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聽着窗外風悶悶撞擊着窗戶而發出的作響聲,傅音,暗自握緊藏在袖中的手,淺淺的呼吸,龍全的話傅音,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安慰着自己,沒事的,只要有一絲機會,就不算失敗。可是每當想起,還是會難受的心疼,那都快被自己翻的掉頁的淡黃的醫書,靜靜的擺放在桌邊,傅音,卻連碰觸的力氣都沒有,因為,傅音真的是,沒辦法了。清晨,門外被敲響,傅音,頭都沒擡,說着“進來。”沒聽到東西擺放的聲音,寂靜的太奇怪,擡頭,略微訝異的看着,“小易,已經能走動了。”易篤,笑着,點頭,一邊把捧在懷裏的東西放到桌子上,一邊回着“來嘗嘗。”他,把那黑糊糊的東西掰開,裏面略微紅紫色,熱氣騰騰的,他遞了過來,說着“有點燙,小心。”傅音,伸手接着,輕咬了小口,甘甜,味道很好。他自己把剩下一半吃着,偶爾才停下來,說“你,最近很忙嗎?”傅音,疑惑的看着,他補充的說着“就是,最近聽小吳說,你最近連飯都很少吃。”傅音,眼底微暗了一下,咽着嘴裏甜甜的東西,卻突然沒了味道。就連他突然的靠近,怎地察覺,好久都沒被他主動的擁在懷裏,聽着他說話。“你心情看起來不好,恩,是很不好。”懷抱溫暖的讓傅音眼眶又濕潤了不少,輕輕的擦拭在他的衣裳上,許久,他安靜了下來,傅音輕輕拉扯,整齊他的衣領,拉開距離,說“小易,可曾有想要去做的事情嗎?”看他思索着,任何搖晃着頭,說“暫時,也沒什麽事情,想要去做。”傅音,松開握着他衣領的手,微微的失落,額前微微的一涼,以及他突然放大的臉,傅音略微心慌的一驚,手指還停留在他的衣裳上,直到他拉開距離,側着臉說道“你,別不開心,現在已經很好了。”他拉開距離,走到門邊,又說了句“快要過年了,有空一起去置辦年貨吧。”直到門不知何時被關上,傅音低垂的臉,紅的發燙,嘴角上仰着,發呆的站着,好久才緩過神來。門外的易篤有何嘗不是,驚慌的跑回屋內,被吸入口中的冷空氣,難受的很,滿捧着茶水喝着,好暖和些。一旁的小吳和丫鬟正忙着挂燈籠,好奇的看着,易篤反應過來時,掩飾着說“沒事,你們繼續。”小吳背了過去,嘟喃着說着,“怎麽,少爺去了傅小姐那,像是逃難一樣的回來。”一旁的丫鬟們聽見了,輕輕的偷笑着。而除夕夜,傅音,難得出了那藥房,易篤站在一旁,吩咐着小吳,去放煙花,這絢爛的煙花被白雪襯的格外明亮,熱鬧過後,都進了屋子,圍着冒着熱氣的爐子,易篤熱心的夾着菜,直到入夜,守着最後的一刻,門外響起陣陣的煙花爆竹聲,推開窗,易篤甚有興致的看着,傅音也在一旁看着,心想,這龍全何必非要做到如此地步?心思走神,再察覺時已被他捧在手心裏的手,暖和就像他掌心的溫度,傅音,會心一笑,随着他一起看着這絢爛的煙花綻放,再悄然的凋落。那天看的很晚,傅音也不記得何時才注意,只是結束時,他突然回頭,像以前一樣的笑嘻嘻的說着“音兒,等春天,天氣暖和了,我們去外面走走,看看,好嗎?”傅音,臉簌地紅透,也不兒時躲避他的眼光,直面的被他看着,點頭,回着“好。”雖然他已經不需要喝那藥湯,傅音,還是熬制成一些特殊的小藥丸,也能對他有些益處。初春時節,冬雪消融,那在院子外靜靜的流淌的冰水下,孕育着新生的種子,正所謂,最是一年春時節,傅音安排着丫鬟整理着東西,他也安排小吳準備準備,進行前,看他還猶豫這屋子裏的東西,看着這輪椅,笑說着“怎麽覺的,要真是想整理,都想把這全都搬走得了。”傅音,聽着,也沒說話。直到坐上馬車,留下兩個丫鬟,吩咐着“你們暫時留在這,要是那天收到信息,把易少爺屋子裏的東西都帶過來了吧。”傅音聽從他的建議,繞着峰國的邊境南下,雖然他有詢問過自己可有曾想去的地方,傅音搖晃着頭,低頭看着醫書,他也就沒在多說。要說想去的地方,傅音真的沒有想去的地方,這幾年為了尋藥材,傅音去的地方太多了,可從不曾停留,因為沒什麽值得停留的。可現在坐在這搖晃的馬車裏,心想着,即使都不知道去哪,也都無所謂,反正他在一旁就很好了。龍全,從朝廷回來時,已是初夏,再回那小院時,沒想到她已經離開此地多時,和那姓易的少年一起走了。不是不曾失落,不是不曾憤怒,龍全也不懂,那除夕夜的煙花,聽聞都國時就盛行煙花爆竹聲中辭舊迎新,才特意命人安排的。她這一走,未曾留下一言半句,堂堂大将軍,龍全不甘心!何況現在峰國勢力強大,那裏不是峰國的眼線,只要她不逃離到那荒無人煙之地,就一定會有消息的。而傅音随着易篤一路南下,氣溫适宜,易篤也游玩的盡心,不過每處地方停留不過五日就離開,一旁的小吳都有疲憊說着“少爺,我們的進程也太趕緊了吧。”不是小吳的錯覺,卻是易篤加快了行程。