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明亮燈光鋪平在兩人之間,落在陸時蓁臉前影子微微在她臉上放大了幾分。

清淡香氣壓過了飄搖玫瑰味道,裹着從薄唇中吐出熱氣,施施然落在了陸時蓁鼻尖。

撲通撲通。

不知道是這細微味道,還是因為被拉進幾分距離,陸時蓁心髒兀朝心口砸了一下。

她就這樣生澀滾了下喉嚨,面對許拾月提出疑問,腦袋一陣發懵。

讓許拾月喊她姐姐,這是什麽地獄玩笑。

而且她也不是因為陸時恩喊自己姐姐自己才沒有睡着啊。

那是餐桌,誰會在餐桌上睡着。

果然許拾月還是對自己跟陸時恩過分親昵事情很是介意吧……

陸時蓁一時間腦袋裏塞了許多想澄清話,舌頭像是打了結似:“不是,我我沒有……要你這樣,我不是因為你沒有喊我姐姐就睡着,不是我也不是故意睡着……”

少女聲音着急,又語無倫次。

手忙腳亂,聽上去有些狼狽。

許拾月并不喜歡一件事颠來複去解釋不清楚人,只是她聽着陸時蓁辯解,冷然眼眸卻莫名放開了。

她就這樣将手裏紙遞給了陸時蓁,還推給了她一把镂空長尺:“既然要學就好好學,這是書寫盲文尺子,初學者可以用來輔助。”

“你……”陸時蓁看着面前東西,愣了一下。

那淩亂寫着盲文紙被人用紅色筆做了批注,潇灑利落是許拾月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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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張自己找不到練習紙是被許拾月拿去了,她知道自己睡着了不是因為躲懶不認真,所以生氣也是假?

陸時蓁看着面前這個重新跟自己分開距離少女,頓時有一種自己被她戲弄了感覺。

她可不記得原文裏許拾月是個喜歡逗|弄旁人人。

難道是因為自己是“陸時蓁”原因嗎?

許拾月看陸時蓁遲遲沒有收起東西來動作,嗓音淡了幾分:“不需要?”

“怎麽會。”陸時蓁說着,立刻就把敲盲文用尺子收了起來,臨了了還不忘補一句:“謝謝。”

“不客氣。”許拾月輕聲道。

即使是在圖書館時候,她也沒想到陸時蓁是真要學盲文。

月影将她書桌前視線蒙上了一層皎潔,陸時蓁寫着寫着字倒下動作一幀一幀在她視線中閃爍着,直到最後那額頭磕在桌子上,發出“噠”一聲。

其實對于許拾月來說,她給陸時蓁講了就完成了成美妍給她任務,陸時蓁學成什麽樣是她自己事情,可愠怒卻還是無端生了出來。

許拾月擡手想要将陸時蓁敲醒,卻意外摸到了一行盲文。

那盲文一個音符一個音符排列着,歪歪扭扭不成句子,就像是初學者什麽練習。

而在這個房間,初學者只有一個。

對于一個健康人來說,這無疑是一項沒有用技能。

嗤之以鼻,輕視蔑視,甚至還覺得盲文低于漢字一等。

許拾月很讨厭這種自以為是高人一等,以及高高在上憐憫。

可現在這個她印象裏最是自視甚高人,卻真在學習了解這門語言,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在居高臨下“體驗”。

空曠枯蕪原野上飄飄搖搖升起一抹紅暈,像是火,又像是太陽。

許拾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麽,但是她想既然陸時蓁想要學習,那她作為她“老師”,幫她也不是什麽越過底線事情。

“+10”

“+15”

系統播報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卻又像是清脆鈴铛,叮鈴鈴在陸時蓁腦袋裏響起。

這完全是她意料之外事情,頓時有些驚喜,跟剛才勸自己不要浪費時間湫湫炫耀道:“你看,是有用東西,沒有浪費時間吧。”

湫湫根本想不到還會有這樣事情,系統既定程序有些動搖。

好像主神大人所謂最佳計算結果,也不一定是“最佳”。

許拾月摸了一下手腕上表,道:“今天不早了,明天整理一下不會題。盲文有什麽不會,也可以來找我。”

“哎,謝謝許老師!”

