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寵幸
蕭羽彥并不知道此刻穆頃白的打算,正如穆頃白并不知道雲洛的打算。兩人都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做。
蕭瑟的風卷起幾片葉子,蕭羽彥恍然驚覺,原來夏天已經過去。秋天正悄無聲息地接近。但她無心傷春悲秋,正所謂哀莫大于心死。她生無可戀地靠在轎攆上,像一頭待在的羔羊。
壽喜宮中,沅八子沐浴完,只披了薄紗。紅豔豔的肚兜若隐若現,走起路來,白嫩纖細的大腿也時不時撩人心弦。
她坐在梳妝鏡前,由宮女小葵握着油光水滑的黑發仔細打理着。自己伸出纖纖玉手,欣賞着新染的蔻丹,櫻桃小口輕啓:“小葵,你說本宮和皇後比,誰更美?”
“當然是您更美了。這後宮之中,沒人比得過娘娘您了。否則這新婚燕爾,陛下怎麽就撇下皇後娘娘,來看您了呢。”
沅八子抿唇笑了笑:“就會哄本宮開心。不過,也不枉費本宮昨夜那番辛苦。”
小葵頓了頓,立刻道:“是啊。陛下昨晚見了您,那可是張着嘴半天都沒合攏呢。一定是驚為天人。”
“是麽?”沅八子輕輕撫摸着自己的臉頰,顧影自憐,“那今晚本宮就要讓陛下好好瞧瞧其他的手段。”說罷對着鏡子抛了個媚眼。
宮外,蕭羽彥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她一臉沉痛地皺着眉頭走進了壽喜宮,宮人們久未見到國君,紛紛前來跪拜。
沅八子也一早就在門口迎候。
一見到蕭羽彥,她便綻開了笑顏,盈盈拜道:“臣妾恭迎陛下。”
蕭羽彥虛扶了一把,硬着頭皮走進了沅八子的宮中。她平日裏極少來見沅八子,多數時候都是去的李夫人,鄧美人和甄美人處。那三個都是冰山美人,平日裏她去了也是愛理不理,讓蕭羽彥覺得如沐春風。
身後的宮人跟了進來,手中捧着一應賞賜。沅八子歡喜地拜道:“陛下這些都是給臣妾的嗎?”
“是,你若是喜歡,便都是你的。”
“臣妾喜歡,陛下給的什麽,臣妾都喜歡。”沅八子說着含情脈脈地看着蕭羽彥。
小葵帶着送賞賜的宮人識相地離去了。這人一走,沅八子立刻嬌弱地跌進了蕭羽彥的懷中,坐在她的腿上,勾住了她的脖子:“陛下老不來,妾身還以為你把人家忘了呢。”
蕭羽彥兩腿一沉,努力往後仰着,沒精打采地應付道:“寡人也想你。你用完晚膳了沒?”
“妾身光顧着期盼陛下了,都忘了用晚膳了。不如陛下陪妾身一起用吧?”
“那什麽,寡人已經用過了。不如你先去吃着,寡人……”蕭羽彥頓了頓,瞧見沅八子泫然欲泣的神情,忙道,“寡人看着你吃。”
沅八子這才抿唇嬌笑了起來,卻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而是喚來了小葵。
宮女小葵也是機靈,主子一叫便知道該做什麽。她捧着一只青花瓷盅走了過來,躬身奉到沅八子身前。沅八子素手芊芊接過了青花瓷盅,一陣甜膩的香氣便飄散了過來。
蕭羽彥其實肚子還餓着,聞着這香氣,不由得咽了口口水。沅八子揭開蓋子,蕭羽彥疑惑地瞧着裏面紅彤彤的東西:“這是什麽?”
沅八子翹起小拇指,用勺子攪了攪:“這是極品血燕啊,臣妾從家中帶來的。”她擡眼瞧了蕭羽彥一眼,忽然将手中的青花瓷盅遞到了她手裏。
蕭羽彥一怔,看着手中這碗極品血燕。頓時萬般滋味在心頭。
想她堂堂一國之君,卻還要被韓雲牧克扣膳食。別說是吃上極品血燕了,就是見也沒見過。沒想到今日在沅八子這裏,居然能吃到血燕。蕭羽彥感動地看着沅八子,她以前真是誤會這個好姑娘了。
沅八子湊近蕭羽彥,朱唇輕啓,嬌聲道:“陛下,你喂人家吃嘛。”
“……”
蕭羽彥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摔碗而去的沖動。咬牙切齒地一口口喂着沅八子吃光了一整盅的血燕。
用完了晚膳,沅八子這才從蕭羽彥的腿上站了起來。輕快地跳躍着向內室跑去,一面跑一面還回過頭笑道:“陛下,妾身要換衣裳了,可不要偷看哦~”
蕭羽彥哭笑不得地看着沅八子,她就是想去看,這兩條腿現在也擡不起來了。她捶了捶腿,努力活動了一下筋骨,瞧了瞧外面的天。
她來的時候正是黃昏,如今已經是星月輝映。也不知這如坐針氈的難熬時光還要過多久。
良久,裏面沒了動靜,蕭羽彥才站起身向內室走去。
一進門,蕭羽彥的內心便被震撼到了。沅八子也當真是宮中罕見的奇才。就那片刻的功夫,她已經把自己拾掇得□□。那些薄紗丢得到處都是,自己用一塊紅色的布将自己完美地包裹了起來。露出了玲珑浮凸的曲線。
她站在門口,猶豫着要不要進去。她沒有勇氣跟沅八子對視,生怕引火燒身。
沅八子側身躺着,白皙的胳膊伸長,手指勾了勾:“過來嘛,陛下。”
蕭羽彥不得已,只好挪了過去。屁股剛挨到窗邊,沅八子整個人就挂了上來。手背拂過蕭羽彥的臉頰,她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陛下……”沅八子沖着蕭羽彥的耳朵吹了口氣,“茹煙覺得好熱,可以替人家解開這衣服嗎?”
