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火車站內多方較量
禿瓢為什麽叫禿瓢,都是他的那圓咕隆咚的腦袋惹的禍。禿瓢并不是真禿瓢,在他的圓腦袋上,後腦處有頭發,留着常常長長的滿清辮子,他在戴氈帽時,把辮子盤了放進帽子裏。可是禿瓢百分之七十的腦袋是光禿禿的,那部分光禿處,被剃刀刮得明晃晃的铮亮。
禿瓢伺候人出身,很會看人眼色行事。他心中有杆秤,知道誰是主子誰是奴仆,看人下菜碟是他的看家本領。禿瓢跟誰槍客做掮客,他知道哪回該貪哪回不該貪,哪回能貪哪回不能貪。現在淪落到了日本人名下混食吃,那可就不是主仆關系了,而是人狗關系了。既然淪為日本人的狗,那就要效忠主人,狗的變成忠誠的哈巴狗才會讨到骨頭啃。禿瓢知道跟日本人混下眼子飯,不如跟槍客混。槍客又人情味,槍客雖是殺手,可他還有人性。這日本人,比他禿瓢還無人性。日本人對中國人,對女人都是比他過之而無不及。禿瓢也知道自己變态缺乏人性。誰叫皇帝對他不公平來的,不大一點就被閹了,不是個完整的男人。
俗話:狗不改吃屎。禿瓢見到漂亮俊妞,心就飛了,人就廢了。他第一次見到櫻田惠子時候,心就一動,這女人長得真個夠味道,玩上她該多好啊。這女人漂亮啊,比金壁輝有滋味,他在下邊聽着人家的訓話,想的卻是和人家在床上折騰,虐待她。當他反應過來這是要掉腦袋的事情時,吓得渾身出冷汗,自己是奴才啊,是人家的一條癞皮狗啊。
掮客坐上自己的小汽車,去找假槍客。找到假槍客後,把車停在春喜樓的外邊,他和假槍客去特務處報道,向櫻田惠子請示。櫻田惠子對這掮客有點反感,但考慮到他和大姐姐有點瓜葛,也就不太較真了。櫻田惠子對假槍客也很反感,就是草包一個,但是假槍客忠心甘當奴才狗,也得有這些人存在,能死心塌地地為她所用。
禿瓢沒出息,他一看到櫻田惠子的美貌,就想若非非,那種把女人撕裂肝膽般的虐待、踐踏感就渾身發酵。
櫻田惠子在辦公室裏看密文,假槍客和禿瓢進來。“報告。”
“進來吧。”
禿瓢和假槍客都得筆直地站立。禿瓢年齡的問題,站立不直,再加上有點羅圈彎彎腿,挺胸直腦,很搞笑。櫻田惠子斜他們一眼。問:“最近找到了槍客沒有啊?”
“找到了,可是他不肯出來。”禿瓢現在就怕提到槍客,一提這名字,他就心裏裏邊哆嗦。他正在想女機關長的身體會是如何的白,如何的嫩,被槍客的這名字吓醒了。
“報告機關長,我們已經搞到了一筆抗戰分子的名單。”槍客在向女機關長報功。櫻田惠子說:“把名單報上來吧。”
“是這樣的,這些人準備去往關裏,大概後天坐火車走。”
“消息準确嗎?”
“準确,有二三十人。”
櫻田惠子說知道了,你們倆下去吧。櫻田惠子想黑龍江東寧要塞正缺勞工呢,這些人可以抓去做勞工。
假槍客說的這二三十人并不是什麽抗日分子,是一些親屬之間聯系起來的,準備躲避東北的戰亂,去關往關裏多戰亂的。這些人裏邊有有一人是假槍客的發小,他為了邀功,出賣自己的多年朋友。主子面前求榮是第一要務啊。
假槍客和禿瓢退出了特務機關,趕緊回到春喜樓外邊,他們坐車去了火車站。左和右早等在這裏。
假槍客問掮客:“我們到火車站幹什麽?”
