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終章、(1)
師尊……師尊……
洛冰河不斷在無間深淵呢喃着這個稱呼,他已經無法思考等待的意義,無法冷靜地去找尋那個人,不是他被心魔控制,不是他發瘋。
只是他太過渴望想把等待了好幾年的東西掌握到手中
師尊……
不懂為何要離開,不懂為何因為他的存在而寧願失去性命。
難道他所請求的事情這麽困難嗎?師尊就這麽不情願?
無法接受,無法相信,原本能擁抱在懷中的人又再度死去了。
為了他自己失去的一部份元神,為了他又選擇死去。
這一生又再度失去一次,為甚麽?
沈清秋,你為甚麽要這樣對待我?
既然如此這世間也沒必要留存了吧?
洛冰河站起來把心魔狠狠的往無間深淵的地上用力刺下去,他讓整個魔界發出了慘烈的地鳴,魔氣像是失去控制似的從地底竄出,許多魔族也發出哀號和怒吼,整個魔界就像失控般的大亂。
**
天琅君不清楚這次能将洛冰河關在無間深淵多久,他便要求岳清源早點準備防範任何事情,既然要合并兩界就要連魔界和人界都派出人手去阻止。
「開始了?不再魔界?」天琅君率先感覺到不對勁,人界的地面漸漸也傳來震動,整個蒼穹山的發出的騷動聲音,動物們受到驚吓開始飛出林子。
「那兒子果然還想将兩界合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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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魔界制止他來的及嗎?」岳清源拿起玄肅,他指揮蒼穹山的峰主把所有弟子帶下山,準備迎接劇烈的變動。
「他在無間深淵中啓動心魔,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
「……直接進入魔界。」
聽岳清源說的話已經決定要自己帶領蒼穹山的人進入魔界。
「建議你別出劍,沈仙師可跟我說過那把劍的故事呢。」
「若不出劍也無法制止洛冰河。」
天琅君聽了這句話又揚起眉頭來,他感覺像是聽到另一句話。
「你想說犧牲性命也要跟洛冰河搏鬥吧,真不懂你們為何能把自己的命看這麽輕。」
「畢竟有珍愛的事物。」
「是嗎?……當年我應該不顧一切去找她,就會不一樣了吧。」
天琅君小聲地說着,他現在才理解自己當年只顧着對四大派憤怒,卻忘了應該去找蘇夕顏,他為何不顧一切地去找着自己深愛的女人,那麽事情就簡單多了。
而蘇夕顏卻沒忘記他,犧牲了性命也要保住自己的孩子……
「可惜,來不及了。」天琅君皺着眉頭看着蒼穹山的靈氣漸漸被侵蝕,并開始彌漫着烏黑的魔氣,他們那些人的配劍都因此發出劍鳴,彷佛都感覺到劇烈的變動。
那些從地底竄出的魔氣開始湧上,岳清源讓玄肅出了幾吋用自己龐大的靈氣去壓制那些魔氣,散落出靈氣彷佛天網般保護着附近的同門。
「勸你別浪費生命,你的靈氣比不上心魔。」
「豈能袖手旁觀?」岳清源下定決心要離開蒼頂峰,要以性命與洛冰河拚一搏,然而天琅君還是擋着他。
「随意去死是你們的習慣嗎?就算合并了,南疆魔族還是可以暫時幫你們保護一部份人,蒼窮山的掌門沒必要急着尋死。」天琅君把玄肅押回岳清源的劍鞘中,他直接以自己的魔氣反過來壓制竄出的魔氣。
