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 連環兇案
“顧隊,要不先休息一下吧……”顧安澤身後的小員警寫筆錄的手都僵掉了,滿臉苦逼地一個勁甩腕,“……這都盤查了一下午了。”
顧安澤還沒開口,一邊站着的殷睿已經是一巴掌照頭就過去了,“就你特麽嫌累!出了多大的事你難道還不清楚!這個月都已經是第五起了!再抓不到兇手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又會有人遇害。”
說到最後殷睿鎖着眉嘆了口氣,小員警偷瞄了一眼上司郁悶的表情,捂着被拍痛的頭悻悻地卻也不敢說話。
“不能怪他,現在的确已經很晚了,”顧安澤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東西,也沒擡頭,“今天就這樣吧,你和小王先送證人回家。”
“顧隊!這案子可不是能緩的小事!他不新來的不懂事難道連你也犯糊塗?!”顧安澤話音還沒落就聽得一聲拍桌,殷睿騰地起身開始抗議,“這樣威脅性的罪犯一天不落網群衆就會多一天危險!這種情況下居然連你也……”
“我知道你不甘心,你也別跟我說那些空的……休息也是正事不是麽?……何況小王還是新人,強度太大的工作他還得慢慢适應。”瞥了一眼幾欲掀桌的某人,顧安澤微笑了一下,“你要是有心,吃過飯了過來陪我走一趟現場。”
于是剛才那份熱情瞬間被澆滅,殷睿整個蔫掉了,“……你就知道剝削我,顧隊……求加薪。”
“在這種事情上要加薪你就不覺得有點趁人之危?”雖然平時是嚴肅了點,私底下顧安澤倒也不忌諱跟殷睿貧嘴,“這應該是人民公仆的義務……對了,回來的時候順便幫我帶兩份叉燒包……別皺眉了,等案子破了要什麽沒有!”
試圖反抗了一下,無奈顧安澤的眼刀殺傷力實在太大,“好吧好吧,反正我個本科畢業的也就配當個廉價勞動力。”
“說什麽話!進部隊的時候沒人教你做事要對得起你帽子上警徽?”顧安澤拍了拍殷睿的肩,“快去。”
殷睿扣上帽子,雙腳一并站直了身子,“Yes,sir!”
顧安澤直接送了一拳給挂着一臉不符合場合的奸笑的某人,“你小子別給我玩這套,快滾!……別仗着我平日不兇你你就蹬鼻子上臉。”
“得,顧隊對我怎樣我還能不知道,”挨了一記,殷睿依然是嬉笑着,“就沖你這句話,你叉燒包我請了,還加杯豆漿……夠客氣吧?”
顧安澤冷笑一聲,“非要我動手趕人是不是?”
……
目送着殷睿飛跑出去,顧安澤眉緊鎖起來,輕輕嘆了口氣,勾下身子翻了一下桌上的筆錄——
……根本都是一些毫無意義地常規詢問,完全得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這樣毫無頭緒的案子,不知要到何時才能把那個喪心病狂的兇手繩之以法……
竟然接連作案五起,實在是令人發指……
顧安澤咬牙,攥破了手中的紙。
……
死者張某,男,25歲,從事技術工作,未婚獨居,交際圈簡單,無任何不良記錄。
除胸口致命傷以外無任何外傷或淤青,顯示無掙紮痕跡,血液裏沒有任何麻醉藥物殘留。
致命傷在左胸下,四寸長,切口整齊,作案工具應為精密手術用刀,現場沒有留下兇器。
發現屍體的地點是某花園小區居民樓道內,是早起晨練的居民報的警。
法醫鑒定死亡時間為淩晨一點。
案件獨特之處和之前的四起案件一樣——死者的心髒都被人掏了出來,并且帶離了現場。
……
發現屍體的現場和之前四起也一樣,整潔到一覽無餘,甚至都沒有留下任何東西昭示着兇手存在的痕跡。
簡直不像是人類可以犯下的罪行。
……
殷睿瞥了一眼擰着眉的顧安澤,“顧隊,你怎麽看?”
白了一眼沒個正經的殷睿,顧安澤嘆了口氣,“四起案子都是一樣的手法,我都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根據留下的血液痕跡,這裏應該就是第一現場了,”殷睿翻了翻手中的各項化驗單,“負責現場的人已經取樣調查了,可以鑒定屍體沒有經過冰凍……還真是做了好多贅餘的工作。”
“五個毫無交集的死者,完全相同的作案手法,”顧安澤蹲下身子檢查滲到水泥地面裏的血跡,自語般低聲喃喃,“……兇手的動機是什麽?……如果屬于規律性作案,下一個目标又會是誰?”
“別說你的這些問題了,”對于這個毫無着手之處的案子殷睿簡直就想痛哭哀嚎了,“我到現在還想不明白為什麽這些人會毫不掙紮地讓兇手在自己胸口上拉一刀。”
“這的确是最大的一個疑點,”顧安澤起身鑽出現場圍起的警戒線,“如果說受害者當時是清醒的,兇手根本不可能做到用手術刀這樣的兇器作案而不留下任何掙紮痕跡……受害者一定是在毫無戒備的情況下被殺害的。”
“可是證據說明受害者當時并不是昏迷着的,無論如何他就是沒有反抗,”跟在顧安澤身後走出樓道,殷睿依舊是不停地嘀咕,“……我就不明白了,兇手為什麽要大費周章地把人的心挖出來……向警方示威?”
