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尤小悠蓋着薄薄的絨毯,腦袋裏一片漿糊,有溫暖的手覆上額頭,心情沒來由的安定舒緩起來。
慕久坐在床邊,看着淺眠的尤小悠,他垂着雙眸仔細看着,生怕漏看了什麽細節。他多少天沒這樣接觸過她了?他本來夜裏就睡不好,全靠林清晨調的香,可自從她離開後,香也不管用了,他日日夜夜難以入眠,常常一坐就是天亮。
可是沒辦法啊,給不了她未來就不應該阻攔她,他看着她,許多次都想說,我們在一起吧,可是話到嘴邊,卻不敢說,要是他做不到,要是他落荒而逃,又該怎麽辦?
他知道傅晴明肯定不是她男朋友,她平日裏很堅強,甚至有些小小的固執,但她若是有了可以依靠的人,一定不會流露出那樣逞強的神色,她會溫柔的撒嬌,像一只小兔子,她會有安全感,會頑皮會可愛會生氣會沒心沒肺,就像,就像當初同他在一起一樣。
可他卻無能為力,同她分開之後,他去看了許多醫生,可是心病無藥可醫,他的恐懼自小根植,如今早已根深蒂固。他日日守在她的樓下,想象着她入睡的模樣,卻不敢再邁出一步。
女孩漸漸入夢,小臉粉紅,慕久伸出手指,摁上她的臉頰,彈性十足,女孩似是有些不滿,微微擰了眉毛。
慕久失笑,又去撫平她的眉角。
“小悠,我們在一起吧。”慕久看着她眼睛,輕聲說。
“小悠,讓我照顧你。”
“小悠,做我女朋友吧。”
“小悠,我會對你負責。”
慕久一句一句輕聲說,片刻之後,他似乎也覺得自己的練習有些可笑,無奈的搖搖頭。
尤小悠做了一個美夢,夢見有人不住的跟自己告白,鬧的她又愉快又羞澀,剛要答應迷迷糊糊的醒了,原來是個夢,睡眼惺忪的剛想坐起來,忽然聽見門外有輕微的争吵聲。
“什麽小聲點,有什麽事不能大聲說?”尹西的聲音。
“尹西,你冷靜些。”這是慕久的聲音。
發生了什麽?尤小悠一頭漿糊,揉了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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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了她要把我趕走?”尹西的聲音裏帶着哭腔,“為什麽,阿久,我哪裏不好?”
“并不是你不好,只是你與我的設計理念不合,我也幫你舉薦了更好的去處。”慕久無奈的聲音。
“你別裝了,為了那個賤、人,你居然要跟我解除合同,你究竟看上尤小悠什麽?”
“我不喜歡我的模特情緒化,請你不要這樣說小悠。”
“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你趕我回法國,不就是為了她麽?因為她不喜歡我?”尹西有些歇斯底裏。
“是你不喜歡她吧。”
“因為我不喜歡她,所以要把我趕走?”尹西笑起來,“阿久,你居然這麽無情無義,我陪你走過多久,多少低谷多少磨難不都是我陪你走過來的?你現在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就要趕我走?”
“尹西,我們并沒有什麽關系,何談趕走?”
“是,你要把我趕走和尤小悠在一起是麽?”尹西厲聲道,“你回答我。”
“自然不是,小悠只是朋友,你應該最了解,我這輩子還有可能确立關系麽?”慕久自嘲道。
“阿久,我想待在你身邊,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尹西忽然放軟了語氣,哭着求道。
“尹西。”慕久平淡的道,“你驕傲的時候最有魅力。”
尤小悠揉了揉耳朵,門外再沒有動靜,她默默的坐着,一雙眼睛睜的很大,推門進來的慕久看見這一幕,吓了一跳。
“你醒了?”慕久走到床邊。
尤小悠點點頭,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慕久卻伸手攔住她,取過一旁的大衣遞給她。尤小悠還在猶豫,慕久已經把衣服輕輕蓋在了她伸手,揚眉問,“怕跟你男朋友沒法交代?”
