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徐錫嘉看向夏曦，眼神玩味，嘴角一勾，重複：“悲從中來？”
夏曦沒說話。
夜幕已經降臨，堂屋天花板的吊燈周圍飛舞着幾只蚊子，外面天井裏蟲鳴啾啾。
屋裏靜默了一會兒，徐錫嘉打破沉默：“行了，晚上早點休息，小姑娘別活得這麽壓抑。”
說完，他便轉身上樓。
夏曦在堂屋站了會兒，去天井東北角的井邊把碗洗淨，這才洗漱好回到客房。
次日天還沒亮，徐錫嘉帶着夏曦來到明湖。
景區入口處的碼頭兩側，整整齊齊地浮着兩排烏篷船，徐錫嘉挑了一艘離碼頭最近的，艄公将兩人扶到船上。
烏篷船內小桌板凳齊全，徐錫嘉卻帶着夏曦坐到船頭。對面那頭的艄公笑着，用明湖當地方言道：“這麽早出來游湖，是打算在湖上看日出？”
徐錫嘉看向艄公，用方言回他：“是啊，這麽早，辛苦你了。”
明湖方言屬于吳系，夏曦只能聽懂大概。她看向徐錫嘉，忽然發現他說方言非常好聽，柔軟的發音，将他聲線中的清冷中和不少。
艄公手握長蒿，用力一撐，船頭劃破水面，離岸而去。
沒過多久，東方出現魚肚白。艄公将船停在湖心，說：“就在這兒看吧，這兒風景最好。”
徐錫嘉說：“行。”
夏曦放眼望去，只見湖面一側緊貼山壁，山壁上草木青榮。不多時，太陽從湖的盡頭處緩緩升起，湖面上薄霧消散，水波揉碎大片金色。又過了會兒，陽光開始在山壁上的草木間漫步。
夏曦從書包裏拿出平板拍下此時的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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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錫嘉見她把照片上傳微博，笑了聲：“還挺敬業。”
夏曦沒說話，過了會兒說：“有粉絲問你怎麽跑去看日出，是不是心情不好。”
徐錫嘉：“嗯，不好。”
“咦，好多人問你是不是在明湖，求偶遇。”
徐錫嘉輕哼一聲，沒說話。
夏曦盯着微博，不多時轉發評論就已經過千。她沒再說話，過了會兒，船體兩側水紋不斷往後移動，烏篷船又動了起來。
轉眼間，長堤到了，兩人在這裏下船。
書包裏的平板震了一下，夏曦拿出平板一看，那個叫“守護”的公益微博賬號轉發了她剛才的微博。
夏曦說：“這個‘守護’也是你的書迷？”
徐錫嘉說：“我是‘守護’的創始人。”
夏曦抱着平板沒擡頭，說：“你還做公益啊？”
“是啊，誰叫我善良。”徐錫嘉哼了聲。
夏曦擡頭看他一眼，卻見他嘴角微微勾起，流露出些許嘲諷。夏曦又垂頭看屏幕，低聲說：“不管真心假意，能做公益總是好的。”
徐錫嘉忽然問：“你說，善事做多了，能洗刷罪孽嗎？”
“你有罪孽？”夏曦瞪大雙眼看他。
徐錫嘉彎彎嘴角：“說着玩的。”
一轉眼，兩人又來到那天夏曦想要跳河的橋。
徐錫嘉停下腳步，扶着橋欄說：“那天為什麽想不開？”
夏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也說不上想不開，就是一個人站在那裏，突然想爬上去試試。爬過橋欄之後，整個人腦子都是空的，像是要飛起來。”她說完，頓了頓，“不過被你拽回來了。”
“為什麽大半夜來橋上？”
“來看一個重要的人最後看過的地方。”夏曦嘆了口氣，垂下眼睛。
徐錫嘉側眸看她，忽然擡手想揉揉她的腦袋。
恰在這時，夏曦卻突然仰起臉看向他。
徐錫嘉伸到半空的手一僵，随即若無其事地收回，指尖搓了搓。
夏曦一愣，臉色緋紅，抿抿唇，別開了臉。
徐錫嘉繞開她下橋，夏曦心不在焉地跟在他身後，不小心一腳踩空，直直往下栽去。
夏曦低呼一聲，徐錫嘉連忙回身，見狀展臂一抱，将她攔腰抱進懷裏。
鼻尖可以嗅到他須後水的清香，夏曦被他抱得雙腳離了地，兩只手僵硬地撐在他胸前，掌下是他硬挺的胸膛。
夏曦擡着頭，愣愣與他對視。
晨曦璀璨，他的眼裏仿佛閃爍着無數細碎光芒，如同天上最耀眼的星河。
直到後腰傷處的疼痛傳來，她才回過神，忙垂下眼睑，手肘推了推他，低聲說：“疼。”
徐錫嘉松手，轉過身，低頭看了眼自己手掌。
“走路小心點。”他轉開目光說。
回到岸上，徐錫嘉帶夏曦去吃早餐。
天已經大亮，明湖周邊人又漸漸多了起來，大部分是外地游客，抱着單反記錄美景。
兩人走進一家馄饨店，挑了窗口的位置坐下。
就在他們桌子的斜後方，有三名少年正吃得滿頭大汗。其中一個瘦高個瞟見剛坐下的兩人，放下勺子，手背拍拍旁邊一人的胳膊，低聲說：“喂，看那兒。”
