仆從哪敢啊，可又是大小姐的吩咐，一時進退兩難，不知該如何去做。
“怎麽？我說的話，不頂用嗎？”
“自然頂用頂用。”幾名仆從接收到大小姐冷冰冰的目光，哪裏還能再想其它，立馬點頭後跑進屋子裏，七手八腳地将人押了出來。
“你們幾個好生給我将人看牢了，若是跑了，小心挨板子吃。”
得到大小姐示意後，幾名仆從一路連拖帶拽地把姜姨娘押到柴房，扔了進去。
他們隐隐有感覺，這上官府中很快就不會有姜姨娘這號人物的存在了。
柴房，你以為只是堆放柴火的地方嗎？
不，在上官府中，只有罪大惡極的人才會被扔到柴房自生自滅，往往前一日扔進去，不出兩三日柴房定會失火。
是以，當大小姐說要把姜姨娘押到柴房時，幾人才會遲疑。
“小娘，小娘……”上官翊聽見仆從說姐姐将娘親關了起來，心下焦急萬分，丢下服侍的丫鬟跑向柴房。
“小少爺，您不能進去。”守在柴房外的四名小厮，盡責地攔住上官翊。
“滾開，連我也敢攔，信不信讓姐姐折了你們手腳。”
“小少爺，您可別再踢我們這些下人喽，這可都是大小姐的吩咐，我們也不敢不從啊。要不，您先去找找大小姐。”說話的小厮見着上官翊安靜下來，知道他聽進去了，便再接再厲道:“您再去求求大小姐，給姜姨娘弄些吃食和棉被過來。”
上官翊一聽，覺得小厮說得也對。想想此刻自己就是硬闖進去，也幫不了娘親，還不如去找姐姐，她那麽疼我，一定會應了我所有的要求。
這般想着，便轉身狂奔，因夜黑路不明，還腳下打滑摔了一跤。
“姐姐，姐姐。”人未到，已聲先至。
上官翊愣頭愣腦地闖了進來，就瞧見自家好姐姐正享受着啞巴姑娘的捏肩服侍。
“姐姐，你為何将小娘關到柴房那個鬼地方？”上官翊一臉的不開心，抓着顏絮歡的手一個勁地搖。
“姜姨娘病了，只能待在柴房。”顏絮歡說着，唇角挂起一抹微笑，“你乖乖地不要去打擾，知道嗎？”
“姐姐你騙人，下人們都說，柴房是給将死的人準備的。”說着，上官翊就哭了起來。
“別聽那些個碎嘴瞎咧咧，等姜姨娘病好了，姐姐就會接她出來，乖啊。”
“真的？”上官翊抽咽着，止了哭勢。“姐姐你發誓，你沒有哄騙翊兒。”
顏絮歡一臉寵溺地豎起三根手指，道:“姐姐是不會騙你的。”
見此，上官翊才破涕為笑，“一會我要給小娘送吃食和棉被。”
“嗯，去吧。”
上官翊心滿意足地離開顏絮歡的小院子，連忙抓着路過的小厮丫鬟們就一頓吩咐，準備了熱氣騰騰的吃食和嶄新溫暖的被褥，其它需要的物件也一樣樣差人備齊。
柴房外的看守小厮見此，也不會再不識趣地去阻攔，任由上官翊差人進進出出折騰了好一會。等上官翊離去後，小厮立刻給柴房門上了鎖，将人關在了裏頭，不再允許任何人進出和探望。
陳捕頭接到報案，帶着手下一班兄弟到了上官府門口。
“頭兒，這上官府莫不是被人下了降頭，就這段時間，咱們都登門好幾次了。”
“對對，這不是死人啊，就是失蹤的，指不定上官夫人這會就在這附近哪一角落斷了氣呢。”
“要是再瞎說，信不信我一拳捶死你們？”
剛剛說話的那兩個捕快，見陳捕頭揚起黝黑大拳頭，哪還敢瞎逼叨叨，立馬渾身糙皮一緊，便一臉正色。
其餘捕快見此咧嘴暗笑:真慫。
此時，已有小厮出門行禮，将陳捕頭一行人引到主堂，顏絮歡正帶着上官墨在那兒等着。
因主堂一圈有捕快們把守巡邏，是以，沒有外人知曉顏絮歡和陳捕快的談話內容。
上官震找個由頭，大喇喇地摟着新納不久的小妾進了自己的屋子。下人們都知道老爺和上官夫人之間沒有啥感情，便也都見怪不怪，由着他沒心沒肺地墜入溫柔鄉裏。
然而，沒過多久，就有一道黑影趁亂，避開衆人悄悄翻牆出了上官府。再左右一瞧，見無人注意，便朝着東街的方向摸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