蕭羽彥虎軀一震,僵硬地坐着。糾結地看着沅八子,她像是一條不安分的蛇,不停地扭動着。
忽然,蕭羽彥心生一計。她轉身扶住了沅八子的肩膀,挑起了她的下巴:“小東西,真會玩兒。不過寡人喜歡,尤其是你今天這一件衣服。像一條美人魚。”
沅八子媚眼如絲,展示着自己玲珑的曲線:“是這樣麽?”
蕭羽彥的目光落在沅八子胸口的起伏上,那白花花的一片十分紮眼。也不知道她平日裏走路的時候是不是墜得慌。蕭羽彥酸溜溜地想道。
“不錯,就是這樣。不過,總覺得差點什麽?”
沅八子頓住了,歪着頭看着蕭羽彥:“差了什麽?”
蕭羽彥撿起了地上那件還帶着體溫的薄紗,壞笑道:“寡人喜歡刺激的。”她說着便将那薄紗捋成細長的一條,捉過沅八子的手腕,輕輕繞了兩圈,然後捆了個死結。再高高舉過頭頂,挂在了床柱子上。
沅八子不安分地扭動着,嬌聲道:“陛下好壞~~”
“還有更壞的呢。”蕭羽彥拎起她丢在一旁的腰帶,蒙住了沅八子的眼睛。
“陛下,別玩兒了。奴家……奴家等不及了……”沅八子不知怎麽的,就喘了起來。舌頭還繞着唇舔了一周。
蕭羽彥晃了晃手,沅八子并沒有反應。她忍不住壞笑了起來,捏着沅八子的臉道:“兩個人多沒意思啊。寡人瞧着那個小葵不錯,不如一起叫進來?”
此言一出,沅八子頓時變了面色,委屈地癟着嘴:“陛下,*一刻。奴家不想和別人同享嘛。”
“可寡人喜歡。你若是覺得不願意,那就算了。”蕭羽彥站起身,便往門邊走。沅八子慌張地叫了起來:“陛下喜歡怎樣便怎樣好了,奴家随陛下嘛。”
但蕭羽彥沒有理睬,而是大步走向了正在收拾碗筷的小葵。小宮女慌張地拜了拜。蕭羽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過是十四五歲的模樣,但看起來已經十分老成持重了。
小葵也聽到了裏面的呼喚聲,看着蕭羽彥欲言又止。蕭羽彥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腕,高聲道:“你叫小葵是麽?”
小宮女怯生生地點了點頭,被握住的手腕顫了顫,眉頭微微皺起。
“今年多大了?”
“十……十四。”
“豆蔻年華,果真是娉娉袅袅十三餘,豆蔻稍頭二月初。跟了你主子多久了?”
“九個月。”
原來不是沅八子從家中帶來的。蕭羽彥點了點頭,忽然發現小葵額頭冒出了一些冷汗,似乎有些痛苦難耐。
她擡起小葵的手,拉開了那一層薄薄的衣袖。頓時一大片淤青赫然映入眼簾。蕭羽彥壓低了聲音:“這是……怎麽回事?”
小葵眼眶微紅,搖着頭道:“沒什麽,是……是奴婢不小心撞的。”
蕭羽彥有些着惱。她不明白,同樣是女子,為什麽沅茹煙可以這樣虐待一個十四歲的孩子。何況,宮中都是她的人。沅茹煙一個小小八子,竟敢這樣對待她的人。果真是和她那個舅舅一樣心腸歹毒!
她回頭瞧着內室,低聲道:“小葵,一個時辰後你再進屋。告訴沅八子,寡人有政務要處理。不留宿了。”說罷負手大步走出了沅八子的宮中。
出了宮門,便有小太監迎上來問道:“陛下,您現在要去哪裏?”
蕭羽彥瞧了這小太監一眼,有些眼生。她沉聲道:“回未央宮。”小太監剛要傳令,便被蕭羽彥喝止了。那小太監只好小跑着一個個耳語傳令下去。
漆黑的夜空之下,蕭羽彥一身輕松地離開了壽喜宮。她惬意地靠在轎攆上,看着夜空中的星子。也不知道現在穆頃白在做什麽?
未央宮裏,穆頃白沐浴完,腰間裹了一塊布便走了出來。今晚蕭羽彥必定是不會來了,所以他才這般放心。
蕭羽彥的書桌就在西南角。穆頃白走了過去,想要撿一本書瞧一瞧。随手一翻,忽然又瞧見了那日所見的畫。
今日再見,這畫和上一次卻有了不同。原本沒有面容的男子,寥寥幾筆勾勒出了輪廓。穆頃白看着那一張臉,越看越覺得眼熟。
忽然,他手一僵,呼吸有些凝滞。
山有榛,隰有苓。雲誰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齊國在黎國的西方。西方之人,原來是他……
穆頃白看着那一幅畫正失神,忽然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賤賤地喚道:“小白白,寡人不忍心你獨守空閨,所以趕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