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073
“宗主。”
佛見笑的後背上沁出了一層冷汗。
她來不及細想, 沈玉霏是何時回到合歡宗的,身體本能地做出了反應。
佛見笑迅速地跪倒在地。
将沒骨花抽飛的沈玉霏,緩緩收回了凝聚着靈力的手。
他俏麗的面龐上覆蓋着一層薄薄的冷意:“你向佛見愁傳遞了消息?”
佛見笑垂着頭,低聲回答:“宗主, 玉清門的弟子這幾日頻繁地出現在忘憂谷外, 外界還傳出了玉清門的老祖即将出山的傳聞, 屬下恐……”
“老祖?”沈玉霏打斷了佛見笑的話,纖細的手指在眉心點了一下, “本座知道了。”
前世,沈玉霏致死沒有與玉清門的老祖交過手。
但今生, 一切都因為他得了重生的機緣, 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玉清門的老祖提前出關, 也并非沒有可能。
“玉清門的弟子何在?”
沈玉霏話鋒一轉。
“今日還未現身……”佛見笑愣了愣。
她之所以通過法器與姐姐聯系, 并非無法應付現在出現在忘憂谷的玉清門弟子。
她是擔心玉清門的老祖當真在宗主不在的時候, 對合歡宗出手。
佛見笑如願喚回了沈玉霏, 卻不欲在老祖還未現身,只有些玉清門的弟子攻進谷內時,就讓他出手。
……此舉,豈不是會讓谷內弟子嘲諷宗內的四位長老無能?!
佛見笑如此想, 也如此對沈玉霏直言:“屬下無能,不能守好忘憂谷, 為宗主分憂!但只是幾個玉清門的弟子……不, 即便是玉清門的長老出手,屬下也能應付。”
“本座知道。”沈玉霏心中想的, 和佛見笑想的卻不是一件事, “你去。”
他忽而轉身, 毫無預兆地看向站在自己身側的梵樓。
自從回了合歡宗,梵樓就再未開過口。
沈玉霏不滿地挑眉。
不知為何,他看着梵樓沉默寡言的模樣,心裏就騰得生起一股無名之火。
……他想要從這個人的身上,捕捉到更多的情緒波動。
喜悅也好,難過也罷。
梵樓這個人,既然為他而存在,情緒也該為他而變化。
“他……”佛見笑循聲擡頭,目光在梵樓的身上掠過,心裏猛地一驚。
她不是心直口快的沒骨花,看見一個男修,就當是沈玉霏的新男寵。
她聯想到姐姐佛見愁的反應,心裏模模糊糊地有個了猜測。
但這個猜測實在太過驚世駭俗,即便佛見笑相信自己的姐姐,當這個念頭冒出來的剎那,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佛見笑張了張嘴,剛欲張口詢問,撐在身側的手,手背上就悄悄劃過一道靈力。
佛見笑的手指猛地蜷縮了一下。
那是她的姐姐在提醒她,不要問。
所以,她的猜測是對的。
佛見笑的面上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聯想到宗主先前對待梵樓的态度,感受到了奇異的割裂感。
可惜,合歡宗唯有佛見愁與佛見笑兩姐妹心有靈犀。
“宗主!”感知到沈玉霏的氣息,從臨月閣中沖出來的黃莺,美眸含淚,拎着鵝黃色的裙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宗主,你可算回來了!”
她的手剛要觸碰到沈玉霏赤色的袍角,一道凜冽的劍芒忽而逼至面門。
黃莺愣了愣,身體的反應快于意識,在劍芒落下的剎那,已然飄然至臨月閣前。
“什麽人?!”黃莺這才看見執劍站在沈玉霏身前的梵樓。
她認出了那柄梵樓視若珍寶的殘劍,卻沒有認出,握着殘劍的,就是梵樓。
黃莺心念急轉。
……梵樓肯定死了。
所以殘劍才落到了另一個人的手裏。
畢竟,梵樓向來不得宗主喜愛。
這樣一個廢物,強行搶奪了她抱劍侍婢的位置,很可能還沒進秘境,就惹得宗主不快,成為了枯骨。
宗主半途尋個可以雙修的男人,也不是不可能。
不得不說,黃莺之所以能向沒骨花哭訴,也是二人的想法極其相似的緣故。
但凡她們二人之間有個清醒的人,此刻就該反應過來,沈玉霏對待梵樓的态度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的關系自然也不再是她們印象中的那般了。
臨月閣前的清醒之人,除了佛見愁與佛見笑姐妹,就剩下一個百兩金。
百兩金略一沉吟,便來到了沈玉霏的面前。
“宗主。”她不提梵樓,甚至連多餘的眼神都沒有分給他一個,只問,“不知宗主回谷,屬下有失遠迎……這位就是玄機門的商道友吧?既然來了我們忘憂谷,就就我們忘憂谷的客人。請随我來吧。”
“哎呀,這位姑娘……”被沒骨花所驚,尚且沒有回過神的商時序,驟然被點名,心有餘悸地搖着扇骨,“小生還未自我介紹,你是怎麽認出,小生是玄機門的弟子的?”
