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暖床啞巴22
上官墨原只是因尴尬才會選擇隐藏起來, 可在目光轉移到上官淡的身上時, 漸漸被吸引住。
流連在她說話時的語氣；流連在她唇角勾起的弧度；流連在她眉眼或彎或挑的細微變化裏；亦或是流連在她輕盈翩然的身姿上；甚至連那絲絲縷縷的墨發也在飛舞間偷走了她的心神。
作為有着一世記憶的人，上官墨怎會不懂這樣的情愫，緩緩擡手按壓在跳動的胸口上, 心髒每一次跳動都是那麽地用力, 似乎心要掙脫胸腔地束縛, 飛向上官淡。
是那樣的歡喜，是那樣的愉悅, 是那樣的濃烈。
然而, 她知道，這一切都只是之前的上官墨所留，并不是來源自己的情緒。
可...還是被這種赤誠濃烈的情愫所影響。
她根本無法将視線轉移到它處，只能像孟浪的賊人一般盯着上官淡。直到這一場習武結束, 姜姨娘三人結伴離開，院子中只剩下上官淡一個人的時候才進去。
顏絮歡早就發現上官墨隐在外頭, 此時見她終于進來了, 也不說話, 就瞧她要做什麽？
上官墨被她這般毫無遮掩地瞧着, 也不慌，反而落落大方地淺笑着直視回去, 提了提手中的茶點向顏絮歡示意, 這是薛伯讓我帶來給你的。
美人一笑色傾城，蓮步輕移最驚鴻。可如此美景，卻在顏絮歡的眼底蕩不開一絲波紋。
她的啞巴姑娘是江湖客, 又哪裏會蓮步輕移。
“有勞了。”顏絮歡接過上官墨遞過來的茶點，道了聲謝。
上官墨怎會聽不出她看似溫和語氣裏的疏離，眼前這個上官淡真的和記憶裏的完全不一樣，簡直是雲泥之別，是以，上官墨無法将上一世的仇恨和厭惡轉至她的身上。
【彈幕區】：
“這一幕，藍瘦香菇~~~哇一聲~~~”
“話說兩個墨墨都喜歡，會不會被打？看來我真的是一只資深顏狗（吐舌頭）”
Advertisement
“作為媽媽粉，我只想看從小養成的墨墨，心痛到難以呼吸，墨墨，媽媽愛你，啾啾啾，快回來吧~~~”
“本寶寶最最最最喜歡成熟風，好像要翻牆了，小墨墨偶要對不起你了，你是會原諒偶的，對不對？//小墨墨：對的。//本寶寶：放心我心裏還是有你的（麽麽噠）~~~”
“我覺得這是一場針對我們的陰謀，可苦于沒有證據（無奈）”
“墨墨，你是姐姐最愛的崽，可一定要幹趴侵入者，搶回身體控制權，要加油哦，愛你的化形姐姐~~~”
“歐西巴~~~做任務幾天沒看直播，咋就發生這麽大的變化嘞，可我想顏顏和兩個墨墨都嘤嘤嘤是怎麽肥事？（邪笑）”
“警告，警告，嚴重警告，誰拆了養成CP我跟她急，吼吼吼，一口咬死你，啊嗚（哼哼）”
“......”
