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幻想
幾分鐘之後, 當虞時明白來龍去脈的時候,他不由得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所以, ‘晨星’這個代號和哨兵向導理論有關?”他一瞬間想到了這個問題。
“或許。”榮琴并未直接肯定這個猜測。
現如今他們掌握的信息是, 有一個幕後黑手,正在獵殺與哨兵向導理論有關的人士,其中包括了克拉倫斯這個理論提出者,以及那個不知為何會被盯上的年輕學生。
而後者在精神維度留下了自己最後的遺言, 也就是“晨星”。
但是, 除卻克拉倫斯和這個年輕學生之外, 虞時和謝爾菲斯從雅克星的弗蘭克斯那兒聽聞, 有一批戰時通訊人員,也以類似的情況出事了。
這兩者之間似乎沒有什麽關聯的地方。
虞時說了說自己的想法, 随後他補充說:“如果這是一夥人幹的,那麽他們應該有一個更宏大的目标, 這些受害者都是因為阻礙目标實現而被盯上的。
“不過, 說不定也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這只是一群殺手,他們的殺人手法就是這樣,而他們背後有着不同的雇主。”
不然, 虞時無論如何都無法理解, 一名精神力研究者、一名年輕學生、十幾名戰時通訊人員, 還有他自己——一個蘇醒的古地球人,這些人是如何聯系在一起的。
而且, 這些事情又間接地與寧悉扯上了關系。
那些稱呼虞時為“晨星”的神秘人, 又是從何而來的, 為什麽要殺死寧悉?
虞時想了半天, 又說:“對了, 還有第三種可能,就是他們的晨星并不是指我。”他攤了攤手,“畢竟,這個代號說起來也挺普通的。”
榮琴說:“我更傾向于第一種可能性,不過,我們沒有證據。”說着,她用欣賞的目光望着虞時,“你是個聰慧的年輕人,虞時。”
虞時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并且輕聲說了句“謝謝”。
“我們一直在事情的外圍打轉。”謝爾菲斯低嘆了一聲,“我們始終沒能找到一個突破點。”
在那一瞬間,虞時産生了一種坦白的沖動。
突破點?
他手裏的突破點挺多的。
游戲頭盔、游戲改造、完美人類實驗……
尤其是前兩者,都挺有突破點的感覺的。
無論某些人正在做什麽,他們想做的事情似乎都與“游戲”有關,或者說,虛拟現實技術。
但是最終,虞時還是忍住了。
他有點憂心忡忡地望着謝爾菲斯。
謝爾菲斯被他看得心軟了,他輕柔地說:“別這麽擔心,小魚,我們已經在努力了。”
虞時想了想,就用力地點點頭:“好,我們繼續努力!”
榮琴旁觀着,不由得輕聲笑了笑。
這個話題終究不了了之。他們還無法得知更多信息,恐怕只能等見到西莉亞之後,再做打算了。
榮琴首先與他們告別。她的艙室就在不遠之外,她說她很高興能在飛船上遇到他們,這樣一來,無聊的旅途也能變得有趣味一些。
榮琴離開之後,謝爾菲斯沉吟片刻,然後用一種關切的語氣問:“說起來,小魚,你會覺得在飛船上的生活比較無聊嗎?”
“我覺得……還好?”虞時晃了晃手腕上的終端,“我還有好多東西要看要學,可以說是相當充實了。”
謝爾菲斯失笑。他說:“我是指……娛樂方面的事情。”他停頓了一下,又說,“比如游戲。之前精神力暴動的恢複期,你确實不能玩游戲。
“但現在你的精神力已經穩定下來了,其實你也完全可以玩玩游戲。正巧,今年的游戲嘉年華已經開始了。
“……不過,我真正想說的是,你可以放松一點,小魚。”
虞時怔住了。
謝爾菲斯輕柔地用手蓋住了虞時的手。就像他那雙棕色的、擁有甜蜜太妃糖色澤的眼睛一樣,他的語氣也顯得沉穩而溫柔:“我們會慢慢解決這些問題,揪出幕後黑手,查清你身上的秘密……
“但是在這期間,你可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局面還沒有緊張到那個程度。我在這裏,小魚。不要害怕。”
虞時怔怔地盯着謝爾菲斯,隔了片刻,他問:“你會一直在嗎?”
“我會一直在。”
虞時沉默了片刻,然後慢慢露出了一個笑容。他語氣輕快地說:“好的,謝爾,謝謝你。我會放松一點。但是,我也還是會努力學習哦。”
“當然。學習永遠是一件好事。”謝爾菲斯的語氣也放松了一些。
他沒有繼續待在虞時這邊,而是要回到自己的艙室整理行李。
不過,在謝爾菲斯離開的時候,他心中卻還是有點苦惱。因為一個話題結束之後,謝爾菲斯還得考慮下一個——也是更加重要和複雜的話題。
他正在思考,要如何向虞時坦誠,精神力結合時候的一些“小問題”。
要用更加嚴肅正經一些的語氣嗎?使用那些讓虞時聽不太懂的學術用詞嗎?