「沈峰主拜托你的嗎?」
「如果你不介意和魔族生活,那麽合并後南疆魔族将會成為蒼穹山的後盾。」
岳清源不敢相信當年與他打得你死我活的天琅君說了這樣的話,而且還是要幫四大派之一的蒼穹山。
「沈仙師可拜托我別讓你死呢……麻煩你別再讓玄肅發出劍鳴了,怎麽越來越大聲?」
天琅君被劍鳴弄得有點頭疼,他還不知道玄肅還能發出一直散發着靈氣和鳴叫,都叫岳清源別浪費生命,還變本加厲。
「……這不是我做的。」
「甚麽?」
「掌門師兄!」魏清巍從萬劍峰連忙趕來,他原本還在萬劍峰替同門準備武器卻發生了奇怪的事情,讓他逼不得已丢下工作沖來。
「發生甚麽事情了。」
「萬劍峰整座山原本都彌漫着魔氣,讓好幾把劍都碎裂了,可是剛剛忽然所有的劍都發出靈氣和劍鳴,山的靈氣也忽然回來把魔氣打散!」
随着魏清巍說完,原本天琅君壓制的魔氣也忽然都散了,所有在場的同門配件都發出清脆的劍鳴,不再是凄厲的聲音。
「山的靈氣回來?」岳清源看着腳下,他感覺到靈氣的流動如水般地流竄,把打算将兩界打亂得魔氣都驅散。
「師兄,自從那把劍被偷走後,萬劍峰整座山發出劍鳴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
「為何突然?」岳清源發出了疑問瞬間居然一個眼熟的人從上空馭劍到來,并輕盈地跳下來回答他。
「自然是因為老祖宗要回來啦!」
那人竟然是帶着愉快的語氣跟他們說話,他看着天琅君就是立刻拿着中的扇子往他腦袋拍幾下。
「哎呀,當年的熊孩子長這麽大了,還吃我家徒弟給的甜頭嗎?」
「你怎麽沒死?」天琅君記得這家夥,強大又永遠玩世不恭的樣子,簡直跟他有得比。
「想死我了嗎?」
「……。」
若不是現在的情況是魔族與人族共有的危機,若他還是當的血氣方剛的話,天琅君他肯定會直接跟這人開打。
「……師叔?」岳清源的語氣有些不确定,然而那張臉真的很熟悉。
「小岳、小魏,好久不見,想師叔嗎?你們知道你們的齊師姊剛剛差點要把我打死在山下呢,她仍舊很有百戰鋒的榜樣、活力!」
「怎麽沒打死你呢?」天琅君很直接地吐槽着。
「天琅君,要我死還比合并兩界還要難呢,總之這不重要,那個洛冰河大概也發現不對勁了吧。」前清靜峰鋒主把扇子打開來悠哉的搧着,好像一點都不擔心面臨的危險。
「師叔,您做了甚麽嗎?」魏清巍劈頭就問他到底做了甚麽,能讓蒼穹山有這麽大的變動除了魔君外就只剩他們以前那群規格外的鋒主。
「我沒做甚麽啊,只是跟徒弟去把屬于蒼穹山的東西拿回來。」
「蒼穹山的東西?難道劍找回來了?師尊說的那個失蹤很久的神劍嗎?」魏清巍激動的問着,他說的那把劍自然是原本萬劍峰最有名的劍,失蹤好幾百年的名劍,魏清巍怎麽想就只有那把劍能讓整個萬劍峰響徹無數的劍鳴。
「你猜的對,不過是拿東西換回來。」
「換回來?誰去換的?」岳清源聽出前峰主這話帶着些許不愉快,然而并沒有說明用甚麽喚回那把劍。
「我的好徒弟喔。」
他收起扇子,接着指着天空然後自言自語般地說着。
「不過前世今生的罪孽,終于一筆勾銷啦,好徒兒。」
***
洛冰河能明顯感受到自己放出去的魔氣被阻礙,他一時間不能理解到底還有誰能制止他,一會他又明白只有一個人能做到,洛冰河欣喜若狂。
