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允許你想我
“啊?”忍冬因為驚訝而擡起了頭,有些不解的看着衛慎,兩目相接,她又有些緊張的低下了頭,“沒,沒什麽。”
“是麽,我還以為你一直在想我呢。”衛慎用面無表情的臉說出這句話,效果沒有最驚悚,只有更驚悚。
忍冬有些懷疑自己耳朵出現了問題,在腦子裏反複思考了一下他說這話的目的,最後還是想不出來,只能說道,“不……不敢。”
“我允許你一直想我,你要敢想!”衛慎轉過了身,他的聲音低低的傳入忍冬的耳朵,讓她覺得跟從雲端飄來的似的。
“大人?”忍冬有些不确定的叫了一聲。
衛大人現在的畫風完全不對啊,她有些懷疑他是不是進宮一趟在路上被人劫持了,而現在這個是別人易容的。
衛慎沒有理她,只是步伐比剛才稍微快了一點,意識到身後的人停在原地沒有動之後,他又用那種像夾着冰渣子的聲音說道,“你在那不動,是想我去請你嗎?”
好吧,這種冷冰冰的調調果然還是那個衛大人,忍冬放心了。果然在京城這種地方,沒有人會招惹錦衣衛指揮使,可是剛才發生的事還是讓她覺得跟做夢似的,她只能選擇性失憶。
衛慎的步子變快之後,兩人很快就回到了住的地方。
想到他剛才說的“我們去休息。”忍冬一到院子就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總覺得重新回到這個地方有一種打開了新世界大門的感覺。
坐在床上,忍冬也沒有真的去休息,畢竟馬上就要吃飯了,現在睡覺的話,晚上就該睡不着了,想到衛慎一直在說她的傷,她脫了衣服查看了一下。
傷口都結痂了,有一些傷口已經完全愈合了,露出粉嫩的新肉,肩上的傷口看不見,他舉着鏡子也只能看見一點模糊的輪廓,但憑自己的感覺應該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動作大一點會有一種皮肉扯痛的感覺,怎麽看都是沒問題了。
穿上衣服,忍冬又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劉伯就過來了,看着劉伯空空如也的手,忍冬有些困惑的看着他。
讀懂了忍冬表情的劉伯一臉笑意的跟他說,“少爺說以後你就和他一起用飯了,省的我這個腿腳不便的老人家還要端着兩份飯跑來跑去。”
這哪裏是體諒他這個老人家,分明就是對人家小姑娘動心思了,自家少爺終于開竅了,劉伯甚是老懷欣慰。連帶着看忍冬的眼神也越來越慈愛了,當初他就看好這個小姑娘,事實證明,他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忍冬被劉伯慈愛的眼神看的渾身發毛,總覺得有有一種羊入虎口的感覺,他試探性的問道,“那我還是和你一塊兒在廚房吃飯?這樣更方便一點。”
劉伯一臉不贊同的看着她,“少爺的性子這些日子來你還不知道嗎,他向來說一不二的,既然他都發話了,就肯定不會讓你不去的。”說着他鼓勵性的看着忍冬,“少爺對你是不同的,你要好好把握機會,也許你的心思就能成真了呢?”
總覺得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忍冬一臉茫然。機會?心思?這都是什麽?劉伯的意思是衛慎衛大人可能喜歡上自己了,想想都不可能。
滿頭霧水的跟着劉伯去到了衛慎的房間。
桌子上已經擺好了飯菜,大部分都是忍冬剛才的成果。
忍冬看了在桌子旁端坐着的衛慎一眼。衛慎朝她點點頭,“來了,坐吧。”
聲音正常,表情正常,果然是劉伯想多了,忍冬說不上是失望還是高興,畢竟他也曾開玩笑般的想過要是衛慎喜歡上自己,一切就都方便多了,不過她知道這個可能性有多小,所以也就是自娛自樂而已,現在情況證實,她更多的還是覺得安心吧。實在是被衛大人喜歡上這件事太驚悚了。
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到桌子邊端端正正地坐好,衛大人就發話了,“吃吧!”
“哦。謝謝大人。”忍冬端起碗,盡量用自己最斯文的方式吃飯。實在是衛大人吃飯吃的太有氣質了,讓她自慚形穢,怕污了他的眼睛。
劉伯早在兩人都坐下後,就自覺的退下了,還體貼的關上了門,屋子裏一時無聲,只剩下忍冬筷子不時碰到碗碟的聲音。這種情況,實在是太緊張了!