百兩金淺淺一笑:“商道友的大名,我等就算久居忘憂谷,也有所耳聞……”
她的視線落在商時序手中的扇骨上,“不知在下有沒有榮幸,得商道友一卦呢?”
商時序的眼睛肉眼可見地亮了起來。
自從被按上“烏鴉嘴”的惡名,他就再也沒有尋到主動向自己問卦的人了。
畢竟,若是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同時讓人選擇,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前者。
百兩金的形象在商時序的眼中瞬間高大了起來。
商時序顧不上思考,沒骨花的形象為何與外面傳說得截然相反,他跟着百兩金,巴巴地往臨月閣外走:“小生見姑娘腰間有一柄長蕭,唐突地猜測,姑娘你就是合歡宗的長老之一,百兩金。”
“……小生的猜測,可對?”
百兩金笑得很是敷衍:“商道友好眼力。”
商時序絲毫沒有被敷衍的自覺,殷勤地擺弄着手中的扇骨,一邊把玩,一邊自豪地挺起胸膛:“小生保準給姑娘算出個天底下最好的卦來!”
“天底下最好的卦?”好不容易止住翻滾的勢頭,回到臨月閣前的沒骨花,不屑地輕哼,“誰不知道玄機門的商時序就是個烏鴉嘴?我看百兩金是昏了頭,好日子不過,非要上杆子給自己找不痛快!”
言罷,她堪堪停在黃莺身側,撣了撣衣擺上沾染的落花花瓣,繼而極其熟稔地勾住劍婢的胳膊:“別傷心。雖然宗主身邊有了別人,但……那條礙眼的狗不見了,對不對?”
沒骨花不走心的安慰并不能安撫黃莺受傷的心。
黃莺緊緊地攥着衣袖,瞪着身着黑袍,面覆黑金面具的男修,差點将一口銀牙都咬碎。
……宗主尚未開口,他怎麽能随意在臨月閣前出手?!
難不成,宗主對新寵已經縱容到了這般田地嗎?
黃莺的疑慮,同樣浮現在梵樓的心中。
與黃莺不同的是,梵樓心裏還多出了一味自責。
離開合歡宗的時間太久,他已經習慣了沈玉霏的身邊唯有自己。
人的欲望是會随着時間的推移,逐漸膨脹的。
更何況,梵樓是本就性情陰邪的蛇妖。
他對沈玉霏的占有欲,早就在潛移默化中,膨脹到了以前的梵樓想都不敢想的地步。
不要說是袍角了。
就算黃莺只是睜着一雙妙目,淚盈盈地注視着宗主,梵樓心中的戾氣都濃郁得快要溢出來了。
所以,梵樓一個沒忍住,讓殘劍出了鞘。
也正是在殘劍出鞘的剎那,梵樓轉了轉幹澀的眼睛,偷偷地打量宗主的神情。
……梵樓知道,宗主最忌諱屬下沒得到命令,就擅自出手。
但是梵樓寧願受懲罰,也不願意旁人觸碰沈玉霏的袍角。
那在他的眼中,與玷污無異。
梵樓靜靜地等着沈玉霏的斥責,卻不料,沈玉霏只是輕飄飄地瞧了他一眼,就轉頭去看沒骨花了:“你怎麽還在這裏?”
沒骨花面上的笑意一僵:“屬下這就滾……這就滾!”
