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時候的傅音,可愛極了,易篤可是經常來逗她玩。因為父母都是宮廷太醫,又是青年交好,雙方經常來往,認識傅音的時候,易篤才九歲,傅音要小一歲,安靜跟随在她娘身邊,易篤只能看着,都不知道怎麽跟她說話才好。好在因為易篤經常随着爹爹一起來她府邸,小孩的接觸總是慢慢的增加,當易篤在後花園胡亂的揮舞着木劍時,傅音正捧着醫書看着,絲毫都沒有搭理易篤的意思,吃癟的小易,只好坐在她旁邊,汗漬順着臉頰流淌着,好心的傅音只好遞給他手帕,易篤笑嘻嘻的接過,胡亂擦拭,抓着糕點,塞在嘴裏,就着茶,吃着。傅音好像從來都不吃這糕點,難道她不喜歡吃,心生一計,易篤正想着怎麽捉弄她好玩,直接拿着一塊糕點遞了過去,說“我,請你吃糕點。”還以為她會為難的拒絕,結果,她接着,慢吞吞的吃着,就這樣被反擊,易篤也就只好暫時作罷。看着外面那刺眼的陽光,易篤也懶得再去舞劍,那藏在樹上的知了,吱吱的叫個不停,易篤想出了個新玩意兒,便開始行動,本想着爬樹,可礙于樹幹太過粗狀,而且她就在一旁,要是告訴爹爹,那就麻煩了。只得轉悠着,圍着樹,揮舞着木劍,樹葉嘩啦的落下,胳膊都酸疼,都沒見那小東西掉下來,正想放棄,啪嗒,一個黑色小東西掉落在腳邊,吓了易篤一跳,握着木劍,挑動着這張着腿的小東西,走近一瞧,原來是太不走運,背上那薄薄的翅膀破損不堪,只能微微顫動,背靠在泥地裏,張牙舞嘴,易篤放心用手一抓,嘿嘿一笑的,往亭子裏走,順手一抛,安穩地落在她小矮桌前,正等着某人害怕的大叫,結果,她順手的就抓住小東西,一臉認真的樣子,易篤靠近着,說“你,你怎麽不害怕這小東西?”她側過頭,說“這是蟬,不叫小東西。”易篤看着被她抓住的小東西,突地發出吱吱的聲音,吵鬧的很,說“我說它是小東西它就是,你,給我。”易篤理直氣壯的伸着小手,她也沒再說什麽,乖乖的遞了過來,可易篤怕了,小手想往後移,可又怕被嘲笑,伸也不是,收回手,更不可能!于是,當碰觸到那小家夥的時候,下意識的向上一扔,易篤慌了,那小家夥落在自己的肩上,看樣子要往頭上跑,吓得易篤胡亂的大叫,慌不擇路,撲通,蒙的一響,撞到那結實的柱子時,疼的易篤眼淚都快出來了,頭一瞥,不行,她已經過來,絕對不能現在哭。于是易篤一不留神地又一次完敗,頭上裹着紗布,晚飯時,就在傅府時,爹忙問易篤怎麽會自個弄成這樣,易篤捧着碗,故意的錯開話題,囔着“爹,我餓了,疼的都餓了。”傅音的娘也說着“這可能是小易太調皮了,多吃點。”一邊夾着菜給易篤,瞥着傅音的時候,易篤正感嘆幸好她沒說不然真是,真是,不能跟別人說,才行!因為一個小東西而摔破了頭,易篤表示這是意外,絕對是意外,連她都不怕,自己怎麽會,怕呢!吃飽後,易篤硬是賴着,單獨找到傅音,站在她面前,支支吾吾的,好久,才說“那個小東西的事,不能,告訴別人,知道嗎?”“恩,知道了。”沒想到,她就這麽簡單的答應了,易篤,直直的看着,好吧,她應該是不會撒謊的,這才信了,身後也傳來她娘親的聲音,易篤也不好再說什麽,自個回頭,走着,她在後面走着,也不說話。直到跟着父親坐上馬車,離開府邸時,易篤突然又覺得自己太過輕敵了,不行,明日,一定要來才行!結果,次日,易篤一覺醒來時,都已是響午,肚子餓的不行,忙找着吃的,爹要傍晚時回來,滿院子除了小吳,那幾個看起來嚴肅的人,易篤是不會主動去閑聊的。無聊的躺在床上,心想與其等到和爹一起去,還不如自己先去也行,于是易篤拽着小吳偷偷地溜出了府邸,在熱鬧的大街上,閑逛好一會,順手買了好幾串糖葫蘆,小吳也喜歡的不行,易篤也還好,酸甜的味道還不錯,好不容易轉悠着到傅府,易篤貪玩的跑到後圍牆,小吳看着自家少爺手裏揮舞的糖葫蘆,只好彎腰,認命。好不容易,威風的坐在牆頭,小吳剛接着手裏的糖葫蘆,就聽見自家少爺的話“小吳,你回去吧,記得告訴爹,我已經在傅府咯。”眼睜睜看着自己少爺不見身影,小吳這才離開。而溜進傅府的易篤,小心翼翼的走着,雖然沒過一會,就被抓住了,好在傅音出現的及時,易篤才沒被面前這堆和自己院子裏那群人高度相似的人吓到,特意笑着,揮舞手裏只剩一串的糖葫蘆,走到面前,說“恩,給你。”