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逼娶親
兩人正僵持着,忽然外面傳來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交雜着呼喝聲:“你們,搜二樓!你們跟我去後院!”
公子頃白拎起了蕭羽彥的衣領:“今天算你走運。蕭羽彥,下次你可就沒這麽好運了!”
“這也是我要跟你說的!”蕭羽彥惡狠狠地瞪着公子頃白。
他重重将蕭羽彥丢了回去,但這一撞擊,卻從蕭羽彥的懷裏掉出來兩樣東西。公子頃白驚鴻一瞥之間,卻瞧見了兩只白糖糕。他雖沒有停下腳步,但心中卻是一怔。原來這個荒唐的家夥說給他帶了晚飯,竟然是白糖糕?
這……只是巧合麽?
他曾經問過妹妹,為何會和這樣的人交朋友。雲洛只是狡黠一笑,說,蕭羽彥自有蕭羽彥的好。以至于父王要妹妹嫁過來的時候,她也并沒有任何的不悅。反倒是滿心期盼的模樣。這讓公子頃白很是擔心……
蕭羽彥虛脫般躺在床上,耳邊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
不多時,韓雲牧的臉出現在上方。他依舊是面容冰冷,像個煞星。這一次還帶了幾分怒意。
蕭羽彥沖他咧開嘴傻笑:“好巧啊。大司馬大人也來此住店啊?”
韓雲牧冷着臉,伸手提起了蕭羽彥。
“韓雲牧,寡人自己能走!你別動不動就這麽提着寡人,教寡人的臉面往哪裏放?!”
但大司馬大人根本不管蕭羽彥的咆哮,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客棧。他在門口停下了腳步,吩咐左右:“将客棧清理幹淨。把裏面那兩個昏迷的帶回宮!”說完拎着蕭羽彥上了馬背。
蕭羽彥被打橫放在馬背上,張牙舞爪叫道:“寡人不要這麽騎馬,逆賊,快放下寡人——嗷——”
話音未落,韓雲牧已經騎着馬一路招搖過市。颠簸得馬背上的蕭羽彥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回到宮裏,韓雲牧似乎也并沒有跟蕭羽彥計較這件事。畢竟和親在即,他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
蕭羽彥只好生無可戀地每日癱在宮裏,除了有氣無力地上早朝,就是回來掰着手指頭數日子。此次和親,雖然五國之內的所有人都覺得雲洛公主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狗屎上。
但蕭羽彥的內心是強烈拒絕的。畢竟極少有人知道雲洛公主的真面目。在尊貴的公主身份之下,雲洛其實就是個野丫頭。她在稷下學宮,暗戳戳幹了多少壞事兒,最後全都算在了蕭羽彥的頭上。
什麽拔博士的胡子,往同窗衣服裏塞癞□□,烤了周天子的鹦哥果腹,都只是九牛一毛。
這齊王把雲洛公主嫁過來,分明是要嫁禍于人。因為先生曾經語重心長地教導過大家。将來若是有了子嗣,是個兒子,你不好好教。他就害你全家。如果是個女兒,你不好好教,将來就是害別人全家。
所以你要是跟誰有仇,就生個女兒,然後慣壞她。最後嫁給仇人的兒子,那麽大仇就能報了,這麽想來,齊王和蕭羽彥的父王,一定是有血海深仇。
熬不過時光飛逝,眼見着和親的日子越發臨近。蕭羽彥心情也愈發沮喪。因傷休養的沁弦終于又回宮當值了。見蕭羽彥心情不好,沁弦提議道:“陛下,要不然您找個美人陪陪您?”
蕭羽彥想了想,嘆了口氣:“也是,好久沒去後宮了。要不然就去朱美人那裏?”
沁弦頓時面露難色,猶疑道:“朱美人……上次幽會被抓。大司馬大人砍了奸夫的腦袋,然後把朱美人打入冷宮了。”
蕭羽彥勃然大怒,狠狠拍在桌子上:“他韓雲牧也太不把寡人放在眼裏了!這是寡人的家事,什麽時候輪到一個大臣将後妃打入冷宮了?!他這般越俎代庖,是想要将寡人取而代之麽?”
沁弦慌忙擺着手:“诶喲謂,陛下您可小聲點吧。咱們宮裏可都是大司馬的人。”
蕭羽彥咬牙切齒。和親之事已經做不了主了,沒想到後宮還要被一個大臣橫加幹涉。這個國君當得有什麽意思?!
