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梁老板忽然大漲房租，讓陸冉冉失望又憤怒，她明白，梁老板可能是眼紅自家掙得多了。
她知道人性的醜陋，所以，在自己早餐賣的好的時候，還特意推薦梁老板的午餐和晚餐，盡量給他家帶客流，因為她家在那賣早餐，梁老板的生意好了很多。
哪知道，就算這樣，也止不住梁老板的紅眼病。
算了，大不了不租了！
陸冉冉邊走邊想，快到家裏的時候，楊大萍挎着個小籃子迎面走來，她故意掀開小籃子上的白布，說道：“哎，我弟弟的油條就是好啊，至少沒用油條精。”
陸冉冉掃了一眼，籃子裏躺着三根油條，軟踏踏的，下面洇了一大片油，油條顏色又紅又亮。
陸冉冉愣了一下，随即嘲諷一笑：“大伯娘，少吃點，吃多了腦子不好補。”
說罷，她轉彎進了家門。
楊大萍半天才反應過來：“呸，你才沒腦子呢！”
另一邊，陸冉冉回到家，皺眉想了一會兒，問陸建國：“爸爸，你現在能買到楊麻子的油條嗎？”
陸建國一愣：“能啊，聽說他現在掙不到錢，有時候都要到小集市去賣油條了，今天李家莊小集，他會去那，你想吃？冉冉，他的油條比咱們家的差遠了。”
“您幫我去一趟李家莊小集，買點他炸的油條回來。”陸冉冉說道。
陸建國摸摸頭，沒有多問，騎着自行車去了買了兩根油條回來。
陸冉冉拿過油條，湊到鼻子邊聞了聞，一股隐隐的氨水氣味襲來。
她皺皺眉頭，掂量了一下，然後順手把油條放在油紙上。
陸建國奇怪：“冉冉，你不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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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冉冉掃了一眼：“不用，我就看看，你們也不能吃。”
陸建國和李秀珍互相看了一眼，他們很發愁，這麽多人說他們油條用油條精炸的，都賣不出去了，他們怎麽澄清？
他們兩個都有點沮喪，覺得自己沒本事，幫不了閨女。
陸冉冉倒是一直很平靜。
她前世經歷了很多，這些挫折不算什麽。
首先，她要做的是辟謠，至于如何辟謠，很簡單，當衆和面炸油條就行，可是，她要想辦法把造謠的人找出來！
造謠，也是需要代價的！
現在，她看到了楊麻子家的油條，已經有了大致猜測，需要進一步證實。
“媽，你不是在楊家村有個表妹嗎？今天你去她那串串門，你這樣……”陸冉冉悄悄和李秀珍說了幾句。
随後，陸冉冉又對陸建國說：“爸，你最近不是和李衛國叔叔聊挺好的嗎？你今天再去找他聊聊。”
而她，做最後的部署。
第二天，又是蓮花鄉五天一次的大集了，陸冉冉一家照樣很早起床，李秀珍悄悄走了，陸冉冉和陸建國則收拾東西去梁家飯店。
等他們準備好的時候，大集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陸冉冉家的油鍋前沒有幾個人，而楊麻子的小攤前，又恢複了之前的熱鬧。
楊麻子精神抖擻，光着膀子挺着肚子吆喝：“大油條喽，一毛一根，快來啦！”
他利索的扯了一根油條下鍋，轉頭看着陸家那的冷冷清清，臉上現出得意的笑，又大聲吆喝：“大油條，大油條，又香又軟的大油條，保證不加油條精的大油條。”
陸冉冉微微一笑，聲音清脆的吆喝：“大油條啦，絕對不加油條精的大油條啦！”
楊麻子嗤笑一聲，轉頭對着陸冉冉大喊：“得了吧，誰不知道你家油條加油條精了！”
陸冉冉就等他這句話呢，她走到楊麻子面前，問：“誰說我家油條加油條精了？證據呢？我倒是奇怪，怎麽忽然之間那麽多人傳我家用油條精？”
“當然是有人看出來了！”楊麻子嗤笑。
“誰看出來了？你嗎？請問你怎麽看出來的？”陸冉冉一連串的問道。
楊麻子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蠻橫的說道：“大家都那麽說！”
“是嗎？那讓我看看到底是誰說的！”人群外，一個聲音高聲說道。
李秀珍帶着三個中年婦女匆匆趕了過來，那三個中年婦女有點不情願，紅着臉低着頭。
李秀珍走進來，大聲說道：“鄉親們，大家都知道我家油條炸得好吃，可是前幾天忽然就有人傳我家用油條精了，現在我終于搞清楚這些謠言是怎麽來的了！”
“怎麽回事？”立刻有人問道。
陸家油條大家幾乎都吃過，因為傳言，大家忍着口水不敢吃了，現在陸家人竟然說是謠言，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了，索性不買油條了，圍在楊麻子小攤前看熱鬧。
李秀珍一指那幾個中年婦女：“行了，你們自己說！”
