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夏曦目光渙散,直到徐錫嘉在她床邊坐下,她才回過神,視線慢慢聚焦到他臉上。

徐錫嘉餘光瞥到她腿彎的內褲,瞥開眼,伸出手說:“來,先把臺燈給我。”

夏曦身子一僵,又慢慢放松,将臺燈交到徐錫嘉手中。

臺燈被放回原處,徐錫嘉又看了夏曦一眼,彎身從地上撈起薄被,裹住她的身體。

夏曦抖着雙手伸進被子,抓住內褲的邊沿往上提,提到腿根,她想擡腰,卻發現全身竟因為害怕發軟,使不上力氣。她咬着下唇,就這樣坐了一會兒,雙目通紅,卻沒有哭。

徐錫嘉背過身子,回頭見她雙手還在被子裏面動作,不由嘆了口氣:“冒犯了。”

說完,他彎身将夏曦連人帶被抱到自己腿上,随後大手探入被子,很快握住她的雙手,輕輕往上一提。

大手雖然盡量回避,但右手拇指還是不經意間滑過了她的臀|肉。

夏曦坐在他懷裏,身子一僵,忽然停止了顫抖。随即耳根通紅,垂着頭不敢亂動。

徐錫嘉看看自己右手,指尖下意識地搓了搓。随後深吸一口氣,很快将夏曦放回床上。

夏曦坐了一會兒,終于慢慢平靜,她雙腳踩到地面,目光很快就鎖定地上那個瘦高個。

瘦高個腦袋貼着牆根躺着,被她砸過的太陽穴有一條血痕,但并不嚴重。倒是額頭撞過牆的地方高高腫起一塊,讓整張臉看上去都有些扭曲。

她氣得渾身發抖,左右看了看,沒有合意的武器,于是空手上前,一腳一腳往瘦高個身上踹,嘴裏喊道:“去死!去死!”

徐錫嘉任她對昏迷的瘦高個又踢又打,抽空撥了110。

夏曦踢了一會兒,累了,目光一掃,見床頭放着她喝水的馬克杯,直接抄起,揚手要往瘦高個腦袋上砸去。

“喂!”徐錫嘉挂斷電話就看見這一幕,忙喊她一聲,從後面将她攔腰一提,道:“好了,萬一真死了我們都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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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曦被他提着腰,腳尖碰不到地,但兩條光溜溜的細腿仍不斷朝着瘦高個的方向亂蹬,手中的馬克杯瞄不準方向,憑感覺一頓摔。

杯子在瘦高個手邊碎裂,連帶着夏曦滿腔的憤怒。

夏曦整個人都挂在徐錫嘉的胳膊上,徐錫嘉清晰地感覺到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着。

他嘆口氣,只能彎下身子,另一手繞過她的腿彎,将她打橫抱起,說:“你先去洗個澡換身衣裳,剩下的交給警察處理。”

夏曦被抱到二樓的浴室,這個浴室比樓下的寬敞很多,是徐錫嘉平時在用的。

徐錫嘉将她放進浴缸就直接出門,從儲藏室找出一卷尼龍繩,将三個少年手腳一綁,拖到樓梯口。

做完這些後,警笛聲恰好在樓下響起。

夏曦換好衣服從浴室出來,僵直着雙腿來到他身邊,抿抿唇,伸手拽住他的衣角。

徐錫嘉任由她小跟屁蟲似的粘着,與警察交涉完畢後,關上大門,帶着夏曦坐警車去醫院。

到了醫院,一男一女兩個民警分別陪同兩人去做檢查。徐錫嘉胳膊上刀口不深,縫了一針包紮之後,到藥櫃拿藥。

拿完藥走到外面,徐錫嘉對警察同志說:“抽根煙,不介意吧。”

警察同志擡手,做了個自便的手勢。

徐錫嘉走到一旁點燃香煙,煙頭的火星在夜色中明明滅滅地閃爍,醫院大廳燈光通明,他目光落在裏面不知在想什麽。

香煙燒掉一半的時候,女民警帶了夏曦出來,走到徐錫嘉跟前說:“除了幾塊淤青,沒有任何撕裂性損傷。”

徐錫嘉默了下才從嘴邊拿下煙,在垃圾桶蓋上摁滅,低聲跟女警道謝。

警車将兩人送回明湖路917號,家中主卧和客房都一片狼藉。

徐錫嘉打開起居室門:“今天在這裏将就一晚。”

說完,他就要出門,剛一轉身,衣角又被夏曦抓住。徐錫嘉回頭看她,說:“我去找兩床毛毯,很快回來。”

夏曦抿着唇角搖搖頭,一路跟在他後頭。

徐錫嘉找來毛毯,分別放在兩張長藤椅上。直起身子,見夏曦還抓着他衣角,不由問:“跟着我就安全了?”

夏曦點點頭。

徐錫嘉笑了聲:“夏曦,我也是個男人。”

夏曦一愣,随即堅定地看着他說:“徐老師,你是好人。”

徐錫嘉嘴角一僵,然後笑了起來。夏曦一臉茫然地瞧着他,他忍不住擡手,摸摸她的腦袋,說:“夏曦,你這是誇我還是罵我呢?”