陸時蓁聲音脆生生,透着掩蓋不住欣喜。

許拾月就這樣看着視線中站起來身影,微微勾了下唇角。

她覺得這個人一點都不像個什麽大小姐,真是什麽小事都能讓她開心好一陣。

兀,許拾月頓了一下,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從她腦海中連起來,彙出一個答案……

“許老師,我們明天可能不能講題了。”陸時蓁卻在這個時候打斷了許拾月思緒。

許拾月皺了下眉:“什麽事?”

“明天樂團要開始最後彩排,陳老師想讓我帶你去一起彩排。”陸時蓁并沒有察覺到許拾月猜疑,低頭念着那條剛才将她驚醒消息。

“我明天也回班一趟,這幾天沒去估計卷子要堆成山了,也不知道劉公公有沒有幫我收拾一下。”陸時蓁計劃着,她對這個學校适應很快,人也熟悉快,“然後再找陳靜給你要一套卷子,她什麽東西都多收一份,上次你卷子就是我找她要。”

許拾月聽着陸時蓁對班上同學了如指掌,默然斂了自己方才閃過一瞬荒唐念頭。

她就這樣看着視線中這個身形并未有過改變少女,嗓音平淡回道:“我知道了。”

她在胡亂想什麽?

怎麽可能……

翌日正午陽光潑灑在鋪滿金色落葉院子裏,是個難得晴好天氣。

陸時蓁已經換好了衣服,在玄關鏡子前整理着自己領子,遠遠地就聽到了圓子踩着樓梯噠噠下樓聲音。

深秋已至,學校在上周已經統一換成了冬季校服。

許拾月也在她白襯衫外加了一件绀色西服外套,不同于居家服中和柔化清冷,廓形貼身西裝外套将她身上清冷放大了許多。

日光随着她下樓腳步變化着角度,洋洋灑灑落在她側臉、身後,就像是她追随者,将所有明媚毫無保留全都給了她。

寬松棉質褲子變成了及膝短裙,不同于陸時蓁走起路來走回帶飛裙擺,許拾月這一路下來裙擺都只是在微微浮動。

幹淨白色中筒襪吻過少女長腿,纖細筆直腿一點都沒有被這死亡長度割裂影響,反而被襯得多了幾分少女鮮活。

陸時蓁整理自己領子動作頓了一下。

她已經見過許拾月穿校服樣子了,可還是忍不住為之贊嘆。

不愧是她女主。

太絕了。

頓了兩秒,陸時蓁看着許拾月走過來了,這才鈍鈍道:“都準備好了?”

“都準備好了。”誰知道孫姨比許拾月反應快,先回答了陸時蓁,“今天小李開是去年夫人給小姐那輛勞斯萊斯,許小姐大提琴正好可以裝到車裏。”

陸時蓁也不知道孫姨這是怎麽了,突然就對許拾月事情上了心。

而接着還不等她點頭回應,就聽到孫姨又道:“圓子要不要帶一個嘴籠?學校孩子多,會不會影響它?”

圓子聞言也大力搖了搖尾巴,仿佛在說:是呀,快給它帶上,它也要跟着去。

許拾月卻遲遲沒有回答。

樂團排練室不是很大,超分貝聲音進入圓子耳朵,怕是對它聽力有損。

只是……

自己眼睛看不見後就只去過一次學校,各個地方&#303

40;記憶點都還沒有塑造,陸時蓁為了省事少些麻煩怕是也要帶着圓子吧。

許拾月手指輕緩劃過圓子腦袋,就在她想要怎麽開口說服陸時蓁前一秒,她卻比自己先一步卻對圓子搖了搖頭:“不行哦,排練教室裏有大號小號單簧管,甚至還有擦,你耳朵會不好。而且學校孩子太多了,踩到你尾巴怎麽辦?”