尤小悠擡眼看見他戲谑的笑,道:“那自然,我男朋友吃醋怎麽辦?”
“那你可以換一個不會吃醋的男朋友。”
尤小悠笑出聲,問:“你麽?”
慕久正色,“我絕對不行,我是一定會吃醋的類型,若是你披着別的男人的大衣回來,我一定會……”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尤小悠纖細的腰肢,笑,“不說了,少兒不宜。”
尤小悠驟然想起跟他在床上的那些日夜,臉頰騰的紅了,熱氣直往外冒,她低着頭,問:“剛才門外的是尹西?你為什麽……”
“因為她總是給你找麻煩。”慕久回答,“我不喜歡。”
咦,尤小悠一愣,這人,怎麽越說越暧昧啊。她想不出怎麽回答,站起來想走,忽然想起重要的問題,傅晴安呢?扭頭去看慕久。
“傅晴安跟天天在偏廳裏。”慕久這樣回。
尤小悠走出門才發現不對,她剛才問出口了麽?沒有吧,她只是在心裏想一想啊,這人怎麽回事,能看穿她的心思不成?
“對啊。”慕久悠然出口。
尤小悠吓一跳,不敢再胡思亂想,匆忙下樓往偏廳去,一到偏廳傻眼了。
傅晴安窩在沙發裏,翹着二郎腿,慕天天紅着一雙眼,就是不讓他走。
尤小悠愣了,她都睡了一覺啊,這兩人是折騰了多久?
“怎麽回事?”慕久跟在尤小悠後面,看到這一幕也很頭疼。
“小悠,你幫我勸勸。”慕天天蹭過來,委屈的道,“我知道他不喜歡我,只喜歡你,但我哥說了,你們壓根不是男女朋友關系,他想追你,倒是想的挺美,我哥都追不上,哪輪到他。”
尤小悠哭笑不得,一旁傅晴安氣得要死,慕久倒是雲淡風輕,假裝跟自己沒關系。
“我知道跟他沒結果,我要回法國了,我只想送他生日禮物,但他都不肯收。”慕天天說着說着就眼淚汪汪。
尤小悠看傅晴安,勸:“你就收了呗。”
傅晴安火冒三丈,指了指面前的一堆,說:“她把我剩下來每一年的生日禮物都買了,還猜我能活到120歲,你看看這一堆,我能搬回去麽?”想想又指着慕天天說,“你有沒有腦子,我能活到120歲麽?”
尤小悠憋笑憋的好痛苦,扭頭看慕久,也是一臉無可奈何,遂道:“天天一片心意,你就收了吧。”
傅晴安眉頭擰的跟神馬似的,一旁的洋娃娃淚如雨下,他終于不耐煩的說,“別哭了,行了行了,我拿回去行了吧。”
慕天天聞言一喜,連連點頭。
尤小悠真不明白慕天天幹嘛要喜歡海盜船長,因為壞麽?
