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白白被留了兩日,易篤無聊的窩在房間,門外卻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易篤忙端坐着,等進來時,一看是小吳,易篤連翻白眼,只聽小吳湊近着說“少爺,聽說,傅小姐今夜應該會到了。”易篤,聽後,端起來放在桌上的茶杯,說着“小吳,去弄兩套福府下人的衣服來。”“啊?少爺,這是?”順手抄起扇子,落在他頭頂,只聽小吳哎呀的一聲,易篤心情不錯的說“你快去,就是了。”“哎。”看着小吳出了房門,易篤心裏卻還嘀咕着,哎,只是去瞧瞧她,以免上當受騙而已。才不是因為見到她有些緊張。黃昏時,悶熱未消散,穿着下人衣服,易篤特地在兩人臉上弄了些斑點,背部還墊了點東西,這才放心。出了房間,易篤提前溜進那老爺的病房,靠在那裝着畫冊缸邊,偶爾還能看着來來往往的下人忙來忙去,直到下人掌燈,外面完全暗了,那門卻被打開,那個大肚子的管家,彎着腰,說着“神醫,我家老爺就窩在床榻上。”即使面帶薄紗,可怎麽也是看了那麽多年,易篤怎麽也不會認錯人,直到看她進了裏屋,易篤微透着縫隙的看着她,她身旁的丫鬟看起來怎麽都有些陌生?她先是把脈,而來又湊近觀看那人的面色,易篤也是第一次看見她微皺眉頭,因為即使在自己面前,她從來都不表露情緒,仿佛都是說着,恩,一定會好,只是需要時日而已。可在她布施針時,只第一針,那福老爺疼得受不住,就直直的昏了過去,她也就停了手,那管家急急的問着“這,這是怎麽了?”傅音倒沒開口,身旁的一個丫鬟說着“是你家老爺,昏了,把這個遞到他鼻子下,就會醒了。”那管家,半信半疑的接過這小瓶子,打開剛湊近一會,那福老爺一口氣緩了過來,喘着氣息,被那管家扶着坐了起來,手指着,粗聲的說着“你這庸醫!本,老爺,,差點,就,。”真是,這善變的人,變臉真快!她倒是一點都不介意,拉開距離,看着面前這老爺,說着“若是不醫,只能活兩個月。”一說完這話,那福老爺又變了顏色,忙說“神醫啊,求你,發發慈悲,。”易篤心想最好一走了之比較好,反正這老爺也不是好人。她搖晃着頭,說“已是無能為力,最多也只能延緩兩年。”這福老爺也是感激涕零,可那眼裏易篤卻明顯感到的是貪婪!看她寫下藥方,那丫鬟遞給管家,一邊說“那靈芝也該兌現承諾。”管家接過藥方,卻只是看着老爺,然後才說着“姑娘,你看我家老爺現在情況不明,所以,起碼要等我家老爺好轉再說也不遲。”這擺明就是反悔了!那丫鬟氣不過,正想再說什麽,卻聽這管家叫喊了一聲,“來人!”那幾個眼熟的壯汗沖了進來,而她只帶了兩個丫鬟,易篤都有些着急,可她倒是沒太大反應,只輕飄飄的說了句“那這樣,你家老爺現在就能喪命。”這偌大的房間,只這一句話,瞬間安靜下來,床上那福老爺卻不好了,臉紅的不行,一直嚷嚷着“好癢!”那管家機靈的說道“居然下毒!”她只說了句“走,還是留,只一句話。”那福老爺受不了的點着頭,這管家倒是有些不服,可又無可奈何。待那裝着靈芝的盒子,在那丫鬟的辯證下,才被收起來。而後在桌子上點燃一種草藥,那老爺才慢慢靜下來,看她往大門走着,那幾個大漢還立在門口,她卻突然的停了下來,易篤吓了一跳,好在她沒多做停留,只說了句“這毒,應是日積月累而成,可要注意身邊人才成。”那管家身形一怔,福老爺那臉色也是青青的,門口那幾個大漢卻突然攤倒在門邊,她就這樣輕而易舉的離開了。易篤呆愣了好一會,便看見那老爺叫喚着“來人!”那管家覺察不妙的逃離房間,易篤心想這還是快點溜走比較好,這老爺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人。于是在慌亂時,易篤順着小道,溜到後門,小吳正租了駕馬車,易篤上車後,沒等小吳問話,說着“先離開這,出城。”好一會,小吳才開口問“少爺,那傅小姐怎麽樣?”“她,安全離開了。”小吳沒再多說,打開簾子,細雨鋪面而來,慢慢看着這街道的景色,側面迎來的馬車,樣式太過熟悉下意識屏住呼吸,側面過來時,那微微掀開的簾子,卻沒能看到她,只一瞬,那馬車就已經只剩下個背影,那剛才踏踏的馬蹄聲,像風一樣的從耳邊刮過,再無痕跡。