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皇後有毒
只需要輕輕一刀,黎國從此易主。齊國和黎國也必将交惡,戰争只在這一刀之間。
“雲洛公主”咬了咬唇,事到臨頭,他卻猶豫了。
忽然,身下的人睜開了眼。“雲洛公主”心一橫,正要當機立斷殺了這昏君。但蕭羽彥只是迷蒙地看着他,眼中淚光閃閃。
下一刻,蕭羽彥忽然抹着眼淚嗚嗚咽咽哭了起來。“雲洛公主”皺了皺眉眉頭,惡狠狠地問道:“你哭什麽?”
“我……我根本不想娶雲洛,沁弦,你說他們為什麽老要逼着我做不喜歡的事情?父王要我去稷下學宮,我去了。母後要我當國君,我也當了。韓雲牧逼着我納了一堆的妃子,我也照做了。為什麽還要我娶雲洛?我一個人在這裏受苦就算了,還要把雲洛姐姐一并帶進來,她一定會恨我的。”
“雲洛公主”聽着這一番話,心中很不是滋味。身下的人哭成了淚人,扯着他的衣袖用力擦了擦鼻涕和眼淚。蕭羽彥哭了半天,朦朦胧胧意識清醒了一些。赫然瞧見一個人跨坐在身上,酒頓時醒了大半。
“你在做什麽?!”蕭羽彥驚恐地掙紮了起來,想要遠離這個絡腮胡子的壯漢。
“雲洛公主”嘴角牽起了一絲冷笑,一面捂住了蕭羽彥的嘴,一面俯身道:“今夜是陛下與妾身大喜的日子,當然是……*一刻值千金了。”
蕭羽彥被自己的皇後死死按在了床上,動彈不得。這個時候,蕭羽彥才後悔地想起當年在稷下學宮的那位教習武功的師父。如果自己當年可以認真一些,也不至于誰都能欺負一把了。
那壯漢将蕭羽彥輕易地翻轉了過來,手掌只是按在背上,蕭羽彥便像是被人壓住了殼的王八。胳膊亂劃,卻怎麽也翻不過身來。
蕭羽彥當年跟着雲洛公主看了不少的風月圖。除卻男女之間那些個事兒之外,雲洛公主對于兩個男子之間的魚水之歡尤其感興趣,連帶着蕭羽彥也知道不少。
男子雖然與女子的身體構造不同,不過兩個男人在一起,卻也并不是沒有辦法享受歡愛的快樂的。
蕭羽彥驚恐地捂住了屁股,嚷嚷道:“來人吶!有人要非禮寡人!”
但半晌,未央宮卻什麽動靜都沒有,反而傳來了幾聲猥瑣的笑聲和低語聲。
皇後掰過了蕭羽彥的胳膊:“彥郎說笑了,這怎麽能叫非禮呢?”說着湊到了蕭羽彥的耳邊,輕輕吹了口氣。
蕭羽彥頓時驚恐地弓起了身子。皇後就勢撈住了蕭羽彥的腰:“沒想到彥郎如此熱情,妾身——”
“你放開寡人!”蕭羽彥的酒勁還沒過,掙紮了一下,只覺得頭疼欲裂。話說到一半,又忘了要說什麽。卻還記得一定不能被皇後得逞了。于是費力扒着床邊,掙紮着伸出手去。
皇後笑盈盈地瞧着蕭羽彥垂死掙紮的模樣,半晌才松開了手。蕭羽彥立刻扯了被子連滾帶爬躲到了桌子下面,縮成了一團。
靜默了許久,黑暗中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蕭羽彥竟然躲在桌子下面,就這樣睡了過去。
黑暗中,也不只是誰,長長地嘆了口氣……
翌日清晨,沁弦入來替蕭羽彥沐浴更衣。可走到床邊,卻不見了陛下的蹤影,他慌忙翻箱倒櫃地尋找。最後長滿了絡腮胡子的皇後慵懶地支起身,身姿妖嬈。沁弦只是瞧了一眼,頓時辣的睜不開眼睛。
可憐他的陛下,還得跟這麽個人歡好。
“你在找彥郎麽?”