決定不再讓心魔繼續釋放魔氣,他拔出劍便能聽到心魔發出劍鳴,彷佛也知道自己即将面對甚麽樣的局面,洛冰河露出興奮又扭曲的笑容,劍對空一揮,眼前便出現一道裂縫,踏出去即是人界。
洛冰河自然地跟着心魔的指引來到熟悉的地方,那座城早已人去樓空,原本熱鬧的地方變得空蕩,但是洛冰河卻無所謂,他對自己的所最所為不以為然。
看着在路上等着他的人依舊風姿潇灑,令人心儀。
然而對方的眼神卻是凝重地看着洛冰河,皺起眉頭來能感覺到他對洛冰河現在的模樣感到不舍以及憤怒。
「師尊……沈清秋,你回來了啊?」洛冰河似乎對自己喊着他師尊感到些許不搭,便改稱呼他的名字,洛冰河很清楚現在他們是對立的關系,那麽也不必給予尊稱。
「嗯,你果然還是一點耐心都沒有。」
「我以為你死啦,當然按耐不住自己。」洛冰河細細地打量着眼前的人,他站的挺直原本殘弱的樣子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也感覺到沈清秋身上的靈氣已經完全恢複沒有絲毫阻礙的游走在他四肢,那麽沈清秋确實找到方式讓自己的元神完全複原,并且去除洛冰河原本的元神碎片,只是令洛冰河不解的是,沈清秋依然帶着眼罩。
「你應該完全恢複了,還去除我的元神殘片。」
「沒錯,用了這把劍。」沈清秋将腰上雪白的劍給洛冰河看,那并不是修雅劍而是另一把沒見過的劍,而當劍被展示給洛冰河看的同時,那把劍和心魔瞬間都發出強烈的劍鳴。
「心魔……很焦躁呢。」洛冰河立刻明白沈清秋能制止心魔的方法是哪來的。
「當然,畢竟這是唯一一把能跟它并駕齊驅的劍。」沈清秋拍拍腰上的白劍,劍鳴很快就停了下來,然而劍一就發出來一股強烈的靈氣。
心魔沒停止下來劍鳴,反而立刻出鞘往沈清秋眼睛的死角飛過去。
锵的一聲,白劍出鞘擋下心魔,甚至沈清秋連個劍決都沒有筆畫出來,就像洛冰河一樣順着自己的意志讓劍出鞘。
「……原來世上還有這種東西。」洛冰河沉下臉來,雙眼露出赤紅的顏色,非常不悅沈清秋居然找到方法對付自己。
「我換來的。」
「你能有甚麽東西換來這樣的劍?你不是一無所有嗎?」
「……是啊,已經一無所有了。」
「可是沈清秋,我只剩你了,聽到你為了不讓我找到,将我的元神殘片清除,而且讓我以為你死了……我才會憤怒地想把兩屆合并。」
心魔再度回到洛冰河身上,他握住心魔的瞬間也再一次的沖向沈清秋攻擊。
「我說過的話,你從來都不聽。」沈清秋冷靜地拿起白劍就擋下心魔。
「有啊,我現在就等着你來殺我啊。」
洛冰河收回劍又換了劍法往沈清秋的死角攻擊過去,他一直極力地想要把沈清秋的眼罩給弄壞,想好好看清楚那只眼睛是不是紅色的。
「瘋子。」沈清秋的劍發出強烈的靈氣,甚至帶着炎熱感,讓洛冰河不得不退後遠離沈清秋。
「你一直都明白不是?我等着你來殺我,殺我、毀心魔成為者個人界的英雄豪傑,讓你自己的一生充滿着光輝啊。」
「……你是希望我死吧?」沈清秋冷不防的一句莫名的話,洛冰河霎時間無法明白這意思,沈清秋也沒給他機會想通。
一瞬間他逼近洛冰河,靈氣和魔氣都糊然大漲,雙方的劍都為了保護自己散發出大量的氣息,那瞬間整座城發出轟然巨響,許多房子都被爆炸的靈氣、魔氣摧毀。
