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現身
“如何在最短時間讓姑娘對你動心？”
“一、制造誤會，引起她的注意，二、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她的敏感點，令她對你念念不忘，三、讓她累，越累越好，尤以多日不能下床程度效果最佳。
思霏霏抱着那本盜版書笑的前仰後合，“原來是這麽回事，我說牛道長怎的這麽奇怪，卻不知這書他是從何而來，我聽都沒聽過，呃，也不曉得是誰人所寫，名字也沒有。”
陶沐以手托腮，斟酌再斟酌，方開口道：“我寫的。”
思霏霏輕啊了聲，緩緩一笑，“陶姑娘竟然還有這樣的才情。”
陶沐心裏略顯安慰，她的這個反應雖然和牛瓊有異曲同工之處，但着實含蓄得多，也更易讓人接受。
“牛道長原本一心向道，如今與姑娘生出這等念想，當真令人唏噓，緣分一詞果然是妙不可言，”思霏霏眸中帶笑，不勝感慨。
陶沐扶額嘆息，“孽緣吶，孽緣。”
“姑娘何以有此一說，莫非道長并非你中意之人？”
陶沐老實且帶着點委屈道：“我打小便對面如冠玉的翩翩公子心生向往，他這種粗狂的偉男子，誠然非我所能欣賞。”
思霏霏噗嗤一聲笑了，略顯神秘的低聲道：“那是因為你未見過道長以前的樣子。”
“哦？”陶沐只道妖能千變萬化，這人的模樣還能變到哪去，是以只露了些微訝，以示願聞其詳。
思霏霏優雅的抿了抿唇，姿态甚是端莊，輕聲細語道：“我第一次見道長時，他年僅十七，生的唇紅齒白，眉清目秀，一點也不像在道觀長大的，倒像個俊俏的世家公子。”
“哦？”陶沐微微來了興趣，“我只聽說女大十八變，難不成這男的也有此說？依着他現在的形容，歪的可不是一點啊！”
“陶姑娘對道長像是有很大成見，”思霏霏緩緩倒了杯清茶遞給她，“依我看他現在氣宇軒昂，高大威猛，也是不差的。”
陶沐鼻子裏哼了聲，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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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掩嘴輕笑，繼續道：“第二次見道長是兩年後，那時他已經是這般模樣了，聽表姐說因為捉妖時時常被女妖調戲，也從不被那些道行高深的妖物當回事，這才蓄了須，好增加威懾力。”
話落又是一笑，“道長正直善良，不善言辭，更不會讨女孩歡心，陶姑娘要多擔待才是，緣分不易，且行且珍惜。”
陶沐想說，“既然不易，那就不用勉力維持，好聚好散方是上道，”剛一張口，就聽外面丫鬟禀報，“夫人，公子回來了。”
思霏霏眼中露出笑意，起身告辭，陶沐也想去看看這傳說中的言公子長的什麽樣，又不好明說，只得裝模作樣的一番相送，再偷偷摸摸跟過去。
富貴人家多講究，亭臺樓閣，玉石水榭乃基本裝飾，陶沐躲在假山後頭，探頭探腦的朝小花廳裏張望，看到思霏霏的跟前站着個溫潤公子，長身玉立，氣質出衆，但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陶沐原本也沒打算聽牆角，只是來瞻仰一下其風姿，如今心滿意足，正欲離開，一塊拳頭大的石頭從天而降，正正砸在她腦門，陶沐被砸的眼冒金星，做賊心虛，也不敢大聲嚷嚷，忍着痛仰頭，就見牛瓊四仰八叉的躺在假山頂上俯視着她，手上拿着個小石子，一臉正氣道：“啊哦，扔錯了。”
陶沐咬牙切齒，“背後偷襲，卑鄙。”
“我卑鄙，你下流，正好相配，”牛瓊翻身下來，湊到她跟前，“難道你不是在南戶窺郎？”
陶沐是個有擔當的妖，被看穿絕不會惱羞，只會成怒，且怒的理直氣壯，“我想看誰便看誰，關你何事！”
牛瓊神色微斂，“你莫不是動了言瞻的心思，我勸你趁早作罷。”
“哼，我看上的人，斷沒有輕易放棄的理，”陶沐下意識回道，話落方反應過來這言瞻指的是何人，誠然她是欣賞他的風姿，可她的行事準則裏沒有壞人姻緣這一條，她私心裏對此是很不齒的，可是話已出口，她也不想輕易服軟，遂忐忑不安的拿眼風瞄他。
牛瓊果然沉了臉，一把抓起她的後衣領，像拎小雞般拎着她往小花廳走，“我今日就讓你徹底斷了這念想。”
“放開，你放開我！”陶沐使勁掙紮，“我又不是東西，你別提着我。”
牛瓊置若罔聞，拎着她聲勢浩蕩的跨進廳中。
思霏霏看着他們那樣進來，忍不住笑了，“道長，陶姑娘是女孩子，你這麽做怕是不妥。”
牛瓊手一松，陶沐趕緊跳離他五步遠，“哼，我生氣了。”