她向來能屈能伸,被沈玉霏嘲諷了,也不氣惱,直接抱着長琴,一個閃身,就追上了快要帶着商時序離開臨月閣的百兩金。
“正好,我也想讓商道友替我算一卦。”沒骨花強笑着湊到百兩金與商時序之間,磨着牙道,“商道友,你不會不樂意替我算吧?”
已經清晰地感知到沒骨花的強悍的商時序,臉上的笑容也很是勉強。
“小生……小生何德何能……”
“好,就這麽說定了!”沒骨花又給商時序表演了一出睜眼說瞎話。她搶先将他手中的扇骨按在掌心下,胡亂揉搓了一把,“快算,快算。”
她的行為自然引來了百兩金的冷笑。
沒骨花畏懼沈玉霏,卻不會畏懼同為合歡宗長老,與自己平起平坐的百兩金。
她的手當即撫在了琴弦上:“怎麽,你對老娘有意見?”
百兩金懶得同沒骨花争吵,加之沈玉霏還沒有進臨月閣,冷哼一聲過後,就将頭扭向了另一邊。
“這還差不多……”
沒骨花得意洋洋,收回了按在扇骨上的手,興致勃勃地問商時序:“跟老娘說說,你算出了什麽?”
被沒骨花撥亂的扇骨出現在了商時序的眼前。
商時序無聲地嘆了口氣。
他手中的卦象原本是為百兩金算的,但……罷了罷了。
人算不如天算,這就是緣分。
商時序心中的念頭動了動,沒有将沒骨花弄亂的扇骨重新打亂,而是直接算起了她撥弄出的卦象。
“哎呀……姑娘有血光之災啊!”
半晌,商時序的嘴裏果然沒有冒出好話。
與此同時,黃莺再次跪在了沈玉霏的腳邊。
“宗主!”劍婢硬着頭皮,不肯起身,“屬下……屬下鬥膽,想與他一戰!”
她說着,偏過頭,恨恨地瞪向梵樓。
黃莺如今看梵樓,簡直像是在看仇人,濃郁的嫉恨明明白白地寫在了眼睛裏。
合歡宗,向來以實力為尊。
黃莺不會傻到,質問沈玉霏,身邊為何憑空多出一個頂替了她位置的男修——這簡直是在自取其辱。
只要宗主點頭,什麽樣的人,都能留在身邊。
她要做的,她能做的,就是向宗主證明自己的實力。
她才是那個有資格留在宗主身邊的人!
“你要與他交手?”沈玉霏聞言,若有所思。
梵樓在醒骨真人的秘境中服下了改變根骨的丹藥,算是擺脫了廢物的名號。
但對于沈玉霏而言,單純擺脫廢物的身份,還遠遠不夠。
梵樓應該變得更強才對。
強到,不會落到前世那般……
“去吧。”沈玉霏的心微微一動,不舒服地垂下了眼簾。
他別扭地抽身而去,身影即将消失在臨月閣中時,咬牙傳出一句話來:“若是輸了,就別再來見我!”
沈玉霏的話是對梵樓說的。
梵樓眸光微閃,指腹從殘劍上拂過,帶起了一片血光。
“我不知道你是誰。”黃莺同樣聽見了沈玉霏的話。
她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的怒火,刷得抽出了随身攜帶的長劍,劍尖直逼梵樓的面門,“我也不知道你用了什麽法子蠱惑宗主……但我一定會向宗主證明,你不配出現在忘憂谷!”