聽到這一聲稱呼,沁弦渾身一顫,隔夜飯差點吐了出來。他抖抖索索問道:“回娘娘,奴才确實是在找陛下。娘娘可知陛下去了何處麽?”
皇後伸手指了指桌子下方。沁弦掀開了桌布,只見蕭羽彥一條胳膊搭在凳子上,腦袋枕在胳膊上,縮在桌子下面就這麽睡了一夜。
沁弦鼻子一酸,心疼地差點哭了出來。
他喚醒了蕭羽彥,輕聲道:“陛下,今日雖無早朝,但還要去南書房議政。您早些梳洗吧。”
蕭羽彥從桌子下面鑽了出來,疑惑地撓了撓頭:“寡人怎麽會睡在這個地方?”
皇後嬌嗔了一句,聲如洪鐘:“還不是彥郎你,非要跟奴家玩躲貓貓。自己躲進去還不肯出來了。壞死了。”
蕭羽彥頓時想拍着大腿贊嘆自己的機智!這種招數都能想得出來,不愧是一國之君。
忽然,皇後穿着亵衣,露出了濃密的胸毛,大步走上前來:“彥郎,讓奴家為你穿衣吧。”
蕭羽彥虎軀一震,慌忙擺手道:“公主遠道而來,一定是累了。還是好生歇息吧。寡人……政務繁忙,午膳就回來了。”說完大步沖到了屏風後面,飛快換好了衣服,然後又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出了未央宮,一陣風似的趕到了南書房。
全程一氣呵成,流暢無比。以至于蕭羽彥到了南書房的時候,議政大臣們都還沒到。只有韓雲牧一人坐在左側的書窗下翻看着奏章。
聽聞有人進來,韓雲牧擡起頭,正對上驚魂未定的蕭羽彥:“你今日來得倒是早。”
蕭羽彥皺起了眉頭,眯着眼睛看着韓雲牧:“大司馬這話什麽意思?寡人平日裏很疏懶朝政麽?”
韓雲牧留下了一個“你自己體會”的眼神,便低頭繼續查看起了奏章。蕭羽彥暗暗含了一口氣,近來韓雲牧是越發桀骜不馴了。見到國君,連臣下的禮節都忘了。
早些年先皇還在世的時候,韓雲牧不是這樣的。那時候他剛當上将軍,英勇善戰,和齊國多次交戰未有敗績。當時的百姓都以為遇到救星,蕭羽彥小時候也拿他當大英雄看待。
先皇很寵信韓雲牧,以至于準許他自由出入宮禁。所以還未開府的蕭羽彥時常都能在宮中見到他,練習騎馬射箭時,還得到了他不少的指點。一度,蕭羽彥是拿韓雲牧當師父看待的。
可是先皇去世之時,将蕭羽彥托付給了韓雲牧。希望他能夠輔佐新君,在蕭羽彥冠禮之前代掌朝政。韓雲牧應承了下來,從此便獨攬大權,一手遮天。
沒有了韓雲牧的準許,蕭羽彥一條政令都發不出去。在朝廷之外,韓雲牧加重賦稅,百姓們怨聲載道。朝廷之內,他更是只手遮天。起初那些反對他的大臣們,流放的流放,砍頭的砍頭,貶官的貶官,最後只剩下一群應聲蟲。
為什麽權力可以讓一個人有這麽大的改變?蕭羽彥不太明白。
朝臣們陸續到來,今日沁弦為大臣們準備了許多的涼茶。蕭羽彥喝了一口,味道還不錯,清涼解暑。便讓沁弦給各宮的妃嫔也送一些過去。
尋常議政時,多半是韓雲牧将一些尚有争議的折子留出,讓各位大臣讨論。其他的都經過韓雲牧的批閱,直接到了蕭羽彥的手裏。
但基本所有的決策權都是在韓雲牧手中。整個黎國,如今十條有九條政令都是韓雲牧的意思。
蕭羽彥飛快看完手裏的奏章,有幾項是人員調動。如今朝中,除卻那些騎牆派的老泥鳅,剩下的基本都是韓雲牧的人。蕭羽彥的母妃那頭原本也是個望族。