那時離開那小鎮自家少爺也曾這樣急切走過這山山水水,這如今是怎麽了?小吳好奇的心中想着。易篤笑着,沒作解釋,微微瞥過一旁的傅音,好似也沒察覺什麽,這才偷偷的放心。直到路過一處水路彙通的小鎮,正好碰見迎親的隊伍,好不熱鬧!易篤忙幫傅音擋住一部分的人,等到橋上,易篤才松口氣,忍不住說着“這哪裏是去娶親,簡直就是折磨人!”傅音倒是不怎麽在意,手被他握得緊緊的。看着這河面倒映着兩人,微笑着,手輕晃動着,他低下頭問着“怎麽了?”傅音,擡着頭,眼含笑意的望着,輕輕的吐出句,“小易,我們成親吧。”易篤愣愣的停在那,心口處撲通撲通的跳着,空閑來的手,忙捂着心口處,沉靜下來,笑着說“現在,還早,這事以後再提吧。”她卻搖晃着頭,輕啄了下唇,倚靠上來,停在耳畔說着“音兒今年就要十七了。”易篤沒法推開她,嘆息着,沉默,才再次開口說着“音兒,要是,我說,音兒嫁給別人會更好,音兒你”脖子突然的被她咬的緊,易篤也沒來得急緩和,好一會,她才慢慢松開,輕舔舐着,聽她說着“要是,小易真這樣,我就,從這跳下去。”說罷,她還真的要動身,易篤吓得忙抱着她,卻瞥見她眼裏紅紅,還有那突然掉落的淚,易篤貼在她耳邊,說着“音兒,別哭,對不起,對不起,。”不知道說了好幾遍,易篤嗓子都啞了,她默默的哭泣着,好久,易篤都不敢松開手,直到傍晚,河邊家家戶戶都點上紅燈,易篤握着她那涼的很的手,揉搓着,她也不開口說話,易篤深怕她這樣,不過總比她突然甩開自己的手要好,好久,她才又開口說着“小易,還是不答應?”她鼻子大概是不舒服,聲音悶悶的,像個小孩子一樣,易篤本來握着她的手,被她抓的緊,她的倔強,易篤一直都知道,可到底要怎樣才能讓她快樂,開心呢?易篤想着,好像每次自己都弄哭她,都沒讓她開心過多久,可自己這狀況,能過多久,幾月?幾年?易篤不知道,不能冒險,可她也清楚的很,不是嗎?那自己還猶豫什麽呢?是擔心,要是答應了她,那若是自己不在了,她怎麽辦?她肯定會更加難過傷心,可要是拒絕,她真的從這掉下去,那自己更是擔心。唉,易篤擡起另一只空閑的手,捧着她的臉頰,輕輕的揉着她紅腫的眼睛,嗓子略微酸澀說着“可小易,沒辦法陪音兒很久,也許很快小易,就不在了,那音兒怎麽辦?”她眼睛一下的明亮,嫣紅的唇微張着說“可,音兒,想,好想能這樣跟小易生活,無論多久也好,小易不想嗎?”她眼底疑惑明顯的掃視着,易篤搖晃着頭,看着她眼底還閃爍的淚光,親吻在眼角,她卻手抱緊着,不願脫離,那麽霸道的說“所以,不準小易不答應,好嗎?”易篤,笑了,無論怎樣,總是會被她牽制,可是那麽的心甘情願,回着她一句“你,要是實在不嫌棄,那便好。”她像極第一次帶她從傅府偷跑出來,看着外面這新奇的事物時的反應,回着“音兒,不嫌棄,也不會嫌棄小易的。”易篤,雖然還是會覺得愧對她,可當她那樣展來開心的笑容時,易篤就輸了,好想,一直就這樣過着多好,讓她就這樣一直的快樂着,這應該不算是太過奢侈的願望。入秋時,龍全再來到這小院時,那兩個丫鬟已經不見了蹤影,而屋子也已空蕩蕩的,恍如那些事,就像是夢,屋外突然響起的馬蹄聲,使龍全往外一看,原來是眼線送來的消息,展那信條,只一眼,便一目了然,輕嘲笑的,松開夾在指尖的紙張,随着風而打轉,落地。龍全毅然的踏出這門檻,上馬,塵土輕飛。幾日後,江湖傳言道,傳說中的傅神醫大婚,據說是與一位姓易的公子成親。繁華如一夢,終有一日醒,當龍全從那将軍變成諸侯時,便選了都國的領土,可居住的地方确實原與峰國的邊境,每當在那城牆之上,龍全望着那遠方,便是一整天,那遠處樹林裏微露出的一角,是那小院的窗口。直到初冬時節,那一場雪如此的突然,災情連天,不知有多少人被無辜凍死,龍全正從想從那城牆下來,那許久未曾見過的眼線,再一次的出來,龍全略微緊張的接過那紙張,張開,略微驚訝的停頓,移開視線,握緊紙張,扔入這城牆之下,轉身而走。身後的随從,看着将軍那殘缺的左手,軍營中有無數的傳言關于将軍的手,而最真實的是從将軍那親近的侍衛那聽來的,據說為了獲得那都國皇帝身上的一味藥,而中毒,不得已,只能揮刀斷手而保命。次日,江湖上便多了許多傅醫的弟子救助百姓,而那傅神醫據說随夫而亡。百姓為了感謝那傅神醫而久久的相傳那佳言。

天晉十五年大婚,天晉十九年病逝。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完。這算是小短篇,謝謝那些能一直看完的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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