“抓那些宣傳反滿抗日的學生啊,我們總得做點什麽呀,要不木吉野夫和櫻田惠子能饒過我們嗎?”
“軍師爺,那些學生的腦袋上也沒有貼貼呀?”假槍客傻啦吧唧的樣子,令禿瓢反感。可是禿瓢本身又無什本事,他必得靠人來替之做事。戰亂,城市蕭條,可這火車站依然繁榮,各種人等齊聚于此,南來來北往往。他們穿着的服裝和日本鬼子相差無幾,這是櫻田惠子特許的。穿着這一身黃皮,不說話露出大茬子味道,就會被誤認為是日本人。他們在這火車站的裏裏外外橫行,耀武揚威的架勢。這倒不是禿瓢要這樣做的,而是假槍客要享受這種感覺,禿瓢的保镖左和右也不希望這樣高調,他們二人穿的是普通中服。
不一會兒,洪民探長帶着三十多警察也來到了火車站,探長命令:“副探長帶人在出站口守着,我帶人進車站裏邊搜查。”洪民領着十來人進了候車室,他們眼睛敏銳,四下撒目。原來是警察局接到日本軍方命令,說有抗日的共産黨地下黨員二人要來奉,與那為化名叫軍旗的人接頭。來人是男女二人,他們受中共委派,然後通過軍旗和滿洲省委接頭。
不一會兒,日本一隊軍人一百多人,金大牙也帶着一百多皇協軍火速趕到,他們到來,馬上就把火車站的各個出口堵死了。
櫻田惠子和木吉野夫也帶着三十多浪人趕到火車站,他們牽着警犬,三人一組,馬上分散開來,在所有人群中穿梭。
火車站從來沒有如此的熱鬧。王偉業和美姐還有三人到了這裏,他們看到這陣勢,知道鬼子是要抓人了。
槍客和金剛金釵也在火車站中閑散地晃悠。發現情況驟然間緊張。槍客對二助手說:“危險了,要出事,要出大事?”
金剛似乎天真地問:“老大,依你看會出什麽大事啊?”
“鬼子要抓殺人要殺人啊!”
金釵問:“我們能做點什麽?”
槍客說:“我們什麽也不能做,只能看熱鬧了。”
金大牙和櫻田惠子見面了,簡單客套了一句話,他們就來到出站口。金大牙對警察們說:“你們後邊去,這兒由皇軍把守。”
二十多警察們看着副探長,副探長說:“金司令,我們也是奉命查拿抗日分子,我們撤了,不好交差啊。”
“八嘎!”金大牙說了句日本話。櫻田惠子說:“你們不用撤,在他們後邊排着就行了。”警察們只得退後,把前邊的位置讓給了日兵和皇協軍。
火車站裏邊,站臺隔個十米,就站着一名全副武裝的日本大兵。他們是常态化的崗兵,因為有大量的貨運列車,裝木材的、裝煤炭的,一列列車皮的礦産資源被滿鐵運到大連,運到丹東大東港,然後裝船運往日本。日本人在中國東北瘋狂了,瘋狂地搶劫不是自己的財物,又瘋狂地抓人殺人,又又瘋狂地放火奸淫。
南來的客運列車到站了。洪民探長和幾名心腹上車上開始檢查了,他沒有見過前來接頭的二人,但是憑直覺,他能感到地下黨人的氣息和氣質。沒有想到王偉和美姐也混進站裏邊,他們也上的車來,像是要接人的樣子。金大牙和木吉野夫櫻田惠子他們在助手的陪同下,牽着大軍犬,也進了車廂,在搜查。整個列車都被封死了,不許旅客下車。他們要逐人檢查。
在車裏洪民看到王偉時大吃一驚,王偉看了探長一眼,點下頭,小聲說:“探長,日特務馬上就要上來了,你要注意點。”洪民看看他,他和美姐都穿的是日本服裝。洪民很納悶,他是來幹什麽的?他難道知道此事?不會吧。這人是國民黨軍統的站長已無疑,他怎麽會在這裏出現。他曾經要求過槍客把它殺漢奸,此人不是漢奸這是沒錯的,可他不是我黨人員啊!
