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無題

劉光正想着該怎麽辦時，身邊一個冷冷的聲音響了起來，“你不是說砍了人，要判死刑嗎？”劉光一愣，陡然想起自己打電話時說的話，當時一急，好象是說自己要被槍斃？驀地笑了，對着陸念青，“那不是急了，随口說的嘛。不過，要不是老板您，我說不定真被斃了。大恩不言謝，以後你要有什麽事，盡管開口，我劉光什麽都沒有，爛命一條，水裏來，火裏去，就您一句話。”劉光象是在說切口，其實都是電視上學來的。不過，他是打心裏感激陸念青，就他那砍人的事，要是沒人的話，後果……很難說。這出來了，劉光才更加有些怕。

陸念青冷哼一聲，沒有接口。一陣冷風吹過他，他打了個噴嚏，随即從兜裏掏出一個手帕擰了擰鼻子。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在用手帕？劉光只是閃了一念，突然想到陸念青今天感冒的事，心裏就更有些覺得過意不去，想了想，靠近些，說，“老板，你看這天挺冷的，我住的地方不遠，你看不如先到我那裏坐坐，我去把車開過來，再送你回去，行不行？”說劉光機靈，是有道理的。他猜出陸念青不去坐剛才那律師的車，可能是因為暈車的緣故。依稀仿佛聽shawn說過陸念青出過車禍，從那以後，車是一點也不敢開了，而且還暈車。他很少坐車，只有不得已的時候，才做為代步工具。不過，那都是劉光來之前的事情了……

陸念青又擰了下鼻子，看了眼劉光，點了點頭。兩人朝劉光租的房子走去，路上靜悄悄的，只有一家賣麻辣燙的攤子，攤子上的光在寒風中搖曳着。劉光很想吃，他今天晚上一點東西都沒進肚，如今是真餓了。瞄了眼身邊的人，咽了口唾沫，想了想，算了。

“劉兄弟，今天這麽晚，來碗暖暖身子？”他經常光顧這攤，和攤主已經熟了。

“等會兒來，還有事。”劉光也回了一嗓子，想着送陸念青回來後再吃。

一路無語，到了門前，劉光掏出鑰匙開了門，把陸念青迎了進去，看門口放着一雙女式皮靴，劉光知道是夏雪濤的女朋友來了，當然是新女朋友。是在一次展覽會上認識的，也不知怎的就看對了眼，兩人竟然一見如故，很快就成雙入對了。劉光有次發牢騷，說，“把人家這麽快就拐上床，你也不培養培養感情。”

夏雪濤笑着說，“嫉妒了吧，嫉妒了吧？”劉光就踹他，說，“我就是嫉妒了，行吧。我哪個女朋友不是求奶奶告爺爺才跟了我，哪象你這麽容易。”夏雪濤就又笑着說，“這看着是我占了便宜，可如今這世道，男女都一樣，誰占誰便宜還說不準呢，只要不懷孕，就無所謂。話又說回來，她要不願意，我怎麽拐也不行呀。光子呀，哥哥我實話告訴你，多賺點錢是真，這世界，要感情，是要拿錢來換的。你要真有錢，你那些個女朋友，會離開你？切！”劉光抽着煙，看着袅袅升起的煙霧，罵了句，“娘的，錢，錢，錢，什麽玩意兒。我劉光以後就要找個只看中我不看中錢的人。”“那你就等下輩子吧，托生成個熊貓，肯定大家掏錢來看你！”說完哈哈大笑，劉光嘟囔着說，“投胎成熊貓，那多好呀，不愁吃不愁穿，可我樂意，人家閻王還不願意呢。”

劉光把陸念青讓進了自己的屋，屋很小，一床一桌一櫃，但很幹淨，連床上的被子疊地都有棱有角。長期的軍隊生涯讓劉光養成了習慣，什麽都可以粗糙，但要幹淨整潔。

陸念青在床上坐了下來，劉光忙去倒了杯熱水過來，也沒茶葉，就那了。然後，就說，“你先坐着，我去取車。”陸念青就看着他，皺了皺眉頭，也沒說話。劉光就順着他的眼光看了看自己，衣服髒地不行，拍了拍，泥也沒拍掉，于是試探着說，“要不，我先洗個澡，換身衣服？”陸念青端着杯子，微點了下頭。劉光忙從櫃子裏把要換的內衣取了出來，想着這從頭到腳換一遍，去去晦氣。

很快地沖了下，劉光洗好從衛生間鑽了出來。推開門，卻看到陸念青倒在床上，竟然是睡着了。劉光抓了抓頭，想了想，就把被子攤開給他蓋上，然後坐在床邊擦頭發邊想該怎麽辦。想着這大冷的天，要不就算了吧，明天早上再去開也不遲，反正這人也睡熟了不是。自己這床倒也不算小，在旁邊擠一夜也能擠地下。要是原來那張，可鐵定不行了，說起來，這張床是夏雪濤的，亭亭嫌這床太晃當，要換，夏雪濤就塞給了自己。自己把原來那板床給賣了，才賣十塊錢，真他奶奶的。

劉光乏地厲害，他今天和那麽多人幹了一架，不累才怪。洗了澡，更是覺得困頓，似乎連餓都忘了。大大打了哈欠，劉光把被子拉了些過來，他也只有這一條被子，靠着床沿，滅了燈，很快就睡了。