她,雖然遲疑的看着,可還是伸手接着,話題卻沒跳過的,說“你怎麽能翻牆而入,小心”打斷,她的話,易篤說着“沒事,你嘗嘗,味道還不錯。”眼睛瞥着旁邊,才發現那一群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見,心中的大石頭才落地,看她張着小嘴,才咬了一小口,易篤表示這顆糖葫蘆應該也不算大,肯定是她嘴太小了,恩,就是。傅音側過頭,小口咬着,躲避來他一直盯着視線,一路走着。易篤無聊的跟在旁邊,四處瞄着,偶爾實在無聊說“你,有什麽想去玩”“玩?爹爹,會拿醫書溫習,娘親會教音兒學琴。”易篤,聽完後,表示沉默。傍晚時,易篤看着自家父親,立馬乖乖的跟着身後,通常這樣就沒什麽事,然後,父親通常都會有急事的跟着傅音她父親進了書房,易篤不是不好奇,而是因為父親曾說過,這是個秘密,所以易篤也不曾再敢去好奇,直到很久之後,易篤才知道這個秘密關乎于生死存亡,甚至于朝代更替。時間如同那灰色牆角的藤蔓沿伸着枝幹,直到,易篤十四歲,傅音十三歲,因為琴技精湛,又被傳言樣貌不凡,以至于易篤常常能在街頭巷尾聽到關于她的各種傳言,信步的走着,腰間別着精致的玉簫,手裏握着一大把糖葫蘆,看着圍在身旁的孩童,即使滿臉污垢,卻掩飾不了,眼裏對于糖葫蘆的渴望,易篤沒辦法只好發放着,心想着必須要留下幾根給自己才行。可圍繞的孩童卻只多不少,易篤有些慌了,看着僅剩的一串,轉身就跑,不顧這街上的堆積着的貨攤位,想着等跑掉再說。繞了好幾個巷口,易篤真是累的不行,緊靠着牆壁,看着跑過的那群小孩,其實易篤也比他們大不了多少,等到遠處看不見人影,易篤才出來,手下意識的摸着腰間別的玉簫,幸好沒弄掉。原路返回時,易篤才發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市集越來越冷清,街上那角落的縮着幼小孩童越來越多,沿路的乞丐數不勝數,那時和傅音一起偷偷出來游玩時的繁華,就像是一場夢,易篤都快不記得是真是假。匆匆的走過,在看到傅府門前的那群人時,易篤,正後悔小吳怎麽不在,只好硬着頭皮,在衆目睽睽之下,進了傳言中的傅府,其實易篤心想進傅家比進自家還要方便。傅府管家也沒多問,只是說“易少爺來了,小姐在靜思閣。”易篤點頭,穿過走廊,迂回的走着,那靜思閣就是傅老爺安排傅音學習聲樂,以及和那群好久未曾見過的表兄妹經常待的地方。穿過後花園時,盡管已深秋,樹木凋零,可這精心栽培的花草倒是生機勃勃,除卻那周圍未被除盡的小草,方才顯示的出這已入深秋時節,偶爾風吹過,都覺得有些涼,不遠處傳來的歡笑聲,不用看,易篤也能猜到裏面的情形,抽出腰間的玉簫,玩弄似的握在手,軟玉在手,透出些許的暖意,不過易篤更在意的是,那群許久未見的家夥,嘴角上仰着,踏步走着,戲弄的時候才剛剛開始,這也算是每年易篤難得樂事之一。走在小徑深處,推開那半掩的房門,那正燃着的清幽的熏香,靜靜的擱在房間中央,三兩個小娃娃正追跑着,傅音和往常一樣的捧着醫書,一旁擺放着琴,旁邊那兩個年紀稍微小的,應該是堂妹。反正易篤也難得見到,真全認識才怪哉。碰巧從閣樓下來的傅母,就是傅音的娘親,身旁那個應是同傅音同年,稍大點的表姐,沒成想那麽快就碰到其中之一了,易篤,笑着,說“小易,來看您了。”傅母和藹的笑着,擺手示意,說“來來,難得那麽熱鬧,随意坐。”易篤難得正經的應“哎,好的。”假裝随意看着,其實就瞄準傅音旁邊的空位,不巧,易篤剛坐下,旁邊那個表姐輕言輕語地說道“那個座位是表哥的。”易篤裝作沒聽到,其實當然是知道,除了他,誰敢離她坐這麽親密,當然很顯然排除自己是理所應當的事。門簾又一次被掀開,那長的稍微比自己高一個頭的人,本還是溫婉的笑的人,在看到易篤後,愣的站住,好在很快的就反應過來,笑着把手裏端着新鮮果子,放到傅母面前,說“姑姑,來嘗下,這是家父特地帶給姑姑的。”易篤當然是毫不猶豫的轉過頭,心想,這下可有的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