還是說,虞時會喜歡更輕松一點的氛圍,能夠坦蕩地接受這種小問題呢?
說到底,古地球時候對這種事情是怎麽看的來着?他們會比較保守嗎,還是更加開放一點呢?
……雖然這場預定發生的對話絕非告白,但謝爾菲斯已經産生類似的苦惱與糾結了。
虞時全然不知謝爾菲斯在想什麽。在謝爾菲斯離開之後,虞時盯着牆壁看了一會兒——應該說,用力地看了一會兒。
但是無論看多久,他期待的信息都沒有冒出來。這讓他産生了些微的沮喪。
他的金手指怎麽時靈時不靈呢?
想來想去,感覺還是跟精神力有關。
他本來想繼續學習,或者閉上眼睛去精神維度裏探索。但是,他又想到自己剛剛跟謝爾菲斯的對話——他會覺得無聊嗎?他是不是應該放松一點?
虞時想了一會兒,他其實沒覺得無聊,也沒覺得自己過于緊張。即便是學習,也比曾經在醫院裏待着,或者在複健病房裏待着有趣多了。
應該說,住院的那幾年,徹底改變了他的某些觀念。
不過謝爾菲斯說的也對,悶頭學習沒什麽用。他也需要一定的放松時間。
……至于害怕……
他或許得承認,他的确有點害怕。
但是……
“……謝爾在。”他喃喃說,像是在說服自己,“所以,不用害怕。”
他又想了想,表情逐漸明朗起來:“這麽一想,好像還挺刺激的!”
雖然不知道他自己身上到底有什麽秘密,但是,他還活着,還好好地探索着這個世界,甚至還有機會治好謝爾菲斯的舊傷……事情不會再壞到哪裏去了。
至于“晨星”?
無論那群人在打什麽啞謎,只要他的第二象性繼續發展、成長,那麽,他遲早能知道他們指的是什麽。他完全沒必要想東想西,讓自己平白緊張起來。
他沉沉地舒了口氣,一時間也沒心情學習了,就打開終端,打算上網沖浪。
他瞥了一眼艙室內附贈的游戲頭盔,想了想,還是沒有使用。他現在不打算涉足虛拟現實,雖然那挺有意思的,但是好像也有點……危險。
之前那次精神力暴動就有點莫名其妙。他至今也沒明白那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他現有的一些精神力知識,也無法解答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情。
星際網上真的存在精神力?
現在虞時也沒法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了,因為他知道,精神力和網絡世界完全不一樣,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話說回來……
星際網絡、虛拟現實、數據世界。
他怔怔地盯着終端面板,産生了一個奇思妙想:網絡世界會不會也算是一個維度呢?
精神維度裏存在着複雜多樣的“信息”,那麽,網絡信息算在內嗎?
這個問題有點複雜,虞時想了一會兒覺得自己是在杞人憂天,就不再想了。他打開了一個關于游戲嘉年華信息的總結彙總視頻,然後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并且從中挑選着自己感興趣的游戲。
他發現,這個時代有許多“複古向”的視頻,背景設定基本都是放在人類踏入宇宙,到異族入侵之間的這段時期。
對于如今的人們來說,這當然是過去;但對于虞時來說,這就是他相當感興趣的“未來”了。
他幹脆利落地收藏了好幾個游戲。
此外,還有一類游戲相當受歡迎,也就是基于其他宇宙種族的歷史、特征設定而來的游戲。一些宇宙種族奇形怪狀、頗為奇異,也讓虞時大為驚嘆宇宙的神奇之處。
有一些游戲的試玩版已經推出了,虞時就下載了幾個不需要使用頭盔的游戲,有點笨拙地在終端面板上玩了起來——主要是他還不太熟悉這個時代的游戲邏輯,所以進展緩慢。
即便如此,等到傍晚吃飯的時候,虞時還是興致勃勃地跟謝爾菲斯說起了這幾個游戲。
“都很好玩!我很滿意!期待正式版!”虞時很高興地說。
看他這麽高興,謝爾菲斯也笑了起來。他說:“遠辰號配備有游戲艙,如果你想玩的話,可以用這個,效果會更好一點。”
虞時想了想,也點了點頭,并沒有拒絕。
對虛拟現實技術的忌憚是一回事,但真的完全不接觸這門技術,又是另外一回事。現在虞時對精神力也有了一些了解,應該不至于再發生一次精神力暴動。
……說到底,是因為他想玩游戲。
當然,今天就算了。他已經玩了挺久了,晚上還是要做正事。他們會在遠辰號待上十幾天,并不急于這一時。
晚上,虞時本來打算繼續精神力課程,不過謝爾菲斯收到的一條消息,意外地打亂了虞時的安排。
“有一群歷史學家跑到安迪星去找我了?”虞時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這件事情之前寧悉就告訴過他,但是他以為那只是媒體炒作,沒想到真的有一群歷史學家出發了。只不過,因為路途遙遠,信息不通,當這群歷史學家抵達的時候,虞時卻早已經離開了。
“是的,一共有五個人,是一群科研歷史學家。”謝爾菲斯重複着安迪星那邊傳來的信息,“他們打算到我們的目的地和我們彙合,你覺得呢?”