劉光正睡地香，卻突然聽到急促的呼喊，他陡地就醒了過來，借着外面的月光就看到陸念青雙手在空中撈着，嘴裏喊着什麽“青”之類的。劉光就知道他做噩夢了，下意識地就去抓那雙手，誰知陸念青的手一碰到東西，竟然死死抓住，然後摟到自己的懷裏，深舒了口氣，說，“青，我終于追到你了。”跟電影臺詞似的。然後，嘴角翹了翹，睡了。劉光正悃地厲害，也沒覺得什麽，抓就抓呗，也不少塊肉，只是躺不得了，要趴着睡。趴就趴吧，劉光打了個哈欠，也睡了……

睡着睡着，就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在拼命跑，拼命跑，好象後邊有人在追着似的，然後，前面就出現了條河，自己毫不猶豫，就撲跳了下去，水好涼呀，真冷呀……

劉光越來越哆嗦，拼命蜷縮着身子，誰知還是冷，然後，就凍醒了，卻發現自己躺在地上。這什麽時候跑地上來了，真邪門了。看着窗外微微亮的天色，想着差不多了，也該起來了。輕聲輕腳套上衣服，到衛生間抹了把臉，就開門走了出去。外面真冷，哈口氣似能成冰。劉光小跑了起來，趕了最早的一班車到了陸念青公寓附近，取了車又趕了回來，停好車，劉光又折回去買了早餐，然後拎着四人份的豆漿油條包子之類的走了回來。

把東西放下，劉光搓了搓手，朝衛生間走去。打開門，一擡頭，卻看到馬桶上坐着個人，正盯着自己，劉光吓了一大跳。衛生間的門壞了，還沒修。

“咦，是你呀，起來了？”劉光忙打招呼，陸念青沒答話，冷冷看他一眼，低頭繼續看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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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繼續，繼續。”看出陸念青有些生氣，劉光忙退了出來。大家都是男人，被看到有什麽。不過，冷眉冷眼的陸念青他是天天能看到，可是頂着個雞窩頭胡子拉碴的蹲在馬桶上看報紙的陸念青他可從來沒見過。那報紙是夏雪濤看的，那小子有些便秘，都這個年齡了，臉上還有痘痘。他看報紙呀什麽的看習慣了，不看拉不下來。誰知那陸念青也有蹲廁所看報紙的習慣。

想着剛才那位大爺的樣子，劉光有些想笑，這照片要是拍下來不知有沒有人要？前臺有次求劉光，讓他拍張總裁的照片，當時小姑娘那亮亮的眼神讓劉光心神蕩漾，迷糊了神智，沒絲毫猶豫立刻答應了。可是答應下來卻後悔了，他的手機不能拍照，那小姑娘聽他如此說，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機說那我們換着用幾天。劉光沒有辜負她的期望，趁打球的時候裝作打電話拍了好多張陸念青揮拍的鏡頭，把前臺喜地合不攏嘴，要請劉光吃飯，閃着一雙漂亮的眼睛還說如果能拍到老總游泳時的照片，吃什麽任劉光挑。劉光當時想，這陸念青是大老爺們，又不是美女，男人的身材，扁扁的，平平的，有什麽好看。不過，他不是女的，他當然不懂女人的心思。不過，這游泳照一直沒拍到，因為陸念青不游泳，他沒機會。

劉光折回房間找了把牙刷，又找了條毛巾。聽抽水馬桶聲響了起來，就敲了敲門，說要不要牙刷毛巾。陸念青打開門，接了，又把門給關上了。一陣洗禮嘩啦的聲音響過，走出衛生間的又是那個冷眉冷眼的陸念青。劉光忙把椅子拉了，說，“我買了早餐，吃了再走，外面冷。”對方點了點頭，坐了下來。劉光忙高興地把東西都拿了出來，攤在陸念青前面。突然間，劉光覺得自己怎麽象個小媳婦，而對方是個舊式老爺？！

陸念青皺了眉，拿個包子，吃了起來。劉光坐對面，也拿了個包子啃了起來。正吃着，門“吱呀”一聲開了，劉光擡頭，看到夏雪濤從屋裏沖了出來，朝衛生間跑去，邊跑邊喊，“光子，你昨晚什麽時候回來的呀？我都沒聽到。”咬了口包子，劉光嗓門喊了起來，“別說我回來你沒聽到，就是打雷，你怕是也聽不到。”衛生間裏傳來嘿嘿的笑聲，“昨天吃壞肚子了，媽的，害我早起。”劉光喊道，“大哥，還早，只不過才早起二十分鐘而已。”“我哪能和你比呀，這大冷的天，去和老太太練跳舞。”裏面聲音有些變了，似是在用力，還能聽到特別的聲音。這一裏一外，一個在出恭，一個在吃包子？！老天爺！

陸念青放下了包子，吃不下去了。看劉光仍然在一口一口很香地在啃，陸念青眉頭皺了起來，哼了一聲，站了起來。劉光邊吃邊鬥嘴，正開心，沒想到身邊的主。看陸念青站了起來，知道壞了，忙也站了起來。陸念青走進屋裏，把大衣拿了出來，開門走了出去。劉光忙也拿起衣服，急急跟了出去，邊走着邊朝着衛生間喊，“濤子，我走了，早餐在桌上。”“怎麽這麽急？不是還不到點嗎？”劉光也沒回答他，直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