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

初冬了,京中已經飄起了雪,卻掩蓋不了一切污垢。南陽帝的身子,令禦醫好好的調養,也許能撐過這個冬季。匪風去了宮中幾次,太子他們卻是一次未去,應該也知道,重重的把守,早就封了皇宮,除了匪風,也沒人更夠靠近了,如果皇帝不幸駕崩,遺诏,最可能落到匪風手中。這期間,三皇子來了許多次,只是每次三皇子來之後,那太子也會匆匆的跟來。朝中鬥争更為激烈,紛紛的想拉對方的人下馬,各種貪污案造反案莫須有的案件浮上了水面,趁着兩方的鬥争,匪風将自己的人填了那些空缺,等到他們發現時,已經掌控不了了。

“皇妹,近來朝中被另外一股勢力占領,不知道是誰啊,怎麽辦?會是六弟麽?他是個閑散皇子,平常吟風弄月,會是他麽?還是是八弟,一心沉浸武學的莽夫?”伯京焦急的踱着步子,有些煩躁,這股神秘的勢力,簡直要将他逼瘋。三皇子那邊也察覺到了,也是懷疑這兩人,不然也不會提出與太子聯合,針對這兩人。也許,他還懷疑匪風。

“一切有嫌疑的,都不要放過,在這裏走來走去無濟于事,那些入京的,都是外地的官,而且是年輕的一輩,應該不用懼怕吧?”匪風裹着狐裘,握着暖爐,依舊是感到了寒意,看着外邊的天色,嘆了口氣,這接下去的日子,如何過啊!

“明白了。”伯京眸光一沉,劃過絲陰狠。只稍一眼,匪風便明白他的心思了。這次沒有等匪風下逐客令,他自己便先行離去了。

“真冷啊!京都的冬天,都是這麽寒冷!”搓了搓手,匪風又是一聲長嘆,緊蹙着的眉心,未曾舒展過,看了看侍立在身邊的人,已經不是無衣了,怒氣突然湧了上來,狠狠地将手中的暖爐一砸,自己一人去了書房。說什麽不離開,都是騙人的!無衣又出府了,沒有回來。下人彙報,懷音常在府外等着。他們,一定是有說有笑的。刺眼的圖景,在腦海中浮現,匪風紅了眼眸,帶着些瘋狂的砸了房中的東西。

京中富貴樓,號稱天下饕餮居,樓如其名,非富貴之人不敢入內。雖然這名字俗氣了些,但是也是京中貴族官員常來之處。二樓雅間,無衣聽着懷音的話,神思早就飛離,眉心緊緊地蹙着,想象得出,回府中,又會看到何種的混亂。有些不忍心,有些心痛與難過,但是,早就回不了頭了。随便的應付着懷音,腦子昏沉許多。

“無衣姑娘,你不高興麽還是病了?”懷音有些關切的問道,雖然無衣老是給他冷臉,總是應付性話語,但是,美人肯賞臉,一同出門,他便是很高興了。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也該挑些個時機,向公主提親。只是公主,會同意麽?想到了匪風公主,懷音心中的那股雀躍,也被澆熄了。為什麽會有敵意?一想到匪風公主望向無衣的眼神,懷音一驚,像是明白過來了,那分明是妒恨。急急地對着無衣說道,“你以後與公主少親近些,公主對你,怕不是一般的感情!”

無衣瞥了懷音一眼,不帶一絲的感情,不像之前那樣,有些人氣。這天寒地凍,竟然比不上無衣的那一眼凍人。無衣慢條斯理的開了口:“懷音大人,污蔑皇親,可是重罪!”

“可是,可是公主她好像喜歡你,你要小心!”懷音以為她不明白,急急地辯解道,怕損害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以為他是個搬弄是非的人。

“我累了,我想回去了。”無衣淡淡的說道。

“我送你。”懷音快語道。

“不必!”無衣立刻回絕了,縱然他是太子黨,縱然從他這裏可以得知一些事情,縱然可以利用他撇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情感,但是此刻,她就是不想看見懷音,她突然間感到倦了,想要回府去,只有那裏,有她,只有那裏,才有家的感覺。

府中一片混亂,奴婢丫鬟們進進出出,面上都是驚恐。無衣的心底慢慢的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從頭涼徹尾,拉住一個丫鬟,她急急地問道:“出什麽事了?”“主子遇刺了!”丫鬟答道,立刻溜開去,忙些其他的事端。無衣仿佛被雷打中,呆了許久,才回神,快步的跑向匪風的房間,“快速封府,封鎖消息,任何想要進來的人,殺無赦!”對着一個侍衛說道,要他傳令下去。在公主府,太傅的命令等于公主的命令。

到了門口,無衣的腳步卻怯懦了,停在了門口,不敢進去。小跑之後,依舊蒼白的面容,睜大的眼眸,瀉出了她的懼意。看着一盆盆血水被端出,她閉上了眸子,再睜開,已經是恢複了冷靜。走了進去,問向太醫:“怎麽樣了?”

“避開了要害。”老太醫捋着胡須,回答道,“老臣寫了方子,好好的照顧公主吧!”

“嗯。”無衣颔首,接過了藥方,送老太醫出門,這個太醫,從小照拂匪風到大,是太醫院裏,少數幾個信得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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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人,無衣回到了房間,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眼眶立馬紅了,怪自己,本不該出府的。床上的人,原本紅潤的面龐現在蒼白的如同一張白紙,倨傲的眸子緊閉,不見當初的神采飛揚。變故來得太快,擋也擋不住。很多東西,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可以的躲避着,躲避着那盛滿情意的目光。

靠近床頭,輕輕地握住匪風的手,貼在自己的面頰上:“小匪,你要好起來,我,我都知道的。”淚水劃過面頰,滴到了被褥上,留下了一片水漬。

府中的侍衛,竟然讓刺客潛入,這到底還潛在着多少的危險?又要如何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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