出門的時候傅晴安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他推着餐廳的餐車,餐車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禮物,滿臉幸福的慕天天緊随其後,推着另一輛……
尤小悠默默的跟着,憋笑都要憋出內傷來。
好不容易把禮物都塞進車廂裏,傅晴安想叫尤小悠上車時候尴尬了,居然坐不下,慕久立刻表示自己的車就在附近,可以代勞。
傅晴安無可奈何,帶着一堆禮物回了家。
慕久把尤小悠帶上車,慢悠悠的往她家開,沿途還跟她講一些公司擴張需要注意的事情,說話間就到了樓下,尤小悠剛要把大衣還給他,就聽他說:“送給你了。”
尤小悠沒矯情,道了一聲晚安上了樓。
利落的拿鑰匙開了門,習慣性的往窗口去看,發現慕久的車依然在樓下,心裏莫名的一暖,便刷牙洗臉準備休息了。
今天回來的比較晚,在四季的偏廳還睡了一覺,此刻精神倒是不差,洗漱過後就換上睡裙,往被窩裏一鑽,暖意襲來,竟漸漸困了,順手關了燈,慢慢進入夢鄉,忽然一滞,覺得幾乎透不過氣來,猛然醒了,才發現被一個黑影堵住了唇舌,在往後拖。
她吓了一跳,急忙掙紮,那人身上有濃厚的煙味,從手臂的粗細和力量來看明顯是個男人,他用濕布緊緊捂住她的口舌,讓她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緊接着另一只手一擡,亮出了匕首,猛然朝她紮下來。
尤小悠拼命掙紮,匕首從胸口擦過,血流噴湧而出,尤小悠吓得眼淚都流不出來,用盡全力掙紮,可惜男女力量過于懸殊,他又一開始取得了壓制優勢,她半點辦法想不出,腦海全是懊悔與痛苦。眼看他就要刺下第二刀,忽然有人撞碎窗戶跳了進來,他直直的沖過來,黑暗中只能看見刀刃,怕刀刃傷到尤小悠,立刻擡手握住。
血再一次染透了黑暗。
尤小悠奮力掙紮起來,男人沒想到居然又冒出一個人,一時有些慌亂,知道很難得手,松開尤小悠準備跑路,卻被身後的男人奪取了利刃,又一圈砸中面門,直挺挺的暈倒在地面。
“慕久。”尤小悠哭着喊。
慕久急忙跑過去,把她抱在懷中,他撥開她的上衣,看見了她駭人的傷口,急忙拿過電話報警,又撥打了急救中心。
不一會兒,兩撥人幾乎同時到達,慕久跟警察大概說了情況,就跟着尤小悠去了醫院。
一夜很快過去,林清晨小虎傅晴安傅晴明慕天天還有鈴子都趕到了醫院,尤小悠白着一張臉躺在醫院,慕久本來就受過傷的手再次收拾,但他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坐在尤小悠的病床前。
傅晴安看見尤小悠的樣子,氣壓極低,一拳砸上廊柱,随後買了許多水果擱在床頭,削了一上午,尤小悠沒吃成,被慕久全吃了。
傅晴安氣惱不已,但見他是個病號,也只能氣往肚子裏咽。
修養了一個星期,尤小悠可以出院了,其實她只是傷口駭人,真正傷的并不深,慕久執意要她多觀察,才多住了幾天。
出院那天,慕久沒跟任何人說,尤小悠要下床,他卻不許,走上前将她打橫抱起,一直抱到車上。
自此,關于這個英俊男人寵愛嬌妻的霸道愛情一直在第三醫院流傳,過往的護士醫生紛紛留下了感動的淚花。
作為尤小悠來說,日子就不那麽好過了,慕久不知道抽什麽風,情緒一直不對,尤小悠居然很慫的沒敢問。
上了車,才開了幾步,尤小悠就發現不對,低聲建議,“這不是我家的方向。”
“去我家。”慕久不容分說。
尤小悠想抗議,但他一副不願意理她的樣子,她只好不說話。
很快,到了高檔住宅區,慕久刷卡進車庫,停好車後,尤小悠剛要接安全帶,他就按住她的手,幫她解開了安全帶,順勢把她抱出了車門,又一路去做電梯。
尤小悠很尴尬,一路上阿姨大爺都很好奇,她真的不是殘疾,而且她也沒傷到腿,她是傷到胸口啊,這人怎麽回事。
慕久絲毫不顧及路人的眼光,他輕松地抱着尤小悠,摁亮了十五樓,電梯很快到了,慕久出了電梯就摁亮了密碼,拖鞋進門一氣呵成。
跟林清晨的一樣是複式結構,但大約是大平層,所以面積驚人,約莫一百七十多平,看上去甚是廣闊。
慕久抱着尤小悠進了客廳,輕輕把他擱在沙發上,問:“餓了麽?”
