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和重逢

“美裏你是俗話說的那種老油條吧……”

“……謝謝你的誇獎！”

某次聚會上，有人這麽評價美裏，她愣了愣，然後真誠地表達了感謝，這反應反倒讓對方感到尴尬無趣了。

美裏并不生氣，通常老油條都是圓滑的，複雜的社會裏這可是相當不容易，雖然詞彙本身帶有貶義，但美裏願意往好的方面想，就當是成熟的代名詞好了，況且她也現實得很，不奢望人人都喜歡自己，所以根本不當回事。

人都具有多面性。事實上美裏認為自己骨子裏不過是喜歡享受生活的一介普通俗人。平日裏沒事出去逛逛街，看看熱鬧，若是遇上新鮮事回去再和醫院的同事們八卦，增加醫院的人情味。這天晚上，她照例出來散步，正打算回家時，對面街上一對情侶吵架的動靜吸引了她的注意，她邊看便感嘆着兩人情緒主導下說出了分手等傷人話，連連搖頭，然後巨大的爆炸聲響起，煙霧撲面而來——

待煙霧變淡，情侶中的女子已經躺在人行道旁。

可憐有人何其倒黴，而自己又是何其幸運！

美裏奔到女子身邊，小心翼翼地檢查着昏迷的她可能的傷口，滿是灰塵的身體上并沒有出血的跡象，美裏眉頭一皺，情況有點糟糕，這樣看來，可能是傷到內髒內出血了，果然，為了防止傷者咬到舌根，她将女子的頭部略微扶起，女子瞬間吐出一口血，內出血被證實了，有可能是肋骨刺傷了肺部，真希望救護車馬上就出現在眼前，否則女子可能性命不保。

女子的男朋友跑了回來，哭哭啼啼地說自己不該和女友吵架，不該說那些傷人的話。美裏煩躁起來，這人拎不清，做不了大事，于是大聲喝止他住口，同時環顧四周，問救護車什麽時候到。她其實心裏知道那不可能，系統應急的速度再快也不能在三分鐘之內趕到，可是她感覺女子的生命正一點點地消失，若是不趕緊送醫院，只怕性命危在旦夕，怎不叫她心煩氣躁。

“她傷了兩根肋骨——”一個有些清冷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她回頭一看，說話的人和聲音一樣，非常年輕，柔順的及腰黑色長直發，服飾也以黑色系為主，短裙配進身體虛外搭黑色風衣，怎麽看都有點像電視中的機車女。

女子很專業地判斷着傷者的情況，那篤定的語氣仿佛她能透視傷者內部的傷口一樣，神棍兮兮的，加上她特別的裝扮，雖然她說着專業的醫學術語，冷靜條理的作風很像醫生做派，美裏依然有點懷疑她作為醫生的可能性。而且她竟然打算就在原地動手術，淡定如美裏也驚訝不已，下意識提出了異議，說救護車馬上就到了。

“等救護車來就來不及了。”黑衣女子堅定地下了結論，“這個人交給我，你去裏面看看其他的傷員吧，盡可能地做些緊急處理。”

多年的經驗和快速思考讓美裏清楚，眼下沒有那麽多閑工夫去廢話，都說人命關天，黑衣女子也不會随意玩笑，拿人命當兒戲。她當機立斷放下傷者，往建築物裏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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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在意料和掌控之中的事情，美裏總能淡定應對。也因此她對于打破她淡定的事情和人物總是記憶深刻。昨天晚上的經歷她第二天便和同事們分享起來，滔滔不絕地贊頌黑衣女子的神秘和高超技術。

“動作之快、準匪夷所思！簡直就好像她能看到人類的皮膚下的結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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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她是怎麽做到的？這個問題一直盤旋在美裏的腦海中，有一種可能性倒是很符合，可是也未免太不切實際。根本不可能啊！她自嘲地想，回頭打算忙正事，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

“你好，我是春日野零，和澤院長有約！”

來人依然是那副打扮，臉上挂着平靜的表情，語氣雖然依然冷淡，倒是因為放慢了語速顯得彬彬有禮。

“就是她——我說的人就是她——”

因為太過突然，美裏少見地大呼小叫起來，手指不太禮貌地指着黑衣女子。這已經算是舉止失态了，所幸同事們都一心看着奇人，無意注意她，只有當事人神情裏透着微微的無辜和疑惑，倒像她的姓氏春日野一樣，初春的時候，春寒料峭，但草地上已有些許柔和綠意裝點，整個人看上去年紀更小了，說她還未滿18也不是不可能。

美裏是誰，她很快便恢複了正經的神色，公事公辦地說澤院長正在動手術，攔下了給對方帶路的差事，當先而行。

零認出了這人便是昨天晚上急救的包子頭女人，有點詫異地看着她近似于變臉一樣的态度變化，默默地跟了上去，不打算率先開口。倒是那人性格頗為熱情，先利落地自我介紹叫美裏，也沒說清楚是姓氏還是名字。

零便有點為難起來，她覺得這人有點特別，尤其是她的發型打扮，沒有散碎發絲的包子頭，若是配上旗袍或許很有韻味吧，可是不論昨日還是今日，她卻搭配着休閑服裝和護士裝，效果特別得很，但令人一見難忘。零一看到她的包子頭便認了出來。

這人年紀應該比自己大吧，帶着眼睛不說，臉容也偏端莊穩重，可是剛才說話的語氣似乎顯得很活潑，或許年紀也不會很大，不過她用着敬語和自己說話，稱呼自己的姓氏，總讓零感覺到不太自在。

“你應該比我大吧，直接叫我零就可以了。”

說完零便有點後悔，她是不是說得太過生硬了，而且當面說一個女人比自己“老”似乎是不太禮貌的事情。她有點忐忑地看了一眼旁邊的美裏，對方臉上完全看不出生氣的模樣，反倒是很開心地讓零也直接叫她美裏，年齡的事也不再提起。

零松了口氣，看來這人心胸寬廣，挺好相處的。因此結束和澤院長的談話後離開時，美裏忍不住問起埋藏已久的疑惑，對于自己的異能，零從來不跟陌生人廢話的，但是她還是願意将真相告訴美裏，不過若是用語言說明，對方不一定信，而且多費口舌和時間，還不如用事實證明，于是她略一凝神，視線透過白色的護士裝，美裏的內衣便顯露了出來。

“黑色蝴蝶刺繡……”

被人說出內衣款式和顏色的美裏本能地雙手抱胸，心中又尴尬又驚奇，哭笑不得。唉，她其實挺愛美的，雖然審美總是被人诟病奇特，但她本身并不覺得過時，不過這當衆被人點破的感覺還是略微妙，不過她倒是很快就明白和确認了零的特異功能。

估計她會終身難忘，這樣奇特的像神話傳說的本領，這樣冷淡的天才年輕美女醫生，接連兩次讓她顯露劇烈的情緒，讓她怎麽能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