“陛下您消消氣。其實吧……大司馬大人是跋扈了些。可到目前為止做的事情,也都是為了您着想。”沁弦壓低了聲音,“奴才也知道陛下委屈,但現在朝堂內外都是大司馬的人。您要想有所作為,也得先學會忍吶。”
這番話倒是說中了蕭羽彥的心。眼下确實不是和韓雲牧硬碰硬的時候。
“你說的有道理。這樣吧,為了提醒寡人如今所受的屈辱,你去找一塊蛇膽來,寡人每天舔一舔。”
沁弦猶疑地看着蕭羽彥:“陛下,奴才以為……這樣也太明顯了。只怕比當面叫着要斬掉大司馬的腦袋,還要危險。”
“不管了,寡人就是下定決心,不除掉韓雲牧,寡人難以高枕無憂!”蕭羽彥揮了揮衣袖,沁弦只好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蕭羽彥就被宮裏的嬷嬷吵醒,起來開始準備這一天的大婚。
齊國的公主嫁過來,自然不是來當妃嫔的。所以奉常一早就準備好了皇後的儀仗,前去迎接雲洛公主。
蕭羽彥對這件事一直是消極抵抗,直接甩手不管。下面人愛這麽折騰怎麽折騰,到時候只要人出現,拜個天地就算是完事兒了。
但蕭羽彥沒想到,這些嬷嬷這麽會折騰人。一通梳洗裝扮之後,蕭羽彥一襲紅衣,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嬷嬷們頓時發出了一陣驚呼。
沁弦高興的迎了上來,一面替蕭羽彥整理衣衫,一面啧啧稱贊道:“陛下,您穿着一這身,真是比宮裏所有娘娘都美。”
話音剛落,寝宮裏一片寂靜。嬷嬷們疑惑地看着沁弦,蕭羽彥瞪了他一眼:“寡人是不像大司馬長得那麽粗犷,可你也不能将寡人比作女人啊!”
“是奴才失言了。不過陛下真适合穿紅衣,像是畫裏走出來的似的。”
蕭羽彥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忽地又問了一句:“那你們說說看,寡人和齊國的公子頃白比,孰美?”
方才還一臉癡迷的嬷嬷們頓時面露難色,沁弦也默默偏過了頭。
蕭羽彥冷哼了一聲:“你們眼神都有問題。”說罷拂袖走出了未央宮。沁弦連忙跟了上去。
沒多久,奉常便匆匆趕來,向蕭羽彥宣讀了大婚的細節。
“行了,不就是拜個天地就完事兒了麽。啰嗦什麽。寡人都知道了!”蕭羽彥不耐煩地揮手要趕走奉常。
奉常大人一把老骨頭連忙跪倒在了蕭羽彥面前:“陛下,禮不可廢啊!大司馬大人說了,您要借此大婚之際,發布罪己诏。禮成之後,按照我們黎國的規矩,新嫁娘是腳不可沾地的,所以您得親自抱着雲洛公主回未央宮。”
“罪己诏?!要寡人和親的是你們,寡人如你們所願了。你們還要寡人在大婚上宣布罪己诏?!你們讓寡人的顏面往何處放!”蕭羽彥氣不打一處來,擡腳僬僥踹開奉常去找韓雲牧。
但一腳快要踢到奉常大人的時候,他已經提前一步趴了下來,虛弱地叫道:“诶喲,陛下,臣這把老骨頭可能是斷了。”
蕭羽彥咬牙切齒瞪着奉常,忽然不遠處傳來了低沉的聲音:“陛下,大婚典禮即将開始。您這是在做什麽?”
韓雲牧說着已經走到了蕭羽彥身前,神情冷峻,一雙眼睛落在了奉常的身上:“來人吶,還不快扶奉常大人去看太醫!”
“老東西,寡人方才根本沒踢到你,你——”
韓雲牧一個眼刀飛來,蕭羽彥頓時偃旗息鼓了。一臉不忿地背着手氣沖沖走在前方。韓雲牧大步走在身後,冰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大婚的典禮很快開始。黎國以玄色為尊,平日裏整個宮殿都死氣沉沉的。今日卻是張燈結彩,處處都挂上了紅色的燈籠,文武百官也紛紛換上了莊重的朝服。紅色夾雜着玄色,遠遠看去,像是濃墨重彩的畫。
而黎國的國君與大司馬的臉色也頗為玩味,一個滿臉怒火,一個冷若冰霜。大臣們在喧嚣的禮炮聲下交頭接耳,不知在讨論這什麽。
蕭羽彥聽到一聲高叫:“雲洛公主到——”
是該前去行禮的時間了。蕭羽彥大步走上前去,方才還虛弱地爬不動的奉常大人,此刻又精神矍铄地出現在了現場。動作麻利地指揮着所有人按部就班地行進。
蕭羽彥遠遠看到了那頂紅色的轎攆,心中不由得緊張了起來。也不知道雲洛現在變成什麽模樣了?不過她肯嫁過來,證明也是想通了。
只是不知道齊王究竟打得是什麽算盤?他究竟是想聯盟黎國,還是另有別的準備?雲洛是不是來當奸細的?
蕭羽彥一肚子疑惑。不過轉念一想,大司馬這麽安排其實也有道理。哪怕雲洛真的是來當細作的也得不到什麽有用的消息,畢竟黎國的大事都是由韓雲牧在決策。蕭羽彥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韓雲牧不高興了,這黎國就得易主了。
雲洛公主步步走來,踩在滿地的鮮花之上。繁花似錦,寓意着步步生蓮。但遠看還好,雲洛公主越走近,蕭羽彥越覺得不對勁。
雲洛近來似乎……壯了許多……
她一襲紅衣,額頭上戴着黃金的發飾,珠簾垂落。容顏若隐若現。
蕭羽彥眯着眼睛想要瞧清楚雲洛的模樣。可這人走到近前的時候,蕭羽彥騰地站了起來。失态地指着眼前的女子厲聲道:“你是何方妖孽?!竟敢冒充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