顧安澤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嘆了口氣,“有時候一些人會為了犯罪而犯罪,沒有理由。”
……
“所以說,對于這個案件,我們還是什麽進展都沒有是麽?”走到小區門口兩人都沒再說一句話,殷睿開始覺得人生有些渺茫。
“……”顧安澤停下來等紅燈,一輛卡車駛過的聲響蓋去了半截話,“還是跟第一個案件得到的結論一樣,只能知道兇手是一個心理素質很高并且醫術精湛的人……他還有着6個心髒和一把手術刀。”
殷睿先是一愣,随後難以置信地看着顧安澤,“顧隊,你居然會說冷笑話了。”
顧安澤忽的收回了停留在馬路上穿梭的車子的視線,“……對了,我的叉燒包呢?”
“啊!”沉默了片刻,殷睿爆發的哀嚎略有些慘烈,“顧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從小王家裏出來就全忘了,太對不起了……顧隊要不我我請你去附近吃吧,多貴都沒關系……”
顧安澤靜靜地等殷睿咆哮完,“好,反正我餓了。”
“喂,你都不稍微客套一下!”殷睿一臉的黑線。
“好,我其實不是特別餓,”顧安澤唇角微微一揚,“……還有吃的地方不要選太遠。”
殷睿翻了個白眼,抱住頭,“剝削……□裸的剝削……”
……
“你帶我到咖啡廳吃飯?”顧安澤打量了一下殷睿要推門進去的館子——确切的說是一幢兩層的小洋樓,帶有閣樓,尖頂,歐洲中世紀風格,在四周的高檔住宅區映襯下倒也不顯得太突兀。
一扇玻璃門敞開着,裏面的燈光很昏暗,依稀可以看見一排桌椅,窗戶用厚重的簾子遮着。
很漂亮的建築,然而總讓人隐隐地感到一絲怪異——牆壁似乎是刻意做舊了,攀着一些藤蔓植物,顯得略微陰森。
“是你說不要太遠的,這附近開着門的我就認識這一家……這個點了你就不能湊合湊合,”殷睿回頭看了一眼緊鎖着眉的顧安澤,“……拜托……你就別挑了可貴了,我和我女朋友都只來過兩次,不過味道真心不錯。”
“……是挺高檔,”顧安澤挨着靠窗的桌子坐下來,“……請了我能跟女朋友交差麽?”
這個時候店內已經沒有客人,櫃臺前也是空的——很精致的布置,橙黃色的的燈光,烘托出一種暧昧的氣氛。
只是熏香的味道濃郁到有些刺鼻。
“老板,有客人!”殷睿對着店內叫了一句,回頭無奈地看着顧安澤,“顧隊……少揶揄我尋開心了,就算我妻管嚴,總比你30多了還單身——”
“您好,歡迎光臨,請稍等。”
居然是有些蹩腳的中文,顧安澤不禁朝着來人看了一眼——
灰綠色的眼睛,燈光下有些失真。赭色的頭發,五官也比亞洲人立體,膚色即使是對于西方人也顯得過分蒼白,倒是薄唇血般鮮紅。
自诩常客的殷睿也不禁愣了一下,“……我記得老板是個25歲左右的漂亮中國女士。”
“她回家了。這間店一直是我的,前不久我才從外面回來,”來人看上去也不過二十餘歲,聲音卻有種沉穩的柔和,“兩位要點什麽?”
遞過來的單子瞟都沒瞟一眼殷睿就開口了,“給我拿一杯布丁奶茶,多放點糖。”
“先生您呢?”微笑看着顧安澤——很有禮貌的笑容,卻又不顯得生疏。
殷睿把單子推到顧安澤面前,手機忽然一通亂響,掏出來掃了一眼,說了句“sorry”便匆匆溜到一邊去接了。
顧安澤看了看單子,做得很精致,雖然根本不知道那些起得很花哨的名字的東西究竟是什麽……
意識到身邊的人已經沉默着等了很久了,顧安澤擡頭抱歉地笑笑,“能給我一份炒飯麽。”
“好的,請您稍等。”雖然單子上似乎并沒有炒飯但對方也沒有拒絕——不得不說……他的笑容很是迷人,而且恰到好處。
男人剛走殷睿舉着手機就跑回來了,一臉的生不如死,“顧隊……”
“催你回家了?”顧安澤已經是見怪不怪了,“真是……還沒結婚就管這麽嚴了。”
殷睿臉上的生不如死很快變成了生離死別,“我親愛的布丁奶茶就交給你了,要好好對她啊顧隊……我去結賬,拜拜~收好我的飛吻~”
目送着殷睿撒歡般地往回跑,顧安澤輕輕嘆了口氣。
……
“有不開心的事?”推了一只玻璃杯到顧安澤面前,依然是很溫柔的笑,“純牛奶,晚上不适合咖啡和太甜的東西。”
些微有一點燙,但是剛好能夠入口,“謝謝,我也不喜歡甜食。”
稍微沉默了片刻,随後掃了一眼四周,“剛才和你一起來的那個人……”
“哦,他回去了……沒有找你結賬?”顧安澤實在不擅長和人閑談,或者說除了審訊,幾乎就沒有和陌生人交談過。
“沒有,不過沒關系,沒帶錢的話你可以下次再給我。”依然是很紳士的笑容,讓顧安澤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那他點的東西就算退掉了?”
就知道殷睿那小子不靠譜……“謝謝,麻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