只有他們兩人絲毫不受影響,刀光劍影不斷地在塵埃中閃逤出火光,完全看不出來誰站上了風,誰又處于弱勢。
然而時間過去也漸漸出現了差異,沈清秋畢竟給了自己一個障礙,他并沒有要拚個你死我活,可是洛冰河卻不明白。
洛冰河只是想着要将眼前的人擊敗,并帶回自己的領域永遠綁在身邊,即便是斷了手腳他也要讓他渴望的一切回到手。
他故意收回手讓沈清秋的劍直直對着自己心髒,那一刻沈清秋吓了一跳立刻慢下自己的動作,讓洛冰河有機可趁,心魔銳利的劍鋒往沈清秋左邊揮下,沈清秋來不及伸手制止,心魔劃開礙事的眼罩也劃傷沈清秋來不及阻擋着手。
當遮掩住眼睛的布掉落時,洛冰河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你的眼睛!」
當洛冰河看清楚時,他後悔自己愚蠢的舉動,洛冰河完全不敢自相信是這樣,過于驚訝的洛冰河竟然松開了心魔。
沈清秋立刻揮下白劍深深的劃傷洛冰河的肩膀并讓他胸膛出現一道長長的傷,那把白劍散發出的靈氣相當灼熱,讓洛冰河感覺到火燒般的劇痛,也因為靈氣強行竄入他體內,讓原本充滿魔氣的身軀霎時間動彈不得。
倒下來的洛冰河看着沈清秋沒有給他致命的一擊,看到他倒下後只是抽走心魔的劍鞘,走去将心魔收回去,并把白劍和心魔綁在一起。
「為甚麽?」
「你問哪件事情?」沈清秋走回來看洛冰河的情況,那種傷很快就會好了,根本沒必要替他治療。
「你的眼睛、還有為何不殺我?」
「終于肯好好聽我說話了嗎?」沈清秋撕開自己的衣袖,将自己的左眼再度遮掩住,那裏早已是凹陷的窟窿,只剩眼皮還在上面遮住空洞而已,。
「若我沒這把劍跟你一戰,你就甚麽都不肯聽!從以前就這樣!」
「……為甚麽不殺我?」
「那是我叫洛川騙你的,想讓你耐住性子等着我來,你真以為我敢殺你?」沈清秋找了一塊石頭坐下來,他看着洛冰河慢慢爬起來坐着。
「你的元神複原了。」洛冰河冷冷地說着,他不高興這件事情很久了。
「也差點死了。」
沈清秋将一黑一白的劍插在面前,兩把劍意外地安靜,似乎已經達到了一個平衡。
「這把劍叫做耀靈,以前是萬劍鋒的最強神劍,并且有着一個神獸鎮守着。」沈清秋看着洛冰河問。
「心魔也是被魔界的神獸鎮守着對吧?」
如同沈清秋的預測一樣,洛冰河并沒有回答這問題,他就繼續說。
「坐鎮在萬劍鋒的神獸因為某些原因憤怒的帶走神劍離開蒼穹山,我師尊道這樣件事情,更巧的事情是師尊待的地方就是那神獸後來居住的山上。」
「我打不過對方,只能把劍交換回來。」沈清秋指着自己的左眼,對方是只龍就那麽剛好對沈清秋這身混合着魔氣和靈氣的身軀很有興趣,尤其是混着兩着的眼珠。
「換來後,我做了跟你一樣的事情。」接着沈清秋指着自己心口,洛冰河冷淡的臉色終于變的糾結。
「就為了得到力量殺了我嗎?」
「白癡,我是為了活下來才這麽做,我只是一般人類,原本的身體只是勉強适應魔氣,可是繼續受到心魔的影響,你那部分的元神會讓魔氣侵蝕我,遲早會讓我死。」沈清秋看着洛冰河沉默地聽着他說的話。
「為了你,我想盡辦法活下來,你有沒有聽懂?你想要我死,這把劍就随你打碎。」
他把那兩把劍丢到洛冰河面前,要是洛冰河照做絕對會死,就跟破壞心魔洛冰河也會死是一樣的道理。
「我告訴你,這把劍充滿着靈氣,以後你也不必殺人或搞其他事情,來維持魔氣的平衡。」
「……不殺我?」