在直播間彈幕叫嚣的時候，上官墨已經被小葵帶到了之前上官夫人特意為分房睡準備的屋子裏，而系統（聲音）也圓潤地出現在顏絮歡的腦海中。
系統：“老大，我回來了哦，麽麽噠。”
顏絮歡以竹為劍，凝氣破空，躍動的身姿如飛燕掠空，如蛟龍騰海。每日練武已成為一種習慣，她喜歡這種游移在空氣中的感覺。
聽到系統故作可愛的聲音，也未停下動作，“直說重點。”
系統：“歐啦歐啦。”系統開啓私聊模式，“第一：直播任務成敗賭注兩方，賭你任務成功中有押1000萬晶石的大佬，所以...你懂的。”
顏絮歡“......”懂你個溜溜球呀，光明正大PY交易，有錢了不起啊，我也是“有錢”人好嗎？嗯...雖然只有一丢丢。
系統接着道：“第二~ 主系統原話，就只有三個字~~~‘壓制你’。”
聽到這兒，顏絮歡動作停了一下，遂即又恢複。想着，主系統這個王八蛋，我是哪裏和它結下梁子了呢？想了又想，頭皮頭都快禿了也沒有想到，頂多就是嘴皮一皮說它是個王八蛋。
“你有沒有...嗅到點其它信息？”
系統：“木有呀！它老能裝了，黑芝麻也沒扔給我一粒。”
顏絮歡猜不到主系統要壓制自己什麽，既然猜不到也就不願浪費腦細胞。現下，最關心的是，她的啞巴姑娘什麽時候可以回來。“上官墨呢？”
系統知道顏絮歡問的是什麽，回道：“ 主系統原話，第一‘現在結束任務返回神界’；第二‘給你三年時間再決定是回是留’。”
說到這兒系統感受到顏絮歡腦海中的一溜小問號，補充道：“主系統将我們的墨墨壓縮到識海一角，如果三年時間她可以奪回身體控制權，她就回來了。反之，如果被現在的上官墨反壓，她就要徹底地消失。”
顏絮歡：“嗯。”
系統不淡定了，老大反應這麽平靜，是憋着什麽壞？真不會是它感受到的那樣吧，喔喔，好狠的心喲！！！
“上官淡。”随着話音響起，一道敏捷的身影越過低矮的籬笆牆，玄衣折扇，正是有門不走非翻牆的玉公子。
顏絮歡見着他面隐急色，便也未在意此番舉動，下颚微擡，示意他有話直說。
“邊塞戰事已起，你同我一道共赴沙場，如何？”兩人之間的關系微妙，早先，想殺了對方；後又，有各自不同的理由在欣賞對方。
顏絮歡手腕翻轉，挽起一圈圈劍花射向玉公子，正待玉公子要回擊時，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漂亮劍花不含絲毫力量。果然，劍花在離着半步之遙時，便散開與周遭的空氣融成一體。
“你一身卓絕的武藝，留在江湖豈不是太浪費了，沙場上才是你應該去的地方，以你的才學配上你的武功，定會揚名立萬，成為人人敬仰的女英雄，名號傳遍天下。”玉公子見着顏絮歡只顧着練武，也不搭話，只好掠身逼近與她比試起來，一邊過招，一邊說着。
“這世上，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你的位置便是領兵出征，鎮守邊塞，擊殺蠻夷鐵騎，守衛疆土，腥風血雨中護黎民百姓安然。而我......”這些都是玉公子的劇情。
“而你如何？”
顏絮歡回身輕笑，挑開玉公子的折扇，翩然後退。“而我，只想守着【上官镖局】這一畝三分田，護着身邊的人安然無恙，僅此而已。”
玉公子挑眉緊追，道：“這可不像是我所知的上官淡。”
“自私是人的天性，更何況這人還是我。”
“我道你是胸懷天下、俠骨柔腸的江湖客，不曾想，卻也是涼薄狹隘之人。” 玉公子此時已被顏絮歡手中的細竹竿指着喉嚨，搖頭嘆息，甩開折扇輕搖。
顏絮歡收回細竹竿，踱步到一旁圓木墩上坐下，道“你幾時出發？”
玉公子不明，卻心下一喜，“最晚明日一早。”
顏絮歡垂眸，眼珠滴溜溜轉着，玉公子見此，凝神靜待，只盼她下一句便是改口。
“我将莊先生和上官墨都暫時借給你，助你征戰沙場。”