許拾月揉着圓子手頓了一下。

陸時蓁對圓子聲音一如既往幼稚,又多了幾分溫柔,就這樣同她想法合在了一起。

圓子看得懂陸時蓁手勢,搖晃尾巴頓時耷拉了下來。

孫姨聽着也不是很放心,問道:“可是小姐,許小姐去學校沒有圓子可怎麽行。”

“許小姐有我啊。”陸時蓁脫口而出。

接着她又反問道:“難道我還比不上圓子嗎?”

孫姨看來确如此。

可她也不敢直說,轉頭看向了許拾月:“許小姐……”

可能信任就是這樣在幾次出乎意料跟幾次默契中重新慢慢搭建了起來。

孫姨話還沒有說完,許拾月就将手裏牽引繩交到了她手裏,對圓子道:“在家等我。”

圓子不滿趴在地上嗚咽,卻還是在玄關看着許拾月搭着陸時蓁手臂坐上了車。

它也還算信任自己這另一個主人。

枯黃葉子被車子飛馳而過風帶起翻滾,到學校時候正好卡在中午午休時間。

這個時間學校裏人還不是很多,零星幾個,靜谧格外符合深秋景象。

風繞過少女裸露雙腿,帶來絲絲涼意。

記憶中畫面被鋪上了一層朦胧,許拾月踩過地上落葉有一種陌生感覺。

這種感覺并不美好,比起完全陌生,闊別已久更讓人感到緊張。

可緊接着許拾月微涼掌心就被塞上了一抹溫熱。

陸時蓁下車下利落,格外負責将自己手臂放到了許拾月手中:“到學校了,咱們現在就去排練教室吧。”

玫瑰富有侵略感香氣壓下了秋日蕭瑟,兀趕走了籠罩過來陌生。

霸道又強勢,跟它主人一樣不講道理。

許拾月如是想着,就這樣又握了握陸時蓁手腕,淡聲點頭:“好。”

說話間,保镖就将車裏大提琴運了出來。

陸時蓁剛要帶着許拾月朝教學樓走去,遠遠就看到一個小姑娘朝這邊跑了過來,熱情揮手喊道:“拾月!”

是主神大人在命運劇本中難得給許拾月留下真好朋友,陳苗苗。

陳苗苗興奮看着自己很久沒見好友,氣都還沒有穩住,就道:“我聽說你今天就來跟我們一起排練了,就趕緊下來等着了,沒想到我剛下來,你們就來了。”

“你單簧管怎麽樣了?”許拾月問道。

“陳老師說很不錯了。”陳苗苗笑着,不好意思摸了下頭發,“但是跟你比是差一點了。”

許拾月卻不然,溫聲道:“我們不是一樣樂器,沒有可比性。”

陸時蓁看着這兩個人在這裏聊着,突然有一種局外人感覺。

許拾月跟自己在一起這麽久了,也沒有像現在這樣語氣溫和。

有些失落,又有些悵然,更多是一些不好形容感覺。

陸時蓁看了很多遍書了,她知道許拾月跟陳苗苗是真好朋友,她這個“瘋批女配”又怎麽能要求許拾月對自己跟對陳苗苗一樣呢?

盡管她已經得到了不少許拾月加分,但……

怎麽樣也該是不一樣。

說話間,陳苗苗就看向了陸時蓁,禮貌對她道:“謝謝你陸同學,我帶着拾月去排練室就好了,你去上課吧。”

陸時蓁看着面前這個對自己笑着小姑娘,莫名猶豫了一下。

也不是說警惕,也不是說不信任。

陳苗苗可是書中衆多讀者敲了鋼印&#303

40;許拾月最佳閨蜜,可……

有什麽好可,人家可是到最後都會一直陪着許拾月人,比你這個遲早要死任務者靠譜多了。

陸時蓁這麽給自己做着心理疏導,“哦”了一聲便準備将許拾月手交到陳苗苗手裏。

少女掌心同手腕微微分開,涼風倏然流過。

卻又倏然被夾斷。

就在陸時蓁要将許拾月交給陳苗苗前一秒,她反手握住了陸時蓁:“去哪?”

“圓子可不會輕易把我送到別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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