洪民在第八節車廂裏看到一對男女坐在同一座位上,男的濃眉緊皺,女的有些急躁。整個車裏的人都不敢動,因為車廂裏邊有一位日兵,在看着。洪民走過來對日兵說:“我是警察局的探長,奉憲兵司令部的命令,前來查驗反滿抗日分子。”日兵:“吆西。”
洪民來到這對男女身邊說:“把證件拿出來看一看。”男的斜了洪民一眼,不情願地拿出證件來。女的看洪民足足有十秒鐘,說:“我們是良民。”
洪民看一下證件說:“你們那裏人?”
男的:“我們北平人。”
洪民:“要到哪裏去?”
女的:“到奉天。”
洪民:“來幹什麽?”
男的:“走親戚。”
洪民:“兵荒馬亂的,在家呆着不好嗎,扯什麽蛋。”
女的:“姥姥有病,我們來探親,姥姥從小就疼我啊。”
洪民沒有再往下問話,大聲說:“你這證件有點問題,跟我走一趟。我要瘦身。”男的站起來,洪民在他的身上搜開了,他明顯的摸到要見硬邦邦的手槍,又搜了一陣,說:“沒有什麽東西,你,女的,我也得搜。考慮到你是女的,跟我到廁所裏搜,你們倆過來,”洪民在前,這對男女跟着來到了廁所邊。乘務員打開了廁所。
三人擠到廁所裏,洪民小聲說:“你們必須的從廁所裏逃出去,現在外邊很多日本兵和僞軍,還有日本的特務浪人。你們這次可能是被洩密了。“洪民說着打開廁所的窗玻璃,說跳下去,往鐵道那邊跑,出口肯定是出不去了。”洪民幫助他們跳下窗口,然後來對那日兵說:“過來,他們那女的有問題。”日兵過來,洪民把日兵推進廁所,他在後邊狠狠第一槍駝子砸向日兵的腦袋,日兵當時就休克了,洪民跟着又是一槍駝子砸下去。這回日兵肯定是窩老了。洪民出來,讓乘務員把廁所鎖好,小聲對他說:“不許亂說,否則小命不保。”“知道知道。”乘務員吓得滿臉是汗水。
金大牙和特務木吉野夫櫻田惠子來到了車上,挨個車廂搜查。這時,洪民想到了王偉穿的是日兵服,就去前邊的車廂把王偉找到了,和他小聲地低估了幾句。王偉趕緊來到了這節車廂,他裝押車的日本兵。這些日本兵分屬陸兵部,與南滿鐵路業務關系的,其他的日兵不會認識的。
金大牙很賣命的樣子,但他不和假槍客不一樣,畢竟人家見過些世面。他和二日機關長帶着日兵日特務挨個車廂查。他們手中有模糊不清的紙打印像。可是個個車廂走完了也沒有發現共産黨分子。他們不甘心,櫻田惠子見洪民也和幾個警察在查,問:“誰通知你們的?”
“皇軍打來電話,讓查的。”洪民走上前來。櫻田惠子對洪民不怎麽熟悉,問:“你是局長嗎?”
“報告機關長,我不是局長,我是副局長兼探長。”
“我們再詳細地查一遍吧。”櫻田惠子命令道。木吉野夫高聲說:“再重新查一遍。”這回洪民也跟在他們的後邊。當查到那節車廂時,洪民看了王民一眼,王民對着機關長筆挺地站着。金大牙說:“我們沒有看廁所啊,是不是看看廁所啊。”
櫻田惠子對乘務員說:“把廁所打開。”乘務員本來被吓得不輕,汗津津的還沒有消汗呢,現在一聽要打開廁所,雙腿都發軟了。他知道那位日本兵已經死在廁所裏,本想已經查過去了,可是越怕越出事。應了那句話,怕神就有鬼。乘務員打開了廁所,一看裏邊是空的。他真想大喊一聲我的媽呀,可是他沒有喊。金老大看看,什麽也沒有,對櫻田惠子說:“沒有情況。”
洪民也是捏着一把冷汗,他已經做好了不測的應急準備了。這是怎麽回事?王偉在不經意間向洪民眨了下眼。喔,是這小子幫助做了手腳啊。謝謝,真該謝謝了。也不知道那兩位現在是否逃得出去了?!