「殺了你、心魔毀了,沒多久,我會被耀靈的靈氣燃燒殆盡,耀靈也會崩毀。」
簡而言之,他們沒有對方存在的話就會失去平衡,必然會走向死亡,或許沈清秋先死了,洛冰河并不會死,然而現在對洛冰河來說沈清秋的死是最大的折磨,結局仍能想象是如何。
洛冰河瞪大着眼看着沈清秋,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再來他終于注意到沈清秋腰上綁着一個眼熟的東西,那是他給沈清秋的玉佩。
「你哭甚麽?!」
沈清秋沒想到洛冰河居然就在他面前哭了出來,那個混世大魔王居然哭得跟小孩子一樣,到底是為了甚麽哭,沈清秋真的不懂。
「你不會走了嗎?」洛冰河的聲音帶着哭腔,他抹着自己眼睛想将眼淚擦幹卻依然徒勞無功,他的眼淚仍控制不住的落下。
「不會,但是我想先回蒼穹山,接下來随你決定。」
「……好。」洛冰河終于冷靜下來,而他身上的傷也停止疼痛,洛冰河将那兩把劍推回給沈清秋,讓他帶去去蒼穹山,可是沈清秋卻把兩把劍丢回他懷中。
「東西在你手上我就逃不了。」
沈清秋真是盡了心力在安撫洛冰河,丢了一只眼睛、換來一個新元神、又把接下來的人生交給洛冰河決定,竭盡所能地用盡一切方式。
「你留在這善後,等我回來。」
這次,終于讓洛冰河點頭答應了。
***
「我師尊呢?」
當每個人知道他回來後就立刻湧上清靜峰,而蒼穹山所有人都沒想到就沈清秋一個人解決了洛冰河,原本的派系争鬥也變得毫無意義。
「跑了,說來看看而已。」天琅君悠悠地跟竹枝郎在清靜峰中過着惬意的午後,當他們知道沈清秋的戰果後也讓洛川把魔族全叫回去,他們倆就在白吃白喝幾天。
「……真有他的風格。」
「小九。」岳清源擔心了好幾天終于看到沈清秋本人,然而他也知道沈清秋那只眼睛已經無法再救回來了。
「七哥還好嗎?」
「他被前峰主訓了一頓,原本還想沖動下山。」天琅君像打小報告般地跟沈清秋說,他以為自己制止不了岳清源,沒想到前峰主就這麽剛好出現。
「不是說別沖動嗎?」
「若你真的出事了,我還是得保住蒼穹山。」
「……說的也是。」沈清秋拍拍岳清源的肩膀同意他的說法,也沒繼續說甚麽。
「之後我會離開蒼穹山,偶爾會回來。」
「為何?」
「或許流浪比較适合我?」沈清秋沒把話講白,然而岳清源仍然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
「……你很疼那弟子,做到這種地步。」
「我欠他的。」
「你師尊、前峰主說你過往的事情已經一筆勾消了,要繼續活下去。」
岳清源把前峰主要轉達的事情告訴沈清秋,他已經沒有尋死的理由、沒有任何罪孽留在身上,沈清秋已經不必再像過去一樣,只想着贖罪并在某一天尋死,離開世間。
「已經……不想死了。」
沈清秋如釋負重般的說了這句話,他已經不願意丢下任何人獨自離開。
轉頭看着自己的弟子們一個個跑來,而其他峰主也來到清靜峰看這失蹤許久的人到底怎麽了,好不容易指揮完南疆魔族的洛川也立刻跑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就往沈清秋身上撲過去。
齊姊妹和柳清歌也是一來就抓着沈清秋這人質問一堆無關緊要的事情,逼問着他去哪、他怎麽了、他到底是想要擔心死誰?