兩人完美的奉行了“食不言”的優良品德,一頓飯從頭到尾什麽話都沒說,真的只是單純的吃飯而已。
但是食不知味啊,食不知味。忍冬一直注意着衛慎,他一放下筷子,她也緊跟着放下了筷子,總覺得這是有史以來吃的最累的一頓飯。最要命的是,衛大人居然還說,“府裏也沒別人,以後你就和我一起用飯,免得劉伯還要多跑一趟。”
晴天霹靂!雖然劉伯已經提前跟她說過了,但重新聽到衛大人親口說出來,再加上這一頓飯的慘痛經歷,她覺得未來的日子一片灰暗。
“是,謝謝大人,不過我以前一直和劉伯一塊兒用飯的,現在也可以,這樣更方便。”忍冬還想掙紮一下。
“你不願意?”衛慎的臉有變黑的趨勢。
“願意!願意!能和大人一起用飯,我求之不得,只是我吃飯粗魯,怕污了大人的眼睛。”果然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我就不應該掙紮的。忍冬一臉認命。
“我既讓你和我一起,便不會在意這些。”衛慎皺了皺眉頭,不太贊成忍冬的話。
“是,是我想多了。”忍冬心如死灰,但臉上還是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她怕她再表現出一點不願意,衛大人就讓她直接可以不用吃飯了。
“嗯。”衛慎發出一個音節。然後就不再說話。他其實不太擅長和人相處,尤其是女人,現在這樣也不過是以前看到有人這樣做而已。
一段詭異的沉默。
最後還是忍冬先開口,“大人,既然飯都吃完了,我先把這些碗碟端到廚房去吧。”
衛慎的臉色又不好了,“不是說過嗎,你這段時間什麽都不要做,要是胳膊還想要的話,就先把肩傷養好了再說。”
“哦,”忍冬聽話的不敢再動,然後又有些尴尬的問道,“那我現在……”她的意思是吃完飯她是不是可以走了,和衛慎待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壓力很大啊。
衛慎大概也不知道兩人可以做什麽,忍冬的話問出口後,他過了一會兒才說,“你先回去吧!”
得到這句話,忍冬瞬間眼睛就亮了,她還是覺得和衛大人保持距離感比較有安全感,這樣和他莫名親近起來的衛大人總讓她覺得有陰謀,就跟上斷頭臺前特意給頓好吃的一樣。
衛慎看着忍冬似乎很不想跟他待在一起似的,突然就改了話語,“你幫我看一下傷口恢複的怎麽樣了。”
錦衣衛的人受傷是家常便飯,所以他們處理傷勢的手法都很熟練,至少比她這個半路出家的大夫看起來專業多了,所以自從閻良他們來了之後,衛慎的傷就交給他們了。現在衛大人又讓她看傷口是想鬧哪樣?
但是衛慎說話這句話就已經自覺自發的坐到了床前,完全不給忍冬開口的機會。
忍冬只好乖乖上前,看衛慎也沒有自己動手的意思,就只能自己動手脫了他的外袍,又把裏衣脫掉,露出裏面包紮完整的傷口來。
白色的布帶幾乎是身上各處都有一些,還有一些淺一些的傷口已經愈合結痂,一切都顯示衛大人沒有任何問題,而且恢複良好。
忍冬想衛慎說明了自己的看法,衛慎也沒有再說什麽,這次他自己重新把衣服穿戴整齊,然後語氣淡淡地說道,“你怕我?”
幾乎是個正常人聽到錦衣衛指揮使這幾個大字都會渾身一抖的好嗎?而且錦衣衛的人不是向來以此為榮嗎?忍冬不确定衛慎問這話的意思,但她的直覺卻告訴她衛大人大概不想聽到肯定的答案,于是,她便答道,“衛大人對我恩重如山,我豈有害怕的道理,只是我很少跟男子如此親近,所以有些緊張。”
“很少?”衛慎在意的重點是這兩個字,“所以你也和別的男人如此過?是沈延平?”
忍冬不知道衛慎為什麽會揪住這兩個字,但還是如實答道,“沒有,沈大哥身邊醫術高超的人有的事,我也就給他熬熬藥,和他說說話而已。”
聽到這個答案,衛慎還是不高興,“不是沈延平,那是誰?”
面對如此執着的衛大人,忍冬真的要開始懷疑她喜歡自己了,默默地和自己說了幾遍不要亂想、不要亂想,她才答道,“沒有人,我只是和大人這樣過?”
為什麽總覺得這話說出來哪裏有點奇怪,好像很容易讓人誤會的樣子。忍冬默默地想道。
但顯然衛大人對這樣的答案很滿意,他說道,“很好,你要記住,我讓人教你醫術不是讓你懸壺濟世的,你的一切都是為我服務的。”
忍冬從決定跟着衛慎開始就充分意識到了這點,所以她答應的很幹脆。她喜歡學醫多少有一點彌補少時遺憾的意思,還真沒想過懸壺濟世,或者真的當個大夫什麽的。也許等有一天事情解決了,衛慎也不需要她了,她可能會以此謀生,但絕稱不上會有什麽高尚的情懷。
衛慎對忍冬的幹脆很滿意,這次他是真的開口讓忍冬可以離開了。怕衛慎又反悔,忍冬幾乎是立刻就離開了。
衛慎看着她瞬間在自己眼前消失,眼眸深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