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撲通地一聲,一顆小石子無情的被抛進江水裏,低垂的柳條惬意的搖擺,輕浮着水面,如此悠閑的小日子,躺在湖心亭的易篤,正揮着扇子,自在的午睡,沒成想,一聲驚呼,“少爺!”易篤側頭,揉眼,看着來到面前的人,說“小吳,有什麽事非要如此的緊急嗎?”“傅,傅小姐回來了。”好吧,一聽,易篤再怎麽淡定也還是起身,手一揮,搖晃着扇面,小吳跟在身後,嘀咕着,“少爺,這身打扮,不知又是從那裏坑騙而來的?”易篤手一頓,扇柄撲的朝他腦門一敲,“哎呦,少爺怎麽了?”易篤一邊走着,說“你家少爺,我就是這種不良少年嗎?”吳真,揉着腦袋上的紅腫,嘴裏忙說着“少爺當然不是。”才怪,否則怎麽會那麽怕傅小姐。穿過街道,正巧撞見自家府邸前,一隊人馬,易篤哭鬧的,往小巷走,等到自家後花園的牆邊,吳真在自家少爺的威逼利誘下,彎曲着身體,撐着牆邊,蒙哼一聲,肩上的重量總算是少了,可人不在牆頭,不會是,少爺撐不住摔下去了,那可不得了,忙着急喊話,“少爺,少爺,你還好嗎?”等着回應,偏偏就沒回應,着急又喊道“少爺”這是真急了,正打算自己也翻牆,少爺總算說話,“小吳!你可以自己找其它事做了。”這滿滿的怒氣,吳真還是反應及時的,自個穿回小巷,走偏門回去。易篤此時正感嘆時運不濟,誰能告訴自己本應在前堂的人,現正扶着琴,悠閑的坐在亭子裏的人是誰?吓得易篤一抖,可惜這本是一身白衣裳,妥妥的成了灰色,腿還有些抽搐,疼得厲害。本想忍着疼,悄悄的溜走才是上策,可一不溜神,已經被她盯上,易篤也只好強裝作沒事樣,悠閑地走着,還不忘打開手裏的扇子,坐在旁邊。見她不做聲,易篤随意拿着擺放在盤子裏的糕點,味道真是不錯,吃了好幾塊,又喝了好幾杯茶,她自顧自的扶琴,不得不說,這種環境吃飽後易篤覺得困了,看她沒什麽想要聊的意思,正想說着什麽好溜走。她手指的琴聲樂音而止,餘音繞梁,起身,總算是開口說“吃飽了?”就這個問題?易篤表示居心叵測,只好誠懇的回答着“恩,你,今日怎回的如此早?”她也端坐在一旁,手握着杯子,淺飲着,又放下,說“事情臨時有變,所以,就先趕回來。”趕回來的,唉!莫名的哀嘆,悠閑的日常生活就這樣遠離。手腕上的冰涼讓易篤回神,她低頭,凝視着,盡管這種都已經習慣了,可易篤就覺得心裏堵的慌,眼本想移開,可看着她如初雪般的皮膚,發絲輕輕的垂落,半遮半掩,比那垂落的浮柳更讓人心神蕩漾,可片刻她就拉開距離,說“最近可有按時服藥?”這冷淡的氣息,易篤早已習慣,瞥頭看着外面暴露在熾熱陽光下的花草,盡管花匠精心伺候,不用多久還是會凋謝,真是悲涼。沉默的,易篤起身,手握緊着扇子,緩和着語氣,說“我有些困乏了,先回房去了。”她才應着“恩,待會小吳會送藥給你。”“好。”穿越花園小徑,正在走廊時,小吳就已等候多時,易篤也沒再說什麽,坐着,看着這黑糊糊的藥湯,真是惡心的想吐,吞沒掉心裏的所有想法,一股腦的喝下去,放下碗,接着小吳遞過來的水杯,這才稀釋着那股味道,看着小吳還那麽忠誠的站在一旁,易篤疑惑的看着,才發現藥碗旁的小藥瓶,問“這是什麽?她新配的藥?”小吳搖晃着頭,支支吾吾的,說“傅小姐,說給少爺擦腿傷的。”易篤一聽,頓時尴尬,看小吳低着頭,只好說着“擦藥。”把鞋襪脫掉後,看着小吳卷起褲管,易篤也才知道這傷的不清,滿是一片紫青色,慘不忍睹,索性閉着眼,眼不見心不煩。小吳也是小心的擦拭着藥,心想幸好剛才沒有爬過牆頭,否則後果真是很嚴重。擦拭好後,易篤困的不行,睡在被窩裏。小吳端着藥碗,出了房門,穿過走廊,繞到書房,看傅小姐正看着書,遲疑着,才說“傅小姐,少爺藥已經用了。”幾乎都不曾擡頭,應着“恩,下去吧。”稍作停頓,又說“他,最近身體可有什麽,不好的狀況。”小吳搖晃着頭,見傅小姐不再說話,這才彎着腰,退出房間,合上房門,這才放松的離開。房內的傅音,放下書本,起身,來到書桌前,凝視着空白的紙張,窗外的聲音,引得傅音注意,手輕扶着信鴿,打開藏在其中的信條,手一松,信鴿便又停在窗邊。看着信條,垂落的眼眸似乎又明亮了着,只一瞬又恢複原樣。