這就像是那天的夢一般,他身旁就聚集了這麽多人,這裏會是他一直想回來的地方。
***
蒼穹山為了解決之前派氣鬥争的問題,花了許多心力和時間。
洛冰河也沒再讓魔族出現在幻花宮,甚至是完全不管幻花宮,蒼穹山的人進入幻花宮找老宮主才發現那人還活着,卻被折磨了許久,經過木清芳的治療人才好不容易恢複七成。
而沈清秋也像是在報複老宮主似的,把公儀蕭直接升格為清靜峰的首席弟子,讓老宮主顏面無存,幻花宮也不再有四大派的地位與權力,就算想再胡鬧也不會有人管他們。
天琅君在清靜峰混了好幾日後,便直接帶着竹枝郎回到魔界接手南疆的事務,他的乾兒子洛川完全不想管,只想着到人界去找齊姐。
北疆魔族也重新被漠北管理,洛冰河也是放着他們不管,反而莫名變成尚清華接手幫忙管理一半的事務。
即便幹等了好幾日,洛冰河也沒在像之前一樣胡鬧,只是默默的等待着。
沈清秋終于踏出了清靜峰大門,他看着洛冰河面無表情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臉這麽臭是要我回去?」
「并不是。」洛冰河把那把劍還給沈清秋,便拉着人下山。
「要去哪?」沈清秋随口問他。
「沒想到。」
「那就跟我走?」既然沒有想法那就由他決定。
「好。」
「這麽聽話?」
「你不是一直嫌棄我不聽你說的話?」洛冰河有點生氣的看着沈清秋,然而他也早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多麽過分,這麽聽話也只是想要沈清秋能原諒他。
「是啊,你從以前就是這樣。」
沈清秋依然是抱怨的語氣,只是他卻笑了,自己沒察覺到就對洛冰河露出笑容。
「我們要去哪?」洛冰河也沒刻意告訴他這事情,只是丢出問題來。
「哪都行,就一起走。」
「好,師尊說的都好。」
「……太獻媚了。」
沈清秋果然還是不習慣洛冰河這樣子,洛冰河只顧着伸手就抱着沈清秋而已。
_END_
意在尋死番外1、前途堪憂?
「齊姐,麻煩你別再用有敵意的眼神看着洛冰河。」沈清秋終于受不了如此尴尬的場面,他原本只是打算打招呼一下就走,沒想到他們坐下來喝茶後氣氛就變得非常尴尬。
齊姐和洛川坐在他與洛冰河對面,齊姐很直接對洛冰河表示不滿,雖然洛川沒有表示甚麽,卻也能感覺出他對洛冰河已經有很多意見。
「這小子沒在自己母親墓前跪着一年反省,我不會原諒的。」
「一年也太久了,你是要把他埋了對吧。」沈清秋無力的反駁齊姐,他也不是不能理解這樣的反應,畢竟她也照顧洛冰河幾年了,把他當作家人來看的心情也有,所以就特別不能理解洛冰河的舉動。
「一年便宜他了!你覺得自己的眼只值一年的懲罰嗎?」
齊姐這句話一下子讓冷着臉的洛冰河臉都抽了一下,然後臉色變的糾結,想說甚麽也啞口無言,他也真是沒有話可以回。
「行了,你當這我欠他的。」
「你是欠他多少啊?有必要這樣袒護着嗎?我不管你們恩怨多大,忘恩負義就不對!這小子給你花了幾年拉拔長大,我看這麽多年你又沒對不起他,鬧個脾氣就得由你賠這麽多?他不鬧事你有必要賠了自己眼睛嗎?真要賠應該給幻花宮那老不修賠啊!你賠甚麽?被關的時候這小子有乖乖聽話嗎?你錯在哪?沈清秋你錯在心太軟是不是?」