櫻田惠子臉色很不好看,作為日本特務的機關長,她首次接了這任務,就出師不利,很惱火。臉都歪扭了,美麗的圓臉盤子變得像四邊形了,雙眼撲撲地冒火星。随行人等不敢出大氣,金大牙到不太尿她,因為他是日本軍部的嫡系,與特務機關關系不大。木吉野夫說:“繼續搜索下一個車廂。”櫻田惠子說:“探長,你們就不用跟着了。”洪民說了句:“哈咿。”
一幹人就呼呼啦啦地去了下一個車廂。這時的王偉,看看仍站在這節車廂裏的洪民。他趕緊去找美姐,美姐在這節車廂裏裝作乘客哩,她就坐在離開座位的那對男女的位置上。王偉給美姐收了個眼色,美姐趕緊站起來,跟着走了。
王偉今天來到火車站無意間幫了洪民,純屬偶然和巧合,他來是準備接毛人鳳派來的一名新成員,要充實到他的特務站裏的。可是來時見氣候不對,日本兵和僞軍特務機關的人員全出動,他知道壞菜了,趕緊按約定的車廂去找他的同事,可是沒有找到,因為這人和他是同學,彼此關系還不錯。
無意間,他發現了洪民探長好現在要幫助什麽人的,他就決定,他是和日本人反其道而行之的,能幫就幫他一把,說不定他也是來接他的人的,如果是,他也會是國軍的人。王偉領着美姐留下火車,逃出去了。
車廂裏。金大牙的副官跑過來,對金大牙小小聲耳語悄悄話。金大牙聽了後,把個大金牙露出來,明晃晃金牙龇着,嘴歪得像瓢是,說:“別費力氣了,我們抓不到人了,人已經跑了,在火車道軌那邊跑的。”
櫻田惠子聽了以後,大罵一聲:“八嘎!”
火車站外廣場上,聚集了很多的旅客。火車站被封了,進站的車進不來,出戰的車出不去。候車室不準人候車。大家就只好都到廣場上去了。禿瓢和假槍客見這麽多的日兵和皇協軍圍住火車站,知道要發生大事情。假槍客要往裏湊合,禿瓢攔住他,說:“別逞能,我們在外邊待着。”禿瓢的保镖左和右在這關鍵時候,一前一後的夾在中間。
他們見到櫻田惠子和木吉野夫也來了,就不敢往前去了。還有三個人也在這廣場上,這三人就是槍客和他的助手金剛金釵。金剛顯得吊兒郎當無所謂的樣子,不就是多了一點日本人,能怎地啊!金釵卻和他不一樣,警覺的很。
他們三人在廣場上,閑散地無所事事般的。金釵眼尖,她看到了禿瓢和左右,還有一人不認識。她對槍科說:“老大,你看,禿瓢。”
槍客順着金釵的手指方向看,禿瓢穿着日軍服,他們在散亂的人流中穿。那位不認識的人,想必就是假槍客了。槍客說:“我們趕緊走,不看他們。”金釵說:“老大,現在走不出去了,日兵把所有的道口都堵死了。”
那邊的左發現了假槍客,他說:“老大,我看到槍客了。”禿瓢說:“我們先不見他們,躲開他。”假槍客說:“在哪在哪,我看看。”禿瓢低吼一聲:“放肆,我們趕緊進站裏,他們進不去。”
右小聲問:“老大,惠子站長不是讓我們找到他嗎,幹麽要躲他?”
“別廢話。”看來禿瓢還是心虛,他不敢見槍客。