“當然可以!”虞時一口答應,“就在查普林星球見面好了,時間上應該也差不多。”
他們從雅克星出發,那群歷史學家從安迪星出發。如果班次湊巧的話,那麽他們的抵達時間不會差太多。
謝爾菲斯點了點頭,将這條消息發送出去。
這個時候,虞時有點好奇地問:“什麽是科研歷史學家?這還有區別的嗎?”
他總是對這個時代的某些細節産生困惑。
謝爾菲斯沉吟片刻,然後他指了指窗外。
虞時莫名其妙地看了看。
遠辰號正在高速行駛,因此,窗外是一片黑暗,偶有一些光點與線條出現。
“在你那個時代,物理意義上的時空觀應該也有發生變化吧?”
“有,相對論什麽的,不過我不算特別了解。”虞時對自己的知識水平毫無掩飾,坦蕩地望着謝爾菲斯。
謝爾菲斯語塞片刻,決定換一種更簡單易懂的方式,不再深究其中理論:“如今的歷史學家并不單純只是依靠考古發現和歷史資料。他們與物理學家聯合,試圖從更高的維度去探索歷史。
“簡單來說,他們試圖穿越時空。如果能夠回到過去,那麽歷史當然也就觸手可及。”
虞時感覺自己露出了一個相當微妙的表情。
“從事這方面工作的歷史學家,就被稱為科研歷史學家,也有人會把他們稱作歷史探秘者。”
“這樣的歷史學家很多嗎?”
“不多。”謝爾菲斯搖了搖頭,“這種研究需要相當複雜的儀器裝置,以及數量龐大的能源,很少有研究所供得起。據我所知,一些霸主星球似乎更樂于投資這方面的研究。”
“那他們成功過嗎?”虞時繼續好奇地問。
謝爾菲斯思考了片刻:“據說成功過兩三次……不超過五次。但是很多人對此都持有懷疑的态度,認為他們可能是弄虛作假。他們暫時還沒有證據表明,他們真的穿越回到過去,并且見證過去的歷史。
“當然,理論上說,這是可行的,現有的物理理論,以及其他一些宇宙種族的研究,都證明時間就是一個特殊的維度,就像是精神維度一樣。
“那是可以探索的,可以回溯的,甚至于可以跨越。只不過,無論哪個智慧種族,暫時都無法改變這個維度。我們唯一能做的,只有觀測這個維度,以及借用這個維度。”
“借用?”
“比如飛船的躍遷。從空間跳躍到時空躍遷,空間的改變也會影響到時間。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來說,我們從一個地方躍遷到另外一個地方,但時間卻并未流逝,或者并沒有以我們想象中的速度流逝。
“我們就像是在時間維度中走了條近道,借用了這個維度的力量。也有一些人認為這是在空間中尋找一條近道,但是太過于漫長的旅程就會需要時間維度的力量,不然我們可能在旅行過程中衰老而死。
“不過這更像是穿越‘現在’,而不是穿越過去或者未來,後兩者還是我們無法影響的。”
虞時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他知道謝爾菲斯的講解是相對簡單的,這其中有許許多多的公式、定理、假說、理論,只是都被謝爾菲斯大而化之地略過了。
于是,一切聽起來就像是魔法一樣。
在那些更加古老的年代,人們面對未知的事物,無法用自己的認知去分析、去解釋,于是只能将其歸結于神明、魔法。那是屬于那個時代的世界觀。
現在,人類逐漸探索着這個廣袤無垠的世界,并且發現了那些不可思議的更高維度。一切好似都能夠“自圓其說”。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對于很多人來說,這恐怕仍舊像是“魔法”。
想了一會兒,虞時就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突然有點好奇一件事情。”
“什麽?”
虞時目光明亮,語氣輕快:“穿越——在我那個時代,這還屬于‘幻想’範疇的事情。雖然也有一些理論證據,但大部分人都不可能了解,而且,也達不到‘幻想’中的情形。
“但是,在這個時代,這已經是人們耳熟能詳的事情,是已經能夠做到的事情……那麽,這個時代的人們會‘幻想’什麽呢?”