洛冰河被齊姐罵的體無完膚,原本的混世大魔王就默默的被罵了好幾句。
「……。」雖然沈清秋聽着齊姐這樣罵着洛冰河心裏是有點爽快,可是望向自己右邊的洛冰河一眼又覺得可憐,他們的恩怨真的很難跟齊姐解釋清楚,對他們來說自己就是賠得太多了。
「他不準睡在這裏,沈清秋你也不準把自己的房讓給他,他要就自己回家睡。」齊姐指着洛冰河要他自己睡在外面,不準他在茶館裏住宿。
「齊姐……現在是冬天啊。」
「冬天最好,他最好給我在這時候反省!沈清秋你不準在外面住宿,你這身體還不适應,不準亂來!」齊姐又把手對着沈清秋指着,她知道沈清秋身上有耀靈這把劍加護是不容易生病或受傷,但怎麽都只是這幾天的事情,身體肯定還沒适應完整。
「……。」沈清秋只能無奈的嘆息,他擡頭看着洛川。
洛川面無表情地看着洛冰河,一會又着沈清秋,然後才默默地說話。
「我……一直把洛師兄當哥哥來看。」
這話果然又讓洛冰河心抽痛了一下,俊俏的臉又皺了起來。
「只有兩件事我不能輕易諒解,一是師尊的眼睛、二是師兄對齊姐出手攻擊,如果出甚麽差錯,我們都會失去重要的人,我不知洛師兄有沒有想過。」
洛冰河肯定都沒想清楚,可是他現在清楚了,所以才會一直沉默的不說話,他也知道自己很難被原諒。
「除此之外,我沒什麽好說的,師尊。」洛川對師尊的想法也是尊重,他看的出來洛冰河對師尊來說也很重要,甚至自己生命受到威脅也要冒險去把人拉回來。
洛冰河直接起身離開茶館,也不說自己去哪裏就離開。
想當然沈清秋又是一聲嘆息,起身再跟齊姐和洛川說了幾句就追上洛冰河。
找了很久才在洛冰河的舊家裏找到人,他就一個人坐在空床上抱着和黑白雙劍,平息自己身上的魔氣,這樣的舉動就像一個孩子拿着娃娃尋求安慰似的。
沈清秋走到他身旁坐下來,想安慰洛冰河幾句。
「他們說幾句就沒事了,知道嗎?」
「……他們不會原諒我。」洛冰河冷冷地說着,他沒指望能被原諒,就只能這麽抱怨着。
「當然,他們的心情就像你當初一樣,不懂也不明白,所以才憤怒。」
「可是……」
沈清秋把修雅劍往洛冰河身上敲一下,要他閉嘴。
「他們看的事情就只是你對我不好而已,他們沒看見我過去如何對待你的,才如此對你,他們不能諒解情有可原,你就別在意。」
洛冰河卻也沒有得到一點安慰的樣子又低下頭來,沈清秋又深深嘆口氣,然後伸手把洛冰河的臉擡起來要他看着自己。
「在乎他們,你就應該讓自己變得更好,別再變成那樣偏執的人。」
沈清秋說完就把洛冰河抱着的其中一把劍拿到自己手中,那把劍發出些些溫度似乎在替主人取暖一樣。
「這邊整理一下,晚上還是能住人的。」
「……會很冷。」
「我帶着你流浪的時候可是下着大雪,你說在房裏可以冷死我或你嗎?」
「齊姐會生氣。」
「你覺得她真舍得你受寒嗎?」沈清秋蹲下來從床底下拿出一個大木箱,上面有些灰塵,然而卻一點都沒陳舊感,是最近才準備的東西,打開來才發現原來是放着被褥的箱子,而且那些被褥還是新的。
「旁邊也不是堆好了火塘給你用?」
他們看着角落已經做了一個完美的火坑裏面還放了木炭,甚至廚房的木材還是滿的,沈清秋把洛冰河拉起來,他開始餔着那些被褥在空蕩的床上。