劍婢話音未落,人已經出現在了梵樓的身前。
黃莺身為沈玉霏的抱劍侍婢,修為雖不及四位長老高深,卻也僅次與于她們。
先前的梵樓,自不是黃莺的對手。
但現下——
沈玉霏回到了臨月閣內。
他沒有急着在博古架上搜尋關于白矖的古籍,而是換下了身上的長袍,換上一件松散的紅袍,赤足來到了靈泉旁。
水汽氤氲。
霧氣在沈玉霏的睫毛上凝結成了晶瑩的水珠。
他偏頭,拔下了頭上的簪子,手指拂過簪前盛開的漆黑花朵時,微微頓了頓。
雪白的指腹不斷地在花瓣上游走。
沈玉霏無端想到了那條時不時出現在自己夢境裏的細長黑蛇。
這根簪子他從未見過。
沈玉霏以手扶額,很快回憶起,自己三識受損時,梵樓曾替他束過發。
這根簪子應該是梵樓親手插/在他發間的。
沈玉霏念及此,撫摸着花瓣的指尖不自覺地輕顫了一下。
他忽略了心中閃過的異樣,随手将簪子放在了靈泉邊,繼而邁步走進了靈泉中。
“嗯……”溫熱的靈力伴随着泉水,不急不緩地沖刷着沈玉霏的身軀,也緩解着他身體內的疲憊。
前世種種,依次浮現在他的眼前。
……死去的合歡宗弟子,覆滅的忘憂谷,還有死去的梵樓。
沈玉霏的胸腔逐漸起伏起來,凝結在睫毛上的水珠“啪嗒”一聲,墜落在靈泉中。
——吱啞。
伴随着臨月閣的門重重一聲響,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沈玉霏莫名緊繃的心弦在這一剎那,徐徐松弛下來。
他并不睜開眼睛,只從鼻子裏擠出一聲輕哼:“贏了?”
淡淡的血腥氣随着腳步聲飄了過來。
沈玉霏懶洋洋地擡手,雪白柔軟的臂膀上,水珠成串跌落。
“來。”
沈玉霏頭也不回地扯住了一片漆黑的袍角。
高大的身軀随着他的動作,狼狽地跌入了池水中。
沈玉霏順勢翻身而起,将跌進靈泉的梵樓壓在池壁上,手指一勾,輕而易舉地勾掉了那個遮擋了大半張臉的面具。
“宗主……”梵樓神情僵硬的臉,暴露在了沈玉霏的視線裏。
“嗯?”沈玉霏修長的腿也在水中纏住梵樓的腰,半截身子都依偎了過去,“何事?”
梵樓吐出一口熱氣,艱難措辭:“她……沒死。”
若要按照梵樓的心意,黃莺必死無疑。
可梵樓只得了宗主一句“若是輸了,就別再來見我”的呵斥,并未得到殺死黃莺的命令。
……他聽話,不能做違背宗主意願的事。
所以,即便他的殘劍劃破了黃莺的脖頸,也沒有真的取走對方的性命。
沈玉霏不關心梵樓是如何贏的。
他只關心自己乎的事。
沈玉霏将手指探進被靈泉打濕的玄袍,肆意地撫摸着梵樓結實的胸膛——溝壑縱橫,既有肌肉的紋理,也有深淺不一的傷疤。
“脫了。”沈玉霏摸到一道幾乎貫穿了整片左胸的傷疤後,不輕不重地踹了梵樓一腳,腳尖順勢蹭過了梵樓繃緊的小腿。
梵樓悶哼着扯開衣擺,雙腿暗暗并攏。
沈玉霏察覺到了梵樓的小動作,卻不以為意。
他甚至放軟了腰,舒舒服服地坐上去:“誰傷了你?”
梵樓順勢低下頭,視線重重地落在沈玉霏點在自己胸膛上的那只手指上,視線仿佛兩顆燥熱的火星,直墜到了沈玉霏的指尖。
那道醜陋的傷疤,經年累月地橫在他的胸膛上。
世上不是沒有消除傷痕的丹藥。
但是,梵樓舍不得将那條傷疤削去。
那是宗主留在他身上的印記,哪怕伴随着印記而來的,是數不盡的痛苦,可他甘之若饴。
梵樓的沉默讓沈玉霏猜出了答案。
他按在胸膛上的手頓了頓,緩緩挪開。
……是了,他曾經厭惡梵樓到了極點。
或者說,他曾經厭惡受《白玉經》所帶來的情毒,不能自已,受制于人的自己,到了極點。
梵樓不過是他宣洩怒火的工具。
即便現在的沈玉霏視梵樓為最信任之人,也毫不避諱,那段截然相反的過往。
他的愛恨向來極端。
若是換了旁人,怕是會因沈玉霏的反複無常,敬而遠之,偏偏梵樓不是常人。
梵樓……
梵樓的心中不要說怨恨了,連後悔都不曾生出來過。
“宗主……宗主。”梵樓因為沈玉霏的親近,下腹發緊,難耐的熱意藏都藏不住,狼狽地展露在了他的面前。
沈玉霏面不改色地坐在梵樓的腰間,呼吸都未曾急促半分。
他身上的紅袍在靈泉上,盛開如花,花瓣下是無限的春光。
沈玉霏挑着梵樓的下巴,另一只沾水的手摸索着握住了擱在池水邊的玉簪。
“誰許你用此物給本座挽發的?”