其中一個中年婦女扭捏了一下說道：“我們是聽楊麻子家說的，那天我們四個一起聊天，她說起來了，還……還說如果我們幫他們傳一下，就給我們十塊錢。”
另外兩個點頭：“對，我們都聽楊麻子家說的。”
楊麻子家就在楊麻子旁邊，正給人稱油條呢，看到這個陣勢有點懵；“不是，你們怎麽……”
最先說話的中年婦女氣憤的說道：“楊麻子家的，你知道不知道，亂傳瞎話也是犯罪的！”
随後又趕緊轉向李秀珍：“我們可不知道是瞎話，楊麻子家說的像模像樣的，她說你家油條肯定用油條精了。”
另外兩個中年婦女趕緊說道：“對，對，我們不知道是瞎話，我們就貪圖那十塊錢了。”
她們三個被吓壞了，她們本來覺得，只是傳了點瞎話算什麽啊，哪知道，李秀珍跟他們說傳瞎話要坐牢的。
她們都經歷過特殊時期，對于有些事記憶猶新，被李秀珍連哄帶吓就說實話了。
李秀珍讓她們跟着來揭發，要不然就告到公安局去，她們被唬住了，不得不跟來。
看到三個人揭發了楊麻子，李秀珍得意的對陸冉冉眨了眨眼睛。
她這次之所以這麽成功，主要是因為陸冉冉教了她好幾條什麽“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散布謠言……故意擾亂公共秩序者，處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可以并處500元以下罰款……”
就這幾句唬住人了，這幾個中年婦女吓得臉色六神無主，讓幹什麽就幹什麽。
陸冉冉微微一笑，她也不知道現在立法是不是這樣的，她告訴李秀珍那句話就是吓人的。
衆人都看呆了，那三個中年婦女還在喋喋不休的埋怨。
陸冉冉看向楊麻子家：“我想問，你從誰那聽說我家用油條精的？”
剛才兩家貌似要吵架，立刻就聚集了很多看熱鬧的人，許多人看了半天，議論紛紛：
“那還有誰，他們自己家說的呗！”
“真有可能，自從陸家開始賣油條，楊麻子的油條都賣不出去了。”
楊麻子家只是個老實的中年婦女，哪見過這陣勢，當即求救的看向楊麻子。
楊麻子哼了一聲：“我說的，怎麽了？你家用油條精還不讓說了？”
“那我請問你怎麽确認我家用油條精，證據呢？”陸冉冉聲音清脆的問。
“你家油條好吃的過分，不是用了油條精是什麽？”楊麻子大聲說道，“就算沒用油條精，也用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就因為我家油條好吃？”陸冉冉冷笑，“這也算證據？這……就是你傳謠言的理由吧！就是因為我家油條好吃，導致你的油條賣不出去，所以你就讓人傳謠言，說我家用油條精，對吧？”
陸冉冉一繞就把話頭饒到楊麻子這兒了。
楊麻子語塞。
衆人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楊麻子又羞又怒，今天他一定要把陸冉冉用油條精的傳言做實了！
“對，這就是證據！”楊麻子咬牙大喊，“我學了一年，又炸了兩年油條，才能讓油條這麽好吃，你一個小丫頭飯都沒做過，怎麽可能把油條做那麽好吃？”
“你承認傳謠言了對吧！”陸冉冉說道。
她今天也要把楊麻子的罪名做實了。
楊麻子陰沉着臉：“你說你自己沒用油條精，怎麽證明？”
陸冉冉微微一笑，大聲說道：“我願意現在就開始和面饧面炸油條，全程在大家監控下，大家可以看看，我到底有沒有用油條精！”
陸冉冉看了看楊麻子：“麻子叔，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全程在鄉親們監控下做一次油條？”
“我為什麽要這麽做？”楊麻子脫口而出。
陸冉冉微笑：“你如果不參與，我會懷疑你用油條精哦！”
楊麻子神情慌亂了一下，随即大怒。
陸冉冉不等他發火，繼續說道：“畢竟你的油條有一股氨水味兒，顏色也不對，實在太像用油條精做出來的了！”
“你……”楊麻子臉色一變。
鄉下人喜歡看熱鬧，當即衆人紛紛呼喝：
“來，一起來，一起來，誰不來誰就用油條精了！”
“對，對，不是剛才還說人家用油條精嗎？人家敢當面來，你敢嗎？”
“麻子你今天不當場做，我以為都不吃你家油條了！”
楊麻子臉色變了又變，陸冉冉輕輕說道：“你可要考慮清楚了，如果這次你不參與，以後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說你用油條精了，畢竟……”
陸冉冉臉上現出恬淡的微笑，帶着一絲威脅：“我可以用我的油條和你的對比，講出好幾條你可能用油條精的表現！”
楊麻子看向陸冉冉，眼中現出一絲恐慌。
衆人不住起哄，他騎虎難下。
最後，楊麻子咬牙：“好，一起就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