「明天跟她道歉就沒事了,不說話反而讓她更生氣。」
「……道歉就好了嗎?」
「不然你還要說甚麽?」
沈清秋鋪好了那些被子後,便很快的去升火,手腳都非常迅速利落,彷佛自己一直都在過着以前的日子一樣,非常的熟練。
「不知道。」
「那就道歉就行了。」沒多管洛冰河的困擾,沈清秋又去廚房拿着茶壺放在火塘上加熱,他都知道那些東西放在哪,甚至還拿出自己準備的茶葉開始泡起來。
「……你以前不是這樣。」
洛冰河着那人根本放開了自己身為清靜峰峰主這件事情,完全沒有擺出甚麽架子來,也可以說完全不想擺出架子,只是展現出最原本的自己,不是個唯利是圖的人,更不是個妒賢嫉能的人。
「你希望我跟以前一樣?」沈清秋轉身反問他,洛冰河搖搖頭。
「為甚麽你可以改變?」
「……你問為甚麽?」
沈清秋起身想說下句話卻又猶豫了一下,好像在思考自己該怎麽表達,他忍不住去摸着自己失去的左眼,又陷入思考想着為甚麽。
「大概……就只是後悔而已吧。」
「就只是這樣嗎?」
「或許,我不想重颠覆轍,這一世試着改變而已,比起失去手腳,我更不願意再失去蒼穹山,甚至讓岳清源再度死去。」
洛冰河擡頭看着沈清秋,他又再一次聽到岳清源這名字出現,對洛冰河來說,沈清秋的死也是因為岳清源,沈清秋的改變也是因為岳清源。
「岳清源這麽重要?」
「岳清源從小就照顧着我,沒有他我早就死在街頭上,你難道會覺得照顧你母親不重要嗎?」
沈清秋知道洛冰河又在糾結着甚麽,他的想法總是很偏差,随便都覺得自己不受到關心不受到看重,可是沈清秋真的沒臉皮說"洛冰河你也很重要啊"之類惡心的話。
「……我呢?」但洛冰河就是想聽這樣的話,沈清秋真的很困擾。
「……這個嘛。」
沈清秋啞口無言很久,然後又不斷地捏着自己眉間想逼自己思考并看能不能說出幾句話。
「說不出就算了。」洛冰河總算放過沈清秋,不讓他說惡心的話。
「……是說不太上來,夠了,快睡。」把被子丢給洛冰河後,沈清秋自己去把門窗都關上,窗上只留一點小縫隙讓空氣流通,他轉身便看着洛冰河乖乖的把外袍折好放着,并睡在外側,留了一個位置給他。
沈清秋無奈地小聲嘆息,他只能選擇留下,雖然早打算這麽做卻沒想到洛冰河能表示得這麽明白,一會他也脫下自己的外袍和發飾,将耀靈、修雅劍跟心魔一起放在床邊,接着就越過洛冰河到床上一起睡。
「冷嗎?」洛冰河擡起手來将被子蓋到沈清秋身上,他想起之前遇到的另一位師尊也是這麽做的,更溫柔更親切。
「不會,跟耀靈同源怎麽怕冷?倒是你會冷嗎?」伸手摸摸洛冰河的臉有些冰冷,沈清秋就多摸了幾下,只見洛冰河像貓一樣蹭了蹭他的手掌。
「師尊很溫暖。」
「不冷就好,冷就過來點。」
洛冰河也沒回答就直接伸手抱住沈清秋,讓他趴到自已懷中。
「……好、随便你,随便你。」沈清秋拍拍洛冰河的肩膀像是哄孩子一樣輕輕拍着,然後便聽到洛冰河一直小聲地叫着師尊、師尊。
「我在這裏,那都不去。」
**
「可惡,果然還是沒回來。」齊姐坐在茶廳裏喝着悶酒,洛川也在等着師尊回來,不過看時間已經過了許久,他心裏也知道答案。
「齊姐,師尊就是這麽看重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