馬車卻突然的停了下來,小吳探進頭,說着“少爺,剛才,那,好像是傅小姐的馬車。”易篤放下簾子,應着“恩,好了,繼續往趕車吧。”不一會,馬車又開始搖晃着,倚靠着,突然的想起小時的自己,是那麽想坐馬車,現在怎麽覺得反倒是種折磨了。出城後,小吳累的休息了半夜,清晨,才繼續趕路,傍晚時,才進了這個小鎮。下了馬車,小吳安放東西,易篤坐在桌子旁,看着外面稀疏的雨滴,這雖是個鎮,可确實繁華樞紐,難得的三條河流彙流在這,風細細的吹,小吳才把窗合上,那彌漫屋子的藥湯,易篤倒是充滿熟悉感的接着,不似往常一口直接吞咽,反倒慢慢的飲用着,直到放下藥碗,小吳手裏還端着水杯,易篤接過,自個飲着。好久,才聽到小吳說着“少爺,你這是怎麽了?”易篤,卻突然的開口,問着“小吳,你說,要是哪天我突然就這樣走了,該怎麽辦?”“少爺,”打斷他的話,易篤自個說着“要真是這樣,記得找個山清水秀,最好是沒有人的地方,這樣清靜,知道嗎?”安靜了一會,卻突然聽到哽咽聲,易篤吓了一跳,安慰道“你也不用現在就哭喪,太早了。”看他滿擦着淚,說“放心少爺,小吳,會做到的!”易篤,沉默了好久,起身,說着“那,多謝了。”熄燈之後,易篤直直的站立在窗邊,看着綿綿不絕的細雨,心想着,這時她應該知道了吧。次日,雨停了,易篤是被那底下的鑼鼓敲響的,迷糊的起了床,打開窗,才發現天氣入秋了,涼的很!小吳進屋後,忙遞着大衣,一邊說着“少爺,怎麽起的這麽早”易篤,懶得回答,直到門房被敲響,這才知道,原來今日鎮上王大善人結婚,正廣發喜糖,這熱情的易篤想發脾氣,都沒處發,小吳對那糖果喜愛的很,易篤喝完藥湯,自個也放進嘴裏一顆,剩下的全給小吳。看着窗外那一堆人馬,紅色的耀眼,鞭炮時而響起,真是熱鬧的讓人懷念那時候的時光。迷迷糊糊的,居然倚靠着窗邊,就這樣昏睡了過去,身上披着毯子,小吳在一旁守着,那擔心的樣子,反倒讓易篤笑了,小吳說着“少爺,你可吓到我,深怕你,”看他停頓着,易篤接着他說的“就不醒了,對吧?”看他遲疑的點頭,易篤站了起來,小吳忙抱着毯子,來回走動着,說“要出去走走嗎?”小吳點着頭,又搖頭,說着“少爺你這身子,能出去嗎?”易篤正想着拿扇子敲打他一番才行,可手裏空空的,只好瞥着他說着“去還是不去?”“去”易篤穿上厚厚的外袍,被擠在人群裏,好不容易,空閑了一會,易篤正随着河堤壩上走着,這一路攤販甚多,聞起來,香的很,坐下來吃着這翻滾滾的熱湯,味道有些重,可這滋味好!吃飽後,身子也跟着暖和起來,随意買些糕點,小吳順便買些路上存儲的糧食,路過那正在擺弄的小玩意,泥人,加上彩繪,倒是有些意思,易篤也覺察不錯,看的仔細,可旁邊随即響起來那聲熟悉的聲音,易篤尴尬的回頭,果然是如此,只能說着“好巧,宋公子。”面前這位公子,嬉笑着湊近,說道“我可是找了你好一會,天天都不願出府,沒成想你居然跑到這來了。”易篤下意識忽略她的埋怨,說“你怎麽會來這?”她信手拿起一個小泥人,搖晃着,說“表姐出嫁,我也就順便的過來玩。”揮舞手裏的泥人,又說“這次,可難得找到你,看看,這個像我嗎?”易篤看着面前這個小泥人,嘴紅眉細,臉嘟嘟,像個小孩,不過一對比,也挺像那麽回事,點着頭,她咧嘴笑着。爽快的要了這個泥人,随即,又要了個男子的,說着“你看這是你的,像不像?”易篤微僵硬着嘴角,這小泥人那裏像自己了?身旁的小吳,忙捂着嘴,偷笑。易篤懶得計較,伸手接過。她跟在一旁走着,嬉笑的看着這賣弄戲法的人,易篤看天色有點晚,正想開口說,她回頭,望着,又很快瞥過去,說“你要回去了嗎?”“恩。”她點着頭,說着“那也好,我也回府了,不然表姐又該擔心了。”沿着街道走着,分叉路口時,她才停了下來,猶豫了一會,才問着“那串手鏈還在嗎?”手鏈?易篤搖着頭,只聽見她輕聲說着“就知道,你給她了。”等她再擡頭時,她又說着“哼,明日我有空,你記得出來,我好找你來玩。”不回頭,就這樣走了,易篤懶得去猜測,反正明日也無事,出來走走也好,小吳倒是及時的提了句“少爺,我們的銀兩,那個,不太夠。”易篤揮着手裏的扇子,說着“這還不簡單。”反正宋依最不缺的就是銀兩。小吳跟在自家少爺後面,心想這天氣冷的很,少爺為什麽非要拿着扇子不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