話音剛落，剛才還低頭猛吃的兩人前後擡起頭，順着瘦高個的目光看去。
“操！是那個男的！”左邊的濃眉少年罵了一句。
瘦高個說：“輕點！”
右邊的少年看上去有些雞賊，目光在夏曦身上一轉，笑道：“那妞兒挺漂亮，那天居然沒發現。”
濃眉少年道：“先別管妞兒，那傻-逼害我被我爸揍了一頓，我今天非報仇不可！”說完，他就要站起來。
“別動，”領頭的瘦高個攔下他，“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先看看再說。”
等徐錫嘉與夏曦吃完，三名少年伺機跟上。
晚上，徐錫嘉發夢靥，睜開眼睛時滿腦袋冷汗。夢中是他不斷被警察盤問事發當天在哪裏、跟誰在一起、做了什麽。他答不上來，一支黑色手-槍無聲地抵住他的額心。
火星迸濺的那一刻，他驟然驚醒。
房間裏沒開燈，黑黢黢的。徐錫嘉睜眼躺了一會兒，終于适應了眼前的黑暗。夜很靜，樓下傳來蛐蛐的鳴叫，徐錫嘉恢複意識之後，覺得有些口渴，正要起床倒水，卻忽然聽見房門外有異常響動。
他按在臺燈開關上的手一頓，靜靜地看向房門。
晦暗中，門把在細微地轉動。
徐錫嘉眯了眯眼，輕手輕腳地下床，左右看了看，順手抄起一個細頸花瓶。
花瓶不過成年男人小臂大小，但用來防身還算趁手。
徐錫嘉光腳走到門後，就在這時，門鎖吧嗒一聲，房門慢慢轉開一條縫，一個黑影弓着腰探出腦袋。
徐錫嘉眸中寒光一閃，一花瓶砸下去。
黑影一聲悶哼，來不及反抗就已經趴在地上。
徐錫嘉腳尖踢了踢他的腦袋，冷哼一聲，正要轉身報警，卻忽然腦後一陣疾風。牆上一道冷芒滑過，徐錫嘉目光一閃，忙側身一躲，順勢轉過身去。
沒想到地上這個蠢貨還有同夥。
“媽的！”同夥咒罵一句，再次舞起刀子，朝徐錫嘉撲來。
徐錫嘉擡腿一踢，正好踹中對方腹部，來人捂着肚子哼了一聲。就在這時，徐錫嘉伸手往牆上開關一按，房間內瞬間燈火通明。他眯眼看去，只見對方頭上套着絲襪，但仍能辨認出相貌，正是那天被他揍過的三個少年之一。
“找死。”徐錫嘉嘴角一勾，再次飛起一腳。
少年見被他認出，慌亂之後有了破釜沉舟的打算，險險躲過這一腳，又咬牙揮刀直上。
徐錫嘉往後一躲，掀起毛毯朝他飛去，少年擡臂一擋，毛毯落地，等他擡眼，徐錫嘉卻已經掄起床頭櫃上另一只花瓶朝他砸來。
少年見躲不過，幹脆咬牙朝他一撲。
花瓶在少年頸側碎裂，與此同時，刀鋒刺破徐錫嘉右臂皮肉。
血腥味頓時蔓延，徐錫嘉在地上躺了會兒，緩過神後，咬了咬牙，一把掀開身上的少年。他伸手在少年鼻下一探，還有氣兒。
徐錫嘉捂着胳膊，強忍劇痛站起身。
房間內一片狼藉，門口趴着一個，腳邊又躺了一個。
還有一個是沒來還是……
徐錫嘉忽然心頭一跳，一腳踢開擋住他去路的少年，朝客房飛奔而去。
夏曦被窗口的響動吵醒，等她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個黑影從窗口迅速來到她床頭。不等她尖叫，她已經被來人死死捂住了嘴巴。黑影身上的汗臭味不斷竄入她的鼻子。
夏曦瞪大雙眼，手腳并用地掙紮，等眼睛适應了光線，她才發現來人身材細條個子卻很高。
為了防止她掙紮，瘦高個大半個身子都已經壓到她身上，另一只手從她寬松的T恤下擺裏摸進去，拉住了內褲邊沿，狠狠往下一扯。
下面傳來的涼意讓夏曦瞪大雙眼，她忽然明白了壓在她身上的人想要做什麽。
心髒狂跳，她腦中有一瞬間空白，只憑本能舞着雙手，在他身上又掐又打。
忽然，瘦高個對她的挾持稍微放松了些，但仍捂着她的嘴。他腰身稍稍一擡，扯下褲頭，又猴急地往她大腿上貼。
夏曦慌亂之中伸手亂抓，忽然摸到床頭的臺燈。她有一瞬間屏住了呼吸，就在瘦高個專注去掰她雙腿時，她握住臺燈，咬牙朝瘦高個太陽穴狠勁砸去。
身上的瘦高個一聲悶哼，捂着腦袋，反手一巴掌。
夏曦腦袋一歪，脫口喊道：“徐老師——”
話音剛落，房門突然一聲巨響，轟然大開。
門外，徐錫嘉收回右腳，擡手按下門邊的開關。
瘦高個半個身子已經爬出窗戶，徐錫嘉兩三步上前，抓住他的後領一拽，瘦高個仰面跌回地上。
徐錫嘉蹲下身，抓住他頭發，摁着他的腦袋往牆上一撞，瘦高個“呃”地一聲，直接失去意識。
解決完最後一個，徐錫嘉來到床邊。
夏曦右頰高高腫起，抱着臺燈坐在床頭，寬大的黑色T恤一直蓋到她的大腿，徐錫嘉眸光一閃，卻見她的白色內褲已經挂到了腿彎。
黑與白的對比，異常刺眼。
作者有話要說： 寶貝們是不是都開始上班上學了，所以才沒時間理我，不是因為我寫得太渣了對不對【絕望.jpg】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