玉公子等到的是這麽一句話，一時不知是失望還是驚喜。上官墨武藝高強沖鋒陷陣是一把好手，這莊先生又是易容大師，很多時候用他的本事迷惑敵軍，陰謀陽謀間，這可真算是無往不利。
“莊先生可會同意？”
“大抵是會同意的。”這時小葵已經把沏好的茶端了上來，正當顏絮歡想要伸手時，小葵羞嗒嗒地從旁無情地經過，行到玉公子跟前，不滿地嘀咕一聲：“花癡。”當着我的面，用我的頂級岩茶泡你的俊俏公子，難道身為主子的我不配先喝你沏的茶嗎？
上官墨在屋子中将二人的談話悉數收于耳中，心髒這裏莫名地難受得緊，眼眶也澀澀地泛起濕意。腳步不受控制地朝着院子裏的上官淡邁去，小心翼翼地牽着她的手。那表情忽而委屈又忽而尴尬，真是說不出的變扭，讓玉公子看得一愣一愣的，真是奇了。
顏絮歡将她摟在懷裏，好生安撫，又說道：“你随着玉公子去，戰場刀劍無眼，切記要量力而行，莫要讓自己孤身陷入敵陣丢了性命。” 說完，唇瓣反複貼在上官墨的額頭上，輕輕觸着。
柔柔軟軟的觸感，帶着适宜的溫度，讓上官墨的臉唰地一下爆紅，真是羞煞人也。
這個上官淡怎麽可以當着外人的面，行為舉止如此孟浪，那之前的上官墨和她豈不是做過更過分的事情？
在她走神想事情的時候，身體已經超出她的掌控，自行循着上官淡的唇而去，輕輕淺淺地品嘗起來。這哪裏還是羞人，完全是下流不堪，氣得用盡全力一巴掌扇過去，可快挨着上官淡的臉時，手又硬生生頓住，無法再前進一丁點。
顏絮歡見此，笑得愉悅，眉眼彎彎，煞是好看。她的啞巴姑娘，真是令人喜愛得很。
旁邊的玉公子覺得自己眼睛出現問題了，怎麽感覺這畫面如此地詭異呢？小葵更是瞪圓了眼睛張大小嘴兒，覺得自己的小腦袋有點懵懵。随後似是想到什麽一般，警惕地朝着四周看看，見沒有人注意後，才快挪幾步，嘟着小嘴，滿臉敵意地瞅着玉公子。
玉公子愕然，這小丫鬟變臉也是忒快，速度堪比龍卷風。
顏絮歡将上官墨頓住的手握在掌心随意地捏着，說道：“我只等你三年。”
上官墨的心髒比剛剛更加地難受。
顏絮歡繼續道：“三年你還沒有回來，我就要永遠地離開。”因為那時候，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你了，我的啞巴姑娘。
上官墨一個勁地搖着頭，淚水在眼底打着圈，卻又掉不下來，一個人完完全全被劈成了兩半，一半無動于衷，一半凄入肝脾。
“乖，莫哭，這段時間有機會會去看你。”顏絮歡重新将人摟入懷裏，貼耳道：“不許讓我失望，殺了她。”
上官墨聞此言，求生欲暴漲，立刻內力一震，将上官淡直接震飛。顏絮歡身體騰空，強壓下喉嚨中的血腥味，風灌滿袍似受傷的雄鷹落地，那一瞬間，身體微微晃了一晃。
再一晃，人已成殘光，等上官墨再次看見她時，自己已身中一掌倒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噴出一口鮮血。掙紮許久，也未從地上撐起身體。
顏絮歡冷冷地瞧着她：“三年時間，還請...老實待在邊塞，否則...我不介意，使用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咳咳。”随着咳嗽聲，上官墨的唇邊再次溢出猩紅，“你以為把她扔到戰場，在無數生與死的邊緣，就真的能等到她涅槃回來嗎？ ...呵，随着時間的流逝，她只有一個結局，便是永遠地消失。”
小葵感覺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完全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兩人剛剛還嘴對嘴羞死人，怎麽轉眼就打起來了呢？聽這意思，上官墨不是上官墨，卻又是上官墨，這亂的直想拽頭發。看來墨小姐是真的中邪瘋了，而且還是特別嚴重的那種瘋，不然也不會出手傷害大小姐。
“小葵，你去備水備衣，一會我要出門。”