看着信條成為灰燼,傅音才出了書房,一路走着,來到藥房,丫鬟們紛紛低頭,道“傅小姐。”傅音微點頭,直直來到裏屋,安靜的只有幾位大夫在調配着藥,見着傅音,也都不說什麽,傅音自顧的走着,偶爾看着新研制的藥方,尋找藥材,這裏擺放着傅音盡其所能尋找到的藥材,仔細的分辯,絕不容許一絲差錯,這才放入那滾燙藥爐中,屋內熱氣騰騰,絲毫不減外面的炎炎酷暑,傅音原本白皙的臉上也沾染上紅暈,晶瑩的汗水緊貼着臉頰,一連幾個時辰都是如此度過。直到傍晚,傅音才離開,回了自己房間,沐浴後,這才來到大廳,下人正擺放着碗筷,傅音坐下時,易篤正懶散的走着。到大廳時,下人都站在一旁,易篤入座時,就覺得不舒服,說“讓她們退下吧。”傅音準許,下人才退下,易篤看着這滿桌菜肴,肚子早就餓了。自顧的動手夾菜,傅音旁邊的丫鬟,忙着幫小姐布菜,傅音才動筷,用飯。安靜的除了碗筷的碰撞,再無其它,易篤看傅音沒吃多少,就停了。順手的夾着藕片放到她碗裏,說“嘗下這個。”易篤才意識到用的是自己的筷子,她,應該會吃吧?畢竟已經好久沒這樣了,想着還是讓她不吃算了,還沒開口,她居然應着,拿起筷子嘗着。易篤心情不錯的,自個又添了碗飯,吃着,順便的幫她夾菜。用飯後,易篤撐的不行,屋裏有些悶熱,看她好像一點都不覺的熱,想想還是說“去花園走走吧。”她放下茶杯,點頭,起身站在側旁,這一瞬,易篤突然的覺得,這就像夫妻的相處方式。默默的笑着,穿過長廊,明月當空,明亮的很,易篤心情不錯的,一直都沒拉開距離,傅音随着他一路走着,默不作聲。直到他手裏提着燈,把丫鬟遣散走,才聽他說話。易篤握着竹柄,即使微弱的燈光,在這明亮的夜晚已經是足夠。偶爾飛過的螢火蟲,易篤輕輕的伸手握着,遞到傅音面前,說“把手伸出來,給你。”看着停留在手心閃爍的螢火蟲,撲騰着翅膀,落入花叢中,卻還是能隐約的瞧見偶爾散射的光茫,他心情很好,傅音能感覺到的。穿過石子路時,手突然的被他握着,只一瞬,傅音就能聽見心跳的有多麽的快,暗自運氣,直到來到亭子時,他自然的松開手,倒着下人剛剛準備的茶,遞了過來,說“你的手好涼,捧着吧。”接過茶杯,暖暖的,傅音沒再說話。易篤順手拿着一塊糕點,走到旁邊,看着池塘,手弄碎糕點,散落在水面,不一會,隐約就能看見,紅色鯉魚群靠近,大小不一,明月也倒映在池水中,真是很奇特的景象。很快水面上的糕點就被一搶而光,紅色的鯉魚又各自的散去,偶爾還有些來回轉悠,終究又是悄然地散去。等他再拿起一塊糕點時,還以為他又要繼續,卻沒想,遞到自己面前,聽他說“為什麽你從來都不吃這糕點嗎?”除了自己遞給她,就沒看她吃過。看他手不移開,傅音只好伸手接着,輕咬小口,他自己又拿了一塊,吃着,說“味道還不錯吧?”“恩。”這糕點是傅音自己做的,這味道早就嘗過了。蟬鳴聲不斷,偶爾有清風略過,樹影晃動着,夜越深,就越涼。傅音正想着要不要說,他轉身,說“夜都深了,還是回去睡吧。”“好。”又路過石子路時,他只是站在身旁,默默的走着,到走廊時,丫鬟還在等着,接過他手裏的燈,傅音才想起,的說“藥,待會小吳會送到你房間,明天應該就可以藥浴了。”“好。”看着他穿過長廊,傅音這才轉身走着。易篤回到房間時,小吳正候在房間裏,看着擺放的藥湯,輕聲嘆息,閉眼,一股腦的喝光,又接着水杯喝着,這才松了一口氣。沐浴後,小吳拿着小藥瓶擦拭着藥,易篤看着這大片的紫青色,想着不知道何時才能痊愈。等到小吳退下,熄燈後,卧在床塌上,易篤又睡不着了,翻來覆去,頭枕着胳膊,看着床帳,閉眼什麽都沒有,正想安穩入睡時,頭疼的厲害,捂着頭,連呼氣都難,手摸索着放在床邊的藥瓶,可又不打開,因為這藥有副作用,她說過的,所以易篤盡量的不用,只是這次疼得真厲害,咬着牙,打開藥瓶,吞了一粒,手心緊握着藥瓶,好久好久。全身麻木的沒一點力氣,汗漬随着臉頰滴落在枕頭上,無力的,思緒就像易篤漂流的身體,恍惚的轉悠着,卻又看見小時候的傅音。

作者有話要說: 有興趣的話,可以繼續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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