不過先皇臨終前的那一年,似乎害怕外戚專權,有意打壓。起初蕭羽彥在朝堂還有些可用之人,到如今只剩下寥寥無幾。表哥謝應宗算是一個。
他站在一群議政大臣之中并不起眼,遠遠看去是個溫吞的年輕人。平素遇到事情的時候,謝應宗偶爾會為蕭羽彥說上兩句話。但礙于韓雲牧的威勢,謝應宗往往也只能點到為止。
但如今的朝堂,還能有人有這份心,蕭羽彥已經很知足了。
“陛下,江淮以北大旱,災情大有擴散的嫌疑。災民流離失所,湧入了衍臺城,引起了不少的騷亂。當地郡守被災民暴打重傷,糧倉被搶劫一空。微臣以為,此次災情若不重視,恐怕後果不堪設想。”令尹上奏道。
蕭羽彥剛剛晃了晃神,聽到令尹的上奏,思忖了片刻才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
“寡人不是頒發了罪己诏麽?”
“罪己诏是為向上天請罪。但此次恐怕不是天災那麽簡單。臣以為,當派一位大臣前往災區,一來監督組織好救災事宜,二來可調查其中是否有人發國難財。”
蕭羽彥總算聽明白了。令尹的意思是,這次不僅是天災,還有*。此前國庫已經撥了米糧過去,也號令當地官員開倉放糧。同時平抑物價。但還是出了這樣的事情,證明其中有人從中作梗。
這種時候,還要發黑心財,簡直該千刀萬剮。蕭羽彥掃了眼大臣們,又瞧了瞧一旁正一言不發若有所思的韓雲牧。此次救災雖然有一定的危險,但也是立功的好機會。
蕭羽彥的目光落在了謝應宗的身上。是時候培植一些親信了。不過依照韓雲牧的套路,但凡是國君提議的,他必定是反對。但凡是國君反對的,他必定積極倡導。蕭羽彥決定曲線救國。
“武卿說的有理。那麽派朝中哪位大臣去好呢?”
令尹的脖子不自覺地開始往一邊的韓雲牧身上轉。
“武卿,脖子不舒服麽?”蕭羽彥冷聲道。
武子都連忙轉過頭:“微臣……微臣以為,許靈鈞,許大人舉薦自衍臺城。臨近家鄉,對當地事務較為清楚。可當重任。”
“許靈鈞?”蕭羽彥皺着眉頭仔細想了想,似乎朝堂裏是有這麽一號人。去年舉孝廉時入朝為官,一進王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訪了韓雲牧。而且是大張旗鼓前去的,朝中人盡皆知。
此人極會鑽營取巧,如今已經是朝中從四品的官員了。令尹武子都推薦這麽個人,多半也是看在韓雲牧的面子上。
“許靈鈞不錯。雖然至今還沒有什麽政績,但是從許大人升官的速度來看,必定有過人之處。”蕭羽彥說話間,武子都的脖子竟然又轉向了韓雲牧。
蕭羽彥目光一凜:“武卿,寡人瞧着,你這脖子怕是落枕了吧?寡人近來聽說了一個偏方,專治落枕——”說罷向沁弦招了招手。
沁弦忙走了過去,俯身将耳朵貼了過去。蕭羽彥低語了兩句,他面露難色:“陛下這般,恐怕……不妥吧?”
“快去!”
沁弦只得無奈地領命出了南書房。
武子都慌忙上前奏禀道:“多謝陛下關心,但微臣……并無不适。偏方就不必了吧?”
“寡人一番好意,令尹也要推卻麽?”蕭羽彥揚了揚眉,目光陰沉。
武子都忍不住轉頭瞥向了韓雲牧,投去了求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