小葵不敢多說，只向顏絮歡回了一聲好，就麻溜地離開此地去忙活了。
待小葵溜了以後，顏絮歡對着玉公子道：“人，你現在就帶走，至于莊先生...明早會帶着你需要的東西在客棧外等你。”
玉公子有一肚子疑問，可深知不該問，問了也白問，且這上官墨不管自己願不願意，還都必須得帶走。
等小葵備好水和衣物後，到外面一看，玉公子早就離開了，連上官墨也不見了，“大小姐，都備好了。”
顏絮歡緩步進屋，梳洗一番後，再打坐調理了一下氣息，便捧着小巧精致的手爐，身披改良版的黑色絨毛大氅踱步出了上官府。
她先去覓食，随便找了一個館子，往肚子裏墊了點東西，之後去到【上官镖局】。
在通往莊先生暫住屋子的方向，遇到了趙大夫，出言問道：“趙大夫，您這是剛給南南瞧完病？那小家夥如何了？”
趙大夫将頭從醫書中擡起，眯着小眼道：“正是......”沒說完，頭又垂了下去，捧着醫術狂看，沒了聲響。
顏絮歡伸頭瞧了一眼，泛黃的紙張上，密密麻麻寫着小字，多而不亂，另配有簡潔直觀的插圖，顯然這是某位前輩醫藥知識的記錄，也難怪醫癡趙大夫如此愛不釋手。再細細一看，字跡莫名有些熟悉，想了想，這不就是王老頭的字跡嘛。
沒想到王老頭認真起來，字形也是不錯的喲！！！
“上官姑娘。”
顏絮歡回頭一看，只見莊先生手上拿着針灸袋，再瞅瞅恨不得把頭埋在劄記裏的趙大夫，明白了，接過針灸袋後快走幾步跟上，悄悄地給他放到藥箱裏。
“南南怎麽樣了？”顏絮歡轉身詢問着莊先生。
“趙大夫說，他有十足的把握等到王神醫來。”莊霧說完拱手作揖，真心實意地道：“多謝上官姑娘。”
“您不必客氣，這都是應該的，再說南南還那麽可愛。”說着顏絮歡扶了一把，接着道：“我此時來，有事請您幫忙。”
“上官姑娘請說，只要莊某能辦的，一定義不容辭。”
“塞外的蠻夷鐵騎卷土重來，山河破碎風飄絮已近在眼前。”說到這兒，顏絮歡深深一拜，道：“請莊先生明日随許玦玉将軍一起共赴沙場，征戰前線，護後方百姓安然。”
莊霧聞言，并沒有要扶起顏絮歡的打算，望着眼前這名姿态恭敬誠懇的少女，一時間雙眸精光乍現。
诶，您不扶，那我就自己直起腰來吧，暗自嘆氣！！！顏絮歡可不會腦軸得傻傻等着莊先生來扶。他要是不想答應，把腰彎折在這裏也沒用。“屆時，我會派人護您安全。”
一老一少四目相視，良久，莊霧銳利的雙眼才緩和下來，變成往日裏的雲淡風輕。“好。”
“多謝。”顏絮歡得到莊先生回複，又是一拜，緩緩道：“今晚，我會派人來接南南到上官府，府中有專人照料，您在外盡可放心。等南南病好了，我帶他去邊塞與您團聚。”
“好。”身世浮沉雨打萍，山河若碎，何處可居？
“另外，今晚我需要您去取一樣東西......”說着，顏絮歡微微上前一些，壓低了嗓音。
路過的夥計們只見這二人在交談，因聲音突地降了許多，便也聽不清二人正在密聊些什麽。
顏絮歡和莊先生分開後，瞧着日頭，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去到馬廄牽了一匹棗紅駿馬代步，朝着【高氏錢莊】而去。那裏，老夫人、上官震、上官慕三人已經提前到了。
因為上午的時候，顏絮歡已經派人來打過招呼，所以現下手續辦理地很快，五千兩現銀很快就被擡出來。老夫人迫不及地上前打開一一檢查起來，那模樣那動作，差點讓上官慕臉上挂不住，畢竟周遭莫名圍了許多瞧熱鬧的人。
上官慕有感，一兩個時辰後，恐怕這東西街的人啊，都知道自己三人收了銀子和上官府分道揚镳。而上官淡這人，依舊噙着唇角，不笑也偏偏讓人覺得她自帶三分笑意；偶來睨來的目光，也似自帶幾分誘人的暖意，可你若深深陷進去後，才會發現，裏頭盡是涼薄。
然而...當你發現這一切的真相後，你早已回不了頭，因，冷是她，暖也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