在下午翻看那些游戲的介紹的時候,虞時就有點驚訝地發現,這個時代好像沒有什麽“科技”“未來”之類的游戲背景。或許是因為他們已經太“科技”、太“未來”了。
魔幻類的作品倒是有,但是那反倒是以其他宇宙種族作為主角的。這些“外星生物”,好像就已經取代了許多幻想作品中奇異生物的存在。
所以,這個時代的人們的想象力,會放在哪裏?
謝爾菲斯有些驚訝地面對着這個問題,最終,他給出了一個合情合理但又稍微在虞時意料之外的答案。
他說:“第二人生。”
虞時怔了一下。
“以現在的虛拟現實技術,以及星際網的真實氛圍,人們可以将其當做是自己的第二人生,或者說,一場真實的美夢。”謝爾菲斯說,“換言之,在那裏,‘幻想’就是‘現實’。”
虞時想了一會兒,然後喃喃說:“美夢成真。”
謝爾菲斯點了點頭,又說:“并且,那還是可以随時暫停、随時退出、随時去體驗另外一段人生的真實游戲。現實也不過是他們短暫停留的……另外一個夢。”
“……生就是死的睜眼前的白日夢。”虞時喃喃說。
他是用母語說的這句話,在停頓了一下之後,才用宇宙通用語解釋了這句話的意思。
謝爾菲斯笑了起來:“或許有許多人會喜歡這句話。”
“但是,他們混淆了真實與虛幻的界限嗎?”虞時略微有些不解。
“人類的大腦是可以被欺騙的。”謝爾菲斯好似答非所問。
但是虞時卻明白了,他有輕微的恍惚。
如今這個時代的虛拟現實技術,足夠以假亂真。
對于這個時代的玩家來說,游戲世界與現實世界又有什麽區別呢?
即便對于古地球時代的玩家來說,很多人也情願在虛構的世界之中尋找存在感和自我價值;在這個時代,這個目标不過是更容易達成、更容易産生代入感罷了。
大腦被虛構出來的畫面、五感、行動所欺騙。紛繁雜亂的數據構成了那個世界的底層邏輯,但那個世界——存在嗎?
不,真實與虛幻的界限,存在嗎?
這條界限已經不存在了。
現實世界——現實維度,也不過是他們在無數維度之中,所體驗的,小小的一部分而已。
他們只是誕生在這裏,從不意味着他們必須停留在這裏。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這種想法,或者說,意識到這個時代的許多人的這種想法,讓虞時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複雜心情。
他知道這個時代是複雜的……但他頭一次這樣直面。
隔了片刻,他以一種微妙的語氣說:“會有人從生到死都待在游戲艙裏嗎?”
謝爾菲斯想了想,還是回答:“我不确定……這種情況,至少也會出現在他‘産生這種想法’之後吧,這就需要一定的成長時間了。”
“嗯……讨厭現實的人造人?”虞時想了想,又說,“不想遵循程序設定的仿生人?”
謝爾菲斯:“……”
他有點驚嘆于虞時的奇思妙想了。
虞時也笑了起來:“我那個時代的科幻小說很喜歡讨論這種話題。可能是因為我們那個時代還沒能讓這兩項技術成真。”
“現在人們也喜歡讨論這種事情。”謝爾菲斯倒是說,“人造人的問題更加複雜一點。不過,人工智能基本只會在出錯的時候,才發生違背程序設定的情況。
“也的确有因為人工智能出錯而發生的意外事故,甚至于災難,甚至在戰争期間也發生過幾次。當然,這種事情有點類似于交通事故,就算我們做好了各種預案,真正發生的時候也很難阻止。
“正是因為這樣,到最後,機甲和星艦還是會由人類來操控。”
“沒有完美的技術。”虞時總結了一下,“……因為人就是不完美的生物嘛。不完美的人類怎麽可能創造出完美的科技。”
謝爾菲斯莞爾。他發現虞時總有一種“将嚴肅話題轉向輕快風格”的能力。
但虞時的說法并沒有問題。
虞時又說:“話說回來,我覺得你好像也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謝爾菲斯略微困惑地望着他。
“我是想問這個時代的人們都會幻想什麽,但是你說的‘第二人生’,已經可以用虛拟現實技術實現了。”虞時撐着下巴,若有所思,“有什麽東西是人們想要得到,但又得不到的?那才是幻想。”
謝爾菲斯微怔,然後低聲輕柔地說:“那麽我想,現在這個時代的人類的幻想,和古地球時候的人類的幻想,也不會差很多。因為我們終究是人類。”
而人類總是受限于自己的客觀情況。
他們會幻想長生不死、他們會幻想掌控命運、他們會幻想一夜暴富……
還有……
墜入愛河。
謝爾菲斯望着虞時,的确感到自己正在墜落。
每時每刻,每與虞時多說一句話,他便感到自己更深地跌落了些許。
但是,那會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幻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