夏曦不明所以。

徐錫嘉忽然展臂繞過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身前一壓。柔軟嬌小的身體抵住他強壯的身軀。徐錫嘉垂眸對上她逐漸慌亂的視線,低聲開口:“小姑娘,以後別随便用這種眼神看一個男人。”

“徐……”夏曦眸光閃爍。

徐錫嘉嘴角翹了一下,俯下身,雙唇幾乎貼住她的左耳,一字一頓地說,“你會被上的。”

夏曦身子一僵,還沒來得及推他,他已經放開她站直了身子。

徐錫嘉見她長睫微顫,不由笑出聲,一手插|進褲袋,朗聲說:“不過我不會,畢竟我是個好人。”

說完,又是一聲輕笑,帶着難以察覺的嘲諷。

夏曦腦中一片混沌,呆呆地看着他。

徐錫嘉說:“行了,早點睡。我去樓下抽支煙。”

夏曦回過神,忙掀開毛毯鑽了進去,只露出一個腦袋。

徐錫嘉調暗燈光,轉身出門,忽然聽見身後那女孩說:“徐老師,還是謝謝你。”

徐錫嘉腳步一頓,卻沒有回頭。

等他抽完煙散了味道回來,夏曦已經半張臉躲進毯子裏睡得昏天黑地。徐錫嘉站在她身邊,她的右頰紅印未退,他伸出手,指尖剛碰到她的臉頰又迅速縮回。

徐錫嘉搓着指尖又站了一會兒,然後轉身到對面的藤椅上躺下。他人高腿長,兩只腳都伸在外面,這一覺睡得格外委屈。

次日一早,徐錫嘉給錢川打電話,讓他改簽機票。

錢川在電話那頭哈欠連天:“你晚一點打我電話能死?說,改簽到什麽時候。”

“再推遲一個星期。”徐錫嘉看了茶幾對面還在熟睡的夏曦一眼,想了想,又低聲說,“算了,先取消吧。”

“嗯?你的意思是歸期未定?”錢川瞌睡立刻醒了,追問道,“出什麽事了?你別忘了你的新書簽售會,還有幾家雜志,我都答應等你回來就去拍封面了!還有還有,東來影視的老總通過沈主編請你吃飯,想親自跟你談版權的事以及他們那部刑偵劇的編劇工作,我日子都排好了!你他媽……”

夏曦眼皮動了動,慢慢睜開了雙眼,揉揉眼睛,看見對面的徐錫嘉,想起昨晚的事,縮在毛毯裏跟他打招呼:“徐老師,早啊。”

“徐錫嘉!”錢川在電話裏尖叫,“我聽見了什麽,女人!你身邊躺着一個女人!難怪你這麽反常!”

夏曦這才發現徐錫嘉在打電話,面色尴尬。

徐錫嘉看她一眼,朝電話那頭說:“不關女人的事,我胳膊被人刺傷,想等新肉長好再回去。”

“受傷了?怎麽回事,報警沒?”

徐錫嘉說:“我回去再跟你細說,你先幫我取消機票。”

錢川不再扯皮,很快應下,然後挂了電話。

夏曦見他放下手機,才趴在藤椅上說:“徐老師,你不急着回去了?”

徐錫嘉說:“啊,這不受傷了。”

夏曦說:“那你表弟的事怎麽辦?”

徐錫嘉:“我正要打電話跟他說一聲。”

他看着屏幕,找到署名為“林峥”的號碼,點擊撥號,然後聽見耳邊機械的聲音說:“您撥的號碼是空號。”

徐錫嘉眉心一皺,又試了一遍,還是這樣。

他笑罵道:“這死孩子,見我反對他的戀情,就把我拉黑了。等我回去好好教訓他!”

夏曦看着他沒說話,徐錫嘉目光一轉,眼神又落到她臉上,那裏紅印褪去,只是還沒消腫。

“還疼嗎?”他指指自己的右頰。

夏曦摸摸自己的臉,眼中閃過一絲憤恨,咬了咬牙說:“疼。”

起床之後,夏曦把兩個房間收拾幹淨,等倒掉最後一盆髒水,已經臨近中午。今天還沒來得及買菜,只能繼續吃外賣。

徐錫嘉上午又接了幾個派出所的電話,詢問他事情的一些細節。

中飯之後,王律師上門,跟徐錫嘉單獨在樓上談了許久,然後離開去警局處理事情後續。

夏曦等律師走後才輕手輕腳地上樓,徐錫嘉在陽臺坐着。

今天沒出太陽,難得溫度宜人。從陽臺可以看見遠處的明湖,徐錫嘉整個人盤腿坐在黑色蛋形吊椅,眼中是明湖上的霧氣。

夏曦輕聲說:“徐老師,晚上要去買菜嗎?”

徐錫嘉看向她,招手讓她在旁邊的圈椅上坐下,這才說:“你說,應該把壞人按照年紀分類嗎?”

夏曦抿抿唇,不知想到了什麽,哼了一聲說:“壞人就是壞人,不會因為年紀小就壞得少一點。”

“哦?”徐錫嘉挑挑眉,目光落在她身上。

夏曦垂着頭道:“很多別人眼中的孩子,能做出成年人都想不到的壞事。”

徐錫嘉沒說話,過了一會兒,屈指敲敲她腦袋,說:“我突然想把你當成我的寫作素材。”

夏曦腦袋一躲,幹脆利落地拒絕:“不要。”

“我付你工資。”徐錫嘉笑着說。

夏曦站起來拍拍褲子:“那也不要。”

“為什麽?”徐錫嘉擡頭看着她。

夏曦說:“很多事只能藏在心裏,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咀嚼。能輕易說出來的,也就不是事兒了。”

“你有很多只能一個人咀嚼的事?”

“嗯,很多。”

作者有話要說: 寶貝們,我昨晚改了一下前面的章節,改動了徐老師的年齡,現在徐老師是29的樣子,比夏曦大九歲。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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