“那你先氣着，”牛瓊正氣凜然，“我同老言說兩句。”
陶沐啞然，思霏霏亦啞然。
而話中的老言，言府的主人，神色也是驚詫異常，目光在他們倆身上來回穿梭，陶沐覺得他這個眼神有點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不覺定定瞧着他。
牛瓊上前兩步擋住她視線，這才開口，“生意談的如何？”
言瞻微微一笑，“還好。”
“想來是不輕松吧，”牛瓊笑呵呵道：“我聽夫人說你前幾日本就該回來了。”
言瞻看了他一眼，仍舊含着笑，“都解決了。”
“哦……”意味深長的一聲，“解決了？”
言瞻眉頭微動，似想起什麽，“若非道長提醒，我倒忘了件事，确是有個人還需打點。”
“什麽人吶？”思霏霏輕聲問了句。
“其實也無關緊要，于這樁生意沒有太大影響，”言瞻微微攬住她，如沐春風道：“只是不管他，恐他會抑郁難平，傷了身子。”
思霏霏溫柔一笑，“夫君做事一向周全。”
牛瓊卻是冷哼了聲，“确實周全。”
看他那樣子竟像是悶着氣，思霏霏和陶沐都很莫名，面面相觑了片刻，就聽他又悶着聲道：“陶沐是我的人。”
“咚，”什麽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思霏霏看向扶着桌角正慢慢起身的陶沐，忍着笑道：“道長未免太霸道了些，得要陶姑娘點頭才作數吧。”
“同不同意都是一樣，”牛瓊義正言辭，“誰敢唬她我廢了誰。”
“咚，”起了一半的陶沐又栽了下去。
大胡子不正常，忒不正常，陶沐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尤其是最後說的那句話，語氣雖是他一貫作風，可那意思卻明顯帶着警告意味，警告誰呢？言瞻嗎？“難道他真的對我動情了？”
“我看十有八九，”床榻陷下去一塊，陶沐轉過身，就見言瞻一襲白衣風姿卓越的坐在她旁邊。
“你你你……”陶沐有點結巴，“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你呀。”
“看……我？”陶沐咽了口唾沫，“大半夜的，不好吧，被夫人知道的話……”
言瞻往前欺近了幾分，眼中帶着魅惑的笑，“她睡了，不會知道的。”
陶沐牙齒噔噔噔打顫，眼見着他越湊越近，手也撫了上來，渾身一震，“誠，誠然我是欣賞你，可你現在這般，卻是令我有些不齒。”
“呵，真是愚笨，也不知那老道看上你什麽，”言瞻收回手嗤笑了聲，搖身一變。
陶沐目瞪口呆，“魚，魚妖！”反應過來後，憤然開始指責，“你還敢回來！你個背信棄義的小人。”
小人魚妖面不改色，“你與那老道狼狽為奸，我為何要救你！”
“你胡說！”陶沐真的怒了，“你什麽時候看到我們……奸，奸了。”
“他不殺你反而将你留在身邊養着，這不是奸嗎？”魚妖理直氣壯，“你竟然與道士勾搭，殘害同族，我要去妖王那裏告你，你就等着吃官司吧。”
“那得看你回不回得去！”
牛瓊突然不知從哪出現，掄着劍就朝他刺去，魚妖也不還手，只輕飄飄躲了幾下，“看來你是不想救言瞻了。”
劍光忽止，牛瓊停了手，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裏蘊着滔天怒氣，“你把他的魂魄弄去哪了？”
“在一個……你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魚妖得意的笑了聲，“你還想殺我嗎？”
陶沐驚呆了，“你，你占了言公子的身子，你怎麽能這樣無恥！”話落又想起什麽，聲音僵了幾分，“你把言夫人怎麽了？”
“她是我妻子，我自然會好好待她，這會……呵呵，怕是累着了。”
陶沐一股寒意直沖頭頂，吶吶不能言，反反複複只有一句，“你怎能這般無恥，你怎能這般無恥……”
“哈哈哈，無恥？”魚妖面目猙獰，“這怎麽能算是無恥呢？我愛她，陶沐，你不也喜歡言瞻的皮相麽？我就不信你不想與他一夜春宵，原本看在我們共患難的份上，想滿足你一回，現在看來……似乎沒必要了呢。”
陶沐臉色白了幾分，尚未開口就見牛瓊提着劍又刺了過去，面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冷。
魚妖敵不過，忙化作一道光遁走，徒留一句話飄散在空中，“想救言瞻，殺了我呀。”
牛瓊氣的臉色鐵青，作勢欲追，走了兩步又頹然停下，看向怔忡的陶沐，“蠢蛋，被人占了便宜都不曉得躲！”
陶沐呆呆的看向他，“言夫人才真是被占了便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