尤小悠想了想說:“我沒事,能不能送我回家……”話剛說一半他就忽然親上來,單手扣着她的腦袋,唇舌親密相依,他闖進她的世界,吻的她氣都喘不過來。
“唔唔。”尤小悠猝不及防,她同他分開這麽久,從未想過有一天還會有親密接觸,更沒想到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你餓麽?”慕久松開她,讓她軟在自己懷裏,唇挨着她的唇,輕聲問。
“我……”
慕久笑出聲,又輕輕吻上去,在她的口中橫沖直撞,尤小悠面頰緋紅,毫無招架之力,片刻之後就氣喘籲籲。
“餓了麽?”慕久舔了舔她的唇瓣,又問。
“餓。”尤小悠欲哭無淚。
慕久得到答複,把沙發打開,讓尤小悠靠的更舒服,又去房間取了個毯子,輕輕蓋在她身上,轉身去了廚房。
很快,天然氣點燃的聲音“啪”一聲響在空氣裏,随後是煮水的咕嚕聲。
尤小悠窩在毯子裏,滿臉通紅,這算怎麽回事啊,她想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麽啊,可是剛才久別重逢的吻讓她心口直跳,這可怎麽辦啊。
不一會兒,慕久端出一個托盤,幾樣清粥小菜,尤小悠剛想伸手端,就被他擡手摁住,他則端起一碗粥,晾溫了喂她。
尤小悠無奈,“我手好好的啊。”
“張嘴。”慕久道。
尤小悠見他今天特別固執,只好張開嘴,溫熱的粥灌進胃裏,溫暖又舒适,不消片刻,粥便吃完了。
慕久把托盤送進廚房,便走到了尤小悠身邊。
尤小悠覺得終于可以好好談談了,剛要說話,慕久卻又端了一個托盤出來。
“這是幹什麽。”尤小悠看見瓶瓶罐罐的眼暈。
“換藥。”慕久簡潔的道。
“哦。”尤小悠糊裏糊塗的。
慕久端着托盤,把尤小悠攬進懷裏,他身上的味道又一次鑽進了鼻腔,尤小悠覺得這一切都好虛幻,直到胸口忽然一涼。
“喂,你脫我衣服幹什麽。”尤小悠悲憤的捂住胸口。
“你傷在胸口,不脫衣服怎麽換?”慕久理所當然的道。
尤小悠一時語滞,但這種事情太害羞了,怎麽可以讓他來,她直搖頭,“我自己可以。”
慕久壓根不理她,他捉了她的雙手拉高過頭頂,摁在後心,另一只手則去解她的扣子。
尤小悠羞憤不已,掙紮也無效,她只覺得他的指尖像是有魔力一樣,他又刻意解的慢,折磨的她一時熱一時冷,很開,襯衫就被他撥開了,就剩一件薄薄的文、胸,他的手摩挲到她的後背,輕輕一拽,最後一件衣物就開了。
尤小悠覺得涼嗖嗖的,閉上眼,不去看他的眼神,随後冰涼的消毒水襲上皮膚,尤小悠一陣戰栗,那人卻沒有要停的意思,一遍一遍的在她的皮膚上游走。
尤小悠覺得自己要羞窘而死了,在一個這樣的男人面前暴露成這樣,還用這麽羞、恥的姿勢。
驀然那人的指尖向下,握上了挺立的一點。
尤小悠輕叫出聲,她睜開眼,迷蒙的看着慕久的眼睛,帶着哭腔,說:“你別這樣,你明明答應我的,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我根本抵抗不了,你要我怎麽辦。”
尤小悠越說越委屈,哭的也越來越厲害,她說:“你以為我裝的什麽的都不在乎很容易麽?你以為你每晚車停在下面我睡的好麽?你不要這樣欺負我,你放過我好不好,你這樣我要怎麽辦……”
越說越哭越哭越說。
忽然男人松開了她的手腕,又順勢将她往懷裏一扣,她的手腕自然摟住他的脖頸,胸口則貼上了他的胸膛,男人低眸吻上她的唇,她淚眼迷糊之際聽見他說。
“我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