沈玉霏握着簪子,看似用力地将簪頭捅向了梵樓的心口,實則落下時,只帶了一點撩人的力道。
“梵樓,你想要在本座的身上留下什麽?”
他說着,俯下身,朱唇若即若離地擦過了梵樓的耳垂。
梵樓悶哼着曲起腿,粗喘連連自是不必說,下腹幾乎燒成了一團火。
“宗主……”
梵樓痛苦地挺起胸膛,非但不躲避沈玉霏手中的那只簪子,還饑渴地追尋着尖銳的痛楚。
梵樓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沈玉霏見狀,握着簪子,不客氣地在梵樓的身上留下了深淺不一的紅痕。
梵樓的呼吸從一開始的尚且能控制,到後來的徹底紊亂,垂在身側的雙手,顫抖地攀上了沈玉霏的窄腰。
“說吧,哪兒來的。”沈玉霏控制着簪子,在梵樓的下腹留下最後一道紅痕後,施施然擡起手,将簪子抿在唇間,繼而攏着濕氣缭繞的發,慵懶地眯起了眼睛,“說實話,不許騙本座!”
簪子離開皮肉的最後一下,稍稍有些重。
熱意轟然炸裂,血色爬上了梵樓的雙眸。
“是……是屬下……的。”梵樓癡癡地低下頭,高挺的鼻梁試探地貼着沈玉霏揚起的頸子游走,迷醉的吸氣聲沉沉地撞進了他的耳朵,“宗主……宗主喜歡嗎?”
“喜歡?”沈玉霏将簪子從唇間抽走,随意抓起了墨發——他不會束發,只能将發絲勉強纏在簪子間,卻平添了一絲難言撩人。
沈玉霏捏了捏梵樓的後頸,滿意地合上雙眼,微微暗啞的嗓音含了笑:“本座何時喜歡過這些東西——嘶。”
他話音剛落,捏着梵樓後頸的手一頓,靈力不自覺地彙聚在指尖。
梵樓停下動作,無辜地眨眼,睫毛劃過沈玉霏的下颚。
他悶聲認罪:“屬下……屬下唐突……”
“把牙給本座收起來!”沈玉霏自是覺得梵樓沒有啃自己脖子的膽子,惱火地呵斥,“真當自己是狗……”
梵樓低低地應了一聲,再次将頭深深地埋在了他的頸窩裏。
沈玉霏不知梵樓眼底翻湧的暗潮,自然也不知道梵樓探出牙關的舌,反反複複地掃過咬過他的尖牙。
“宗主喜歡。”梵樓的心裏冒出了陰恻恻的笑聲。
宗主喜歡……
宗主若是真的不喜歡那根簪子,肯定早就随手将其砸碎成了粉末。
可現在,宗主拿着簪子,在他的身上勾勾畫畫。
那就說明,宗主喜歡……
很喜歡。
梵樓不自覺地收緊雙臂。
沈玉霏立刻更緊密地貼在了梵樓赤/裸的胸膛上,皮肉之間,近乎沒有縫隙。
“宗主……”梵樓的舌尖輕輕地從一塊泛紅的皮膚上劃過,“宗主,屬下沒有殺黃莺,屬下聽話,屬下……屬下可以留在宗主的身邊嗎?”
梵樓小心翼翼地用唇摩挲着沈玉霏如玉的脖頸,心髒随着他的呼吸聲,劇烈地跳動。
梵樓已經不去掩飾身體的熱意了。
……宗主什麽都知道。
宗主許他熱。
梵樓的心态産生了轉變,病态地展露着自己因宗主而産生的變化。
他聽話,他的身體也聽話。
沈玉霏在熱滾滾的懷抱中,伸出了手。
他将手指點在梵樓裸露的肩膀上,不輕不重地劃了幾下。
“怎麽,想要取代黃莺?”沈玉霏勾起唇角,漫不經心地望進那雙漆黑的眼睛,“……那就得給本座瞧瞧,你有什麽本事。”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長長一章w
一只修狗偷偷地咬了主人一口,試圖在主人的脖子上留下自己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